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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眼花了,明明他好不容易摆脱汗爻束缚不是该在殷觞谋划他的大业的么?一定是眼花了。
我再次瞪过去,却被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猫科动物琥珀色的魔瞳攥了个正着,那眼里因仪仗幡旗五色七彩倒映的流丽粹彩的魔睛里一瞬间爆发出绚烂璀璨,晃得我心慌。
我站起时腿一软,一时重心不稳,身边的卓骁有力的臂膀一把扶住我,“夫人小心!”
我茫然从那双炽烈的眼里拔出眼神来,望向卓骁,却无法从他罩着面具的脸看出什么,只是他扶着我的手臂紧了紧。
“哈哈哈,卓卿,你凯旋而来,又后继有人,这天下,好事都让卿一人占了啊!”皇帝铜锣般的大嗓门还是那么肆无忌惮。
“承赖陛下天恩!”卓骁淡淡回答。
“呵呵呵,今日爱卿为朕定了叛乱,又有娇妻美眷,如此福气,天下难有,不知可否为朕大驾前导,为今日娘娘的乞福添些喜气?”
卓骁顿了下,随即朝裴奎砾作揖道:“陛下之邀,臣之荣幸!”
在裴奎砾身边的殷楚雷迈了一步,那张俊美威仪的脸此时却恭顺低眉,朝裴奎砾作揖道:“外臣子也愿为贵国圣武皇帝陛下和淑毓贵妃娘娘开驾前导,以恭贺娘娘圣安!”
“好!”面对殷楚雷的殷勤伏首,裴奎砾大为受用:“有劳贵国太子特使了!”他大手一挥,鼓乐再次响起。
卓骁轻轻在我耳边道:“想想,你去车上,有事让如氲找我!”
我手脚微凉,觉得万不想放开他拉着我的手,尤其是在看到殷楚雷后就被他时不时扫过来的眼神里那抹波澜炽烈看得心惊肉跳,但是我知道我现在无法任性,只能犹豫着放开了他的大手。
卓骁安慰地捏捏我的手,放开我,走向前方去为此行的皇帝大驾作导,并行的,还有殷楚雷同样凤翔鸾翥的身姿。
我看着他们俩个在人前故作冷淡疏远的客气一番后前行的身影,微微叹了下气,就着如氲扶来的手,上了自己的白铜翟车。
大乐滔滔,鼓瑟齐鸣,本来只是去上个香,在皇家,却如此奢靡,一路围障清道,扫洒无人,堂堂公侯并一国太子为先导,本为先导的京兆牧,太常卿,司徒,兵部尚书依仗后行。
再后面,是左右皇庭内卫金领大将军各二,金领果毅各四,金领都尉各六开道二十四骑赫赫大马,引驾十二重拌鼓吹笙瑟乐队礼乐震天。
执戟队,斧钺林立,执旗队,青龙白虎,黄鹿飞麟,七彩华彩,逶迤缅邈,雉尾扇,朱画团扇,雀羽鲜亮,色彩缤纷。
御史舍人,黄门侍郎,左右京畿禁卫郎将军官,高头大马,浩浩荡荡,围着中间象辂八马重舆,陪驾二十四同色通体雪白的御马,端得遮天蔽日,皇家威仪。
这还只是皇帝一人的大驾,包括值旗执仗,警跸将士各级官员已有千人。
贵妃仪卫重翟车,虽然明明人在皇帝重舆上,依然没有减免随行,该有都有,再加上同行百官仪卫,内外命妇仪卫,浩浩荡荡足有十几里,为了一次给贵妃华诞前的小小进香许愿,裴奎砾居然动用京畿大驾全城出动,可见他对单兰环的宠爱,可是,却也将他劳民伤财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至。
这样的兴师动众几乎成了汗爻的常事,以至于御吏习以为常,竟无人上书劝戒,敢劝的,不是已经老死了,就是被裴奎砾杀光了。
我听说,三日后的华诞,更是奢靡荼费,全城乃至全国都已经上下总动员,这样的奢华,却是和年前北方的欠收,南方的洪涝同步的,我无法想象,在那样的地方,如何交得起一重重赋税上的岢税,裴奎砾已经被久围的奢华所蒙蔽,一个国家,如何经得起一次两次的如此折腾。
八十二 进香(下)
我有些无力地倚着镂雕精美的车壁上,头上重重沉沉,压得我头涨疼,想松开衣领透气,又觉得冷得很,看车外,全是人,彩幡飘飘,宫姬美婢,看是好看,但全无景色,都在一片布幔里。
胃被晃动和嘈杂的礼乐弄得更涨满不适了,我只有用胡想批判来缓解自己的难受,可是依然无法缓解多少。
“如氲!”我有气无力地呼唤车外跟随着的如氲,有心想让她上来,却奈何规矩不许:“还没到么?”
