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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无娜摸摸奶娃子的脸,随即道:“乡亲们,今天我来是带你们离开这个地方的,你们跟着我,带好孩子,一会记得谁也不要说话!”
老人和孩子们的脸上都有欣喜,对优无娜的话奉若神明,优无娜打开栏杆,带着一干老少,又循着来时的路往上走。
我默默跟着,看着这一群老少恭敬而高兴的脸庞,大概多日的禁闭使这些人都带着病态的苍白,但是掩盖不了内心的兴奋,尤其是孩子们,虽然被大人叮嘱着不敢吵嚷,却难掩童真里那抹畅想。
我看看前方带头的优无娜傲挺倔奇的身躯,单薄却又坚拔,心里有些酸涩,又有些担忧。
优无娜为了这群人,吃了多少苦?这群人,又受了多少罪?
今晚,在这个地狱,我们又能顺利走得了么?
走出地牢的瞬间,一片鬼嚎的景象使老老少少吃惊不少,老人和大点的孩子还能牢记优无娜的嘱咐不响,几个奶娃娃却开始啜泣起来。
我看身边的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吃力地抱着一个四岁大的孩子轻哄,伸出手,道:“老人家,我来抱吧!”
老人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将孩子交给我,我轻轻哄着道:“乖,别哭了,一会儿,阿姨带你去玩好么?不哭了!”
小孩莲藕般的嫩臂抱住我的脖子,在微微颤抖,却又努力的吸着鼻子:“娃娃不哭,娃娃听圣姑的话!”
我心抖了抖,抱紧了臂中的小小身躯。
老人的声音在耳边带着苍老的颤音道:“唉,终于等到圣姑来救我们了,缅崂的天神啊,我伟大的莫坎神,你没有放弃我们,娃娃们有希望了!”
那声声的低叹,像这地狱里的暄风,暖过这里每一个人的心,我看到,所有的老老少少,都用一种近乎崇拜的喜悦跟随着前方那个孤独的身影,即便是她冰冷的几乎像远山上的冰雪,依然挡不住这些人的喜悦。
小小的娃娃们,尽管确实害怕,却又都表现出与年龄不一样的坚强,只是低低的啜泣了一会会,就又不响了。
大家默无声息的走在我昨天走过的路上,直到昨晚那个大殿里。
优无娜示意她的族人待在大殿上,自己转进耳房。
我有些不放心,放下孩子,悄悄地跟在后面。
就在门口,就听到那个鬼森森的声音尖着嗓门道:“你这个孙汤定的傀儡圣姑,想找死么?”
优无娜冷的如同亘古冰封的声音回道:“我是不是傀儡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然后,便是一阵鬼哭啸呖的声音,我可以感到里面山洞里满满的要溢出来的气,鼓胀得连我站的门口都有些扭曲,耳边是什么东西要涨裂的声音,吱吱咯咯的作响。
“乒”地一声巨响,然后是山洞里怪人嘶哑的声音:“你,你为什么会有雪龙,魑奴术?不可能,那是只有真正的传人才能会的!”
“我说过了,我就是圣姑,你识相的,给我滚开些,我让你自生自灭去,如若不然,我让你带着你的煞,死无葬身之地!”
里面有很久的沉默,却又传来嘶哑的声音,只是带上了颤抖,“你,你真的是娜郦,芳香的娜郦?不,不可能,你身上文的是禁锢魑,是傀儡术,你不是孙汤定的走狗么?”
只听到啪的一声,然后优无娜声线异常地问:“你是谁?”
我推门进洞,就看到在巨大的佛像下,一片狼籍,那个畸形的躯体趴着,却努力仰起他满是流浓的脸,我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却看到他佝偻蜷缩的身体不停地颤抖,他的一只鸡爪般的手直指着优无娜:“绵阑香,我亲手调治的奴雪龙的香,我把它的方子亲口传给了你,你还记得么!”
这一下,连优无娜也开始颤抖了,她猛地掀去脸上的面具,露出绝美的脸,显出惊骇来:“你,你,你是大祭司?”她的身体仿佛被重捶打到,倚到了佛像脚下,却又连连摇头:“不,不,不可能,你死了,我在息月坡上看到你的锁佩了,上面都是血,你不可能还活着,不,大祭司风华绝代,你,这样的,绝不可能是他!”
