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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同人)花满楼与王怜花作者:览古寻花-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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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美目流盼,翩如惊鸿,朱唇轻启,唱道:
  翠林深园小红楼,芳草碧,梦魂幽,短唱轻吟,无奈是穷秋。回首不堪肠断处,凭何续,几多愁。
  年华依稀似水流,思悠悠,百花洲,一句轻许,三生绕指柔。谁在夜深常入梦,。
  王怜花哈哈大笑:“好一个‘谁在夜深常入梦’!”
  花满楼赞叹不已:“果然遏云绕梁,想来秦青韩娥再世,也不过如此了。”
  几人意兴正酣,忽有一名妙龄美姬,趁着将一道鸡、鸭、鸽、鹌鹑四只全禽层层相套的“套四宝”送上席间的机会,向燕冰文偷偷使个眼色。燕冰文会意,对王怜花柔声道:“公子每次来都要品上几杯甘醴,妾身这就失陪片刻,去为公子准备。”
  说罢莲步轻移,款款而去,
  花满楼错愕道:“‘若作酒醴,尔惟曲蘖’。自古曲法酿酒、蘖法酿醴,只是魏晋以后蘖法便失传了,难道燕姑娘……”
  王怜花得意道:“她简直就是只酒妖!家中世代秘传诸般酒学绝艺。就是为了这个,我才把梁园数十家酒楼交付她经营。”
  良久,直到满屋随席服侍的莺莺燕燕,将煎扒鲭鱼头尾、银丝银鲫、葱扒羊肉、紫酥肉、锅贴豆腐、琥珀冬瓜、琉璃藕、玉兰球、八宝薯泥、梅花包子、莲花酥……一道道菜点陆续端上,燕冰文才捧樽而返,将樽中浓稠的浆露斟入杯中奉上。
  一种清恬幽淡的馨香婉转徘徊,入口冲和,全无酒之凛冽。而那独特的甘甜,更远非常见的醪糟果饮可比。
  花满楼肃然起敬,竟不禁向燕冰文一揖,叹佩道:“太和之气弥沦,几近于道。想不到三代遗韵,竟得窥于姑娘妙手之间,在下幸何如之!”
  燕冰文忙盈盈回拜:“折煞妾身了!花公子果然是知酒之人。”
  王怜花见她自从屋外返回后,就浅黛轻颦,即使得了花满楼的知音之赞,欣容亦难完全掩住踌躇,当下“哎呀”一声,问道:“冰儿忽然心事重重,莫不是有人来梁园找你麻烦?”
  他既然问起,燕冰文不敢隐瞒,嘟着小嘴儿道:“这甘醴妾身一向秘而不宣,只曾奉与公子及公子携来的贵客。却不知如何被一个小老儿知道,今日竟找上门来和我们姐妹斗酒,扬言我们若输了,便须将蘖法酿醴的技艺传授给他。”
  王怜花闻之兴起:“原来你刚才是为这个逃席。难得有斗酒的热闹,我倒要好好瞧一瞧。”
  燕冰文梨涡微现,素手伸出,将桌畔的一扇窗推开。
  他们的雅间居高临下,透过窗口所悬竹帘,正可将楼下大厅中的事物一目了然。
  厅中数十桌酒席,却是每一席的人都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摩肩接踵地挤在一张桌子四周。桌子一侧,站着两名花容月貌的少女,分别穿着红色和黄色的衣裙;另一侧,则坐了个年纪五十上下的老人,蜡黄的脸色,细眉小眼,留着几根山羊胡子,穿着半新不旧的布衣,看来虽平常,却又似乎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神秘诡奇之意。
  王怜花盯着那老人瞧时,目中神色突然奇怪得很。
  两名少女和老人手边,各有好七八个酒壶,和七八个酒杯。壶里显然都是不同的酒,双方都要品尝酒味,生怕酒味混杂了,所以须用不同杯子分别装酒。
  只见那红衣少女正拿起酒壶,将一种黑中透黄的芬芳酒水倒进老人面前的一只杯中。
  老人一手捻须,一手持杯,半眯着眼,仔细品尝了酒的滋味,点头微笑道:“这是依周时之法所酿秬鬯,以黑黍为酒,煮郁金之草,筑而和之。”
  他的语声既不雄浑,也不高亢,更不尖锐,但从楼下遥遥传来,听来竟然还是如此清晰──这平和缓慢的语声,竟像是有形之物,一个字一个字的送到你耳里。
  红衣少女娇笑道:“先生答对了,不过,后面的可没那么容易了。”随即又换过酒壶,将另一种碧绿流光的酒倒入老人面前的另一只酒杯。
  老人双目一抬,他竟有双绿色的眼睛,与那酒光交相辉映。
  酒稍稍沾唇,他便道:“曹操的九酝酒。”
  两名少女眉头一蹙,发现这人果然有些不好对付。
  黄衣少女哼道:“九酝酒的酒方,我知道的就有好几种,你凭什么说这是曹操的那种?”
