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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母河,即米兰河。有研究机构考察后说,该河河水由阿尔金山的冰雪融化形成,在阿尔金山矿层中反复渗透,含有丰富的微量元素,可以增强动物的生殖系统。那里的夫妻生育双胞胎特别多,河水灌溉的庄稼和果树,产量也特别高(见《额尔齐斯送子河传奇》)。
这与丁情《边城刀声》里记述的,让人生出满村双胞胎的“某一个冰洞的石乳”有异曲同工之妙,且离王怜花父亲经营的罗布泊一带不远。
其实,我只是想说,有七哥哥与他一起到老,金鱼、马空群神马的,连做浮云的机会都没有了,哈哈。
☆、梦里识君
王怜花的笑容越发得意:“他们若要一人作案一人公开露面,再高明的捕快也会被弄晕;他们若要装鬼,不必出手就能把人活活吓死……关键是,双胞胎之间,还总会有种特别的感应,远非易容成同样面貌的两个人可比……”
花满楼好笑地摇着头:“前几天还说要做几件好事,这会儿就又开始想鬼点子!”
又对方心骑道:“即使有子母河之水,筑渠引水,所耗人力必也不少。”
方心骑道:“这水渠可谓得来全不费工夫。快活王多年前领兵饮马时,在子母河边发现了处千百年前的灌渠龙口,经过挖掘,竟出现条数十里长的干渠,贯通南北,还有诸多支渠,密如蛛网。他命人将淤积渠中的沙土清除掉,引水功效竟出奇的好,很快便在荒漠中灌溉出片良田。”
王怜花奇道:“千百年前的水渠……我想起来了!汉代时楼兰都城自罗布泊畔迁至扜泥,国号也由‘楼兰’易为‘鄯善’。鄯善国引子母河水于伊循,屯田积谷,国力大增,于是吞并了小宛、精绝、且末等国……”
他越说越兴奋:“若我推测的没错,咱们便能由这片灌渠寻找到被黄沙湮没的鄯善王城!”
方心骑道:“快活王不仅由此寻到了鄯善王城,还寻到了更久远的楼兰王城,且都挖掘修缮,加以利用。”
王怜花心如电转:“鄯善王城想必离此已不远,楼兰王城……难道就是罗布泊畔的快活城?”
楼兰王城并不是快活城。
楼兰王城在快活城的地下。
自花满楼与王怜花入住的华庭中,走入条狭长向下的石头甬道,待到眼前豁然开朗,便置身于一处辉煌灿烂的天地。
王城中,一座座瑰丽壮阔的石筑殿堂。每座殿堂中,屋顶、梁柱、窗棂,处处雕着华美而古拙的图案。墙壁上的精美彩绘,更闪耀出奇光。
王怜花喃喃:“古人能筑出这样辉煌的王城,固然伟大;能从黄沙里将这王城唤醒,修整如新,更是了不起的大手笔!”
花满楼叹道:“任何人都不能不承认,快活王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
了不起的快活王,已从吐鲁番返回,此刻正等待着一场了不起的婚礼。
七天后,他将在这千年古城中,与白飞飞成亲。
在不明内情的人眼中,这是绝代英雄和绝世美人的婚事。
王城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婚礼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快活王的手下忙碌不休。
快活王本人却悠然自得,甚至还有闲心将王怜花召去对弈。
两人俱都棋力非凡,杀伐决断远胜常人,正可谓“三尺之局兮,为战斗场;陈聚士卒兮,两敌相当”。一局棋从早晨下到深夜,仍然难解难分。
王怜花亦不由心中生佩。暗暗打量着坐在棋枰另一侧,沉思中尤彰显着王者威仪的快活王,问自己:“若不是答应了七哥,从此抽身罢手,我会不会永远与他作对,直至耗尽一生?”
