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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以往,这一天又是和查尔斯一起度过的。
“艾瑞克,你喜欢这个菜吗?”
“艾瑞克,这本书写得真好。”
“艾瑞克,今天好冷啊……”
查尔斯搓手呵气,在冰冷的空气里画出一个有趣的对话框,他棕色的头发微卷,刘海五五分,我转过头,正看到查尔斯的侧脸,此时的查尔斯才只有十六岁,他正盯着地面上的某个点看,垂着视线,睫毛纤长,矢车菊蓝的眼睛一如雪后放晴的天空般洌然清澈,可是有时,我又会觉得他的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沧桑和疲惫。
查尔斯总是走神,我觉得这时的查尔斯正陷在回忆之中,那是一个我探寻不到的地方。
查尔斯是谁?
查尔斯·弗朗西斯·泽维尔。
我的挚友。
这是查尔斯告诉我的,在我醒来时,他告诉我……“我是你的朋友:查尔斯·泽维尔。”
我是艾瑞克·兰谢尔,我有一个好朋友叫查尔斯·泽维尔。
这是查尔斯在我一片空白的世界里画下的第一笔,也是最深刻的一笔。
我的记忆从十八岁(这也是查尔斯告诉我的)的夏天开始,素白的医院,糟糕的伙食……还有,查尔斯的微笑。
根据查尔斯告诉我的,艾瑞克·兰谢尔是一个孤儿,定居瑞士,无意中认识了来英国留学的查尔斯·泽维尔,我们一见如故,成为了好朋友。
我时常会构想从前我和查尔斯在一起的场景,看我们以前拍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查尔斯总是在微笑,而我则摆着一张冷冰冰的脸。查尔斯有时会提及我们一同度过的过去,散步、郊游、钓鱼、做家务,明明只是一些琐事,他也能会心地笑出来,仿佛是多么感人的事情一般。
可我却一点都记不起来。
查尔斯的伤势一天天好起来,他迟早要回去他的生活,我也有我自己的。这无法想象,我已经习惯了查尔斯在我的身边。
对此,我非常困恼,但并未向查尔斯表现出来。
或许以前的我也是这样不爱坦白的人?
“艾瑞克,去英国吧。我们一起生活。”
所以在查尔斯这样发出邀请时,我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
接着,我发现了自己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我可以控制金属和磁场。查尔斯还有蕾文和我一般,有他们不同常人的超能力,查尔斯是读心术,蕾文则是拟态。
这也很好的解释了查尔斯这个上流社会的小少爷为什么会和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牵扯到一起,之前我一直想不通查尔斯和“艾瑞克”生活背景差异那么大却能成为朋友这件事,这下一来,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我们都是异类,是变种人。
“变异并且自豪。”……查尔斯这样说。
“我很赞同。”……这是我的回答。
大概这就是我会和查尔斯成为好朋友的原因吧,我们同样地身为不为社会所容的变种人,我们同样地不排斥自己变种人的身份,我们同样地为了变异而自豪。
然后,我渐渐发现生活似乎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偏差。
这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我对查尔斯开始怀有超越朋友的感情。关于这,查尔斯一无所知。我暂时也不敢让他知晓。
查尔斯是个正派的小少爷,虽说上流社会最下流,可查尔斯不一样,他似乎只接触过正面的世界,成绩优异,绅士有礼,善解人意,即使是再孤僻乖戾的人都不会对他心生恶念。查尔斯笑说这是因为他有读心术,我却觉得不止如此,查尔斯就像一团温和的火焰,不会过于炙热,在黑暗中照亮,给予你温暖。他的世界里应该从没有出现过同性恋这个词,我不敢想象他如果知道自己的好朋友对他持有这种龌龊的心思,他会作何反应。
查尔斯的朋友很多,读书的时候身边总是簇拥着一群人,有时我在远处看着他和围着他的人们,他们都是天之骄子,查尔斯也是,知识的浸染让他们散发着智慧的光芒,这与我格格不入。这种时候,我会无比深刻地意识到,我和查尔斯有多么的不同。我不能陪他聊微积分,聊亚里士多德,聊这个那个定理。查尔斯是上帝的杰作,我却是个粗糙的制品。我只不过是查尔斯那么多朋友里的一个,还是最劣质的那个。
但查尔斯总能注意到站在远处默默看着他的我,然后和他身边的人们告别,走向我。
“艾瑞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
我试图压抑自己的感情,可是并不成功,开始只是渴望他的一个微笑一句话语,慢慢的,我开始不满足于此,我想要吻他,触摸他,我想要和他更接近。
蕾文察觉到了我的心思,她越发看我不顺眼,并私下警告我安分一点,说查尔斯是不会和一个
男人在一起的。
查尔斯会长大,会结婚生子,到那时即使我们再要好,也不可能再和现在这样亲密无间了。一想到未来会发展成这样,我就忍不住烦躁,恶念丛生。
查尔斯将我带入光明,我却想拉他下地狱。
我也知道如果真的是对他好的话,我就该及时放下对他的念头。可我没有那么做,我做不到放弃查尔斯,我无法战胜自己想得到他的欲望。
我想自己大概天生就是个坏蛋,而且不择手段。
要让查尔斯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可不容易,但我对他熟悉,我知道查尔斯最大的弱点——心软,而且查尔斯对我毫无防备。从日常的接触起,我一点一点加深程度,细细密密织起一张网来,这是温水煮青蛙,我的打算是等到查尔斯发现了,他也已经落入我的网中无法挣脱。
但是在网还没有织好的时候,我就忍不住越过了朋友那条线。
查尔斯被吓跑了。前面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重新来过,老天送了一个机会给我。
不出意料,查尔斯又想逃,哪有那么简单。这个心软的小少爷在感情方面似乎没有他在学业上的天赋,慢吞吞又迟钝,怎么可能赢得了我这个无赖。
这场战役,以查尔斯的告白结束。
这个傻乎乎的小少爷,真以为我那次转身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吗?怎么可能?加深他的愧疚感最后让他妥协本来就是我的攻略,就算那个雨天他没跟着跑过来,第二天我也会偷偷跟在他附近,并“一不小心”让他看见我的。
再到后来,我和查尔斯的关系不再是秘密,大家并未因为而疏远,这让查尔斯放下心来。
一开始的炽热也逐渐变得温和下来,就这样过了五年——查尔斯毕业,我们回到美国。查尔斯打算回国发展他关于变种人的各种抱负。
而在这些年里,我也不是没有感觉到查尔斯的隐瞒。
我的身体还保留着过去的习惯,有时候我会不由自主地把玩什么,我猜测失忆以前的我经常会这么做,有时候我会无意中盯着自己左手手臂内侧看,总觉得那里该有什么……我好像把什么不能忘的东西给忘了。
查尔斯到底在隐瞒着我什么?他为什么要瞒着我?他还会瞒着我多久?
