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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躯复生并不受其影响。可惜他平日知此理,如今情形却固执非要万无一失。”
缎君衡细细感知手下脉象强弱变化,也好天之厉无事后详细交代,笑看天之佛道:“关心则乱!天之厉自不想你出任何事。”
天之佛见他虽笑,眸底隐忧却未散去,眸色一凝,暂时变了话题宽慰出声:“天之厉既然能带他到荒神禁地,定已是有应对之法,莫过于担心,鬼邪定然无碍。”
缎君衡暗叹一声,颔首:“有天之厉,吾很放心。”他此番做戏应是没有破绽,天之佛总算全部相信了。
此时的荒神禁地神殿,一片凝滞的死寂,晶石明亮的光芒带着丝莫名的冷然。
躺在床上失去意识许久的鬼邪终于渐渐回醒,见床边黑袍掩身的模糊人影,低沉皱眉出声:“鬼邪!”
“这次犯病比上次会醒时间长了些。”站在床边紧锁眉头的天之厉见他终于醒了,紧绷的心神骤然一松,周身涌起丝微不可见的黑色闇气,随即在银光淡闪中回复真身:“天之佛并未发现。情急下吾取自己心头血冒险幻化你变成吾之模样,你逼出它回复真身吧。”
话音尚未落尽,床上骤起雄浑黑色闇气,自其中急射一滴鲜红,利箭般直逼鬼邪之身。鬼邪一卷袖袍,将血纳入掌心。这股力道,他确实无事了。
散去鬼邪模样的天之厉如未曾犯病般翻身坐起,未再耽搁,起身下床。
鬼邪抬眸对上他望来的视线,将方才和缎君衡暗中密语交换的说辞告知他,以防一会儿露馅儿。
天之厉黑眸凝住,颔首后问道:“犯病到现在过了多长时间?”
鬼邪嗓音微凝重,如实告知:“一刻。”
天之厉眉心微皱,比以往时间长了许多。走到他身边顿步,沉默片刻后又继续向外走去:“回去吧!”
鬼邪见他若有所思,紧随步而去将方才所想说出:“联系这几次情形,命力衰竭极有可能后续症状就是昏死不醒。以前虽然发病,但过不了多久便无事,今日延长到一刻。吾猜测,以后犯病若无意外,便是时间延长。”
天之厉步子倏然顿住,抓住其中关键,冷沉回眸皱眉:“昏死?”
鬼邪暗叹一声,颔首:“你方才无意识后躺在床上,僵如死尸,若非尚有余温,当真与死无异。所以吾言昏死。若是昏睡,除了不醒外,你应该状如睡着才对。”
顿了顿,见他敛思回想犯病,眸色紧凝,继续补充道:“你犯病刹那急速僵冷,仿如一具死尸。等你彻底无意识后便如吾方才所言,身体僵,但冷意消失,恢复体温。”
天之厉袍中手指微僵,神色看去却并无多大波澜,抬眸看他继续冷静问:“吾要知道,十多年之后再犯病,是否仅仅昏死时间延长,症状仍然是此。”
鬼邪微怔,垂眸想了片刻,对上他凝沉视线:“吾也期望只是此症状,瞒不住时,便可欺骗天之佛仅是心疾复发引起之昏睡。但若是通体僵冷与死一样,她触手一摸便知轻重。吾不能保证此情形最坏会发展到何种程度,除了昏死,所有的症状也只有以后发病才能再加判断。”
话音落后,房中气息微有些凝滞,天之厉收回了视线,负手立着不动。
二人无言半晌,鬼邪觉压抑窒息,通体不快,咔嚓咔嚓动了动胳膊手关节,轻笑一声,抬手轻按他肩:“未来有何情况,到时再应对,合你吾缎君衡三人之力,要瞒天之佛亦非难事,至少在剑布衣倒溯时空前能够瞒住,此后纵然泄露,对她而言,尚有等待的希望,一半生一半亡,并非必死之局。对你亦如是。”
顿了顿,望进他看不出心绪的眼底,一字一字道:“帝祸,不要辜负伯父伯母和为兄一片心意,你只要与天之佛五个孩子欢乐度日便可,想做什么做什么。其他问题,吾、缎君衡和劫尘他们会处理妥当。若以后证明是虚惊一场,你再多放我们休息些年月算是补偿。”
