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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人儿大步走过来,九儿的泪水终于珍珠泉涌一般洒落。
六阿哥的面容也有些变了,俨然一副青年的模样了,神情微微有些严肃;身量不仅长高了,还厚实了许多,粗黑的眉毛下眸若点漆,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睛紧紧盯着九儿,红润的双唇微微抿着。
看着六阿哥迈着大步走过来,九儿迎着那双眼睛似乎看进了心里去,也不知是看到了六阿哥的心,还是被六阿哥看透了自己的心,时空仿佛凝固了,呼吸也停住了,心脏仿佛停跳了一拍,时间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九儿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向前迈步去迎,却忘记了自己正穿着酒杯底儿,脚底下一打滑,人已经往前扑了过去。
六阿哥一个箭步跨过来弯腰去接,堪堪扶住九儿的双臂,九儿的膝盖险些儿扣在青石地板上,六阿哥一双有力的胳膊轻轻一抬,九儿便站直了,恰似九儿给六阿哥行了一个大礼,又被六阿哥给搀扶了起来。
“远远地看着还以为一年不见长成了大家闺秀了,原来还是那么出格儿莽撞!”六阿哥轻轻笑着,待九儿一站稳,便撤了手背到了身后。
九儿闹了个大红脸儿,毕竟性格洒脱些,自嘲地笑笑,站定了,大大方方地重新给六阿哥施礼,只见她丝帕扬起,身姿轻盈地轻轻福了一福,红唇微启,声音婉转,“见过六阿哥!”
“嗯!这还像个样子!起来吧!”六阿哥打趣道。
气氛如此轻松愉悦,九儿几乎要忘了即将面对的厄运。
“六阿哥……这一向可还好?”九儿其实有好多话想说,千言万语都堵在嘴边,脱口而出的,反而只是一句轻轻的问候。
六阿哥苦笑着,转头看向一片枯败景致的池塘。自三年前皇储之事尘埃落定之后,四阿哥便被皇上有意栽培,迅速参与到国家大事的决策层中辅佐历练。六阿哥却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被有意疏远。
六阿哥不是不想争,应该说是十分的心有不甘,却不料他的生母静贵妃却苦劝阻拦,朝中本来有意相助的大臣见此情景,也不禁意兴阑珊。
若不是西方列强不断滋事,六阿哥又擅长与洋人打交道,这才被皇上重新召进宫去,否则还真不知道要被冷落到什么时候?
六阿哥忖度着皇储之争事已至此,自己既然能有用武之地,也算不得抑郁不得志,况且前朝因为争夺皇储之位留下那么多血淋淋的教训,自己若果真要争,却不知道还要掀起多大的党争内乱?值此国家多事之秋,个人前程事小放到一边也罢。好男儿既有报国凌云志,不一定非要做到那个位置之上!
既做如此之想,心下倒也坦然了,便把十分的心思都花在与洋人对抗上,只是,偶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时不时地心里总是冒出一个小小姐儿的影像,一笑起来鼻头便皱了起来,一副清纯可爱之气,看的书却是《海国图志》!
三年前九儿出谋划策组建的“黎明社”募捐善款建立粥厂的善举,一直维持至今,台面上的名媛命妇均将“黎明社”活动当做风雅的社交活动而趋之若鹜,真正操持将钱粮落在实处的,却是小小年纪的九儿,这般经世理财的本事简直骇人听闻!难得的是,九儿竟丝毫不觉有何稀奇,对六阿哥的惊慕安之若素。
“九儿你呢?”六阿哥并不回答九儿的问话,却一副探究的眼神研究着九儿,“真的想被送进宫里去?”话一出口,语气已成讥诮。
九儿惊呆了,樱唇微张看着六阿哥,心里面掀起滔天巨浪,他竟然早就知道了!他居然还这么镇定自若!他是我唯一的指望!他……。却真的不在乎!
