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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略起身,先是嗅了嗅袁时英的头发:果然甜丝丝的。眯着眼睛向下移去,他哑着嗓子开口:“讨厌的话就推开我。”
他珍而重之的亲吻了袁时英的睫毛,激动地都有些颤抖了。
袁时英归顺的垂下了睫毛,等待着他进一步的动作。同时眼眸已不像刚才那般澄澈。
陆小图却停了下来,拉开一段距离凝视着袁时英,他的眼睛里光芒四射,可惜袁时英看不到——他视线向下盯着陆小图的白球鞋。
陆小图仿佛自嘲般的笑了笑:“你是甜的。”
袁时英闻言冷笑一声,抬起了头,眼瞳的琥珀色褪去,变成了暗沉的褐色:“您对所有模特都这么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日(下)
陆小图眼看着袁时英把衣服一件件穿回,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理亏。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一个人是不是“那边”的判断很准确,但这一次似乎是错了。
袁时英已经穿好衣服,像一阵风一样的刮过了陆小图的身边。
袁时英觉得很颓然。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觉得自己的反应也真是莫名其妙。同时又似乎在隐藏自己心里某种萌发的感情。
他知道那是悸动。
等陆小图反应过来追过去时,袁时英已经走到楼梯拐角处了。
袁时英突然停了。
不得不停。走得太快他没注意到放在拐角楼梯把手上的一罐颜料,结果走过去时撞翻了颜料,泼了一身。颜料是红色的,鲜艳的倾洒下来,让他上身无暇的白衣开了一朵大红花。
这一下子让两个人都冷静了下来:袁时英知道自己这样是暂时走不了了;陆小图则是突然想起了徐梦露——那个店里的收银员——走时候挤眉弄眼的样子以及她走后不久就发过来的一条信息:“搞定他。”
就这么搞定啊。陆小图苦笑一声:这倒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陆小图走下楼梯,在袁时英所站的台阶的下一级站住了,抬起头温柔的说:“最起码换件衣服再走吧。刚才······是我唐突了,你觉得恶心的话,我把换洗衣服给你拿好了我就从你眼前消失。”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一个大老爷们儿,让人亲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再闹下去未免显得太矫情,袁时英也浅浅笑了一下:“陆老板,这可是你的店,你想消失去哪儿啊。”
陆小图松了口气,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思:“遁地。”
袁时英“噗嗤”就笑了:“陆老板要是再开玩笑,这颜料可就长进我皮肤里去了。”
陆小图深以为然的一点头:“说的是。跟我上楼吧,浴室在楼上。”
陆小图还真是说到做到,虽然没有遁地,可是准备好换洗衣物之后,当真就不见了。
袁时英疑疑惑惑的进了浴室,简单的打量了下,发现大多数东西都是深色系的,黑色居多。
跟我正相反呢,他想。
“这人得有多阴暗啊,这么多黑色。”袁时英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末了又觉得自己神经质了些,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吧,别管别的先洗澡吧。
浴室里响起水声之后,陆小图才不声不响的走到了浴室外面把袁时英仍在门外的衣服捡了起来。放到鼻端轻嗅一下,在浓重的油画颜料气味中,一股幽然的甜香钻进了鼻孔。
“梦露小姐啊,你下手可真狠,水彩颜料就够了,竟然用油彩。”陆小图无奈的叹息。
盯着袁时英被油彩染红的上衣,陆小图眼睛突然亮了。
袁时英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陆小图依然是不知所踪。于是他只能试试探探的在二楼自己走动。
浴室旁边是厨房。“还真是奇怪的设计呢。”袁时英边走边自言自语。探头向厨房里面看了看,厨房很干净简洁,是欧式的。隐约有一股饭菜香,证明这个干净的厨房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干净,而是主人收拾出来的干净。袁时英点点头,觉得自己简直像个看房子的房客。
中间的过道尽头就是画室。画室的门是玻璃门,上面有着繁复美丽的花纹,夕阳的微光透出些许,在地板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袁时英光着脚走向画室,轻轻地打开了门。
他想陆小图应该在里面。
陆小图果然在里面。
他在画画。根本没注意袁时英走进来。
袁时英蹑手蹑脚的走近,发现他竟然在自己刚刚被油彩染上的上衣上作画。
他在画玫瑰。一丛开到荼蘼的玫瑰,一直向上延伸到领子,领子上飘着嫣红的花瓣。
画的人专注,看的人痴着,时光静静流淌。
陆小图画完了转过身被袁时英吓了一跳。
袁时英的眼睛亮亮的,可能是因为刚洗完澡,眼瞳简直像两汪融化了的琥珀,荡漾不已,正定定的看着自己的衣服。嘴微微张着,好像很惊讶。
陆小图笑了:“嘿,眼睛不疼吗?”
袁时英这才回过神来:“啊?”
陆小图闪开一点露出了平展在画布上的上衣的全貌,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经过你的允许就擅自画了,你别生气啊。”
袁时英手指着那“张”画:“这样也行啊。你们艺术家真的······真的是······”
陆小图爽朗的笑了:“艺术家不敢当。还喜欢吗?”
