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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位休息!总不能让她们一块去陪各位饮酒吧!”
没等吕公望开口,英雅倒先开口了:“不要,谁说不能的,我也要去!”
“哟,这不是英子青家的丫头么,听说你跑去追你家鲁旷了,你家老子还在我面前抱怨过真是女大不中留呢,这回可是老实回家了?”吕公望还有些风趣,看着英雅笑道。
英雅一步跳到吕公望身边,勾住他的手臂就撒娇:“吕伯伯,吕伯伯,您最疼英雅了,爹爹面前您给说个好话啦!今天英雅就陪你不醉不归!”
“雅儿,下来,你都快当娘了,不能喝酒的!”鲁旷紧张兮兮地走过来,拉住英雅道。
“哈哈哈,小丫头也要做娘了啊!那要恭喜鲁小子了,我让人给你们安排个地方,鲁小子能耐了啊,她不能喝,你陪老夫喝去!”
……
夜色,在这个谒金城里,多了份冬日的萧瑟,待久了四季如春的山谷,一时间,还真没适应过来这一份冬意。
冬风凌厉,万物凋敝,落光树叶的枯枝茕茕孑立,虬枝盘曲,幽蓝月色下如同一独行的旅者,孤独蹒跚,难掩苍凉。
这边城,不会有繁华富庶,但只有寂寥苍阔,有着边鼓声声,切切悲凉,这是个掩埋了多少忠骨英魂的地方,又有多少血肉,滋润了这一方黄土?
边草,边草,边草尽来兵老。山南山北雪晴。千里万里月明。明月,明月,胡笳一声愁绝。
“公主!”我倚着石桌望着远方正自发呆,后面有人叫我。
回头,林渊静立在那里,冬夜里寒意在他单薄的身躯四周拢着一抹萧瑟,他冲着我作揖,依然是一派儒生的闲散逍遥,可是,那双黑深明亮的眼,在夜色里,越发深沉,越发不可琢磨。
我浅浅一笑,意兴阑珊地道:“林先生有何指教?”
林渊冲着我深深一弓身,做了个大揖:“在下,还没谢过公主大义救我家主公,这份大恩,在下今生无以为报,即便是来生,当结草衔环,莫齿难忘!”
“先生客气了,本宫不过是尽个本分,何用先生如此惦记?林先生请直接说吧,有什么要本宫做的?能做到,一定做到!”
林渊挺直了背,看向我,眼里辰芒微闪,似有疑惑。
我微微一笑,坦然对上他的目光,从他一出现的第一声呼唤,就知道他今晚来得绝不简单,都称呼我为公主了,那就是说,是以官面来见的,就是来摊牌么?
他从看到我的第一面起,就表现得对我不喜,他会医术,却让我给英雅看病,让我结识英雅,通过她的口千方百计让我知道殷楚雷对我的隐瞒,不就是为了让我和殷楚雷疏远点么?
这个人,心思缜密,就是有些迂腐,文人做派重了点。大概,对我如此敏感的身份存在于此,以及殷楚雷的暧昧态度,都让他不安,我觉得我在他眼里,就一可能的红颜祸水,早死早掐灭。
就是不知他要怎么打发我?
林渊眯了下眼,随后道:“公主真是明白人,那在下也就明说,公主是卓君侯之妻,天下皆知,本来在荒山野岭没人认识倒也还罢了,可这在殷觞边城,公主的身份若是让人知道了,怕是会给殿下和侯爷都带来麻烦,所以,在下想了个办法,送公主回侯爷身边或是送公主回汗爻,公主你看如何?”
我一笑,这老儿果然想送走我,如果不是你家太子纠着我不放,我早想走了,想来,他是瞒着殷楚雷自行决定的,胆子倒不小,看那日山上殷楚雷在议事堂前冲着他差点发火就知道。
此人,胆识不小,即便怕殷楚雷,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我笑道:“本宫正有此意,就是怕殿下那里不好说,您看……”
“殿下那里,在下自会去说,公主放心!”
