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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感到这个倔强的驴子,也有人性的一面。
他走的这条路,确实没有未来,而朕的呢?风雨,也许是永恒的主题。
……
“圣家,礼部着人来说,北边沙砾部曲头领薛延塔塔递交了表书,要来朝拜天朝圣颜?”
“他来干什么?”
“说是有宝物要敬献陛下,恭贺陛下盛世荣光!而且,他要求,明日在外邦使节大朝会上亲手交给陛下。”
哦?“准了!”
“外邦小臣拜见大殷天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薛延塔塔,一个孩子,如果不是那个叫斯拓雅的死去,我也许不会放任这个薛延最后的血脉在遥远的北方存活。
这个孩子不算什么,那个男人倒是个威胁。
听说,他曾经和静儿一起生活过,静儿很喜欢这个孩子。
也罢,静儿喜欢,就留着吧,他成不了气候,倒是可以给我广播仁慈的种子,也算是个不错的工具,帮我把守在外疆,省得老有不老实的想着给我添乱。
“陛下,小臣此来,一,为恭贺陛下统一四海,平定天下,二,为向陛下敬献一方宝图,以彰显我斡沦一族,对陛下的臣服之心,请陛下笑纳!”
“呈上来!”我接过那图,细看之后,不由大喜,这可真是天降甘霖,很好,朕国库空虚,百废待兴,兵甲不足,这份堪舆图,矿产丰富,那将给朕的江山,带来多大的财富?
“使臣敬献之物,深的朕心,来啊,赏!”
“陛下,臣不敢居功,这份宝图,乃是我族中圣女所得,特来敬献给陛下,也是为了给陛下,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只有在陛下手中,这份图,才能发挥它应有的贡献,这是圣女所说,臣深以为然!”
“哦,那位圣女如此深明大义,快去请来,朕要厚赏!”
“陛下,此圣女不是别人,乃是中山王妻,前朝公主,裴千静,臣此来,也是为了能够接公主前去我族中接受族人的朝拜,中山王已然答应,还请陛下开恩准行,臣不胜感激!”
……
“圣家,圣家!”高景迭声的呼唤才让我从一种沉默中猛然惊醒:“圣家,您这份奏章已然批阅了半个时辰了,是不是很难断?午膳已经呈上来了,您要不先吃点再披?”
这么久了么?
何曾有过一封折子需要如此犹豫?
我定定看着眼前,三份折子,一份,是薛延请圣女行的折子,一封,是中山王卓骁请辞致仕的表,一份,是垒的挺高的御史台,中书省,大大小小官员宣扬的外通友邦,和合万世的请表。
卓骁,呵呵,真符合你的作风,谋定而后动,不出手则已,出则百折不回。
唯一奇怪的,是,你做事,总是喜欢一击必中,从不重复,这次,为何要连用手段?你真舍得?
朕,该给你这个恩典么?
一室的暖风,带着一种上好的麝香,袅袅在暖阁里回环,这一屋的精美,雕饰华丽,每一处,每一寸,无不精致完美,完美的没有一丝缺憾。
朕的人生,将在这样的精美里,永远禁锢。
听说,江山如画,听说,人生无悔。
我揉揉额角,一声叹息。
“高景啊,陪朕,走一趟中山王府!”
一百五十四 奈何
我在漆黑一片的道路上,走向那曾经熟悉又陌生的黑暗。
彼岸花无风自动,摇曳着血色酴醾。
生命的吟唱,再次终结,回环往复,投入新的生命。
这是生命止步的地方,也是生命开始的地方。
奈何桥头魂魄孤寂,无声无息地飘向未知的远方。
我飘摇着迈步,于魍魉同行,浑浑噩噩。
遥远的桥头,幽幽然矗立着一抹黑影,标拔永恒,凉淡傲然。
他漠视着芸芸众鬼,冷冷的仿佛死神藐然。
当我飘然地踏上奈何桥头的刹那,对上那一双似曾相识的眼时,却在一瞬间,灵魂,被钳制住,定然不动了。
身后,是一片绚烂绽放于无声的妖艳,黑夜下的赤红,醒目而惊心,而在一片妖娆里,那熟悉的,翡翠般的猫眼,明灭的,是一种毁灭般的炽热。
“莫诺儿!你来了?我以为,我会在这个桥头永生永世的等待,却没有想到,会如此快的看到你!”
