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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说:大叔,你鼻涕擤到我衣服上了……
午后的日头毒辣起来,我被分配到清洗前面甲板的工作,已在地上跪了大半个小时,膝盖疼的不行,手臂肌肉也酸肿难当,加上一直在被暴晒,我渐渐觉得体力不支,嘴唇也开始干裂起来。好想喝口水。
货轮出港已有一段时间,往后看已经找不到港口的踪迹。
海鸟清鸣着掠过长空,划下的线条像是数学老师在黑班上画的几何弧线,海风吹过,带来咸甜的气味。
我总算干完了工作,膝盖酸痛的差点没站起身,我起身捶了捶同样饱受煎熬的后腰,稍作调整之后便拎起清洁工具回杂物室。
“嘿,小珀尔(我的假名,当然,前面应当是没有小字的),你看到雷德叔叔了吗?”迎面走来的工友丹尼斯大叔问道。
“我刚刚好像看见他往那边走了。”我指了一个方向,“大概是要去三号舱吧。”
“谢谢。我这就去找他。”
我把清洁工具放置到杂物间归位。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休息,真是累到不行
,我果然太娇生惯养了。然而我的心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像是眼前可眺望的海景,空豁明朗。
因为有艾瑞克在前方。
吃晚饭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插曲。
丹尼斯大叔和雷德大叔争吵起来——
丹尼斯大叔:“骗谁呢你!我那时都看到你往那边走了!”
雷德:“说什么呢!你该去医院看看有没有眼疾,见谁都像我么?你他妈的该不会看上我了吧?告诉你,我一下午都在厨房带着呢。你大可去问厨师。”
丹尼斯大叔:“我怎么可能看错?那一定是你,两腿一高一低,走路像只愚蠢的企鹅的,除了你还有谁?”
旁边其他吃饭的工友开始起哄:“雷德,你就从了丹尼斯吧!”
“是啊,看人家一片痴心。走路都盯着你瞧呢!多细心体贴的好男人啊!”
雷德:“瞎起什么哄呢!都滚都滚!丹尼斯我告诉你,你肯定看错了。我怎么可能出现在两个地方?除非我有分|身术……”
不,不是分|身术。我眼皮一跳,只觉得头一阵阵疼起来。希望不是我料想的那样。
半夜,我在厨房守株待兔。
一个男子体魄的人鬼鬼祟祟摸进厨房里,我一下子从角落里跳出,“谁?”
那人吃了一惊转过头来,黑暗中,“他”金色的眸子越发耀眼,中间的黑色竖瞳颇为吓人。
我实在是无奈:“蕾文,你怎么跟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喜欢这张同人图,看着就好虐
☆、class 05
既来之,则安之。事已至此,多言亦是无用。
稍微令人安心的是蕾文走前曾留了解释的书信,只保佑母亲未将事情闹得太大,好让我回去之后再处理。我也曾想过远距离接驳母亲的脑电波来解决严重的事态,然而却屡屡失败,我只得暂时放弃。不知道为什么距离更远的艾瑞克却能成功联系上,难道是我们比较心有灵犀?
在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航行之后,货轮行驶入英吉利海峡,抵达英国勒阿弗尔港,该港是法国第二大港和最大的集装箱港,也是塞纳河中下游工业区的进出口门户,承担着与南北美洲的货物运输中转枢纽职能。至此,我正式登陆欧洲大陆,救援行动才算真正开始。
下一站是巴黎,勒阿弗尔港有高速公路和铁路通往巴黎,路程不过两小时。我将船上所有员工关于我的记忆抹去,带上蕾文悄然离去。这几日一直四处转移“战略基地”躲藏的她终于可以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我们马不停蹄搭乘火车达到巴黎。
无心赏览艺术之都,我与蕾文按照既定路线赶往波兰华沙。
法国与波兰中间夹了个德国,虽然心急,但我们是绝不可能直接从法国穿过德国赶往波兰,于是只得绕上一大圈,从巴黎到里昂,再从里昂到日内瓦,即瑞士。详细地名不多缀述,若是在地图上画出来,路线就是以德国为轴,逆时针绕一圈,从法国出发,途径瑞士、奥地利、捷克,最后才抵达波兰。
而我们的终点地是距离波兰华沙三百公里的奥斯威辛小镇,也就是臭名昭著的奥斯威辛集中营的所在地。
两个孩子孤身上路太过显眼,所以有人的时候蕾文变作成人的形态,妇女的外形太过柔弱易惹事端,所以只得委屈她一直保持着壮汉的外形。
x学院收留了世界各地的学生,作为他们的导师我精通多种语言,交流工作全部落在我的肩上,蕾文的设定则是无法说话的长者,出了法国境内进入瑞典,交流的语言也从法语变成德语,奥地利的通用语言亦是德语,捷克语我并不熟悉,毕竟x教授也不是万能的,世界上有两千多种语言,我不可能每种都会,然而我可以用过读心术直接读取别人的心思,加上沾了曾经大学时的捷克同学的光,基本交流也不是问题。
我准备的大量钱财派上了他们应该的用场,然而在法国开往瑞士的路上,我的怀表无意从领口滑出被人瞧见,让我再一次体会了人心险恶四字。读心术在此时派上了极好的用场。
战时的欧洲十分萧瑟,一下火车,就可看到徘徊着许多美丽而憔悴的
女人,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是为了维持生计而出来做皮肉生意的姑娘们,连我这样年纪小的孩子都被拦住问生意。路上的行人皆行色匆匆贴着墙边一溜而过,个个形容枯槁。
这样看来,纽约倒像是天堂了。
我和蕾文一路上坐了各种交通工具,最后花钱搭了一位农民大叔装麦秸的牛车到了华沙附近,但并未进城,又向他询问了去奥斯威辛镇的路线,这一路上遇见的人嘴都比缝了线还要严实,但让他们开口说实话对我来说并非难事。
我们在荒废的树林里找到了一栋废弃的农屋歇脚,免去了风餐露宿之苦。
晚上,我与蕾文两人缩在满是霉味和灰尘味的木床上。
“查尔斯,你睡了吗?”
