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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不换连忙道:“本帮弟子自然都对我……”
高小虫突然截口笑道:“若说你老人家武功较强,声名较响,咱们都没话说;若说咱们是真心要求你老人家为帮主,那就错了。”
金不换怒道:“你……你……这小子竟敢吃里扒外。”
突然间,东面的竹棚之上,传下了一阵阴恻恻的冷笑声,一个也说不上像什么声音的语声,慢吞吞道:“金不换,你急什么,丐帮的事,别人本就不能管的。”
这语声非但缓慢,而且像是有气无力,听来就仿佛此人已快死了,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似的。那笑声更像是有个人在自己耳旁吹着冷气,教人不能不听得汗毛直竖,机伶伶地直打冷战。
人们不由自主抬起了头,向上瞧。
只见那黯黝黝的竹棚顶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个人,盘膝坐在那里,眼睛尖的已看出这人是个老头子。
王怜花双眼一眯,冷冷道:“总算来了。”
胜泫走出竹棚,高喝:“你就是快活王麾下的酒使韩伶?”
韩伶笑道:“你就是在梁园,从背后用梅花镖偷袭我的小子?”
胜泫义愤填膺道:“快活王危害武林,他手下的财使金无望不久前在海上,更害惨了不少武林同道。如今你这酒使又和金不换图谋丐帮……”
韩伶冷冷道:“我老人家并不认得金不换,只是主持公道而已。”
金不换笑道:“正是正是,他老人家根本就不认得我金不换,只是瞧不惯你无事生非,是以出来伸张正义。”
胜泫怒不可遏,叫道:“扰乱江湖,居心叵测,人人得而诛之!”冲着韩伶所坐之处,就直掠了上去。
韩伶大笑道:“好,居然有人愿意送死。”
群豪轰然而动。
纷乱之中,胜泫已掠上竹棚,向韩伶扑了过去。
韩伶还是盘膝坐在那里。
胜泫手一扬,一支梅花镖当胸射去。
韩伶森森一笑,身子突然弹了起来,长衫飘动处,青光一闪,梅花镖便被击得变向,反飞回去直取胜泫咽喉。
胜泫在镖法上浸淫多年,接取飞镖便像吃饭走路一般自然,手一招,镖已落在他掌中。
哪知韩伶腿中剑“鸳鸯双飞”,一剑之后,还有一剑,胜泫方自接住梅花镖,第二剑又已到了他咽喉。
这第二剑虽然后发,其实先至──韩伶竟早已算好了胜泫的反应,这一剑早已在那里等着!
这是何等辛辣,何等狠毒的剑法。
观战群豪不禁俱都耸然失色。
却听胜泫“哎哟”一声,忽然自竹棚上翻落。
极其狼狈,却偏就让韩伶那令人避无可避,闪无可闪的一剑落空了。
韩伶未料到一个颇有身份的世家子弟,竟会不顾颜面,当着无数江湖同道的面,用这种毫无形象可言的方式逃命。一着杀手落空,他一怔之下,浊气上升,身子也不由得自棚顶落了下去。
当此之时,钱公泰双手中突然飞出十数点寒星,直射韩伶。他人称“遍地洒金钱”,除了是说他那满脸麻子外,也正说的是他这双手发镖、满天花雨的绝技。此刻这十余只金钱镖自他手中发出来,当真是又急,又快,又狠,又准。
花满楼“嗯”了一声,说道:“原来钱公泰的暗器手法,也出自胜家堡。”
王怜花笑道:“所以胜家兄弟才与钱公泰一向亲厚,共事融洽。”
钱公泰骤出不意所施毒手,若是换了别人,哪里还能闪避?
韩伶却临危不乱。半空之中,腿中剑左右连环,竟将金钱镖尽数挡住。金属碰撞,激起一连串的火星,在暮色中格外醒目。
趁着剑与镖接连相击的机会,韩伶竟然借力换力,身形都没有落地,便重新腾起,有如轻烟般直升而上。
这手绝技,连花满楼都不禁赞道:“好功夫,果然有睥睨群雄的资本。”
王怜花不乐意道:“都没听你这么夸过我!”
