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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怜花心头一动,依言而为。
渐渐那声音不再扰人头疼,反而倒有些映衬着花满楼的身形,助他把花满楼的身形分辨得更真切。
他若有所悟:身形蕴真,声音呈假,借假修真,不为所驻,心游物外,抱元守一……
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停止了,他倒反而觉得少了些什么。
但渐渐,他又觉没有那声音也没什么,若是再有那声音也没什么……
一片空明呈现,连花满楼的身影也淡去了。
等他从定中转回神时,但觉通体舒泰,真气盈沛。
因他运功的缘故,身上戴的香牌被他内力激发,山洞之中香气馥郁。
快活王临去时留下的灯火已经燃尽熄灭,周遭又是一片漆黑。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找花满楼,正待开口呼唤,花满楼已发觉了,柔声笑道:“我在这儿。”
随即,他的手就被花满楼温暖的手掌握住。
他欢喜道:“我的功力好像又精进了!”
花满楼微微一笑:“那就用堵路的石头试一试吧。”
王怜花兴奋地站起身,凭记忆走到出口处,提起真气挥动手掌。
罡风冲涌,随着“轰隆隆”的巨响,石块四散纷飞,出口立时畅通了。
这威力连他自己都被骇住。
他这一掌本只作尝试而已,只用了六七成力。
忍不住想再试,又走到另一侧那未经快活王手下挖得松动的出口处。
全力一击。
又是次巨震,石块散落,这条路也被通开。
他呆了半晌,才飞掠回花满楼身边。
却忘了自己功力大增,身形之迅捷已非昔时可比。用力一过,距离远超预计,险些撞到石壁上。幸亏花满楼拂袖将他揽住。
他只觉喜从天降,雀跃道:“难怪白飞飞把出路封死你一点都不着急!难怪你刚才要我不必费力气去挖那些石头!”
花满楼失笑道:“刚才?你知道你坐了多久,现在已是什么时候?”
王怜花呵呵乐道:“我就只觉是一刹那。”
花满楼道:“你这一刹那,是三天。”
王怜花惊呼:“这么久!”他以前虽也有练功入定的经历,但顶多一天半天的工夫。
他又吃吃道:“那你……你就一直这样照看了我三天……”
花满楼笑道:“也没什么,难得你能冲过道修行关卡。”
王怜花心下感动,随即又好奇心起,问道:“你最长能这样坐多久?”
花满楼道:“一个月吧。我的俗事太多,想坐久些,也没工夫。”
王怜花不可思议道:“一个月……怪不得你的武功比我高那么多!”
花满楼正色道:“你现在的武功已算初具规模了,放眼江湖,能与你相较的已是凤毛麟角。以后,切不可肆意而为,生惹事端。”
王怜花吐吐舌头,拖长声音道:“是!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花满楼啼笑皆非:“谁要作你师父?这么淘气的小坏蛋,若是我徒儿,看我不天天用戒尺管教你!”
王怜花悠悠道:“能被这么高明的师父管教,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花满楼道:“我并没什么高明,是你自己悟性奇佳,才能把握住机缘。”
王怜花不禁得意:“白飞飞本欲用噪音置我于死地,却哪里想得到,竟反而造就了让我功力更上层楼的机缘。”
花满楼道:“这噪音与娘给你的那颗冰寒的避火珠异曲同工,你不自觉地为不受其所累而加意修行,所以事半功倍。红尘中其实处处是这样的机缘,只是你平常要么惧他恼他抗他避他,白白经历一场;要么对其妥协,沉堕其中。”
王怜花只觉他的话听似直白,却越琢磨越是玄深。
花满楼微微一笑,又道:“待到其神无所倚,其心无所适,淡然与万物合其一时,自能窥见至道之精。”
王怜花陷入沉思。
直到花满楼含笑问他:“你饿不饿?”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三天三夜水米未进了!入定之中时光弹指即过,方才因武功大进又惊喜交加,也并不觉得如何。此刻被花满楼一问,顿觉肚子空荡荡的,更要命的是嗓子渴得冒烟。
又想花满楼在这杀机四伏的幽灵鬼窟中,一直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守护着自己,更不知有多么辛苦!
他心里百味杂陈,唤道:“七哥……”
花满楼却若无其事,笑道:“这里是幽灵的巢穴,自然会有吃的东西,你跟我来。”
王怜花被他牵着手,向岩洞深处走去,心头又不免生疑:“这里就算原本有吃的,但快活王一来,群鬼四散,白飞飞最后潜回来发动传声的机关时,怎可能好心把食物留下?我们就算找到,恐怕也是被她下过毒的了。”
花满楼道:“一则,她只道那噪音必能让我们痛苦而死。再则,你来时只顾盯着引路的鬼火,恐怕没有注意到,这山洞的道路曲折繁复,并非仅由天然形成,而是经人力开凿出极厉害的八卦阵法,她自信我们是不可能在这里任意来去的。”
王怜花立时有了底气:“若是天然形成的洞穴,还只能凭运气摸索,八卦阵法么,那可难不住我。”
花满楼道:“你破阵的手段留着一会儿找出路时再用,现在是要找吃的东西,我们随着气味走就行。你闻到了么?梨子的味道。”
数十筐的梨。
细脆多汁的大果子梨。
他们竟是找到了幽灵门的果窖。
梨已摘下储藏了月余,飘动出醉人的酒香味,正是最好吃的时候。
咬上一口,甜甜的果水便顿时溢满口腔。
对于又饿又渴的人来说,世上再没有比这更香更美的东西了!
