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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只剩下了低低恍惚的喃喃,“…救不了……救不……”
眼底涩泪刷的涌出,后无封急抬袖掩面拭泪,不忍再看缓缓转身。
魑岳见他癫狂急一手凝功推向他心口,眸色紧绷厉声冲他大吼:“小鬘活着!隐龙和一命也活着!他们都没死!你给吾清醒过来!”
“三弟!他们没死!”
“他们没死!活着!”
……
一声声担忧厉声穿透耳膜直刺入心,克灾孽主缓缓从癫狂中回思,后无封红着眼看向他,急出声:“小鬘、隐龙和一命都活着!小鬘就在这里,吾让你们见面。吾去找她!”
说着急向外走去。
克灾孽主募得才想起他来寻他们所为何事,双眸痛雾骤然散去清醒,急手扣住了她的胳膊,紧紧握着,泛红的眸盯着她小声激动说着:“小鬘全名不是小鬘而是圣鬘天姬。二嫂,是你的妹妹!吾才知道她全名,原来她也骗了我。不过没事,骗我好,她骗了我才活下来,她该再多骗几次,都是她骗得太少了,吾才和她分别这么多年,定是如此……”
后无封见他如此,想着小鬘,心头涩惜,只能红着眸不住点头应承。
说着说着,声音突然一哑,克灾孽主定定看着后无封,再也说不出接下来的话,空张着的嘴唇无声颤抖着。
良久后,眼一阖,克灾孽主突然抬手紧紧按住了双眼,胳膊仍是止不住的微颤。
魑岳和后无封心疼对视一眼,静静等着他平复心绪。
寝殿暂时陷入一片死寂。
半晌后,
克灾孽主紧按的指缝中突然滑出一道道水迹。
他竟哭了!后无封双眸一震,握着玉佩的手一紧,涩眼转向魑岳,心痛叹息一声,三弟!小鬘!世事弄人,为何要如此互相蹉跎!小鬘隐瞒真名,三弟亦伪装容貌!那夜相逢,你戴面纱,他是真容,你也习了武,诸多变化,你们纵有熟悉却又怎会往此处想。
克灾孽主缓缓压下心底急切和波澜,微平静些才撤开了手,眸底尤带血丝凝向二人:“吾想请二嫂向小鬘透露真相,吾怕她一时知晓承受不了!她的身体本就不好,太过激动悲伤喜悦总是伤身。”
后无封颔首:“放心,玉佩留在吾这里,吾和你二哥再想办法。你先回去好生休息休息。”
克灾孽主泛红的眸色露出丝从未有过的柔光,告知后无封:“小鬘现在在西侧修罗殿外的花园,不知是否会迷路,吾一会儿去暗中看着她,若她要回来,再将她送回。真相之事,劳烦二哥二嫂!”
魑岳见他如此紧绷的心神一松,拍了拍他的肩,露出丝凝重外的淡笑:“一切包在吾和你二嫂身上,你和圣鬘天姬这杯重逢庆喜之酒吾和你二嫂喝定了。”
后无封却是呢喃了一声修罗殿,突然抬眸看着他皱眉:“那里尚是空置,空无一人!她怎么一个人在那里?你刚刚是从那里回来?”
顿了顿,才想到一直忽视的问题,诧异看着他问:“你怎会知晓圣鬘天姬是小鬘?”
克灾孽主袖袍中手指一紧,想起来此之前所见,柔光中又泛起层层涩疼,缓慢道:“吾离开喜堂时恰好经过修罗殿,听到她一个人对着满坛之花自言自语吾和她过往之事,一会儿笑一会儿哭,隐身靠近一听,没想到竟是如此真相。”
顿了顿,暗哑道:“随后她转身,吾也看到了她不戴面纱病好后的容貌。她不是声音身姿和小鬘像,而就是小鬘。吾当时心神不稳,不敢惊动她,急身来寻你们。”
话音落后,看向二人告辞,出了殿门直向修罗殿化光而去。
后无封恍然看着他消失的地方,满眼复杂,一言不发。
魑岳挥掌关上殿门,见她如此,出声:“你可是怨三弟那般对待圣鬘天姬?”