霎时,九儿脸上泪珠滚滚,满腹心事与委屈都化作眼泪喷涌而出,一时悲愤难抑,索性放声大哭,哭得抽噎起来。
“唉!”昏昏然耳边听到一声叹息,一双有力的臂膀圈住了九儿。九儿身体一震,吃惊之余,仰脸一瞧,六阿哥已将自己拥入怀中,那双眸若点漆的慧眼近在眼前。
九儿的眼神迷离起来,被六阿哥拥入怀中的那一刻,似乎天地间冥冥有一件关乎生死的大事发生过,似乎前世今生,自己只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九儿面若桃花,红唇轻启,满面泪水犹如梨花带雨,六阿哥凝视着眼前我见犹怜的胜景,手上一紧,嘴唇轻轻压了上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轻轻松开,双眸凝望,无须海誓山盟,所有的情意已尽在不言中。
六阿哥终于舒心地笑了,也不管九儿听得懂听不懂,轻轻地说了一句,“我都安排妥当了,只等着我的消息吧。”
第一卷九儿 第二十二章福晋发威
九儿出了小院儿,有些昏淘淘的,一时有些不敢确定刚才是不是做梦,只由着杏红拿着丝帕在自己脸上揩净泪痕。刚才那个小丫头不知从什么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冒了出来,仍旧领着两人,把她们送回了内宅的暖阁。
要等的正主儿还没到,九儿索性站在廊下不进屋,静静心神。天上飘起了小雪,纷纷扬扬地落下,乌云渐散,天色渐渐亮起来了。
“九儿,怎么在外面站这么长时间?”芝兰站在身后,她在里面待着憋闷了,出来透口气儿。
“小姐,外面冷,当心着凉!”九儿赶紧上去扶着芝兰,给她掖好斗篷。
“九儿,”芝兰回头警惕地瞄了一眼暖阁,伸手去拉九儿,一碰着九儿冰冷的手指,眉头一蹙,手又缩了回来,“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事儿,你帮我问过没有?”
九儿一惊,压低声音回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福晋不是说请东平侯府做媒,要把小姐说与四阿哥吗?今儿来这儿不就是为了这事儿吗?”
芝兰银牙轻轻咬着下唇,低眉俯首满面愁容,犹豫半天才说,“我仔细想过了,我喜欢六阿哥!我也要像九儿故事里的公主一般,只与自己喜欢的王子在一起!”
九儿呆住了,一时啼笑皆非,“那福晋这里怎么办?”
芝兰苦着个脸,嗫嚅道,“我哪里敢跟额娘说!可是我也不想嫁四阿哥!”
九儿一时不知如何劝慰,忽听得有四阿哥府里的仆妇来报,说是吊唁已经开场了,请先去拜祭完了再过来。
于是,惠征福晋忙慌慌地跑出来,亲自过来先把芝兰与九儿两人的妆容上下审视了一番,一双锥子般的眼睛怀疑地扫视着九儿略有些红肿的双眼,这才掸掸自己身上的褶皱,请仆妇前面带路,威风凛凛地带着两个如花似玉地女儿往前厅去。
前厅声势十分浩大,请了九九八十一位僧侣做水陆道场,和尚唱经吟哦之声甚为壮观,另有二三十妇人披麻戴孝跪在地上哭丧,女宾接待的人正是四阿哥那位侧福晋。看样貌,也是清心可人极温顺的模样。
上香毕,九儿跟在惠征福晋后面低眉俯首往外走,眼角余光忽觉漫天悬挂的经幡被人撩了起来,扭脸再过去看,却见一男人正在看向自己这边,看不真切是谁,但是肯定不是六阿哥。不及细看,已经跟着惠征福晋走了出来。
复又回到内宅正厅的暖阁,这回没有等多久,便有人来报,说东平侯府的福晋来了,请惠征福晋过去叙话。
惠征福晋赶紧招呼两个女儿跟上,却被来请的丫鬟拦住说,东平侯府福晋说了,只请归绥道道台福晋一人。
惠征福晋一愣,不知哪里出了纰漏,赶紧打着哈哈应承,疑惑地扫了两个女儿一眼,只得一个人过去了。
内宅正厅还分了一层议事前厅,屋内烧着地龙,另放了一盆烧得旺旺的炭火,东平侯府的福晋正上座吃茶,见惠征福晋进去,虚抬了抬手请她坐,略有些迟疑地说道,
“按理说今儿是已故桂华福晋的祭日,不该借了四阿哥的内宅来商议你家女儿的事情,唉,可叹那!”东平侯府福晋颇有些兔死狐悲的凄惶,赶紧振作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家老夫人也奉了宫里静贵妃娘娘的懿旨,四阿哥身份贵重,府里如今只有一位侧福晋,且无人有所出,是以走的人且走好罢,新人还需早做安排,等明年开春便可迎你家女儿为侧福晋。”
惠征福晋一听说这门亲事板儿上钉钉了,立时喜上眉梢,泼天的富贵便在眼前了,心里直喊遍阿弥陀佛各路菩萨保佑,忙连声地谢过东平侯府福晋,谢过老夫人。
“那另一个?”惠征福晋抬着笑脸试探道。
东平侯府福晋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之情,吃了口茶,慢声儿说道,“是叫玉兰儿吧?你这个女儿似乎颇有些惹眼哪!”
