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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我在-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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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凡……”苏子成哀伤地看著他。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才不需要你的同情!”楚凡受不了地吼。
  “不是的,不是这样,我没有同情你。”苏子成连忙抓住他的手,不安地说:“我只是心疼你。”
  “这有什麽区别吗?”楚凡甩开他的手。
  苏子成看著他冲进房间里,然後用力地关上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他怎麽喊也不肯出来。楚凡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不去理那持续不停地敲门声。他知道自己很过分,毫无道理地冲著苏子成发脾气,可他像疯了似的,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楚凡闭上眼睛问自己,他到底是怎麽了?
  黑色的长筒靴,再往上是深灰色的长袖翻领军装,还有银色的纽扣和帽徽,都将这个男人衬托得更修长和威严。他有著刀削般的轮廓,大檐帽下那下双冷冽的眼睛,肩上有三颗耀眼的星帜,只看一眼便让人肃然起敬。
  在部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少将面前,一等兵端端正正地敬个礼,战战兢兢地说:“报告长官,後天的实弹演戏的场地已经准备妥当,请长官巡查。”
  “嗯。”雷彦放下手中的咖啡,说:“辛苦了,明天我会去巡查。”
  “是。”一等兵大声答。
  想起家里还有个让人操心的家夥,雷彦又对他交代几句,再抬手看看腕表,便提早离开军队基地。
  他脱下手套将麽指放在感应器上,几秒锺後大门的锁自动开,扫了一眼玄关和客厅,一切看起来都与他出去时无异。雷彦踏上楼梯,来到走廊最後一个房间,掏出钥匙打开,然後厌恶地蹙起眉头。
  那人已经缩成一团,两只手还被铐在床头,因为没有堵住嘴,下唇已经被他自己咬得糜烂。面对自作孽的瘾君子,雷彦实在挤不出几分好感来,若不是因为受人之托,他才不想和这种自甘堕落的人扯上关系。
  “喂,起来。”雷彦拍拍小孟的脸。
  见他毫无反应,脸上泛著红晕,呼吸也比之前急促些。雷彦又将手放在他额头上探了探,温度果然如他所料般炽热,於是就解开手铐,打算下楼打电话叫医生来。
  他刚转过头,就听到床上的人含糊不清地说:“哥……我好难受……”
  这个“哥”字犹如巨大的石锤,一下就砸在了雷彦的心口上,将他那结了冰的心湖狠狠地砸出裂缝。
  “哪里不舒服?”雷彦摸著他发烫的脸,语气比刚才柔和许多。
  “难受……”小孟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可却视线模糊不清,挨过去蹭在他的大腿上呢喃:“哥……哥……”
  雷彦的心狠狠揪了下,即使他明知道这个人不是已经死去的弟弟,可当小孟一声声地叫著哥的时候,那无助又痛苦的表情让他完全无法抗拒。