怪人突如铜铃的一只眼里,开始流下污浊的泪来,嘶哑的声音里,充满了控诉:“我被大军冲下了悬崖,摔断了浑身的骨头,没有药也没有人来救,我靠吃和我一起摔下来的族人的腐肉才活下来,用了整整三年,才从崖下爬出来,你说,我还能有什么样子?”
优无娜身体摆动的厉害,却又猛地站起来,扑到那个怪人身边,一把将脖子上挂着的一块银锁佩摘下来,泪眼婆娑道:“你是师傅?真是师傅?那你认得这块佩么?”
怪人颠颠地从她手中拿起锁佩来,哭道:“这是我亲手打造的银环锁佩,是我从不离身的东西,我怎么会不认得!”
优无娜一把抓住他持佩的手,恨声道:“你是大祭司,你自己告诉我,绝不能碰禁术,为什么,你自己却去练这个?为什么,你要给孙汤定练什么千童百阴煞?”
面对优无娜的质问怪人却抖得更厉害了,一把甩开了优无娜的手,仰天哈哈惨笑起来,山壁间的昏黄火烛被震得一明一暗,将他畸形的影子拉的歪曲变形。
“哈哈哈,我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练,孙汤定这个丧天良的,屠戮我的族人,杀死了我的妻子和孩子,我杀不了他,我就要让他和他的王城一起同葬,看吧,佛浮屠镇一灭,他以为可以保护他的煞,将和他的王城一起,把他埋在这罪恶的山里,永世不得超生!什么猞嫠珠,什么影武,都救不了他了!”
怪人疯狂的大笑,作为人的理智已经远去,剩下的,是一个只有复仇欲望的躯壳。
优无娜一把钳制住他的胳膊,摇晃,大喊:“你疯了,你疯了,你知不知道那些被提供给你的死人里,大半是你自己的族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害自己的族人!”
怪人依然在那里狂笑,好象要把平生的怨气都发泄出来,整个佛像四周都有碎屑在往下掉,尘土飞扬的,仰头看,那佛像神秘的微笑里,带上一丝诡诈,仿佛藐看众生的愚昧。
我叹了声,提起声音道:“圣姑,你的族人还等着呢!”
优无娜猛地一惊,意识到什么,突然站起来,对我道:“你让人进来吧!”
我招呼在大殿里的人都往山洞里来,却看到优无娜又戴上了面具,她对有些颠狂的怪人道:“这些,都是被孙汤定关在牢里以牵制缅崂的老少,孙汤定以为我是有魑术天分的人,我让他给我文的这个禁锢魑,是为了消除他的戒心,现在他不知道我就是真正的圣姑,我才能知道他的很多秘密。我找到了一个帮手,可以帮我们的族人,他的人在后山接应我们,这个佛像下有可以通行的地道,你要么帮我们,要么继续残害自己的族人,你选吧!”
怪人吃惊地望着近百号的老老少少,终于止住了疯狂,他匍匐着爬向其中一个孩子,试图去摸孩子的手,孩子却一缩,害怕地缩进身边老人的怀抱。
几个老人自发地围到外面,将几个孩子团团围到中间,却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优无娜。
怪人唯一的眼里透出一丝悲凉,颤颠颠转过身,对优无娜道:“你带人走吧!”
优无娜没再说话,她在佛像脚下摸索了下,一掌拍在了佛像左脚掌的大拇指上。
只听得嘎嘎作响,然后,巨大的佛像突然向左侧移动,露出一条黑森森的洞来。
优无娜对她的族人道:“你们快走!一直走,带好孩子!”
就在缅崂族人陆续开始往洞中走的时候,后面却传来鬼怪般的磔磔笑声来:“谁也不许走!”
六十七 湮灭
优无娜脸色一变,拔身而起,一边却冲着族人喊:“快走!”
