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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就是他。大小姐,您也认识这个应长天?”
韩凤舞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差点滑落在地,却仍旧勉强撑着身子问:“大哥,你……你知道应长天住哪儿吗?”
“知道啊:就在城西的寄观园……喂!大小姐,您要去哪儿?您药还没拿呢……”
韩凤舞根本什么也听不进去,她颤巍巍地朝城西方向走去,一路上跌跌撞撞,还让石头绊倒了,弄得一身狼狈。但她还是一步步走着、祈祷着,希望这个应长天不是她所爱、所认识的应长天!
来到寄观园,韩凤舞勉强镇定心神向门房打听:“应长天应公子在吗?”
门房一脸惊奇地盯着韩凤舞看,奇怪!怎么有这么多姑娘要找二爷?真是人长得好看,连姑娘都会自动送上门来。
“在,你等一等,二爷正在花厅里……”
没听完门房的话,韩凤舞便起步往花厅走去,她急于想证明这个应长天不是她所认识的应长天,只是同名同姓罢了!
她心神迷乱地在寄观园里绕来转去,奈何园中庭台楼阁,回廊弯曲,小桥流水,她转了许多地方就是找不着花厅,反倒绕到花园里来了!
一进到花园里,满园扶疏花木顿时让向来喜欢花花草草的韩凤舞醒了过来,老天!她在做什么?印证一个跟长天同名同姓的男人所犯下的风流帐?不,不值得,她怎么可以什么都还没弄清楚就先替他定罪,怀疑那个风流好色的“二爷”就是他呢?想到这儿,韩凤舞顿时为自己的莽撞感到惭愧,希望这个二爷不会知道自己来过才好!
她急忙站起身想离开,却忽然听到不远处的花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奇怪声响,她很自然地转头望去。
只见茂密的花丛中有一个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个男人,一个衣襟半开、发丝微乱的男人,而男子腿上跨坐着一个女人,一个不着寸缕、披头散发的女人。
由于距离有点远,因此韩凤舞看不清楚这对男女的长相,事实上,她也没有兴趣去看人家的长相,也不想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所以她转身就想走。但就在这时,她听见那女子娇柔狐媚的喘息声远远传来——“长天,长天,求你,求求你……”
“求我什么?”男子低沉问道,声音浑厚富有磁性,听得韩凤舞浑身一震。
这声音……这声音她连作梦都会记得,这是……这是长天!是长天的声音。
她浑身无方地滑跪在地,胸口剧烈起伏着,只觉体内仿佛有一口气喘不过来似的疼痛。
是他!真的是他!他真的就是那个口口有声说爱自己、说要娶自己的应长天。
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难道他所说的一切都是骗人的?不,不会的,他不会骗人的,他不会!她要找他问清楚。
韩凤舞激动不已,一寸寸爬着,沿着草地、碎石子路爬过去,慢慢来到两人身旁。这时,两人的面貌已可看得一清二楚,那女子是个艳丽绝伦的大美人,而男子,那个搂着女子亲吻爱抚的男于,正是她朝思暮想、等着他来迎娶自己的应长天!
韩凤舞轰地僵在当场,连怎么喘气都忘了,只是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应长天和那女子调笑、亲热。
“求你给我,给我……”女子低声呻吟着,修长的双腿牢牢缠住应长天结实的腰,玉手不住在他光裸的上身摩挲。
“现在是白天,会让人撞见的。”应长天轻声说道,却捧起女子一只乳尖送入嘴里含弄着。
女子禁不起他的挑逗,淫荡地颤抖呻吟着,赤裸的身躯本能地向后仰,让自己更深入、更完全地陷在他滚烫的嘴里,“紫苑不在乎,紫苑一点也不在乎让人家看见,我要让大家知道我是你的女人,我是你应长天的女人!”
“喔?紫苑,你要怎么证明你是我的女人?”
“我……我这样子证明……”
一个摇晃,秋千上的两人已经滚落在地交叠在一起,只听见周紫苑不住娇喘低吟,嘴里频频呼唤:“长天,我爱你,我爱你……”
应长天眼中泛起一丝复杂的光芒,一个翻身将周紫苑压在身下,正想长驱直入时,一块玉佩落在他身侧的草地上。
他微微一怔,抬眼看向玉佩,俊脸霎时写满错愕,那……那是……他松开身下的女子,颤抖地抬起头,韩凤舞痛苦悲戚的秀丽容颜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小舞,你……你怎么会……”
韩凤舞幽幽一笑,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怎么会来,是吗?”
“小舞,你听我说……”
韩凤舞摇摇头,指着草地上的玉佩。那是两人订亲那天,他亲自从腰上解下来送给她的定情物,“我来送还玉佩,顺便告诉你,婚约取消了!”
“婚约……取消!?,小舞,你听我说……”应长天慌乱地站起身想抓住韩凤舞,却让她眼底的绝望给震慑住,一双手伸在半空中不敢碰她,“小舞……”
“我们之间从现在开始不再有任何关系,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第三章
一向宁静的寄观园突然传来阵阵咆哮:“滚出去!统统给我滚出去!”
只见应长天大手一挥,将丫鬟捧来给他喝的药扫在地上。“滚出去!”
旁边一个约莫十二、三岁大的小丫鬟吓得面无人色,直打哆嗦,“大……大人,这是大小姐……说……说要给大人喝的……”
“我不管什么大小姐,反正你给我滚出去就是了!”应长天又是一声大吼,顺手拿起床边的小矮凳丢出去,“滚!”
