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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涛大发善心了。
姜涛见确实问不出什么,便挥挥手,让护卫把他带回去,换了其他人来讯问。一圈人的供词互相验证下来,确实没有什么新的信息,只得做罢。将一帮人交给涂龙飞将军,姜涛便立即启程返回上海。俘虏的处置问题就交给涂龙飞将军了。一想起九儿关于俘虏的政策,那一连串匪夷所思的条例,姜涛至今不理解,摇摇头,反正交给涂将军去头疼吧。
第一卷九儿 第一百三十六章清美人
京城的盛夏干热难耐,清漪园的知了闹哄哄的,叫翻了天。
东堤深处有一间临水的亭子,被笼罩在遮天蔽日的浓荫之下,水面清风徐来,亭中分外阴凉惬意。而这一处树荫格外宁静,一群小太监费了好半天劲儿了,手上扶着长长的细竹竿,把这周遭的知了差不多粘了个干净。
一位身着宫装的佳人,一身华丽的苏绣,踩着花盆底儿,看妆扮像是有身份的宫人,她却负了脚伤似的,走路走得一瘸一拐,眼睛紧张地盯着花盆底儿,踩高跷一般艰难。一身严实的缎子旗装,更是让她不时地举起丝绢拭汗。
一旁的太监居然是刘多生,看来他已经从慎刑司被放了出来,只是腰背有些佝偻,精气神儿竟是大不如前了。
他瞅着宫装丽人的毛躁模样,一个劲儿地直皱眉头,嘴上只温和地劝着,“您慢着点儿,当心,别摔着了!”心里却叹气道,难道咱大清真是国运衰败了,连进个秀女都忒不成样子!
今儿皇上兴致来了,大病以来躺了两个多月,还没恢复元气呢,刘多生有心劝谏,看看皇上赌气懊恼的神情,没敢吱声。粘杆处翁海手里有宫外来的新鲜货色,一直撺掇着金海在皇上跟前提点。刘多生想起翁海,脸上现出一股鄙视神情。
看着面前扭捏难行的女子,他打起精神,提点道,“待会儿见了皇上尽量少动作,千万别在皇上面前失了礼仪,知道了吗?”
宫装丽人红着脸,毕恭毕敬地躬身答道,“多谢刘公公提点,奴婢记住了!待会儿到了皇上跟前一定不会失礼。”
“皇上病体才刚康复,脸上……这个气色不是太好。你可别盯着皇上的脸看,知道吗?”刘多生犹豫再三,想想还是隐晦地提了个醒儿。
宫装丽人心内暗笑,难道皇上长得其丑无比不成?若是那些大家闺秀可能被吓到,可是这位丽人偏生从小就是受尽各种训练的,其中一项便是如何让丑男自以为潘安再世!
这个女子长着一双灵活的凤眼左顾右盼,显得十分的不安生,跟这宫里中规中矩的氛围分外不合。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秀美面庞,在斑驳的树影下,显得那么的不真实。她便是赛牡丹。
被翁海径直带到京城之后。她就被翁海做为赎罪的牺牲品供养起来,先是皇上的御前侍卫金海来想看过,似乎十分满意。很快就有宫中教习嬷嬷前来教授宫中规矩。赛牡丹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对学习新式礼仪这类事情十分在行,教习嬷嬷格外满意。
怎奈今天皇上突发奇想,在清漪园中遥远的东堤召见,又突觉疲倦推迟了。让人在外头尽管候着。赛牡丹踏着花盆底儿不耐久行久站,终于脚底儿都磨出了水泡。
赛牡丹还是第一次见着真正的太监,好奇心驱使,不停地逮着机会就打量揣摩刘多生。这位刘公公据说是皇上跟前儿的红人,可是看上去怎么都不像传说中那么可怕!
刘多生看着平静如水,心底其实无时无刻不在盘算思量。
自从慎刑司出来。刘多生就像脱胎换骨了一般。皇上刚刚登基时,他自以为从此翻身了而瞬间喷发出来的戾气和傲慢,统统都被磨平了。他以惨痛的代价。学明白了一个道理:即使贵为皇上,也不一定能护得身边人周全!更何况如今朝局诡谲,皇上的地位似乎都有可能不稳。一旦真有那么一天,他刘多生的好日子便算是真的到头儿了!