“公主,快到了,你有什么吩咐?”如氲恭敬地回答。
“我很不舒服,什么时候才到啊!”我无奈的轻声道,撩起布幔问,我算是在前面的了,可是依然看不到头也望不到尾。路,似乎还很漫长。
“公主耐心些,就快到了,您要不要叫侯爷来?”如氲有些忧虑地看着我:“是不是晃车了?您快别出来,外面风大!”
“不用了!”这种时候,叫卓骁岂不让他为难?我也不想让自己成为瞩目的焦点。我缩回去,尽量让自己坐的舒服些。暗自诅咒谁发明的这些礼仪,简直是杀人不见血。
终于在我要绝望的时候,听到礼乐结束的鼓点,大队停了下来。
大宏图寺位于京畿东郊鹿鸣山的半山坡上,整个寺院占地千倾,是汗爻皇家寺庙,早早洒扫庭院,朱漆大门洞开,五彩锦绣绫罗铺地,五百僧众静立,只为迎接汗爻帝妃百官的到来。
又是一番折腾,终于拜佛进香完毕,众女眷可以到后堂安排的精舍休息了。
我让如氲给我解下头面,窝进大炕躺了会,也懒得进食,如氲劝了回,但实在看我难受,也就罢了。
很可惜,我才没休息多久,宫中女御来通知我,贵妃娘娘要我陪她听经讲禅。
我看裴奎砾也没多少笃信佛理,到了寺院,就由着单兰环和众命妇自行理佛参禅,自己和众百官拜过正殿宝像之后,就和男人们不知道在干什么了,根本没听讲经的兴趣,只有内外命妇们陪着笃信佛教的单兰环在庙里转悠。
内殿首座一直陪着单兰环,我本借着午休溜出来偷懒,没想到还是被她给记起。
匆忙间带起头面,盥洗更衣,出精舍往中殿赶。
精舍僻静,这天下第一王寺为迎接皇帝后妃当朝显贵,早已将所有闲杂人等阻于寺外,各殿均由皇庭内卫府和京畿禁卫关防理监司的司鉴校尉将军领一众人等团团包围,各殿各台均有监守。
只有这精舍内算是清净地,也没有奢华的摆设,只是对皇室贵族客气些,给了单独的居室,毕竟是佛门之地,再怎么为皇家所持,也要保持一份清净地的境界,所以,除了香烟袅绕,梵音不绝外,倒还真是修竹掩映,一派清为。
跨出独院的精舍,站在修茂青翠的竹林前轻嘘口气,没有吃东西,依然还是觉得涨满,头上没有因为短暂的休息而缓解沉重,可惜不能甩开这精美却繁缛的东西,就像甩不开我现在的身份一样。
我刚要迈步,眼一花,却站定个人在面前,吓了我一跳,也吓了后面如氲一跳。
可是我们都没有叫出声,虽然守卫就在舍外,可是,眼前的,是我们都认识的人,殷楚雷!
我有一瞬间的怔忪,可是很快意识到什么,低了头就要拜伏:“见过殷太子殿下!”
