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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脸笑容地往家里走,路上还想着该怎么和苏远锋分享这件好事,毕竟苏远锋对莫影印象不好的原因有大半是出自自己,现在他有义务还莫影一个清白,让苏远锋对这人有所改观,这样,大家以后相处起来也会比较容易。
一路喜笑颜开,但到了家门口,苏梓然的脸色却渐渐变得僵硬起来。
空旷的院子里停着三四辆警车,红蓝相间的警灯闪烁不停,在深夜里显得尤其碜人,警戒线围着别墅门口拉了一圈,几名警察来来回回往里往外跑,救护车停在院子的角落里,可却看不到穿白大褂人的身影。
苏梓然顿时心下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他忙拿出钥匙打开铁门,冲进了院子。见到一个人就抓过来,紧张地问,“里面出什么事了?”
一个清洁工模样的大妈伸着脑袋往里看,“不知道,俺来的时候就这样了,警察不让进去。”
苏梓然也不和她废话,直接去找警察,正好就碰上了张德民。有这人的地方绝不会有好事,苏梓然眼皮跳了又跳,暗自安慰自己没事没事,才大步走向张德民,尽量稳住声调,“张警官,怎么跑我家来了?”
张德民抬眼看了看他,一改平时不着调的作风。眼神肃穆而威严,拉渣的胡子非但没把他显得颓废,反而添加了几分深沉,他摇了摇头,“自己进去看吧。”
警戒线被放开了一个口子,苏梓然不由分说地就往里面跑,身后响起张德民的声音,“就算看见了,你也什么都不能挽救。”不过苏梓然跑得太急,听了前半句,后半句则完全抛之耳后。
进了大厅,只有几名警察在守着,每个人都手戴白色橡皮手套,用镊子小心地夹着角落里的碎片。就算是傻子,也能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苏梓然的心脏不停狂跳着,深吸了几口气也没用,他闭了闭眼睛,而后压抑着强烈的恐惧感慢慢向二楼走去,那里人聚集得最多。
苏梓然从没觉得自家楼梯长,但此时,他只觉得旋梯实在是长得无尽头,每一个步子踩下,都感觉心脏被重重地敲了一锤,无比难耐。
终于走到了二楼,苏梓然已是满头大汗,他抬眼望去,就看见了苏明站在卧室门前。没来由的,苏梓然竟暗自舒了口气,还好苏明没事。他定了定心神,走到苏明身边,问道:“爸,出什么事了?”
苏明的脸色早已铁青,眼神凶狠,见苏梓然来了,仿佛怨气找到了突破口一般,直接破口大骂,“你还好意思回来!要不是你远锋怎么可能搞成这样?!让你不要瞎掺和,你非不听!还在我面前耍小聪明!现在都把祸事惹回家里来了!”
苏梓然愣了又愣,一时抓不住话里的重点。
“苏梓然!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这回,苏梓然算是明白了,忙道:“爸,你别急,有事慢点说。”
“还有什么可说的!”说罢苏明让开了身子,之前被挡住的卧室霎时暴露在苏梓然的视线下。
那绝对是苏梓然这辈子见过的最恐怖的一幕,最让他难以承受的一幕!
光洁明亮的木质地板上,淤了一滩暗红色的血液,米白的床单染满了一朵朵艳丽的红花,垂地的窗帘上满是细碎血点子。卧室里乱作一团,书籍被撕得乱七八糟扔在地上,床头柜上的台灯早已破碎不堪,碎玻璃洒了一地。
地板中央摆着一个东西,被一层白布蒙了起来,这是整间屋子里最规整的东西。周围站着几名穿白大褂的医生,手上拿着本子和笔,在记录着什么东西。他们瞟到有人进来,便自觉让了个位置。
看着屋内的陈设,苏梓然才恍然发现,这是苏远锋的卧房,那白布下面是……
苏梓然的眼睛已经有些模糊,他确认似的又回头看了看外面,没有苏远锋的影子,从进门到现在,他都没有见到苏远锋。
他缓缓半跪□,态度几乎虔诚地伸手摸上那层白布。他隔着白布轻轻地描摹下面物体的轮廓,有鼻子,有嘴,有下巴,有脖颈……是个人。他的手开始颤抖起来,直至摸到最底端,大颗大颗地泪珠已经滚落下来。
终于,像鼓足了勇气一般,苏梓然的手指收紧,微微施力,白布的顶端悄无声息滑落。露出布下一张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这,与林霄临死前的模样如出一辙。
两个影像交叠,苏梓然的心猛然一颤,“不……别……”他紧握住那层薄如轻纱的白布,浑身颤抖着,泪水夺眶而出,“不会这样的!”他瞬间如同疯了一般“哗啦”一把把白布掀开,抱起那具已经冰凉的尸体使劲摇晃,“你醒醒,别吓我!这个玩笑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
泪水滑过怀中那人的脸颊,又落到嘴角,最终滑入沾满血渍的衣领里。
“苏远锋,你他妈睁开眼睛!”苏梓然眼泪鼻涕早已混作一团,模糊了清秀的脸庞。“给我说句话啊,算我求你了……哥……”然而怀中那人依旧无动于衷,任随着苏梓然的力道摇摆不定。
“够了!”苏明忽然在旁边怒吼道:“我不想看你在这里哭哭啼啼!你根本对不起你哥!是你害死他的!”
一幕幕画面在苏梓然脑中快速回放,他登时瞳孔紧缩,收紧手上的气力,把苏远锋紧紧地搂在怀中,“我没有,我根本就没害过他!”
“你你你。”苏明随便指了几个人,“把他给我拉过来!别让他再碰远锋!”