花满楼笑道:“因为你的鬼心眼实在太多,往往让人忘了你的武功。”
说话间,韩伶已重新返回到竹棚顶上,却在正将以剑代腿站立之际,但听两声轻响,腿上两支剑竟同时折断。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刻明白了钱公泰的金钱镖上含有特殊药物,在剑镖相交荡起火星的高温催动下腐蚀金属,竟不知不觉毁了他的双剑。
变生仓促,韩伶身形晃动。
这千载难逢之机,正是胜泫与钱公泰在王怜花指点之下,早已计算好的。
他俩的镖法一脉相承,配合默契,一时间,风声破空,数十枚梅花镖和金钱镖铺天盖地,同时飞向韩伶。
韩伶双剑已毁,眼见挡不住暗器袭击。就在这时,他右掌在腰间一搭、一扬,手中突然多了柄精钢软剑,迎风挥出,又一阵火星四溢,漫天暗器又一次被击落。
众人都未想到他腰里还缠着第三柄剑。
他侥幸逃生,第三柄剑却很快又被蚀断。他再不敢恋战,返身便要遁去。
数名丐帮弟子却早悄无声息潜上棚顶,手臂一齐挥动,一张巨大的网当头向他罩落。
王怜花答应过花满楼不杀韩伶,因而定下这生擒之计。
哪知就在这时,韩伶左掌中突然也有寒光一闪,他手中已多了柄银光闪闪的七寸匕首。
银光过处,巨网顷刻被划破──这匕首竟是削铁如泥的神物。
网一破,韩伶顿时自由,凌空一个翻身,远退三丈,再一闪,人影已没入黑暗中,瞧不见了。钱公泰、胜泫飞镖连掷,根本追不上他鬼魅般的速度。
四下群豪俱都怔住。
连王怜花都不禁摇头:“这老儿居然还有第四柄剑!”
这第四柄剑,却是救命的剑。
花满楼却笑了,轻声道:“难得小恶魔今天这么乖。”
王怜花叹道:“在你老人家面前,我怎敢不乖?”伸手将扣在指间的茶杯放回到桌上。
他的暗器功夫,与钱公泰、胜泫自不可同日而语。网破的瞬间,若他忍不住出手,以茶杯作暗器相袭,此刻韩伶休说逃脱,恐怕连命也早就没了。
韩伶一走,金不换知道孤掌难鸣大势已去,已想溜了。
钱公泰突然一挥手,数十丐帮弟子一跃而起,风车般转动起来,转了两转,突然有数十道刀光,在转瞬间便将金不换围住。
这是丐帮一种阵法,这些人的武功虽无一可与金不换相抗,但在如此严密的配合下,实已无异将这数十人的武功,混合为一,仿佛是一人长了一百多只手似的。
在场群豪俱都是识货之人,见之不由动容,暗忖丐帮不愧天下第一大帮,如此厉害的阵法,着实可怖!
然而,别人难以抵挡此阵,金不换却因出身丐帮,对其中奥妙了如指掌。心知阵法□□有三十六人,看来虽似已融为一个整体,其实却是每三人自成一组,这三十六人的脚步看来虽一致,其实每三人与三人间又另有节奏。
他瞅准其中最弱的一组,突然欺身进步,双掌其出,便将其中两人击飞出去,再一脚踢出,第三人也倒下。他抓住空隙,夺路而逃。丐帮弟子纷纷冲出,在后穷追不舍。
钱公泰却好像并不着急,吩咐留在左右的丐帮弟子将方才他们与韩伶打斗时落了满地的暗器收起。待韩伶的断剑也被拾起时,他忽然大喝声:“小心!那厮剑上淬了毒,莫要被划破手。”
拾剑弟子心头一凛,忙不迭又将断剑仍在地上。
钱公泰取过杯茶水走上前,倒在断剑上。剑上剧毒遇水,竟然嗤嗤作响,腾起一股粉红色的浓烟。
群豪中不乏使毒的行家,见状骇然惊呼:“这是蚀肌化骨散!若被划破皮肉,便要全身溃烂而死,化成一滩脓水。”
丐帮弟子脸上悲愤之色更甚,纷纷道:“难怪三位长老遇害,却只找回左长老尸体!”