而那用善意融化他的仇怨,使他情愿抽身罢手的花满楼,此刻却没有陪在他身边。
请瞎子观棋毕竟是失礼之举。
花满楼偷得清闲,独坐石室,用雪水煮了松针品饮。
松针香气纯淡悠长,清凉中隐隐透着甘甜鲜爽,像个超然物外的自在精灵,化去俗尘恁多炎恼。
大漠古城的瑰奇石殿中,逸出恬静的松香,令人犹若置身山林翠谷,神清气爽。
石门移动,白飞飞款步而来。
她穿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羽衣,珠光辉映下,看来如同天宫中的仙子,再也不似地狱中的幽灵了。
一眼盈盈秋水,梨颊生微涡。
花满楼看不到。
虽然看不到,却嗅得到她身上那旖旎的花香,以及她所执金樽中飘出的浓烈酒香。
花满楼微笑道:“宫主亲来送酒,在下实不敢当。”
白飞飞将酒倒入金杯,娇笑:“这里不是幽灵宫,我也就不是宫主。但我就要成为王妃了,快活王的王妃。”
花满楼笑容敛没,怅叹:“为了报复,嫁给自己的父亲。姑娘这样做虽能毁了他,却也毁了自己。仇恨,真值得你如此么?”
白飞飞凝望着他,目光中闪过一抹哀戚:“你是从小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七少爷,你自然不识仇恨的滋味!假如你的母亲被迫终身不能和自己相爱的人相见,只因她被人污辱已无颜再见他,到最后却又被那污辱了她的人无情地抛弃……”
她神情渐渐激动,凄厉地接着笑道:“假如你就是她被人污辱时生下的孩子,她只因深恨着那使她生下这孩子的人,所以也将这怨恨移在你身上。”
她嘶声接道:“所以你一生下就已被人痛恨着,你一生下来就活在只有仇恨,没有爱的世界里,就连你唯一的亲人,你的母亲都恨你,而你却完全没有任何过错。”
她眼中珠泪滚落,大叫道:“假如你就是这样长大的,你又如何?”
花满楼听到眼泪滴落到酒杯里的声音,有心安慰她,柔声道:“白姑娘……”
白飞飞的声音又恢复了轻婉:“我所遭受到的痛苦,你永远也梦想不到,但我从小就不会流泪……我以为,世上再没有任何事能令我流泪。可是,我却会在你面前流泪,你知道是为了什么?”
花满楼纵然知道答案,又如何能回答?
他默默倒了杯自己煮的松针茶,递给白飞飞。
白飞飞轻呷茶水,嫣然而笑:“连你煮出的茶,都泛着仙气,不染半点人间烟火。可我现在只想喝酒,你肯不肯陪我喝一杯?这酒里有沙漠至宝,恰正与你相配呢。”
花满楼淡淡一笑:“姑娘谬赞。”
白飞飞微怔:“哦?”
花满楼道:“姑娘的酒中,有沙漠苁蓉的气息。此药之性,从容缓和,故名‘苁蓉’。”
白飞飞媚笑着,娇躯轻旋,依偎进他怀里:“你知不知道,你最让人恨得牙痒的,就是‘从容’。我说你与苁蓉相配,才不是指这个!”