太有性格了,就是不知道殷楚雷对他这么自作主张能忍到何时?我无所谓的耸耸肩,其实我想走的阻力就只有殷楚雷,他去摆平当然好,我可真不想见这个难以捉摸的人。
“好,那本宫谢谢林先生了,何时可以起程?”
“若是公主方便,今晚便可起程,在下已经备了车马,只等公主了!”林渊恭敬地道。
赫,还真是早就算好我肯定会走么?大概我不同意他也会想法弄我走的,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奴才,这人,也一样强势!
我站起身,遥望,西边馆舍灯火通明,那里,男人们正在为殷楚雷接风,大概喝得不亦乐乎,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这也是林渊挑这时候来的原因吧。
冲林渊笑笑,这老狐狸还真是会掐时间,虽然我觉得此人也挺可怕的,只是比起这位的主子来,还是差了点,那位主子的雷霆之怒,就他想法挡吧。
“先生有心了,请带路吧!”
林渊恭敬地一揖,带着我出了门,上了驾马车,晃晃悠悠中,再次如同逃命般,从另一座城邦,载着我,往前路奔去。
原来往谒金的方向是朝着东北,现在要去西南,等于要先原路返回,再往西南走。
林渊给我安排了辆马车,比起京都出来时的待遇要好了些,除了赶车的,还派了两个小卒跟着,路上也不停歇,打马狂奔,一天一夜便又来到原来的山脚下,和着另一处的山头,中间有个不宽的小道,马车停了下来。
日暮微沉,山势绵延不绝中,透着一抹血色,马车夫朴素的脸看向我:“夫人可要在这歇歇?附近没什么村落,就只有此处一块空地。”
我点点头,身子骨有些被颠簸酸了,歇歇也好,殷楚雷大概不会再追来。
小卒递上了水袋,道声谢,我刚抬头饮,就听见半空有什么呼啸而来,刚刚还站在我面前的小卒应声倒地。
接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余晖下寒芒一晃,另一个小卒和马夫哼都没哼声便倒了下去。等我看清了,就只有三具趟着鲜血的尸体横呈在身边了。
我就定格在仰头饮水的瞬间,举着水袋的手凝滞不动,清澈的水,如同小蛇蜿蜒而下,映照着滴血大刀,天穹之际,云层厚实,只余西角一脉金黄,铺陈一片。
而一个高大的身影,依然把那抹余晖阻挡在视线外,森冷的目光通过蒙得严实的脑袋露出来,仿佛看待死尸般盯着我!
我也盯着他,那双冷漠的眼里,我看不到一丝生机,仿佛昆仑脉上亘古不化的雪山,仿佛冬日里的雾松冰挂,晶冷无生。
我呆呆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杀手,心里头唯一的念头却是,好神奇的世界,为什么,总会有事情发生呢?
面前的人,已经举起了那把闪动着死亡寒气的淌血大刀,刀身森冷的镜面反射过最后的辉煌,刺在我眼里,逼迫我闭上了双眼。
咻!我死了么?
我只觉脸边划过一丝冰冷,刺痛带着雪的凉意沁入心底,然而,这痛,到底只是一抹皮肉之痛,接着,却传来兵器交戈的声音,我睁开眼,便只见得两个身影纠缠纠葛,刀剑利器铿锵峥嵘,半空之中,电光火石,星火飞溅!
赫,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奇观,我不懂武,但这两个绝对是高手,交手之间,招招迅速而狠辣,劲风阵阵,松风簌簌,落叶如雨,刀剑横扫间,仿若惊雷,叱咤有声,划落道道刀痕!
正在感慨这世上有如此精妙的武打功夫,就见其中一个左拳回抱,雷霆摧出,右剑回旋,借着对方回闪,右手剑横扫千钧,剑尖如毒蛇之信,堪堪扫到了对方的胸襟。
那人闷哼了声,提刀便走,几个兔跃鹘落间,已远不见影。
剩下的,脚踩连环,一眨眼,就到了我的面前。
不是刚才那个高大的黑衣人,我吁了口气,眼前这位,微胖,紧身黑衣勾勒出一个女子之躯,只面着了方黑巾,梳着自然的妇人头,一双温润却精芒四溢的眼紧盯着我。
这身形,这眼睛,无不熟悉万分。
“宋嫂?”我不由出声,这位根本没有刻意隐瞒身份。
对方眼里光芒一闪,伸手扯了面巾,眉如刀裁,淡雅坚毅,不是宋嫂是谁?