殷楚雷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也不顾那钳制的手有多么的用力,只一味用他魔魅的豹睛映着潋潋的阳光注视着我,似乎要把我戳出个洞来。
风过修竹,发出簇簇声响,合着遥远隐约的钟磬,将这个无上清净的地界修饰出一股悠远畅想,但是眼前的人,却在青山绿竹里,显露出他一直掩藏的觊觎窥视,毫不掩饰的炽烈在安静里得到最大的释放,如同狩猎的云豹虎狮,已经没有任何遮掩。
我下意识要退后,对于这个越来越具有威慑力和占有欲的男人,我潜意识里只想逃避,可是,没想到,我以为远离了,却又被掌控。
“殿下!”我痛极低呼,又不敢太大声,怕被外面的人发现。
殷楚雷肆意俊美的脸在丝缕透过叶脉间隙的阳光下,幻惑出阴阳不定的靡彩,琥珀的眼动了动,一抹透着雷霆闪电的威严冷冷射向如氲:“本殿要同公主说话,去一边守着!”
他的语调透着森冷威吓,他的眼深沉如海,他俾睨捭阖的气势都不是如氲敢反对的,她只有默默退远,走到竹林沿口,背对着我们。
一等如氲走远,殷楚雷浑身散发出压抑许久的张扬,一把将我拉进他的怀抱,用强而浑厚的胸膛拥住我,“静儿,可让我想很久了!”他发出久久满足的叹息,带着雄浑有力的气息,将我紧紧圈住。
这个极其强势又极其温柔的怀抱却让我吓得不轻,在野外也好,山寨也罢,至少,他还谨守礼节,可是此时,他突如其来的强势却赤 裸裸毫不掩饰,这是什么地方,他又是怎么想的?
我极力挣扎,意图挣开他的钳制,这里可是汗爻的地方,他还是堂堂殷觞太子,他疯了么。
“殿下,请放开我,请注意您的身份!”我挣扎无果,只有轻喝。
殷楚雷毫不在意,只隔着胸膛发出肆意的笑来:“静儿什么时候在意起身份了?野林子里,你可从没在乎过身份不是么!”
我大恼,恨恨道:“殿下,你是殷觞太子,我是汗爻公主,卓骁的妻子,请殿下自重!”
拥着我的手臂松了下,我立刻趁机挣脱出来,倒退了步想要脱离他的桎梏,然而只见殷楚雷脸色如同乌云吞吐,阴霾雷霆,森森威慑的眼里,如同冰凌刀剑,剐人生疼。
他不肯放开我的手臂,攥紧了瞪着我,四周修竹无风自动,张扬起他锈着太子九章纹红裳绛纱袍的衣角,恣肆飞扬,却气势雄浑。
我皱下眉,不适和不耐让我无法冷静面对这个帝王之气彰显的男人,回瞪着他,难道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又来干什么?
“殿下,贵妃娘娘要本宫去聆听佛理,如果没什么事,请容许本宫告辞!”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就像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回来一样,不过我知道他不做没目的的事,所以,我不关心他要做什么,但我不想被他制约我的自由。
殷楚雷和我拉锯了会,却又突然朝我笑了下,他琉璃张扬的眼里如同波澜壮阔的海洋,在涌动中渐渐平静,但暗流不灭,只是松了松手,站直他挺拔威武的身子,道:“多日不见,静儿是越发动人了,只是脾气倒见长啊!”
我愣了下,对他突然变化的态度有些不适应,看他如同玩弄脚下猎物般的从容淡定在他邪魅诱惑的狂放里越发不可捉摸,反倒让我更加不安,头也越发沉,胃更涨了。
“不敢,殿下见笑了!”他不咄咄逼人,我也不敢太放肆:“殿下没什么事,本宫要去见娘娘了!”
见我要走,他却没让开,带着一丝玩味,眼神低垂,瞄到我隆起的假肚子,皱皱眉:“静儿还没解决这问题么?寒羽什么时候这么拖沓了?”
我不出声,他却看看我,越发显得从容随意,反倒显出慵懒来:“静儿一会儿可别太近那单娘娘,她身边有的是侍从,别去挤那茬,知道么?”
他的语调带着随意,却又透着警告,语焉不祥,神色阴晴难定,我听得如坠雾里,却看到他再次朝我微微一笑:“静儿可要小心些,日后本殿可还要想多多与静儿见面呢!”
我不及多想,他已然身影一晃,如同来时那样,没影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早没他身影的半空,疑惑,他到底是为什么来的?他最后那些话话里有话,而他那张脸上所流露出来的誓在必得又让我感到极其不安。
“公主!”如氲在一边不安地看着我,满脸忧虑,欲言又止,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