天之厉听了突然低沉一笑,抬眸对上他之视线:“此事吾心中有数。吾若太过撒手不管异诞之脉,只怕先引起楼至怀疑。因时应对便可。回去看吾两子吧,你尚未见。”
顿了顿,飞身化光消失,浓浓笑声回荡在夜空明月之间,“这次长得像吾些。”
鬼邪听了此言,想着他飞身瞬间的寄托神色,笑意却是一窒,沉叹化光追去。长得像你,却不是你。你以为日日看着像你的孩子她便能稍解悬思悲恸?你该没有忘记当初独对昙儿和质辛时的心境,天之佛比你也好不到何处去。
帝祸,若未来当真是最坏结果,吾和缎君衡会稍作改易使用天之佛曾对你所为之法。
我们会让她记得你,记得她是厉族和天佛原乡多年征战后的一场和平交易,是你用来绵延后嗣的人选,她和你各取所需。为了天下苍生,她定会安安稳稳在异诞之脉和孩子们住着,如此她才能心如止水度日。纵使宫内传出你对她深情之事,也并无不妥。我们对她之敬意亦是为你之喜才有,而所有你们曾做过之事,留存之物,她在此协议心态下自会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一切都是在你强迫与苍生之间衡量后作出的选择。她之极端性情,责任之心甚强,一旦认定此念便不会轻易更改。终此一生她便不会因失去你而可能出事。
夜空光行半晌后,归来的天之厉和鬼邪在双天宫外落地。
伺人见是他们俯身:“见过王,大祭司!”
天之厉和鬼邪皆恢复了平静神色越过殿门向卧房走去。
天之佛听到声音,看向坐在远处座椅上等待的缎君衡道:“鬼邪无事了!”
缎君衡笑了笑,面色上隐藏的担忧才真正散去,心底却是沉了下去。如此长时间,天之厉此次病情定是又生变故,不知又严重到何种程度了。
见天之厉进房后直接向自己走来,天之佛扫过面色如常的鬼邪,看向他关心低语问道:“鬼邪是何问题,为何会突然昏厥?”
天之厉坐下抬眸看她,因方才略沉的心微暖了些,下意识伸手握住了她温热的手笑道:“并无大碍。他那时虽从神殿底破封出来,但千年前旧伤并未完全痊愈,劳累仍旧会损伤心神。最近教导质辛和布衣费神,旧伤犯了才导致昏厥。吾方才借用荒神禁地地脉之力打通他淤滞的血脉,日后注意些,待伤全部愈合后便无事了。”
天之佛清楚千年前鬼邪封印疗伤之事,未曾多想其他可能,毫不怀疑信了天之厉,心神放松道:“无事就好。”千年前的佛厉之战止息许久,没想到鬼邪至今还受其累。
天之厉笑笑,握紧了她的手,温柔扫过安睡的两个孩子后,凝向她低沉问:“现在身体感觉如何?”
天之佛微动身子,重新换了位置靠在床头看向他轻摇了摇头:“无碍,方才歇息了半晌已不觉得累了”
天之厉细看她神色,微皱眉,回想上次,不太相信低沉道:“吾记得生昙儿时……”
天之佛叹息一声,拉着他的手放在怀里,用双手包住,淡笑打断他的话:“今日与彼时之身已不同,怎可相提并论。”
说着想起了什么,看了眼远处正私欲的鬼邪和缎君衡,挺身靠近天之厉低声低语:“你忘了吾那次心急喂养昙儿无乳之事了,这身子比那时好数百倍不止”
天之厉见她眸色带着不好意思,皱住的眉头渐渐松开,黑眸溢出丝浓浓笑意,轻抚她肩头:“但还是要好好休息。生了两个孩子,对你身体元气终究耗损大些。安心休养方能补回。”
天之佛点了点头:“吾知晓,自然不会让身体落下问题,你不必这般忧心。”
话音刚落,
“天之厉,天之佛,”鬼邪和缎君衡言谈过后,走到床头插话道:“吾再给两个孩子探一次脉。”
天之佛知晓他想做何,收回凝视天之厉的视线看向他笑着点头。
天之厉起身退离床边,将位置让给他,方便诊脉,走向缎君衡出声问道:“你方才探得的脉象结果如何?”