后无封回神,看向他,问出了方才再想的问题:“小鬘口中的夫君是鳌天,你们那时进行计划,三弟伪装之身份是何?”
魑岳听了沉叹一声,抬手按在她肩头,憾然出声:“就是鳌天此名!吾初闻圣鬘天姬告知,虽有些许诧异,但听她后来所言,对厉族和异诞之脉没有点滴了解,故只当是与他同名同姓之人。没想到三弟对圣鬘隐瞒得滴水不漏。那次计划回来后他便在皇极七行宫祭血为誓,终身不娶妻,后情绪平静如常,没有一丝异样。我们只以为他个人所好,有此誓言,吾更是未将圣鬘和三弟联系在一起。”
后无封知他所言是实,凝向他轻叹出声:“吾有怨,但非对三弟,而是天地造化。自吾嫁给你,所见三弟便是沉稳平静之色,仿如平常无事之人,却不料背后竟有如此切肤之痛。小鬘独自抚养两个孩子所受之苦累也非可想象,两人皆以为阴阳相隔,一过便是数甲子,却不料各自活着,蹉跎多少光阴。这么多年,小妹对丧夫之事根本就未释怀,方才三弟说她独自又哭又笑,平日所见她之平静欢笑原来只是蒙蔽吾之假象,她每日独自出去散步,一直竟是如此。吾太大意了。”
顿了顿,嘴角缓缓露出丝凝重外的微松:“吾现在心里很高兴,只是脸上笑不出来而已。”
魑岳见她如此形容,抚在肩头的手滑落握住了她拿着玉佩的手,淡淡一笑:“想个让两人尽快顺利相认的办法!到那日,你便可心面如一。”
后无封嘴角微动了动,望向射进殿内的金芒,方才有些发冷的身上才觉暖意升起:“嗯!”
大婚第三日,依旧天朗气清,微微凉风轻拂,送行的人和离开的人皆站在了天阎魔城城门处。魔部魔主他化阐提、魔部少君断灭阐提和夫人净无幻一一送走所有人后才返回宫殿。
他化阐提未先到处理公务的魔殿中,双眸微敛着一丝复杂波动,不知不觉回到了休息的寝殿,轻推开殿门跨步直接向卧房走去。
床榻收拾的干干净净,薄被叠放整齐,他离开时本该还熟睡的人。
“无幻,吾是随义兄回去王都好,还是继续留在天阎魔城?”那日无意听到的二人闲话,
眸色骤变,他化阐提顾不上厘清瞬间的心绪波动,急旋身化光而去。
奔驰在回往厉族王都异诞之脉的其中一辆马车突然毫无预兆停住,车前的围帘轻晃了晃,一股雅致的花香扑鼻而来。
魈瑶睁开眼睛,看向旁边坐着的树魁:“是否需要吾回避?”
“你可别走,要回避也该是那个瘸腿树!”
一声轻笑抢先树魁而出声,紧接着一道香风裹挟雾气急身而入。
香雾散去,花魁已现马车,一手搂着魈瑶的腰,看向她笑唤了声:“义嫂!”
“车夫,继续走吧!”
马长嘶一声,停下的车应声又响起了行路声。
魈瑶斜眸看着她淡笑:“这声嫂子叫早了。”
花魁松开了搂着她的手,翻掌化出瑶玉炎扇:“在吾心里不早。而且吾敢保证,义兄长生之物练就之日,便是你成为嫂子之期!也是吾之万花之蕊成为聘礼之时。”
魈瑶笑笑,不再出声,让他们兄妹二人交谈。那日他随贪秽剡冥夫妻到了异诞之脉,直接去了她殿中,她刚取泉水回来,竟见他拿着斧子要砍树魁,和他打了半晌,树魁醒过来阻止了他们,才说他是她,只闻其名还未曾见过的义妹,虚惊一场。许多日相处,她倒是明白性情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两人,如何会结成义兄妹了。
树魁见花魁暗中突然递来之戏谑神色,温和笑了笑:“既不愿随我们回王都,你一人在此要照顾好自己,若这两夜结得朱果,记得传讯为兄,吾为外甥准备份儿厚礼。”
结得朱果?外甥儿?这是什么意思?魈瑶一怔,眉心皱了皱。
花魁斜眸扫向他,见他一脸了然,哗啦一声打开扇子轻摇了摇,无奈笑出声:“你明明是棵树,为何鼻子却比狗还灵?吾被采蜜之狂蜂乱碟采去,你难道不该安慰一番?”