  叹口气,雷彦用被子把他裹起,然後将人抱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毒品摧残的关系,没想到这小子出乎意外地轻盈。他把人抱到楼下的客厅,然後用电话拨给家庭医生,当放下电话时,发现小孟也正看著自己,那散涣又迷茫的眼神有点像没睡醒的猫。
  “在沙发上等著,我去煮点粥给你,等下喝完粥好吃药。”这是三天以来雷彦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把小孟放到沙发上後,见他嘀咕了一声,然後又再度缩成一团。半个小时後,戴著老花镜的医生来了,为小孟量完体温,还简单地做个检查,然後用责备地眼神批判雷彦。
  “身体很虚弱,有严重缺水的迹象,而且受了风寒没有及时医治,你是怎麽照顾病人的?”老医生问。
  “他毒瘾发作时吵得要死,所以锁房间里了。”雷彦耸耸肩膀,满不在乎地说:“我只答应别人帮他戒毒,没义务照顾他。”
  “人都快死了还戒什麽毒?”老医生瞪著他问。
  “哦,这点我倒是没想到。”雷彦点点头,表情认真许多:“所以拜托了,在毒戒掉之前绝不能让他死掉。”
  老医生被他气得连胡子都快吹起来,充满同情地看著迷迷糊糊的小孟,然後拿出在纸写下一大堆药名。
  “我再强调一次,病人现在很虚弱,你要以对待熊猫的态度照顾他。”老医生把纸递给他,想了想又说:“上次我去帮市长量血压时,他看起来老了很多,你要是有空就回去看看他。”
  “我很忙。”雷彦答。
  医生无奈地摇摇头,提著医药箱离开了。
  “喂,起来喝粥。”雷彦硬将小孟拉起来,
  可一松手,他就像没长骨头般又软下去,最後只能又把人抱回腿上,然後端起粥一勺勺地喂著他喝。
  “你比国宝还难伺候。”雷彦不满地抱怨著,却很有耐心地把整碗粥都喂完。
  小孟舔舔嘴角,把他的军服当成餐巾在上面擦了擦,然後合著眼甜甜地笑著。
  “哥……你真好。”
  母亲常在各个城市的大学里演讲,父亲从早到晚忙个不停,从小被佣人带大的他,仿佛世上只有雷烈一个亲人。可自从发生变故後,雷彦的心就像被北极的冰雪覆盖住,再也感不到一丝温暖。
  他无法原谅不负责任的父母,认为如果不是因为他们,雷烈也不会离家出走,更不会遭遇到那种惨无人道的对待。可他更恨自己没有尽到做大哥的责任,如果当初他有接到雷烈的电话,那个喜欢撒娇的弟弟也许还在眼前活蹦乱跳。
  可明明已经冰封的心,为何仍会感到悸动?
  在小餐馆的後巷里,耳边满是嘈杂的油烟机和火炉声,地上铺上一层厚厚的油污,两个装著潲水的桶散发著难闻的味道。他就蹲在这样恶劣的环境周,低著头洗盘里客人用过的碟碗,尽管隔著胶手套,但仍让他感觉到手都冻僵。
  澄亮的皮鞋出现在盆边,楚凡抬起头望上往,就看到费翔穿著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西装,镜片後的眼神复杂而幽怨。
  “师父?你怎麽到这里来?”楚凡惊讶地问。
  费翔收回打量他的眼光,答:“我是来找你的。”
  “师父,这里太脏了,你先去外面等我,我洗完这些碗就来。”楚凡说完又低头继续忙活。
  他靠在车门抽完三支烟,总算看到那个人朝自己走来,半个月不见,明显消瘦许多。简单的白色的衬衫和长裤,过长的头发有点凌乱,却一如干净和清秀,明亮地眼眸带著浅浅的笑意。
  “上车。”费翔抛下两个字拉开车门。
  楚凡却仍站著不动,说:“师父,有事就在这说吧,我还没下班呢。”
  费翔大力地把车门合上,发出一声巨响後沈著脸看著他说:“你好好看看自己,现在像个什麽鬼样子?”