我:“还没有。”
蕾文:“我们明天就可以救到人了吧?”
这可不能肯定。“……也许。”
蕾文:“我们一定可以救到人的。我会和你一起战斗的。就像漫画上超人打败坏人一样,等到回了美国,我一定把漫画分给他看。”
我:“听上去真不错。”
蕾文:“查尔斯,你说为什么漫画里超人收到人们的追捧,而我们却被社会厌恶呢?”
我在黑暗中抚摸她的脸颊,她的脸上也布满了鳞片,摸上去凹凸不平,像是鱼类的表面,我拭去她的泪水:“别想那么多,睡吧。”
然而从房屋的缝隙中漏进来的强劲夜风还是叫我瑟瑟发抖,身处异乡的旅途中我竟没有生病这真是个奇迹。
想到明天说不定就可以见到十五岁的艾瑞克,我就兴奋的睡不着觉。
我忍不住用心电感应联系了他。
【艾瑞克,你睡了吗?】
他还是一如既往慢吞吞地给出回应:〖还没有。〗
【我也没有睡,我很兴奋。我准备明天去见我一个重要的朋友。】
〖嗯。〗
【我想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大概。〗
【你……你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的那些事情吗?我总觉得你心不在焉的。】
〖记得。你说你住在纽约,有个冷酷的妈妈,收养了一个也是变种人的妹妹。〗
【还有呢?】
〖还有你的文科学的很好,数学老师总找你茬。〗
【我非常感动你记得这些……可是,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你要我和你说些什么?〗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现在的艾瑞克甚至比当年我遇见他时更加冷酷。或许我遇
见他时他已经年过三十,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已久,少年的棱角已经被磨平,个性冷漠残酷却又世故。
而现在的艾瑞克刚刚经历了丧母之痛,少年的内心敏感而乖戾。无论如何我都没办法从他那里套点什么出来。他生硬而不易接近,鲁莽而机警,然而毫无矫作,如同一块质朴的礁石,年少的心又比海底的暗流还要汹涌复杂,即使我有读心术也无法读清理顺。
他不排斥和我聊天,我想他是渴望着一个慰藉的,否则他也不会天天接受我的骚扰,但他却一点也不坦诚,将自己的所有都隐瞒起来。每次和他交谈都是我在对他阐述我的经历、我的生活、我的故事,他从来都不肯透露关于自己的事情。甚至连自己是变种人这件事也没有和我说。
我不知道艾瑞克有没有将我当做朋友。我一直以为我们第一次见面便相互合拍。
我往年学的心理学知识都可抛到脑后去,青春期少年的心思太难懂了,又或者是我年纪太大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让艾瑞克与我没有隔阂。
现在我和艾瑞克的关系就像后来网络时代里的网友,我对他大概是可有可无的,平日听我唠叨只是因为他有些无聊。
变种人大多会隐瞒自己的身份,越是孤单就越是渴望同伴,那艾瑞克不肯对同为变种人的我透露自己是个变种人又是为什么。
【艾瑞克,你如何看待变种人?】
〖这不好说。〗
【达尔文说优胜劣汰,变异是进化的源泉,我觉得这应当是一件好事儿。我的变异就和许多人中有的人聪明一些一样……】
〖我已经失学多年,你说的人我不认识。〗
【我可以告诉你。】
〖我不想听。〗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概念。】
〖我说了我不想听!变种人就是怪物!他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变种人的存在?!〗
【艾瑞克?】
他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话:〖我很抱歉。我不是针对你的,查尔斯。我是说,我没有因为你是变种人而讨厌你。你不是怪物,我才是。〗
我该如何回答?【艾瑞克……你在说什么?】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也是变种人。查尔斯,因为我的能力,我的妈妈被害死了。我实在是无法对变种人以及超能力有好感。〗
大多数变种人厌恶超能力厌恶人类大抵如此,来自于因为自己的特别而产生的伤害刻骨铭心,就像艾瑞克一样。
我一直过
得无忧无虑,学业也一帆风顺,我书念的多,人也理想化。
我认定的是马丁路德的理念,要以和平战争的形式来推动普通人和变种人之间关系变得融洽。
而艾瑞克则不同,他虽然深受纳粹的戕害,但实际上他在潜移默化之间染上了纳粹的气息,他崇尚暴力,认为力量决定一切。他认定的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暴制暴,以恶制恶。他同我一起制止了塞巴斯蒂安的阴谋,塞巴斯蒂安企图让核导弹发射然后利用核辐射制造更多的变种人。然而到了后来,在艾瑞克成了万磁王之后,他也处心积虑地想要制造更多的变种人,以达到让变种人统治世界的执念。
我太理想化,而艾瑞克则被力量冲昏了头脑。
我望着黑暗中看不见的尘埃叹了口气。
如今的艾瑞克已经可以窥见以后的雏形,但是,我可是x教授,x学校几十年来不知接收了多少问题少年,在对付这种边缘少年上,我可谓是经验丰富,虽然也有不少失败的例案。
我忽然有些忐忑,就算我救出了艾瑞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