王怜花兴高采烈道:“我在晋城城北的高平,有一大片梨园,不过结的却不是兰州这种大果子,而是大黄梨。”
花满楼道:“偶尔到乡间果园小住,体验粗朴野趣,一定很有意思。”
王怜花道:“我有意思的住处多着呢,只要你喜欢,以后我就陪你一一去体验,果园里,山巅上,甚至古墓……对了,你知不知道,快活林里就藏着个墓,虽只是衣冠冢,却规模宏大,墓主之名更无人不晓。”
花满楼思忖着道:“这兴龙、栖云两峰间祥气升腾,玉带夹流,隐有王者之象,可惜龙脉似曾被人刻意损毁……”
王怜花道:“你当日说羊城龙脉被损,东南王世子篡位果然是黄粱一梦。如今又说兰州龙脉被损,莫不是映的太平王世子?”
花满楼道:“他俩之事微不足道。对了,你说的那坟墓主人,莫不是成吉思汗?相传他征西夏时,死于甘肃。”
王怜花抚掌道:“就是成吉思汗!蒙古人的王墓,修得再庞大,地面上却也无迹可寻的。我的手下因修建快活林,才无意中发现。”
花满楼沉吟道:“虽是衣冠冢,风水上却大有意义。朱元璋登基后,虽不知此冢确切所在,却派了刘伯温到西北,凡上佳风水尽皆废损,兴龙山自然也难逃劫数。此举虽高明,却着实有些过了,恐怕日后朱家江山,正是要从此地动摇。”
忽又微微一笑:“不过你这快活林一建,连贯两峰,陵冢风水又有转机。蒙古后裔纵不再在中原称帝,却不难于异域另建霸业。想来,如果不是你先一步派人动工,快活王于此也会有所建设的。”
王怜花愕然道:“成吉思汗陵冢和快活王又有什么关系?”
花满楼道:“快活王曾说,他的父亲关注天文,连他游历中原亦本是被派来研学历法。所谓‘三代之兴,皆揆测天行,考正星次,为一代之制’……在这方面如此用心,且又在西域所向披靡、打下江山的,据我所知,只有那宣称是成吉思汗后裔的帖木儿国君主……”
王怜花失声道:“帖木儿国!”
怔了半晌,深吸口气,喃喃:“我听说,帖木儿国曾有位叫作兀鲁伯的君主,痴迷天文,在都城撒马尔罕兴建观星台,编订历数书……”
他脑中一片混乱。他早料知快活王背景必然不凡,否则也不必设计控制皇帝,以图动用一国之力出兵征伐。见到快活王后,凭种种迹象,他本也不难像花满楼那样做出推断,只是当局者迷……
却听花满楼又轻声说道:“幽灵秘谱上的武功我已教给了你,你该知道,那些招数虽然奇诡,却也并非最上乘的武学,并不值得快活王亲自费那么大力气去寻找,又那样对待白飞飞的母亲。”
王怜花心思灵动,登时了悟:“幽灵秘谱上半部的古老文字,或许就涉及上古的天文奥秘,快活王绞尽脑汁要得到它,以便讨好他的父王!嗯,什么时候去你的无争山庄,我倒要好好见识下这部书。”
花满楼抚摸着石壁,说道:“你现在便可以见识。这里的山壁,到处刻有神秘文字,那幽灵秘谱的上半部就是从此处抄录。你的火折子呢,该派上用场了。”
王怜花咯咯乐道:“黑暗里多好,能一直赖着你,我才不想用火折子呢。”
花满楼在他脸上轻轻拧了拧:“便是不在黑暗里,你也尽管一直这么赖着我就是。”
王怜花顿觉心满意足。将一只精巧的火折子燃起,光虽细微,却足以让他看到四周石壁上密密麻麻的符号。
他精通金石学,极善考释三代遗留的甲骨、简牍、铜陶上的文字。这里的文字虽古朴神秘,他悉心揣摩,倒也看破了些玄机,惊叹:“果然是仰观象于天,伏察法于地,听八风之气所得真机!”
他看得入迷,好一会儿不说话,忽然大叫一声:“好险!这八卦图以艮卦为首,竟是‘三易’中最古的连山易!洞中的迷阵想必也是古人依此所设。幸好没有贸然去破阵,否则连山诸卦与周易方位相反,我们按照寻常的走法,怕要越走越是南辕北辙,走上几天也难走出去了。”
花满楼喟道:“快活王进来时,想必也发现壁上文字,识破玄机,才能率手下任意来去,可见他也是掌三易之法的大家。你们父子,当真棋逢对手!”
王怜花听着别扭,恼又恼不得,叹口气,求道:“好七哥,别再‘父子’长‘父子’短的了,行不行?”
花满楼笑道:“行!我还得倚仗王公子破阵带我出去呢,自要惟命是从,王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王怜花胸有成竹地拉着他的手,向岩洞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说道:“快活王那么大方,必是以为我们会被这迷阵难住,且又没吃没喝的,惨不堪言。”
花满楼道:“哦,他是这样想的么。”
王怜花恨恨道:“他料想,咱们就算能摸索出去,也早饿得半死不活,连路都走不动了。那时他莫说让咱们先逃一个时辰,就是让咱们先逃一天,也是无用的。唉,此人心计之深,当真吓死人!”
花满楼微笑道:“果真如此,咱们不就恰好可以依他所想,示弱以蔽之?”
王怜花眯着眼笑起来:“我原以为,只有我才会想出这样的诡计。”
花满楼叹道:“和小恶魔待久了,再老实的人,也难免要学坏的。”
王怜花道:“就算快活王不受蔽,以我们的武功,一旦从这山中脱困,想一走了之,也并不难。但却前功尽弃,白来快活林一回。”
花满楼道:“自是要恰好棋差一招,被他擒住。”
这两人本都智谋过人,兼之心有灵犀,更是默契非常。
王怜花笑道:“任何人能擒住花满楼和陆小凤,都要忍不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