树魁翻掌化出一个掌心大的瓷瓶,递到她手中笑语:“花开自有蝶至,无蝶则无花,无花则无蝶。时令至,花做了该做之事,蝶又是其所选,安慰无从谈起。这是吾让魈瑶每日费心接下的树叶上之露珠,酒不可再用,你功体之损,用此固养。从今日开始,以后每日饮一滴。若对天阎魔城失了兴趣,便回去我们住处。”
“呵呵!”花魁笑了几声,伸手接过纳入怀中:“还是兄长好。吾那日婚礼早晨认了无幻做义妹,兄长以后莫忘记你又多个义妹。”
树魁笑着颔首:“嗯!”
花魁募得想起此行还有一事,掌心当即凝光化出一片紫色水莲花瓣,轻呼一口香气,飘入他手中笑道:“险些忘记,把这花瓣嚼碎了吃掉可以心想事成,送给你吧!”
树魁见她说谎脸不红心不跳,这谎言之术修炼已炉火纯青,微微笑了笑纳入怀中。欺骗魈瑶之事总算是有了眉目。
花魁交代完一切,啪的一声阖住扇子,掌心凝功飞出一缕香雾,直袭奔驰的马鼻而去。
陡然一声嘶鸣回荡天地,马蹄高扬凌空一蹬,重新哒哒踏地,一喷响鼻,停住了车子。
花魁抬眸看向魈瑶和树魁,戏笑一拱手:“义兄,义嫂,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吾告辞!就送你们到这儿了!”
话音落后,飞身出车,不料腾空的身子未落地,却被两条肌肉紧绷的胳膊强行一搂腰间,花魁眸色微愣,察觉气息熟悉,竟忘了使用功力,随之变了落地方位,反应过来时立在了在马车另一侧。
“他化!”
他化阐提一臂控制住花魁,抬眸看向掀开帘帷的魈瑶带着敬意淡笑:“再见不知何时,吾处理了公事再出来送送你们!”
魈瑶余光扫过二人情形,双眸一闪,若有所思笑了笑:“不必再送了,快回去吧!”
话音落后放下了帘帷,车夫马鞭冲天高扬,啪的一声,神驹四蹄齐飞,扬尘而去。
他化阐提手始终未放,直到看不到马车影时才收回视线。
花魁神色仅一愣后盯着他紧绷的侧脸看了片刻,募得反应过来,霎时笑意翻涌,抬眸戏谑出声:“他化魔主,你这是特意出来寻吾?”
他化阐提转眸对上她之视线,眸色恢复了平日的内敛平静:“你要去何处?”
花魁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掰开他的手,笑意更甚:“你以为吾要去何处?”
他化阐提手却移动了地方一扣:“去你想去之处。”
花魁察觉他手劲中蕴藏的复杂心绪,身子募得一软,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挺身贴近他唇边轻触一笑:“吾想回你床上,快把吾抱回去吧。昨夜你太过了,吾现在还浑身无力。”
他化阐提皱了皱眉将她的身子横抱起来,望进她戏笑的眼底,飞身化光而走:“这不是你。”
花魁笑意一深,故以胸口绵软贴近他,趁机仰头一吻他微微滑动的喉结:“不是吾?那这两夜是谁和你颠鸾倒凤?还是你故作借口,不打算娶吾为妻?”
顿了顿,见他神色寡淡,眸底的笑意突然凝住,松开了搂着他的手,抚向腹上:“吾用修炼之香雾迷惑你神智,迫你与吾在他们洞房花烛时亦行敦伦,你再介怀此事?”
他化阐提垂眸对上她黯然委屈的双眸,淡淡道:“那夜并非被控制,第二夜吾也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