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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的族人却都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她,眼里的希冀如同一条条细密的线,交织成网,将她牵绊卷裹。
优无娜清冷的声音与那日的甜糯迥然不同:“我的族人们,今天,是丰年佳节,愿天神莫坎佑我缅崂长生永存,愿我死去的兄弟姐妹们,佑我缅崂流传永远,生生不息。”
她的声音纤细绵长,传到每一个缅崂族人的耳朵里,她的话音刚落,下面的族人,便发出海一样的咆哮:
“佑我缅崂,流传永远,生生不息!”
“哎嗨哟,哎嗨哟喂!”不知是谁,开始大声呼喝起来:
山高高山咯,嗨哟喂哟喂!
水流流水咯,嗨哟喂哟喂!
缅崂的天佑,嗨哟喂哟喂!
娘娘护我咯,嗨哟喂哟喂!
愿我缅崂啊,长生长在啊!
愿我族人啊,幸福安康啊!
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大家一起,唱哎哟喂嗨哟!
从次不再,哭泣流血,大家一起,唱哎哟喂嗨哟!
愿我长此,快乐幸福,如同那山林的雀鸟,如同那湖水的鱼儿,如同天上翱翔的飞鹰,如同地上撒欢的兔子!哎嘿哟喂!
一个,两个,当所有人都开始陆续接了上来的时候,歌声汇成颂唱的海洋,在熊熊的篝火中,形成浑厚绵长的调子,直冲云霄!
整个丰年节,开始喧闹起来。
大家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山林中,那一点点夜色的冰冷在缅崂族人欢快的热情中,消弥无形。
同所有的少数民族一样,这个缅崂族人同样喜欢用歌舞表达内心的喜怒哀乐,在这样一个丰年节里,这个饱受蹂躏的民族依然朝气蓬勃,用最真挚的祝福表达对节气时令最真实的畅想。
很快,男男女女开始分队分批对唱起来,卓骁说过,缅崂族人的小伙会在节日里,对爱慕的对方用颂唱的方式表达对心上人的爱慕,送上花朵,女孩子如果喜欢对方,就会对唱回去。
当然,缅崂族人里的女孩子,也会对自己看上的男子大方的先表达爱意,送上娇艳的花朵。
比如现在,四五个女子相拥着过来,一个面带娇羞的女孩子看着卓骁火光下灼灼美艳不可方物的脸,面泛桃花,朱唇轻启。
“外来的哥哥哟,美丽的人
你来之何方?又要到哪里去
请停下你匆忙的脚步,歇歇脚吧,嗨哟。
这里的姑娘哟,看上了哥哥
敢问一句,可否接受我的红花?”
这已经是几分钟内第三个上来表达对卓骁爱慕的美丽缅崂族姑娘了。
卓骁还是一样,用标准的完美微笑弓身,回答:“抱歉姑娘,我是外来的人,不懂回歌,请姑娘不要为难在下!”
其实,我还满想看一看,文武全才的卓骁如何对山歌的,中午在山顶,他不是唱得挺慷慨激昂的么?当然,那是激越的词,不是直白的山歌。
我正看着新鲜,身边却站定了一个人,等我抬头看,却是缅崂打扮的一个小伙,浓眉大眼,俊朗疏爽,他朝我唱道:
“美丽的姑娘哟,你从哪里来?