宋嫂看着我,眼里掠过一似犹豫,但语调仍不温不火:“公主受惊了!”
我赶紧站起身,朝她曲了曲膝,在这个虽看着亲和力十足的女人面前,有一种隐而不露,含而不透的压力,不愧是殷楚雷身边的人,我看连殷楚雷对她都很敬重。
“千静多些宋嫂救命之恩!”我对她敛衽行礼,再瞅了眼宋嫂:“那个,宋嫂,您怎么会来的?”
宋嫂看着我,若有所指道:“殿下让我来的!”
我一惊,难道我终究走不了?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她后面,没有人啊?
宋嫂看着我,突然微微一笑道:“殿下没有来,公主是要随我回去呢,还是继续去卓侯爷那里?”
我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宋嫂说什么?”
宋嫂看着我,眼里有如同山林茂密的松柏般的坚毅神采,语调平和而有些深沉:“公主可是要回殿下那里?”
“不不不,我去侯爷那里,谢谢!麻烦宋嫂了。”我赶紧道。
宋嫂咧嘴一笑,“公主可以称我莲姨,你的侯爷也是这么称呼我的!”
看我笑笑,她也没等我搭理,转过身:“公主你身子弱,骑马大概吃不消,我赶车送你去君侯在的地方吧!”
宋嫂驾着来时马车夫赶的马车,稳妥地经过两日的行程,终于,远远地,看到前方旌旗招展,戈矛林立的营地了。
此处地处绵图山北麓,山势开始陡峭起来,植被也绵密了不少。举目望去,崇山高峻,突兀峥嵘,远远眺去,在一片刀劈斧削的山势下,有一条蜿蜒游移如小蛇的建筑,远远的城墙上,好象有战旗飘扬,隐在山林间,看不清楚。
稍近处,巨大的辕门下,如蒙古包般有大大小小数处战包营地,林深掩映下,如同大小不等的林间蘑菇,接天连碧,散落其间,极目看去,有炊烟袅袅从营地逸出,还能隐见,行行列列,持戈武甲,巡逻往复。战马嘶鸣,寒光金柝,森严威吓。
宋嫂在离那处军营几百米处停了下来,望望远处,对我道:“公主,老身不方便在军营出现,就送你到这里了。车里有几件男装,公主身在军营还是先换了男装方便些。”
我点点头:“多谢莲姨多日来的照顾!”取了衣服在车上换了,还挺合身。
宋嫂看我利落的换了装,眼里有丝迷惑:“公主行事利落大方,老身见过这么多官家小姐,真是第一次遇到公主这样不拘小节的女子!”
我将头发拢紧束好,高襟立领很好的将我没有喉结的脖子掩好,千静虽瘦弱,个头却有一米七几,这么一扮,倒像个南方瘦杆小子。
我无所谓地咧嘴一笑:“莲姨,千静本就不是什么公主,不过是个野丫头,你家太子殿下难道不曾和莲姨说起过么?”
宋嫂眼里光芒闪了闪,张口欲言,却终未出口,替我整了整装,将一个包裹递给我:“公主自己多保重,老身告辞了!”
殷楚雷番外一
“殿下,殿下!”轻轻的呼唤,好象幻惑的轻羽,划过一鸿春水,荡开浅浅的涟纹,深深浅浅地撩拨着我的思绪,一种久违的思绪,仿佛遗忘了很久,却渐渐涌上心头。
热,好象肉体在火焰中煎熬,不受控制地搅动着我,辗转难安。那是地狱的烈火么,可是在灼烤我的灵魂?因为我毁灭太多人的血肉了?
“殿下,”那个声音依然不屈不挠地呼唤着,意图拉回我沉浸在虚无彷徨的深邃间的意识,有一双凉凉的手,按在火烧火燎的头顶,一股清凉,让我不由自主的去贴近这种极其渴望的凉爽,凉得,心神俱舒。
混混厄厄间,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