“喜欢啊。谢谢你啊。”
“别谢,我还没跟你说对不起呢。”
“没事儿。虽然损失了一件白衬衫,却得了一件花衬衫,值了。”
两人这就算握手言和了。
袁时英抬手看看时间,抬头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陆小图心叫不好:还是留不住。不过我留人家干吗?怎么这么居心叵测呢。
没等陆小图开口,天边一个大响雷直接把两人都“劈”傻了。
两个人心里都偷着乐了:袁时英刚才说自己走就后悔了,自己能走哪儿去啊?陆小图则是巴不得袁时英留下来。
为什么留下来,两人则是各怀鬼胎。都觉得可以有机会有时间有地点的一探对方的究竟。
于是当陆小图向袁时英发出留宿的邀请时袁时英一口答应下来,速度快的他自己都有点惊讶。同时又想到陆小图那一屋子的黑,心想这家伙不是变态杀人魔吧,随即他又用那句话自我安慰: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袁时英留了下来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环顾了一下画室,他刚想请陆小图展示一下画作,又一个大雷劈了下来,和雷声一起响起的还有袁时英的惨叫。
停电了。
“别怕。我在这儿。”陆小图及时的发挥了绅士风度,准确的抓住了袁时英的手。
袁时英在黑暗中一撇嘴:这会儿可不是你学习偶像剧浪漫桥段的时候,你在这儿管什么用,电在这儿才行呢。
适应了一下黑暗,袁时英嗫嚅着开了口:“我有点夜盲。你们这片儿停电时间会很久吗?”
陆小图在黑暗中亮出了一口小白牙:“估计不会太快来电。没事儿。我给你当导盲犬。”
袁时英嗤之以鼻:“去,我又不是真瞎。”
陆小图无声的笑了,攥着袁时英的手,他迟疑着开了口:“那会儿······是我不对。”
袁时英洒脱的一笑,同时感到了陆小图手上的力度和温度:“别道歉了,我是个老爷们儿,被亲一下又不会怎么样,你别放在心上。”顿了一下,他又开口,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男的?”
陆小图的手震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12岁。你呢?”
袁时英听他答得坦然问得也坦然,自己也不好扭捏:“比你晚一点,13岁。”
陆小图沉默了:他的判断没错。袁时英确实是“那边”的人。袁时英也不说话。
半晌,陆小图牵着袁时英的手,走到画室的沙发旁坐了下来,长吁一口气,他准备长篇大论了:“我是个孤儿。”
“我也是诶。”陆小图长篇大论的兴致一下被袁时英的插话打击没了,他在黑暗中皱了皱眉。袁时英好像看到了似的赶紧捂住了嘴,模样十分俏皮,可惜陆小图看不到:“我不说了,你继续。”
袁时英如此善解人意反而让陆小图不好意思了,多小心眼儿的举动刚才。可是他太需要一个人来倾诉了,小梦露也只是知道他喜欢男人罢了。
重新酝酿了一下,他又开了口:“我出生就没见过我爸妈,我好像跟生在孤儿院似的。孤儿院的孩子陆陆续续的被领走,又有别的孩子陆陆续续的进来。却一直没有人领走我。”说到这儿他自嘲的笑了:“可能是我不招人喜欢吧。一天天的也没句话,闷葫芦似的,也不机灵,就知道写写画画。直到我12岁那年。”
袁时英心想:重点来了。
陆小图脸上显现出回忆往昔的神情:“那天孤儿院来了一对法国夫妇。外国人嘛,孩子们都没见过,都好奇的看啊看。我早就打定主意要在孤儿院一直住下去了,所以来领养孩子的夫妇我都不在意。可那对夫妇偏偏看中了我。”
袁时英心想:狗屎运。
陆小图继续说:“我感觉我简直像是走了狗屎运。”
袁时英极力忍笑。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看我有画画的天赋。他们夫妇一个是建筑师,一个是画家。你猜猜他们俩谁是建筑师,谁是画家?”
袁时英挠挠头:“嗯······一般都是男的是建筑师,女的是画家吧。”
陆小图摇摇头:“不对。我的······爸爸是画家。妈妈是建筑师。那是我第一次认真的观察一对想要领养孩子的夫妇,因为我将是他们的孩子。我的妈妈很漂亮,但是我看不到她,我的眼里只有······爸爸。”
袁时英注意到陆小图说起“爸爸”时总是会犹豫一下,这让他兴趣大增,不由得凑近了一下,干脆一歪身将头侧枕到陆小图的大腿上,像一对亲密的恋人一样依偎在了一起。调整到了最舒服的姿势,他轻声问:“你爸爸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陆小图对于袁时英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很是震惊,总觉得袁时英搞不好真是个小妖精,总是让人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也许是黑暗的屏障让两人抛却了羞怯与距离,陆小图也大着胆子将另一只手放在袁时英的头上轻轻地摩挲着:“我爸爸······是个很美的人。也很温柔。他画画也很好,是特别著名的画家。我很崇拜他,跟他学画画。也很······”
“爱他?”袁时英适时的插嘴。
陆小图低下头轻轻拍了拍袁时英的头:“是的。我爱他。已经超越了亲情。我18岁成人那一天,吻了爸爸。”
袁时英心想:哇靠,伦理剧。
陆小图有点脸红,幸好脸黑天也黑看不出来:“爸爸没有拒绝我。后来我们就保持着这种乱七八糟的关系,一直到我大学毕业,妈妈发现了。”
袁时英感叹了:这也太狗血了。同时将感叹化作一个呵欠打了出去。
陆小图专注于回忆没有注意到:“我和爸爸都不想妈妈伤心,于是我提出回中国,交换条件就是妈妈设计的这座二层小楼。两年了,不知道爸爸妈妈怎么样了,我一直不怎么敢跟他们联系呢。”
回忆告一段落,陆小图沉默了很久,末了他仿佛抛开回忆似的,轻轻拍了袁时英的头:“我已经说了我的故事了,你的呢?”
他只得到了一阵轻微的小呼噜。
袁时英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