其实方才吊唁时,正是四阿哥亲自躲在边上相看,似乎更中意九儿才是,只是东平侯府福晋自然知道其中奥妙,是以仍然以先前对九儿的安排告诉四阿哥,一听是要送进宫里去,四阿哥才悻悻作罢。
“谢福晋夸赞!不瞒福晋,我家这玉兰儿啊可是我们心尖儿上的宝贝,从小到大一直小心教养着哪!”惠征福晋胡天海地的夸起九儿来,生怕宫里头不要了。
“前儿静贵妃娘娘才差人递的话儿,皇上最近身体不适,进宫之事先暂缓,不过,你还是得好好把人给照管好了,说不准哪天儿就有吩咐了。”东平侯府不动声色地把静贵妃娘娘的口谕说了出来,心里却总觉得不安,万一事情漏了馅儿,得罪了四阿哥,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可现下,便有那位宫里的静贵妃娘娘更是得罪不起!东平侯府福晋心里也念开佛祖保佑了!
正事儿说完,东平侯府福晋谈性全无,示意了一下,惠征福晋赶紧道乏退了出去,却一副如坠云雾里的迷惑,凭直觉,她明白九儿的事儿出岔子了,可是问题出在哪里,却百思不得其解。
一直回到自家府里,惠征福晋才喜滋滋儿地跟芝兰透露与四阿哥的婚事已成。
“额娘,我不嫁!”芝兰赌气地跺着脚。
惠征福晋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嚷嚷道,“你一个深闺里的小姐,嘴上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事情是你能做主的吗?慢说是这事儿已经由宫里的静贵妃娘娘点头了,就是你阿玛与你额娘我都已经给你做主了,明年开春便放定过礼!你那些个小脾气儿,乘早收拾起来吧!”
“九儿反正身世可怜,她肯定巴不得结这门亲事,让九儿嫁给四阿哥好了!”芝兰赌气浑说起来。
“什么?这是九儿的主意吗?”惠征福晋立刻警觉起来,急忙问道。
“不是,是我自己这么想的!”芝兰畏惧地看看额娘,担心自己给九儿惹祸了。
“哦?那么,你到给额娘说说看,你不想嫁四阿哥,那你想嫁谁?”惠征福晋耐着性子追问道。
芝兰忖度着此刻必定是最后的机会了,干脆横下一条心来,把实话说出来,“我要喜欢六阿哥!”
“啪的”一记脆响,芝兰雪白的脸上多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额娘!”芝兰羞愤难当,哭着哀求起福晋,“你就遂了芝兰的心愿吧!”
“做梦!”惠征福晋脸涨得通红,气得下巴直颤,“好好的阳关大道你不走,正经八百的真龙天子你不跟,非要去寻那过了气儿的阿哥,这六阿哥可是跟四阿哥争夺皇位的,指不定哪天就该倒了大霉了,你傻呀还是笨呀,自己往那火坑里跳!从今以后收起你这小心思来,一门心思地等着嫁到四阿哥府上吧!”
芝兰受了这番折辱,只会哭了,一扭身便跑回自己房里去了。
惠征福晋犹自不解气,想起今天九儿的事情没办成,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大呼着叫娟子,“去把九儿那倒霉蹄子给我叫过来!”
娟子情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