花满楼叹口气,对王怜花道:“好个移花接木!单弓、欧阳轮之死的黑锅,他是替你背定了。这毒药是从金钱镖和梅花镖上染过去的?”
王怜花乐道:“不错。反正他剑上本有剧毒,多加一种也无所谓。别管他了,还是关注下你那高小虫吧,下面该他露脸了。”
自韩伶现身,场内打得天翻地覆,高小虫却不见了踪影。
金不换狂奔在寒风中,头发已跑得凌乱,随风飘散。
天地间一片黑暗,追兵呼喝之声总算渐渐被落得远了。
他正慌不择路,鼻端突然飘入一丝香气,那是温暖的,浓厚的,在寒夜分外引人的肉香。
寒夜荒原中,哪里来的人在烧肉?
这对已然身困体乏、饥寒交迫的人,却是致命的诱惑。金不换不由自主,追着肉香掠去,接连好几个起落后,他便瞧见一座荒祠。
金不换跃了进去。
祠中有堆火烧得正旺,火上正烤着半只狗,一旁却半个人影也没有。
小而简陋的祠堂,没有窗户,门是唯一的通路,但门外泥土地上,只有进来的足迹,并无出去的足迹。
何况,这火堆烧得仍旺,还有两根柴木未被烧黑,显见得就在片刻之前,这祠堂中还有人在。
金不换生性狡诈,疑心顿起,左右张望。但见祠堂角落中惟有积尘、蛛网、陈旧残落的神龛,神案上,还悬挂着早已褪色的布幔。有风吹过,布幔吹起──
一张狰狞可怖,足以令人在噩梦中惊醒的脸,登时露了出来。
这张脸冷冷的面对着金不换,两凸起的眼珠中,充满了惊悸、悲愤、怨毒──这哪里会是活人的脸。
金不换大惊失声:“左公龙!”
本已阴风惨惨,鬼气沉沉的荒祠,骤然又出现了这具面目狰狞的尸身,便显得更是阴森恐怖。
更何况,这还是死在他手下的人!
金不换只觉寒气直透背脊。
但他毕竟是大奸大恶之辈,加之早已怀疑此处乃是被人设下的陷阱,立刻一步步向后退,绕过火堆,退向门口。
就要蹿出门时,目光一转,全身血液顿时凝结。
火堆上烤着的半只狗,就在这刹那间竟已不见了。
这会是谁拿去的?
金不换乃是丐帮中一等一的高手,武功不在昔日熊故帮主之下,否则也不敢当着天下群豪之面,现身争夺帮主之位。能在他背后把烧得油脂四溢、炙热难触的狗肉拿走,而不被他觉察,这样的本事,岂非骇人听闻。
除了鬼魅外,又有谁有这样的本事!
金不换身子已有些发冷,但就在这时──
突然间,他身后有人“咯咯”一笑,幽幽唤道:“金不换……”
金不换霍然回身,只见门外一个人缓缓走了过来,身子在寒风中飘飘摇摇,每走一步,便发出一声阴森诡秘的笑声。
火光闪动中,只见他褛衣蓬发,灰腐色的脸,凸出的眼睛……
赫然竟是左公龙!
案下现尸,狗肉失踪,这些事本已令金不换有些心寒,此刻,再见到方才还冰冰冷冷躺在那里的尸身,此刻竟已活生生站在他面前,金不换纵有天大的胆子,面目也不禁被骇得变了颜色,颤声道:“左公龙!你……你……”
左公龙凄声道:“金不换,你那一刀刺得我好痛!”
金不换心慌意乱,脱口道:“假的假的,你是假的,我那一刀明明插入左公龙心口,他不可能还活着……你究竟是谁?”
左公龙大笑:“你是将我刺死了,可你想不到这么快,自己也来九泉之下与我相见了吧?”虽是放怀大笑,但笑声中却充满了阴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