心中惴惴,自然差事便不够用心。这赛牡丹模样虽好。身段儿也亮,看着便不似京城大家闺秀里选出的秀女那般死板。走得一瘸一拐虽是情有可原。若是以前的刘大公公,早就给以颜色了,不乘机讹诈翁海以个家底儿朝天,就不是他刘多生了,怎么也不会让这赛牡丹轻易地给献上来!
可如今,刘多生早没了这心气儿,慎刑司走了一趟,他便多了个心眼儿,谁也不敢随便得罪了,更何况这翁海是个擅使手段的厉害角色,还不如卖他个顺水人情呢!
“你在这儿候着,我进亭子看看皇上精神可好些了!”拖着尖细的声调,刘多生吩咐赛牡丹一声儿,便独自进了凉亭。
皇上正窝在躺椅里,似梦似醒地看着湖面,发了好一阵呆了。自从病中逐渐康复以来,皇上的性情大变,情绪特别容易失控,有时暴虐无比,有时又长时间地隐藏在沉默的阴影当中,让人捉摸不透。
“皇上,”刘多生悄悄打量着皇上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地递话儿道,“翁海进献的那位牡丹姑娘在堤上候了两个时辰了,您看,还召见不召见?”
亭中一片沉默,良久,皇上才拖着沙哑的嗓音,一副没好气的腔调,几乎生气地说道,“既然来了,就见见吧。”
“喳!”刘多生佝偻着背退了出来,现在连他在皇上面前都得时刻毕恭毕敬的,不敢稍有差池,实在是皇上的脸比夏天的云变化还要快。
“牡丹姑娘,跟我进去吧!”刘多生不再跟这个女子多废话,生死有命。送到亭子台阶下,望着女子婀娜的背影,想起翁海口水滴答的指望,刘多生嘴角浮现一丝阴狠。
“奴婢牡丹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赛牡丹的名字被翁海给改了,嫌太风尘气了。
牡丹依照嬷嬷的教导,小心翼翼地行礼问安,身段气质却是拿出了看家本事,那可是从小到大在老鸨儿的鞭子底下好生训练出来的。
皇上只是随意地扫了她一眼,阴鸷的眼神却突然一亮:面前的女子姿态不俗,虽是低着头,身上穿着普通宫人常见的衣衫,体态丰韵却别有一番雅致风味儿,一看就不似宫中女子的呆板。
登时,皇上的兴致大涨,也不喊平身,突兀地叫了一句,“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的容貌!”
牡丹心头暗喜,拿出素日的操练,将无限风情蕴藏在眼里,婷婷风姿显现在从容的气度当中,仿佛茫茫人海独我风流的气魄。
这般亮相委实不简单,果然,皇上的注意力瞬间被牡丹的美貌动人完全吸引住了。病愈后摔碎了宫中所有镜子的皇上,特意将目光牢牢地锁住了美人的双眸。那双剪水双瞳如此深情款款地注视着自己,眼中充满了柔情蜜意,以至于皇上差点以为自己在镜子中错看了自己。
病愈后的皇上,满脸疤痕疮瘢,昔日秀气的相貌早无踪迹可寻,再加上幽怨抑郁的神情,几乎完全毁容——这便是从恶症天花的魔掌之下逃生后留下的后遗症。
“你不怕朕?”皇上有些惊疑不定。
“皇上天纵英才,乃大清一国之主,奴婢景仰还来不及,何来怕之说?”牡丹很好地掩饰住了心内泛起的恶心,脸上依旧如沐春风一般,语音婉转,略带羞涩,樱唇轻启道,“若说是怕,皇上天家气概,奴婢望之惶恐,如此说来,倒确实是心存惧怕!”