  老人胸有成竹道:“普通酒方九酝,曲多酒苦;唯独曹操的酒方,名为九酝,实则十酝,米多而酒甜。”
  这一来,连楼上雅间观战的燕冰文,也神色凝重起来。
  又一种汁液稠滑的酒入杯,老人只闻了闻,便了然道:“松脂、松节、松花、松叶入酒,是名‘松醪’。”
  黄衣少女秀眉一扬:“单只是寻常的松醪酒,犯不上让我们姐妹斟来给你。”
  老人悠悠说道:“这是依唐人之法所制。后世松醪,酒水微苦而严劲,唯独唐时,酒水甘甜而软浓。”
  再一种酒,倒出时竟然飘出肉香。
  红衣少女秋波一转,笑盈盈问:“先生可闻出来了?”
  老人却并不受诱托大,谨慎说道:“是羊羔酒,但究竟是哪种羊羔酒,老朽却只有喝了才能辨出。”举杯浅尝,点点头,“宋徽宗宫里的方子。呵呵,姑娘又要问老朽何以见得是不是?其他地方的羊羔酒,所用原料,肉、膘相杂,只有宋徽宗宫中,纯用羊脂。”
  再一种酒,老人道:“燕山金澜酒。”
  两名少女已然笑不出来了。
  黄衣少女寒着脸道:“金澜酒何奇之有?”
  老人缓缓道:“金澜酒不奇,奇的是此酒依金代皇室之法,于暑月里在冰窖中制成。”
  燕冰文心知后面虽还有自己安排的几种酒,必也难不住这老人。
  王怜花见她忧心忡忡,笑道:“冰儿坐不住了?”
  燕冰文垂着头,怯怯说道:“妾身无能,损了梁园颜面,请公子责罚。”
  泫然欲泣,楚楚可怜,更添诱人之色。
  王怜花一把搂过她抱在腿上,揉捏着道:“你是在请罚,还是在撒娇?这么副模样,叫我可怎么忍心?”
  燕冰文被他撩弄得骨软筋酥,娇羞欲滴地腻声道:“公子……”
  两人温存之际,同席的花满楼倏地无影无踪,满堂粉黛十几双眼睛盯着,竟都没看清他是如何离去的。
  王怜花虽未抬头,却是觉察到了,暗自偷笑。将眼转向窗外,目光射到那老人身上时蓦地一冷,声音却犹温柔,手在燕冰文下巴上一挑,调笑道:“我若替你出头,去把那酒鬼打发走,你要怎么谢我?”
  燕冰文将头埋进他怀里,声如蚊呐:“不过是个寻衅的狂徒,怎配让公子亲自去打发……”
  忽觉身边一空,人影晃动,王怜花已飞身跃出,飘然掠向楼下大厅。
  花满楼站在大厅中的一个角落里,静定安详,好像本来早就一直在那里一样。厅中人的注意力都被两名少女与老人斗酒的场面吸引,没有人发现他的突如其来。
  王怜花掠下时则并不刻意隐敛,有些冷不丁瞥到他优雅身形的武林中人,不禁脱口惊呼:“好轻功!”他也并不理会。
  径自落在花满楼身边,为刚才在他面前的放诞无礼,低声软语赔罪:“我不过逢场作戏惯了,七哥莫要生气,以后我再不敢放肆了。”
  花满楼好笑道:“我可管不了王大公子逢场作戏,我只盼你今天莫要逢场杀人。”
  王怜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望着那老人,不禁一哼:“既然自己找上门来,就是天堂有路他不走。”
  却听那老人正对两位少女道:“老朽生受了梁园许多美酒,便请燕冰文燕姑娘尊移芳驾,也来品一品老朽带来之物。”
  王怜花朗声大笑起来:“燕姑娘虽擅酿酒,酒量却甚浅,还是我来代她,领教老丈的佳酿。”
  那老人侧头打量着他,竟仍端坐未动,只是微微笑道:“如此,便请公子过来如何?”