他的语调,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
熟悉的是他的沙哑,陌生的,是那炽热的情感和缠绵的语调。
“我很高兴,也很难过,莫诺儿,你过的不好么?”
刹那的芳华,在无声永恒的黑夜里绽放极致的绚烂,那双眼,如此明媚,如此灿烂,如同黑夜里的明灯,点亮了我一时沉寂的心灵。
“斯拓雅?!”
“你记得我?!”那纤柔的,妖魅的脸上,突然展露出一种无言的倾城:“呵呵,你记得我!”
那一世花落的笑,在黑夜和血色彼岸的映衬下,极尽美丽,美得绝望,美得窒息。
死亡气息的美,却又有生的希冀,一如这个人的人生。
“你怎么在这里?”这地方如此熟悉,我曾数次踏上这块黑暗永恒之地,我熟悉这里,没有想到我竟然又来到这里,更没有想到会看到斯拓雅!
那曾经熔刻进灵魂深处的记忆被唤醒,我突然感到一种绞心的哀伤,那最后一晚生命完结的不可磨灭,再次浮现,令我突然无言以对。
“你……!”
“我在这里等你!”斯拓雅依然那么美,充满了死亡气息的美,却又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温柔,在那双碧绿翡翠的眼里,流连不去。
“等我?为什么?”我茫然四顾,莫名哀愁,难道,我终究,还是没能抗击过命运,最终,还是赌输了?
那一晚的癫狂,是帝王最后的胜利,迫使我不得不以生命为赌注,却依然没能让那个帝王放过我么?
寒羽,你我终究人鬼殊途么?
“莫诺儿,我在这奈何桥上等你,他们说,可能会等生生世世,即便等到,你也未必记得我,可是,无论多久,无论你是否记得,我希望,还能再见到你。我不想带着遗憾投胎,也不想到一个没有你的世界,我选择永远在这里等待,只是为了再看到你!”
“可是,我又很遗憾,你不该来,不该轻易放弃!”
“莫诺儿,回头吧,这里,不是你现在该来的,回去,那里才是你该走的路!”斯拓雅轻轻在耳边温柔的开口,一如孤图草原那永生难忘的日夜。
前方,前方的路在哪里?我茫然,一片黑暗,一片虚无。
“莫诺儿!”斯拓雅的周身,突然浮现七彩的华潋,在永恒的黑夜里,这轮七彩的光华将他笼罩在一种虚幻迷惑里。
他绝美的脸,更加灿烂,更加炫目,五彩斑斓。
他用那笼在霞焕里的手抱住我的头,轻轻印上一个吻,那冷冷的吻,一如孤图草原漫长的夜里,永恒凉薄的吻,却带了一份更深的眷恋和不舍。然后将我朝后一转:“看,路,就在你脚下,走吧,雅哥哥再送你一程!”
前路开始清晰的铺陈在我脚下,跃动的尘埃仿佛万千的精灵吟游在斯拓雅四周,欢呼着,雀跃着,舖漫向前方。
“走吧,跟着我,你的生命,还不该结束,回去,回他身边去!”
视线突然开始转换,空间突然如同重新整合了一遍,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
在明灭的烛火下,逸动着窗棂美丽的格纹和阴影,正南一方酸枝黄花梨木大案前,卓骁正跪地迎接正前方那个一身明黄璀璨的君王。
“寒羽!”我由心呼唤,迈步欲前,却被斯拓雅飘忽的身影拦住了。
“别急,莫诺儿!”斯拓雅那张绝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似曾相识的邪佞和狡猾,他将那双优雅纤长的手指放到红唇边,绽放了一个邪魅的笑:“别急,再等等!”