一番话说得站在亭子外头的刘多生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暗道翁海有本事,哪里寻来如此趁手的妙人儿?皇上更是阴云消散,忍不住呵呵大笑,终于从窝了半天的躺椅上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收出手将仍旧跪在地上的牡丹搀扶了起来。
“美人叫什么名字?”素手在握,皇上一改厌厌之气,好似突然恢复了往日的风采,朗声问道。
“奴婢叫做牡丹。”牡丹尽量不去看皇上的脸,心里努力地回忆着老鸨儿的教导,只觉得需要用尽全身的本事、全副的手段,才能不去介意眼前这个男人满脸可怖的瘢痕。相比较而言,宫中教习嬷嬷那一套,根本完全应付不了此种情况,若论厚黑与万无一失之道,果然抵不上老鸨儿的阴毒眼光。
“这个名字好!果然衬得上你这艳压群芳的气度!”皇上龙颜大悦,喜滋滋地打量着美人儿,越看越入眼,“可曾学过些什么?会弹琴唱曲儿,还是会跳舞?说与朕听听。”
问到了点子上,牡丹登时心中大定、技痒难耐,皇上的瘢痕仿佛都不那么可怖了,脸上却仍然一抹羞涩,微微侧过脸,谦虚道,“奴婢笨拙,什么都学过一点儿,却都不得要领。”
皇上心领神会,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这么说来是样样皆通咯?不急,我们一样一样慢慢地来。”皇上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怀大笑了,几个月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
刘多生在亭外听得暗自后悔,自己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谁知却让翁海抢了头彩。
之前的良家妇女入宫一案,因着皇上病情好转,端华与赛尚阿力挺皇上,静太妃才没有痛下杀手,最后寻了个借口让干儿子背了黑锅,刘多生这才侥幸逃脱。皇上在宫中心腹少而又少,神智清醒之后便力保刘多生,这才让他有机会重回养心殿伺候,秉笔大太监的位分却是没有了。
看来这个叫做牡丹的女子,倒是个不能小觑的角色!刘多生暗暗思忖。
第一卷九儿 第一百三十七章牡丹流毒
长堤上远远一队人簇拥着一顶肩舆,朝凉亭这边走了过来。刘多生定睛瞧了一会儿,认出是静太妃,心中暗骂一句,自从皇上生病以来,静太妃就像一个灰色的阴影,重新在后宫里恢复了影响力。
生怕皇上在亭子里做出什么不雅之事,要是被这老太太捉个正着,又会给他送上一个口实,便大老远叫了一声儿,“静太妃娘娘驾到!”
果然,凉亭里里的嬉笑声戛然而止。很快,皇上便带着牡丹出了凉亭,特意到便道上迎接静太妃。
自从病愈以来,皇上与静太妃的力量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原本皇上已经到了可以随意到长春宫发怒的地步,如今,却又恢复了对静太妃毕恭毕敬的格局。而在这种变化的后面,奕欣的存在,载垣以及明里暗里支持他的朝廷重臣的态度起到了关键的作用。突然之间,支持皇上的端华已经无法在军机处一家独大了。
皇上突然有些后悔,派出粘杆处南下上海行刺的事情太过鲁莽了!
他刚刚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之后,立刻记起了那封奕欣上的奏折,竟然恬不知耻地替他自己和玉兰请求悔婚!皇上的威严何在?他气得浑身发抖,无论如何要把这口气出了,否则生生地要被憋死了!如今自己是大清的皇帝,岂能白白受这委屈?
当时正在震怒当中,刘多生偏偏又被静太妃关进了慎刑司,皇上不管不顾地把刘多生弄了出来,幸亏静太妃还有顾忌,没有因为刘多生的事情跟自己翻脸。有端华和赛尚阿扛着,甚至连良家妇女入宫的事情都不再有人追究,皇上便觉得自己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了。
于是,授意贴身侍卫金海想办法。最终便出了这么个主意,派久未启用的粘杆处出马。当时,皇上可是怀着好大的期待,甚至已经幻想出玉兰跪在自己面前百般求情的场面,而老六,则因为混乱误伤而躺倒在血泊之中……
谁知,白日梦没做多长时间,派出去的粘杆处特务便没了音讯,也没听说上海那边出了什么大消息,所有人竟似泥牛入海!直到几天前。粘杆处侍卫翁海才有了消息。
皇上立即单独召见了翁海,听来的消息让皇上有如遭了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