一道黑影如同猎豹,闪电般窜了过来,紧接着一道霹雳朝着山洞上方的山石劈去。
优无娜半空之中人如红鹰,袖里乾坤白剑出鞘,硬生生挡住了那道霹雳,却被从半空震了下来。
黑衣人袍如鼓风,劲气激荡,再次擎起巨浪杀气朝还在陆续往山洞里跑的族人身后劈去。
在一边的怪人突然发难,十指作结,交印于前,口中喃喃,山洞里阴风突起,向黑衣人的滔天杀气卷去。
整个山洞里,原本开阔的巨大空间飞沙走石,阴风突兀,怪呖阵阵,直迷人眼,我被这里的风沙迷得睁不开眼,只能本能地往山壁上靠,就觉得山体在剧烈晃动,脚下不稳,天地摇曳。
在一片满天飞沙中,我听到黑衣人磔磔笑道:“刹丹约,你的煞术法是我给的,现在想对付我么?”
一片飞沙走石后,我努力睁眼,就看见那个被称为刹丹约的怪人双手互握,一身的脓疱流着腥臭的脓液,搀杂着血丝,但他依然咬着牙硬撑着,一只眼骨碌碌乱转。
“你原来一直在骗我,骗我缅崂已经被灭了族,我瞎了眼,才会信了你做这伤天害理的事,今天,我要为我的族人讨回公道!”
黑衣人长袍一挥,森森冷笑:“那你就去对付你的族人吧!”
从黑衣人身后跃出数十个人来,不,确切的说,是死人,这些人,一个个面目狰狞,肤色发青,嘴角和身上,带着乌黑的血迹,瞳孔散大,毫无生机。
这些,都是被孙汤定玩死的缅崂族的少年男女,现在,早没了一脸曾经的清涩,被一种临死时的不甘和怨恨所取代,直挺挺向各个方向扑去!
一些正跟着往山洞走的后面的缅崂族人被扑上,这些男女便张开腥臭的口,一口咬去,被抓到的人,惨叫连连,倒了下去,一时间,哀号声,加上被吓到的孩子的哭声交织在一起,人群登时大乱。
我紧贴着山壁瘫坐,我被混乱的人群冲到角落,离山洞很远,如果我冲向山洞,只有穿过尸体群,可是,我哪有那本事?只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切,这已经完全超越了我的理解范围,我帮不上,甚至,随时可能性命不保。
就在这时,被打趴在地上的优无娜突然再次站起,一把抓住身边的一个死尸摔了出去,纤长的身躯急如闪电,迅速又将几个尸体抓住摔了出去。
“快走!”她雀目圆瞪,眼里的红莲火焰如同燎原的野火,倾泻而出,磅礴喷涌,她狠狠抹了下嘴角的血渍,揉身向黑衣人扑去!
黑衣人双臂一叉,又挥舞开来,劲气如瀑,将优无娜凌厉滂沱的攻击荡了开来,口里阴沉沉道:“圣姑,你就是圣姑,你骗了侯爷还要带人离开,这回,我看你还能跑得了么?”
优无娜尖锐地笑着,如同绽放的一株曼佗罗,致命而妖媚,肆虐而绝望:“孙汤定草歼人命,天理不容,还妄图叛国自立,朝廷大军压境,如今还能活么?”
“砰!”一声巨响,通往山洞的檀木大门突然被生生劈裂,在木屑飞溅中,一个巨大的人影闯了过来,轰地一声,站在了山洞里!
孙汤定庞然大物的身躯,如同一座肉山,横亘而立!
他眯着细小的眼,却从中射出骇人的光芒来,如同要吞噬眼前的优无娜般,声音里带着怒极的颤抖,满脸白皙无毛的肥肉都在颤栗,尖声嘶叫:“娜娜,娜娜,师爷说你可疑的时候我还不信,你居然真背叛我,我待你不薄,你居然背叛我!”
优无娜在看到孙汤定的时候猛然一震,随即突然爆发出一阵压抑了许久的尖利的笑声,直激得整个山洞为之颤抖,哗啦啦四面都在掉落碎石。
“哈哈哈!”那狂笑里所带着的苍凉和悲绝,以及喷吐而出的恨绝,如同脱僵的野马,爆发的火山,挣脱束缚的巨石,闯开拦江的堤坝,一泻千里,喷涌苍茫。
“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