可否停下你的脚步,看看你面前的人哪
你的温柔,如同山风,撩动了我的心,
你的腼腆,如同小鹿,撞进了我的胸怀,
敢问姑娘,可否接受我的红花?“
哎呀,我也会有人看上么?真是很令人惊讶,千静那张脸,在人堆里,可并不显眼。
虽然不可思义,但心理还是挺高兴的,我被这些人淳朴直接的性格吸引,比起那些心思弯弯的中原人,这些人直接而淳朴。
张口,刚要说谢谢,却听见身边的卓骁冷淡的哼了一声。
腰上一紧,卓骁搂住了我,他的脸依然完美如神祉,但笑,却不达眼底,还透着不满。
“抱歉,此乃在下的妻子,我们只是圣姑的客人,受邀来参观丰年节的,请不要误会!”他将我凌乱的发尾撩了撩,归整至耳后,冷冷看着冲我唱歌的小伙,不悦地道。
众人一愣,刚要开口,却听见一声尖利的乐声,如鹰击长空,破空而来。
所有人,都被那声音吸引。
卓骁拉着我,拨开人群,才看到前方一块大石台上,白衣胜雪白发飞扬的公孙介坐在一侧,手持一管似笛非笛的乐器吹奏着。
正中,一身血红的优无娜娇柔婉转的身躯如同精灵,在随之翩然起舞。
这似笛非笛的乐器下段,有一段段圆粗的节段,越往下越大,发出的声音,如同葫芦丝。
“那是缅崂的乐器,地录!”卓骁告诉我。
此时,公孙介好象在用全身的力量吹奏着,地录的声音一时高亢尖利,如雨打芭蕉,密如鼓点,优无娜灵动的身躯如盘曲的蛇,剧烈扭动,螺旋盘桓,雪白纤巧的莲足急踩,如同凤翔雀跃,急雨落珠。
随之掀起的五彩绣披,张开如同一道道彩虹,盘旋在身侧,一身的文身乱花飞舞,令人眼花缭乱,旋风含笑蹈莲足,细马鸣动金妖袅!银铃声声,亟亟促促。
舞至极至处,优无娜突然足尖一顿,铃声静伏,霞披逶迤。
公孙介的地录也骤然急止,然后,一个平调,又从低吟处浅浅溢出,急如雨点的节奏,突然婉转回环,转成缅邈缠绵,温柔细腻的曲调。
丝丝缕缕的细乐,如同情人的手,抚上爱人的脸庞,诉说着无尽的相思和哀愁,还有一点点不舍的离恨,纠葛呻吟。
优无娜的舞步,也逐渐缓慢,莲足黏滞,沉重难抬,身形缓慢,轻柔婉约。
乐与舞,如同身与影,配合得亲密无间,那如泣如诉的乐声,优无娜缠绵悱侧的舞步,交织成冬日里难以排解的纠葛,烙印在心头。
那抹来自白与红的交缠,像是一幅触目惊心的画,刻进了我的心中。
那调子,突然令我心酸。
我迈步离开人群,往空寂处走。
卓骁默默走在我身边,无语。
“他能不能不死?”我终究忍不住问,优无娜和公孙介是那么的完美,为何一定要拆散他们?虽然我知道卓骁做事一定很有分寸,可是我依然有些不满。那是条人命啊。
卓骁沉默了一下,终于长叹一下,站住了,回望身后,耳边依旧是那如同情人告别的低泣曲调。
他揽住我,轻轻道:“元陇即便今日不死,他也活不了几天了,对他来说,能用他的身体再做一件事,可能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我愣了下,看向卓骁。
夜色里,他玉一样的脸上笼着层淡淡的哀愁,剑眉浅浅皱着,有些慨叹道:“魑术这东西,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练的人,不会轻易使用,一般还会找一些低级畜生转化自身的伤害,将对自身的反噬降到低点。”
“越是高超的魑术,则伤害自身的威力也就越大。如果想要导去对自身的伤害,就需要更高的生灵才能化解,想祭司圣姑之类的绝顶高手,他们往往因为魑术的高超,对自身的反噬也最厉害,所以一般缅崂族的祭司,或圣姑都不长命。”
“但有时候,为了更长的为族人服务,他们也会养一个傀儡影,把自身的伤害渡给影,以此来延长自身的寿命。毕竟成长为一个优秀的祭司或圣姑要经过严格的漫长的训练,是很难成的。”
“但这一类傀儡影都要从小生长在身边,而且体格要强壮,才有足够的承受力。”
“公孙介就是现在优无娜的傀儡影,我不知道元陇怎么成了傀儡影的,但他本不是缅崂族内人,我是知道的,他的身体也不是那种经得起魑术反噬的体质,优无娜是高手中绝无仅有的高手,她魑术的反噬那可是毁天灭地的。”
“我本来还在奇怪,以优无娜小小的年纪,有这么强大的魑术,如何做到不反噬,而只是有些体弱而已的,我本以为是那一身奇怪的文身的缘故。却原来,元陇做了她的傀儡影,化解了她大部分的反噬。”
“我切过他的脉,他的内脏已经被魑术反噬消耗得尽乎衰竭了,今天他不死,也最多有半个多月好活!”