“臣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卓骁神色平淡,规矩地行着礼,依然那么淡定从容,雍容蕴藉。
“呵呵,中山王,你近日倒是悠闲自在的很那,朕听说,你这几日闭门谢客,怎么,要学梅山道人,修身养性了不成?你不来,朕,寂寞的紧啊!”殷楚雷轩庭傲视,彰显着唯我独尊的气势,依然那么强势。
他迈着龙虎雷霆之步,绕过卓骁,径直走向大案,毫不客气的坐下来,一挥手道:“卿平身吧,这不是朝堂,你我那套假斯文就免了!”
卓骁也不客气,略略欠了身,站了起来:“多谢陛下!”
“朕这些日子,被俗务琐事缠身,容不得一刻安宁,倒远不及你中山王逍遥自在,还记得,多年前,你我还在北邙山,那可真是随性自由,吟诗歌酒之酣畅,走棋斗武之淋漓,朕今日得闲,诗酒,朕可不如你,这武斗么……算了还是下棋吧,你我再战他个三百回合如何?”殷楚雷没有张扬肆意,但是却用一种隐隐的挑衅看着卓骁,似笑非笑。
“陛下有意,臣不胜荣幸!”卓骁淡淡应道。
高景早就端来了棋盘棋篓,摆放在大案之上。
两个完全不同气质,却同样傲然唯我的男人安然坐定,开始下棋。
一边金银浮雕雷云纹三龙吐珠暖炉中喷吐着袅袅轻烟,满是静谧,只余那啪啪的落子声。
我虚浮在高高的半空里,如同一个局外人,下方,是两个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最具影响力的男人无声的对决,身边,是个曾经左右政局,绝美妖孽的男人,或则说,是魂魄,我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最强大的三个男人,就在这个地方齐聚一堂,颇有些讽刺和意外的感觉。
斯拓雅似笑非笑的看着下方,当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却给我一个温柔和安抚的笑,面对这个人,这个给我最大的伤痛却给我生命的男人,我一时百感千回,无语默然。
而下方,我最牵挂的,还是那洋溢着一种莫名的,纠葛的气氛的两个男人。
安静的屋内,有种难以名状的压抑,两个可以左右世界的男人,两个同样拥有恢宏壮阔气势的男人,在一方小小的棋盘上,飞龙走马,厮杀拼搏。
落子利落,下子无悔,黑白交错,仿佛龙吟风动,呼啸雷霆,殷楚雷神色威仪,骨节分明的手,频频落子,带着飙发电举的浑然,在方正中彰显霸气雄浑,端的是天下君主,唯我独尊。
反观卓骁,落子浅淡,手稳淡定,子随心动,意随念行,其中,却又鏖兵战雄,孤兵深入,野火燎原,纵横方格,游刃有余。
围棋斗黑白,生死随机权。
我在两个男人脸上,看到的是逐鹿天下的磅礴,还有不甘放手的执拗。
好半晌,当那十九道棋盘上满满当当黑白纵横的时候,殷楚雷突然长出一口气道:“痛快痛快,与卿共弈,实乃平生畅事,君之棋艺,天下一品,这局八角玲珑局,天下能破者,怕是唯卿耳!”
卓骁也将身子往后一靠,淡然道:“陛下谬赞,臣只是有些旁门左道罢了,这棋局不过是个玩意,比起陛下日后千秋功业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而已!”
“呵呵,难道,朕这里,卿不该让一让么?这棋局,卿能告诉朕,如何破得的么?”殷楚雷食指敲击着期盘,微微一笑道。
卓骁将手一弓道:“陛下,臣就这点歪门邪道傍生而已了,求陛下莫要为难才是!”
殷楚雷默然半响,突然冷冷笑道:“爱卿,如果朕一定要呢?朕是天子,难道,要不得么?”
一百五十五 放手(大结局)
卓骁顿了顿,突然离开座位,跪倒在地,带上了一点点哀求,拱起了他一向挺直的脊梁叹息一声道:“陛下,臣有句话,是一直想向陛下进言的,请陛下宽恕臣莽撞直言,陛下威加海内,将会是继往开来不世之明君,那是臣,是这个天下,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