“你们敢!”苏梓然红肿的眼睛瞪得溜圆,恶狠狠地瞪着那几名向他靠近的保镖。
保镖们顿时觉得无比尴尬,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看了看苏明,又看了看苏梓然,两个都是情绪失控状态,索性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这时,一旁的医护人员反倒走去苏梓然的旁边,小声劝道:“把他放开吧,就算他已经……死了,但这样勒着他,连我看着都难受。”
苏梓然闻言低下头,因为过度施力的原因,苏远锋的脸上出现了一些皱着,眉毛似乎紧拧在了一起,眉心处的血洞也变了形状。他连忙放松下来,把苏远锋又平平的放在地上,虽然他很想把他抱去床上,可那张床,实在是令人惨不忍睹……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苏明显然也已经气急败坏。
苏梓然反倒平静下来,两行泪水哗哗流下,声音却异常地平稳,“我没害他。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害了他,那么,告诉我,我怎么害了他?是谁杀了他?”
“你知道自己干过的好事!”
苏梓然摇晃着身形起身,踉跄的走到苏明面前,眼中满是讽刺,“比起您干过的好事,我干的事根本不值一提。”
“你!”苏明青筋暴起,抬手就要打,却被另一股力道挡了回去。
张德民捏着苏明的手腕,迫使他放下了手,“哭也哭了,骂也骂了,该做的事还得做,跟我们走一趟吧。或者……”张德民看了眼苏梓然,“在这问也行。”
苏明猛瞪了眼张德民,继而愤恨地转身坐下,“我要等我的律师过来。”
☆、第五十三章
半小时后。
现场已被彻底封锁起来,初步取证工作完成后,警力也撤去了大半。苏明的律师在电话拨通十五分钟后便抵达了现场,现在正在书房陪同苏明接受调查。
整座别墅里的气氛一时间沉闷到了极点,如同暴风雨即将来临时的超低气压一直弥漫在屋内,散不开,也挥不去。
三三两两的女佣家仆被警察领走,又送回来,各个脸色苍白,神色恍惚,胆子小的几个甚至直打哆嗦,一见到警察找自己,就哭了起来,连声说:跟我没关系,我什么也不知道,放了我吧。当然,到了这关头也仍有几个不怕死的人,他们的眼睛不停地瞟向房门紧闭的书房,围在一起小声猜测着事情起因,经过,犯人。
不过,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个共鸣,不能看苏梓然,更不能靠近。
苏梓然现在已经安静了下来,眼泪不流,话也不说了。曾经一直保持的谦逊笑容早没了踪
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冰霜,他双手握拳,躬身坐在椅子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杀气,逼人于数米之外。他的眼睛通红,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一眨不眨,锋利的眼刀似乎要把地板剜出一个洞来。
没人见过这样的苏梓然,在这些女佣的印象里,苏梓然虽谈不上谦和,但绝对有礼,他不会用自身的力量去恐吓威胁任何人,更不会让人感到惶恐。但此时,她们只要稍微靠近几厘米,苏梓然冰冷的视线就会扫射过来,把她们的心脏射得稀烂。
又过了一会儿,证物搜集的差不多了,一个法医模样的男人招了招手,叫来了几名年青小警察,指挥他们把苏远锋的尸体搬上车,带回警局做进一步调查。
苏梓然的耳朵动了动,马上就有了动静,他连忙上前挡住那几人,眼中满是警告意味,“你们不能带走他。”
小警察被那杀人的表情唬得一愣,犯难了,向旁边的法医投去求助的目光。
法医面色不改,推了推高挺鼻梁上的眼镜,“苏先生,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这是正常程序,希望你能配合。”
苏梓然不为所动,恶言道:“不行,谁也别想把他带出这屋子的大门。”
法医双手插在白大褂两侧的兜里,因为长得够高,完全是俯视对方,看苏梓然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犯倔的小孩,但口吻却异常尖锐,“留在这里等着他腐烂发臭?苏先生,这是现实,你必须接受。”他说必须,而不是希望。
苏梓然抬头瞪着法医,仍死死地挡在前面。
“而你的阻挠将直接影响警方的破案效率。”
苏梓然眼神有些松动,不自觉地让了个口子,随即又迅速堵上,“你们会对他进行解剖。”
“这是验尸基本程序,我们不可避免,不过解剖部位面积不大,对整体的影响很小。”
苏梓然又瞪了法医半天,直到自觉气场太弱,底气不足,才僵硬地让开了身子,“检查完把他好好送回来。”
“一定。”
看着苏远锋的尸体被装进袋里,苍白的面孔随着拉链声渐渐没入黑暗,苏梓然的心瞬间碎成了渣。
他的哥哥,一生中唯一的兄弟,从此与他阴阳相隔,再无可能谈笑风声。生者如死,而死者,却也不得安息。
几名警察上下其手,很快就把苏远锋的尸体搬上了警车,苏梓然作势就要跟上去,被那名法医拦住,“苏先生,警察还需要对你例行问话,你必须留在这里。”
苏梓然几乎眼中冒火,一字一顿道:“我、必、须、去!”
“抱歉,我们是按程序办事。”法医耸耸肩,“晚些时候你可以过来看他。”
“放屁!这是我哥,我的亲人!我有权利陪他走完最后一程,你们休想把他带出我的视线!”被那些官方的口气敷衍,苏梓然已经不知道什么叫控制情绪,那些虚的,根本就无所谓了,现在,他必须陪着苏远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些冷血的验尸官们多划他一个口子!
“对不起,我们无能为力。”
“滚你的无能为力,有种你把我绑在柱子上,记得绑牢了。否则,就算用爬,我也会爬到警局门口!”
“苏先生,请你冷静一点。我们当然不会绑你,那是在限制你的人身自由,我们以知法犯法为耻。”
“那就让我跟着去,我不会中途逃脱。”苏梓然瞪着眼喘了几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