我摇摇头,有些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优无娜怎么能下得了手?”
卓骁沉默了一下,叹道:“我想,元陇他是自愿的,没有人可以勉强他做任何事,而想反,如果他认定了的,也没有人可以改变。我知道,他还是想有番作为的,但仕途的坎坷,是他希望的破灭,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给了我,我想,他在给我写信的时候,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
“至于优无娜,”卓骁顿了一下,耳边如泣如诉的地录声依旧纠缠绵绵,如同在做最后的告别:“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卓骁幽远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夹杂在那绵长的乐声中,长长叹息。
夜色,如墨,冬寒,凛冽!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便又被人请到了山头那个小屋里,一个大方盒静静地摆在昨日把酒言欢的案几上面,这个屋子什么都没有变,只有那个曾经笑谈吟唱风骨嶙峋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优无娜安静地坐在那里,整个人都笼在一层浓浓的极度悲伤中,她定定地盯着木盒看,木然没有生命的面具无法显露她的表情,我猜,那脸一定苍白如雪,她张扬的青丝在屋中无风自扬,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体里冲撞挣扎,意欲突破束缚,却又被死死压制。
“优姑娘!”卓骁试着呼唤,从我们进门起,她就这么盯着一动不动,死寂般沉默。
“圣姑?”卓骁再次呼唤,优无娜猛地一震,双手抖了一下,一双充满血丝的眼恶狠狠地望了过来,两眼中的红莲狱火卷裹着腾腾杀气汹涌地袭来。
我突然感到心头一阵巨痛,不由地哼了一声,卷缩起了身子。
卓骁面色一变,一把搂住我,一股热流迅速涌遍全身,但也只是缓解了一下,随即,排山倒海的疼痛,如同万千刀峰,凌剐着我的皮肉,而后,仿佛一双大手,扼住了我的咽喉,窒息和凌迟双重的折磨让我颤栗不止,冷汗,顺着刹那苍白的脸直淌下来。
我只能本能的揪住卓骁的衣服,想要说话,却无法发声,双腿软了下来。
卓骁抱住我,如罩冰霜的脸上泛起杀气,怒道:“圣姑,别忘了你我的约定!”
疼痛在加剧,我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我一手捂住喉咙竭力想要呼吸,却痛得浑身发抖,眼前开始发黑,我死死抓住卓骁的衣服,人开始倒下去。
杀气在屋内蔓延,我听见卓骁高亢的厉喝:“优无娜,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要想想这山上的族人,如果再不停手,我要这一山的人陪葬!”
心头一松,窒息和疼痛感相继消失,我站立不稳,挂在卓骁身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卓骁搂紧了我,为我输着真气,一边冷冷道:“圣姑这是何意?”
优无娜的声音如同山顶的积雪一样冰冷,还透着一丝尖锐:“我只是要侯爷记住,如果侯爷不能履行承诺,你的女人就会死的很痛苦。”
卓骁一样杀气腾腾:“圣姑如此咄咄逼人,可还有合作诚意?你若不信,大可冲着我来,欺负个弱女子算什么意思?”
“哈哈哈!”优无娜笑得近乎残忍,“我就是要让侯爷知道背信弃义的后果,你若不守信用,你就会失去你最重要的东西,这远比失去你自己的命要痛苦的多,如此,你才能遵守你的承诺!”
卓骁怒极,我感到他的胸膛气息翻滚,作势要动,我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角,卓骁转头看我,我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卓骁眯了下眼,真气一泄,消弭无形,他冰冷地眄了眼优无娜,哼了一下道:“圣姑不必提醒,元陇之托,卓某定不忘记。”
优无娜残虐的气势突然一顿,眼眸一转,停在那方盒上,眼里掠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