差点被砸到的小丫鬟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慌慌张张、连滚带爬地夺门而出。
一出凤伫楼,小丫鬟便脚不停歇地来到厨房,“大小姐,大人他……”
正蹲在小火炉旁边煎药的韩凤舞闻声,连头也没抬地使说:“他又把药打翻了,是吗?”
小丫鬟猛点头,惊慌的泪水不听话地掉了下来,“嗯!大人好凶,不但叫我滚,还拿凳子砸我,如果不是我跑得快,只怕……”
韩凤舞轻叹口气,“翠儿,你不会生大人的气吧?”
翠儿拼命摇头,安抚道:“翠儿怎么敢生大人的气?大人平时对我们很好的,只是现在生病了,所以脾气比较暴躁,翠儿明白,翠儿不会生气的。”
“不会就好。”韩凤舞点点头,又细心地斟了碗药,“来,替我端着。”
翠儿以为韩凤舞又要叫她送药,吓得急忙摇手,“大小姐,翠儿不敢去,您……您叫别人去吧!”
哪知韩凤舞摇摇头说道:“不是你去,是我去。”
翠儿一楞,“大小姐……”
“前天应棋被打伤,昨天阿旺被踢出来,今天你又差点被凳子砸到,我想整个寄观园大摡没有人敢去送药了,所以只好我自己去了。”
“大小姐,可是大人他……”
韩凤舞浅浅一笑,捧起药碗便往应长天所住的凤伫慺走去。
她本来是不想去的,因为她还没准备好见他,也不知道见了他以后该说什么。
其实她早料到长天会有这种反应,毕竟任何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人突然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都会有相同反应的。
想着想着,韩凤舞已走到凤伫楼。
略略喘口气,她伸手敲门然后走了进去,岂料她的脚才刚跨过门槛,里头随即传来一阵低吼,以及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滚!我谁都不想见,滚!”
这带着愤怒和几分痛苦的声音,让韩凤舞听了不觉心头一凛,瞬间,她几乎忍不住想转身逃离,但只要一想到长天躺在床上可能终生残废时,那想逃离的心又缩了回去。
于是她一咬牙,来到应长天面前。
他面对她坐在床上,右脚微屈,受伤的左脚直挺挺搁着,原本深邃漂亮的黑眸此刻布满血丝,满是胡渣的俊脸上净是憔悴之色。
见韩凤舞来到,应长天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他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是嘶哑的,“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无论如何你都不肯见我呢!”
“你……你知道我在这儿?”韩凤舞低低回答,仿佛早就知道他会如此说。
应长天扯扯嘴,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放眼全大燕国,能接骨续脉,缝合我所受的刀伤的人,大摡只有你了。”
韩凤舞没有答话,默默地将翻倒的桌椅扶正,然后把药放在桌子上。
应长天定定瞅着她,看着这个一直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现在却在这儿照顾自己的女人,“你为什么救我?”
韩凤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端起碗,仔细吹凉后送到他嘴边,“喝药吧!你伤得不轻,如果不吃药的话,会好得很慢。”
应长天猛然揪住她的皓腕,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着,丝毫不在乎这样做会拉扯到自己身上的伤口,“你不该救我的!”
韩凤舞淡淡一笑,用汤匙舀起药汁送到他唇边,“我是个大夫,救人治病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况且我在师父面前立过誓,普天之下,无我不救的人。”
“即使那个人曾经背叛你、欺骗你,你也一样要救他吗?”
“当然,在大夫眼里,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不分贵贱贫富、男女老少。”
“你说谎!我知道你恨我,否则你为什么救了我,却又不肯来见我?”
韩凤舞端着碗的手微微一震,眼睛直看着地面没有说话,久久,她重新把碗凑到应长天嘴边,“吃药吧!一会儿我替你换药。”
这响应长天没再拒绝,他就口把满满一碗药一饮而尽,然后静静坐着,等韩凤舞替他换药。
韩凤舞先让丫鬟进来将弄得一团乱的凤伫慺收拾整齐,再提出药箱,拿出剪刀,贴近应长天剪开他身上的白布,检视他身上的伤口。
伤口愈合的状况并不好,时而渗出血水,甚至有点发炎。这让韩凤舞担心不已,万一伤口
受到感染的话就糟了!
应长天看出她眼底的担心,“有问题吗?”
“没什么。”她摇头,“我再把伤口处理一遍,你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痛。”
她拿出金针,正想为应长天做局部麻醉时,却又让他抓住手,“不必了。”
“不必?不,你的伤口……”
“有点发炎,甚至感染是吗?”
韩凤舞没有说话,而这恰好证实了他的疑问。
他松开她的手,无力地跌回床上,“小舞,你走吧!”
她仍旧没有说话,但剪水秋瞳里却写着疑问。
“你一直想离开我,不是吗?现在正是你离开我的最好机会,你走吧!我不会怪你的。”
“可是你的伤……”
应长天冷冷一笑,“伤?我知道我的伤好不了了,你不用再欺骗我!”
“不,你的伤会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韩凤舞说不出口,她实在无法当着他的面说出他可能会一辈子残废的事实,因为他曾经是那么骄傲、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男人啊!
“说!你为什么不说了?”他猛然抓住她的肩头摇晃低吼着:“说啊!妳是大夫,你慈悲救世,你一视同仁,既然如此,对你来说,我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病患,既是普通病患,为什么不敢把实情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说我的脚根本已经废了?”
“我……”他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重重击在她脆弱的心上,让她哑口无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不该救我的!你既然恨我,为什么不干脆放手不管,让我死了算了?”
“不,我做不到,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去。”
“为什么?你不是恨我吗?你不是不肯理我,这三年来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吗?为什么要救我?”
“我……”韩凤舞缓缓抬起头看着他,黑瞳中有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