  “呃……”楚凡的表情僵住,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
  “现在马上跟我走。”费翔说。
  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楚凡选择拒绝:“师父,我不能跟你走,家里还有人等著我回去。”
  费翔狠狠地瞪著他,又气又恨地咬咬牙,最後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忍住把他揍一顿的冲动。他费尽心思地想得到这个人,甚至不惜动用关系和人脉,一心就把他逼回自己身边,没想到楚凡宁愿在这里洗碗都不愿买他的帐。
  “还记得上次我提过的条件吗?”费翔看著他尴尬的表情说说下去:“我是认真的,只要一个晚上,你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考虑好打电话给我,记住,我耐心是有限的。”
  “师父,我……”楚凡话还没说,他的人却已经坐进车里。
  望著他红色的车尾灯越来越远,楚凡深深地叹口气,他没想到费翔会对自己如此执著。现在的遭遇也应该是拜他所赐,想到曾经景仰的人如此对待自己,楚凡有说不出的难受,他知道,从这一分这一秒开始,费翔头顶上的光环已经在他心里消失了。
  当楚凡收拾好心情,打算继续工作时,和他一起当洗碗工的大婶叫住他,然後脱下橡胶手套,从围裙的口袋里拿出几张钞票。
  “这是你今天的工资,老板还说了,他的这间小庙供不起大佛,让你另谋高就。”大婶用充满同情的目光看著他。
  楚凡默默无言地接过,薄薄的钞票被他握成一团,只感觉到这个冬天冷得让人寒彻心扉。他路过家楼下的小卖部时停住了脚步,然後进去买了瓶浓度高又廉价烧酒,才拖著沈重的步伐慢慢走上楼梯。
  在掏出钥匙开门前,他犹豫一阵,又将钥匙收回口袋里,然後再往上爬半层楼,坐在楼梯间打开烧酒。他的家位於最顶层,在往上走就是天台,所以一般很少有人会来这来。
  不知道为什麽,楚凡现在有点害怕见到苏子成,一想到他充满自责又心疼的眼神,就总会觉得自己很没用。浓烈的烧酒让他呛了下,捂著嘴猛烈的咳嗽著,感觉到胃火辣辣的烧起来,让楚凡有种自虐的快感。
  放纵的结果就是头疼了两天,蓝雨菲在楚凡最颓废的时候找到他,也是一副心疼的表情,却让他没有面对苏子成时那种窘迫的感觉。
  “楚凡,我想好了,不管你是出自於什麽原因一定要帮苏子成,但是我绝不相信你会变成同性恋,所以让我来帮他,然後我们以後好好的过下去,你认为这样行吗?”蓝雨菲认真地说。
  这个女人总是那麽有主见,能坚持著自己的想法永往直前,楚凡已经被现实逼到极限,也想尽快了却这件心事。
  他感激地说:“小菲,这笔钱就当是我借你的,以後我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
  蓝雨菲笑眯眯地看著他,掐了一把说:“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呢。”
  楚凡於是就将生日那晚发生的事,还有小孟染上瘾的事,一丝不漏地全都坦白告诉她。蓝雨菲听完松口气,然後主动握住他的手,楚凡看著她释然的表情,只感觉到多日阴霾的天空终於看到曙光。
  他说出这个消息时,苏子成原本正在擦拭著鸟笼,但他话语刚落,笼子连同小呆一起掉到地上。楚凡吓一跳,赶紧把鸟笼捡起来,小呆受到惊吓,拼命地拍著翅膀,但看起来应该没有受伤。
  他将鸟笼挂回铁钩上,回头就看到到苏子成正瞪著自己,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里有太多他无法明白的情绪交杂在一起,愤怒、悲伤、痛心……
  楚凡竟被他看得心虚,移开视线说:“虽然这里的医疗水平没国外高,但小菲已经去查问过了,手术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三十,你何妨不试一试,反正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我拒绝。”苏子成冷冷地说。
  “为什麽?”楚凡不能理解地问。
  “没有为什麽,反正我就宁愿一辈子残废。”苏子成说。
  撇开这些日子他所受的委屈不说,楚凡本来就是个有骨气的人,如果不是为了苏子成的话,他即使再潦倒也不愿意用蓝雨菲一分钱,没想到最後这个男人反倒还给他脸色看。
  “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什麽意思?你就宁愿真的残废一辈子吗?”楚凡声音大了好几分。
  苏子成冷笑下,说:“没错,别说残废,就是我死了也不需要那个女人多事,你听明白了吗?”
  “那个女人?”楚凡不悦地瞪著他。
  “还听不懂吗?你还有能哪个女人?”
  楚凡指著他的鼻子骂:“你简直不可理喻!”
  “是你自以为是,我从来没说过要去做手术,从头到尾就是你一相情愿的想法!”苏子成不甘示弱地回嘴。
  “好!好!好!”楚凡连说三个好字,怒气冲冲地拉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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