花满楼仍是一脸的从容,微笑着道:“那么姑娘是指……”
白飞飞把头贴在他胸前,腻声道:“你可知道世上为什么会有沙漠?因为苁蓉把大地的魂魄吸走了。它就像你这冤家,只管独自从容,却让为它失魂落魄的大地,干枯成沙漠。”
花满楼哭笑不得:“竟还有这样的传说。”
白飞飞的声音如梦似呓,愈发荡人心旌:“苁蓉的模样十分有趣,你虽然看不到,我却可以告诉你,它就像……”
她柔荑般的玉手向他腿间滑去。
花满楼摇头苦笑。
白飞飞眼前一空,他的人已无声无息,倏然出现在三尺之外。
白飞飞只当他的武功被快活王封住,见此不禁花容失色:“移形换位!你……你的武功……”
花满楼轻叹:“侥幸未失。”
白飞飞惊骇渐渐消退,猫一般蜷在他方才坐的椅子上,侧头痴痴望着他。
不复那万种风情的绮惑,此时她的面容,就像个孩子般纯真,呢哝:“这样不可思议的武功,就更像娘念念不忘的那个人了……”
她目光迷离地看着他。
是在看他,也是在透过他,去看另一个人。
她轻声道:“从小我娘就告诉我,有一位世家公子,不仅武功天下第一,风度之优雅,更会让所有的女孩子着魔。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却比看得见的人强上百倍……我以为,她只是在给我讲武林中的传说……直到遇见你,我才发现,世上竟真有这样的人……”
花满楼知道,她娘描述给她的,是蝙蝠公子。
白飞飞黯然道:“我的记忆中,娘总是严若寒冰,可每当谈起那个人,她却变得无比温柔……我问她,那人在什么地方,她却不肯说。我真盼着能帮她找到那个人,我想如果有那个人在,她就不会痛苦了,也不会再恨我……如果我不是快活王的女儿,而是那个人的女儿,她一定就只会喜欢我,不会讨厌我了……”
花满楼心生恻隐,忍不住走上前,轻抚她的柔发叹息。
白飞飞抓住他的手,把脸贴在上面,低诉:“我今天来,本不是想和你说这些,我只想能和你有一个孩子。”
花满楼退后几步,干咳道:“白姑娘……”
白飞飞却无半点羞涩,反而很有趣地欣赏着他的尴尬:“你这样子,真像孩子似的可爱!我们若是能有个孩子,我一定不让他像我般充满仇恨,我会让他像你……我知道你永远不可能和我在一起,但我只要瞧见他,也会觉得十分安慰了。”
花满楼怔怔地听着她这异想天开的话语,不知该说什么好。
白飞飞幽幽道:“没有孩子,我就只能把我住的屋子布满鲜花。因为我听花家的人说,七少爷住的地方鲜花满楼。有鲜花陪着我,我就一直能在梦里瞧见你了……在羊城,是我第一次见你……可我在梦里,却好像早就见过你无数次,好像早就认识你……”
花满楼微笑道:“你有这样的梦,是因为你一直爱着你的母亲,爱屋及乌……”
白飞飞娇躯震颤,声音也震颤起来:“爱她?不!我不爱她!是她把我变成幽灵!”
花满楼平和说道:“幽灵、仙子,不过一念之间。”
白飞飞道:“命运的分别,怎会是一念之间?我从生下来,就注定了只有悲惨的结果。而你,你和王怜花,就像神仙般,在世上享受快乐。”她的语声变得缓慢,含蕴着刀一般锐利的怨毒与仇恨!
听她提起王怜花,花满楼的脸上泛出暖融融的欣悦:“怜花本也和你一样,为仇恨虚掷光阴。幸好他能走出来……”
白飞飞冷冷道:“他因为你走出来的,是么?”
花满楼笑而不答,忽然吟出两句诗:“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白飞飞恨声道:“猿声?刻骨的仇恨,你死我活的较量……就只是猿声么?”
花满楼双眉一扬,说道:“有人说,诗中的猿声是地狱迷境,也有人说那是道堪玩的风景。无论是什么,它总与轻舟相伴。是该无挂无碍不为所动,还是为其所惑停舟踯躅?”
白飞飞哼道:“踯躅,何止踯躅!猿声也好,人声也好,我全要毁掉。我若有这力量,我恨不得将世上所有的人全都杀死,全都杀得干干净净。”
花满楼道:“猿声如何毁掉?它其实和潮起潮落、花开花谢一样,自然而然。就像快活王,他是魔王,让你恨他杀他;他却亦可是菩萨,度你化你。所谓立地成佛,魔佛与你原是一体,也原都无物。幽灵鬼域,佛国仙境,本在一处,一念而至,并无时空隔阻。”
白飞飞道:“你会这么说,只因你从小就在佛国仙境里,你根本不知道幽灵鬼域的黑暗滋味。”
花满楼笑了:“黑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