这些我都没有去问,我选择相信它,并等着查尔斯主动把一切告诉我的那天。
回到美国之后的某一天,我在翻找东西的时候,无意中在查尔斯的书房的书架上找到一枚五马克的银质铸币,这枚硬币已经不新了,因为空气的氧化而颜色黯淡,上面还有刮痕划痕。看上去这只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硬币了。
但端详着这枚硬币,我的心头却升起了一股诡异的熟悉感。
“艾瑞克,你在干什
么?”查尔斯发现我在书架前发愣,我背对着他,所以一开始他并没有发现我拿着那块硬币。
“没什么,一枚硬币而已。”说完我又补充道,“在角落里找到的。”
“嗯……大概是我什么时候不小心落在这的吧。”查尔斯神态自然地回答道,我却隐约嗅到了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
“可以给我吗?”我拿着那枚硬币把玩着,控制着磁力让它在我的手指间穿过,果然很熟悉,就像我已经做过这个动作千百遍一样。
“……当然可以。”
我没有忽略查尔斯的停顿。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月饼节快乐~~~~(≧▽≦)/~
☆、class 36
【还是老万视角】
哒、哒、哒。
如果想看一看真实的话,就来找我吧。我在这儿等着你。
——
深夜,万籁俱寂,隔着冰冷干净的玻璃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象,光秃秃的枝杈后面一轮满月,然而徘徊的乌云将其遮蔽,让月亮时隐时现,光线暧昧。
房间里充斥着沐浴液的香气,查尔斯就算再累也坚持完事后洗个澡,虽然他也知道有时恋人一起洗澡难免擦枪走火,反正我是很乐意的。他平坦而绵长的呼吸表明他已经进入了安详的梦乡,微光落在他的脸上,将他精致的脸庞照亮,可即使是在睡梦中,他脸上的表情线条也总是显得有些僵硬,怎么说呢,就是有点老成持重的感觉。
我从床头摸出那枚银币,用大拇指和食指夹着中间端详着,这是一枚面值为五马克的银币,准确的说是纳粹银币……希特勒上台之后德国的流通货币,一面印着第三帝国的图案,即帝国雄鹰脚抓万字的图案,另一面是当时的德国总理辛登堡的侧脸。纳粹银币,查尔斯在欧洲期间无意中得到一枚纳粹银币,这似乎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
我放开手,这枚银币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在空中,然后慢慢漂浮到我正上空,我正面朝上躺在床上,看着这枚银币。
银币在空中缓慢而有规律地旋转着。
但是……总觉得看到这枚银币就觉得很难受,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愤怒来。我是一个犹太人,德国纳粹对犹太人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就算我失去了十八岁之前的记忆,对于德国纳粹我也同仇敌还的怀着驱之不散的厌恶感,这或许是民族之间的仇恨在各人身上的投影。然而在看德国纳粹的资料时,骷髅徽、集中营、毒气室、骨瘦如柴的犹太犯人还有一张张镌刻着悲恸难遏的脸庞,一幅幅画面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在我脑海中,走马观花地放映,这些画面陌生而熟悉,它们不是我在资料上看到的,我不知道它们为何会出现在我脑子里,就好像……就好像是我亲身经历过的,真实地让人心生恐惧。
这时,身旁的查尔斯忽然动了一下。
发散的思绪被这动静打搅,一瞬间收了回来,银币失去控制砸在我的脸上,发出轻轻的啪的一声。
我注意着查尔斯。
但查尔斯似乎只是觉得睡姿有点不舒服,转了个身背对着我侧着身子就继续睡觉了。
我将银币重新放回床头,然后朝查尔斯靠了过去,从后面抱住他,把脑袋搭在他脖颈间
嗅他的发香,是香波的味道,水果味。
“我爱你,查尔斯。”我轻轻说道。
这句话落在静寂的夜中没有引起一丝波澜,就像是无关紧要的灰尘掉落在屋内,慢慢地浮动飘散,没什么大不了的。
查尔斯没有反应,他没听见,他还在睡梦中。
“我相信你,查尔斯。”
这句话大概飘进了查尔斯的梦里,让他作出了一些反应,他稍微动了动,把手放在我的手上面,接着迷迷糊糊地念了一声“艾瑞克……”
是在梦里遇见我了吗?我在暗黑中微笑,无人看见。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