  王怜花道了声“好”,笑吟吟走了过去。
  那老人缓缓地道:“请恕老朽失礼,不能站起相迎……”他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奇怪,缓缓接道:“只因老朽有个最好的理由请公子原谅此点……”说着,将衣衫下摆微微掀起一些。
  他竟已失去双腿。
  空荡荡的裤管,在衣衫掀起时,起了一阵飘动。
  王怜花随意地瞟了一眼,并无丝毫诧异,似乎这景象早在意料之中。他坐到老人对面,淡淡道:“好说。”
  老人的目光中流露出几丝狐疑之色,取起自己手边的一只酒壶,在王怜花面前第一个杯中,浅浅斟了半杯,笑道:“公子既知酒,且请尽此一杯。”
  王怜花鼻翼微动:“好香的米酒。”取杯一饮而尽,笑道,“北朝刘白堕所创‘鹤觞’,季夏六月,将酒封于坛中,在烈日下暴晒十天而成。刘白堕是洛阳人,老丈先以此酒相待,想必是猜出了我的来历?”
  老人脸色微变,一字字说道:“果然是怜花公子。”
  虽试探出了结果,但这却着实是他最不希望的结果。
  他又取过一只酒壶,倒了杯大红色的酒。酒色鲜艳,芳香之气更是无与伦比。
  王怜花仍旧一饮而尽,笑意更浓:“妙啊,这是收集了关外黄河之源的滴水酿成,名曰‘昆仑觞’。老丈竟是个爽快人,把自己的来历也告诉了我。”
  老人动容道:“我的来历……”
  王怜花漫不经心地玩弄着酒杯,悠悠说道:“昔有竹林酒仙刘伶,今有关外酒使韩伶。”
  话音未落,举座哗然。在场武林豪杰们不禁纷纷耸然道:“不想这老儿竟是快活王的酒使!”
  老人满头毛发,突然根根耸起。
  王怜花睨了他一眼,微笑着说道:“老丈可是想离席而逃了?莫急,还是把你的酒给我好生斟来,若能合我意,我今日就饶你不死。”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已寒如严冰。
  韩伶毕竟老到,须臾已恢复常态,笑道:“小人不知梁园竟是公子宝地,叨扰之处,还请公子海涵。这就再敬一杯赔罪!”
  手在诸多酒壶间移动,迟疑了片刻,选定其中一种,小心翼翼地将酒倒入酒杯,双手奉上。
  王怜花信手接过,尝一口便笑了:“难为你竟收集了大暑天的雷雨,淘米酿出这‘霹雳酒’!易经云;‘震来虩虩,笑言哑哑,震惊百里,不丧匕鬯’。向我求过饶的人不少,求得如你这般又应景又有趣的,倒是绝无仅有。”
  韩伶从他口风中听出转机,讨好道:“不只为求笑言哑哑、不丧匕鬯,更因‘主器者莫若长子,故受之以震’。”
  王怜花脸色霍然沉得可怕,冷冷道:“你知道的事情真不少。可惜,知道越多,命就越短。”
  霎时间,周围众人被他的杀机侵染,皆觉有股寒气从心底冒出。
  韩伶本想点破他与快活王的渊源,望他能念香火之情高抬贵手。“受之以震”云云暗喻他为太子,更可谓恭敬到极点。不想这却是王怜花平生第一忌讳之事,反而弄巧成拙,惹他杀心顿起。
  韩伶发觉大祸临头,临危之际只想保命,咬牙发出一击,众人但见湛蓝色的光芒自桌子下闪过。
  眼尖的人已瞧出,这光芒竟是自韩伶裤腿中发出来的。
  双腿齐膝断去的韩伶,裤腿中竟是两柄利剑。
  两柄淬毒的利剑。
  他双“腿”突然自桌下无声无息地踢出,只要沾着一点,眨眼之间,便要毒发身死。
  王怜花冷笑:“自不量力。”手在桌沿一按,整张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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