缎君衡笑了笑,如实将方才结果和中间隐瞒他的脉象猜测全部一字不瞒的告知。
天之厉听到中间微皱眉,到最后不觉低沉笑出了声,眸色一片为父特有的沉稳之情望向床上襁褓中的两个孩子。“若有一日他们殊异显出,吾定告知你们。”
缎君衡笑着点头:“吾也期待这一日。”
鬼邪凝神坐在床边,细细给两个孩子把着脉,二人话落后半晌,他才无奈收回手抬眸看向缎君衡哭笑不得:“你方才告诉吾的脉象确定没有任何问题?”
缎君衡见他神色已经晓得了最终结果,淡笑颔首。
鬼邪扫过期待结果的天之佛和天之厉叹息一声,无奈笑道:“我们果真是被他们二人误导了。吾一直探得的脉象都是女孩儿的,缎君衡探到的是男孩儿。一两次尚可为巧合,次次如此,必然是他们两个刻意为之。至于为何会有所缺损,说不定亦是他们戏弄之故。等二人将来能言语出声时定要一问。”
天之佛和天之厉对视一眼,笑着颔首:“当然。否则如何晓得他们不同寻常在何处。”
缎君衡又将探得的天之佛脉象详细告诉天之厉,天之厉才彻底放心。随后和鬼邪同时离开。一路上,鬼邪告诉了缎君衡天之厉这次病情,又将不久前生出的改变天之佛记忆的想法一并说出。
缎君衡听了沉默片刻,才看向他肃凝低瑟道:“这是别无选择之法。若未来当真死局,天之佛痛不欲生,吾不反对。吾之控灵术再佐以你习得的功法便可以办到,记忆绝无恢复的可能。但也还须详细考量,必须面面俱到,无漏洞可催。随后我们再逐条推衍,将结果与天之厉商量,他曾经历过,心有体会,更能看出漏洞。”
顿了顿,又说了一句:“提前做好如此打算,有备无患。好过到时慌错无招。”
一阵夜风突然拂过,吹得不远处的树叶簌簌作响。
鬼邪暗哑着嗓音叹息一声,“是啊!”不觉转眸望向明星闪烁的夜空,眸底一片冷凝,不再言语。
缎君衡默默随着他的步速缓步走着,见他平日周身无懈可击此时因心绪波动露出空门,眸光一闪,暗中凝出灵力,仿如空气般的透明灵力瞬间入骨入魂入体,急速悄无声息探查。这许久的接近终于让他觑得如此机会了。鬼邪行事谨慎全备,根本不会轻易露出破绽。
微凉的夜风仍在不停歇的吹着,月辉拂了并行的两人一身寒气,风声中隐隐回荡着紫色相袍和白色祭袍无意碰到的窸窣声。
良久后,见鬼邪神色又复精明,缎君衡震惊难以置信收回了探出部分情形的灵力。
他竟是!异诞之脉竟然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这怎么可能!连劫尘和天之厉居然也被蒙在鼓中!他的身体,远比天之厉所知晓的情况严重得多,他是会死,可天之厉根本不知致他死之因,纵使未来救他,也是治标不治本,再过轮转他仍然会是死,急压下蒙雷翻涌的波澜,缎君衡力持平静看向他分明比男子更柔和的侧脸,一闪眸光,先出声打破了宁静:“明日放质辛和剑布衣休息一日,你不必再一早便来。正好天之厉在天之佛面前言你劳累至昏阙,也算顺事。”
以后觑得时机必须尽快再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