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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她才会到现在都还没去找陈律师,她故意拖延时间,为的就是在她表态拒绝接受赠与之前先给他们一点教训。
“我真羡慕你呢!蓝姊,竟有人会给你这么一大笔资产,你到底和雷耀德是什么交情啊?”小瑜机伶地探问。
她警戒地别开头,淡淡地道:“我和雷耀德只是很普通的朋友……”
“真、的、吗?”小瑜的口气是全然的不信。
“我……”她正想解释,突然,洗手间外传来两个女同事的交谈声。
“是真的假的?蓝课长是人家的情妇?”
她浑身一僵,脸色骤变。
原来,办公室里气氛诡异的原因正是因为她,她的事早已经传开……
“一定的啦,不然人家哪可能送一大堆股票给她?那可不是几百张耶,而是几万张,换算成台币那可是好几千万,甚至上亿哪!”另外一个女的讥讽地道。
“天啊!我一点都看不出她是那种人……”
“哎,就是啊!真是深藏不露啊!平常看她正正经经的,没想到私底下生活也不检点……”
她愈听愈惊,握紧的拳头正因怒气而微微颤抖。
“搞不好她也对咱们总经理抛媚眼才会升迁得这么快。”
“是哦!真厉害,难怪能拐到一大笔遗产,我真该向她好好学习哪!这样就能不愁吃不愁穿……”
蓝见晴听不下去了,她陡地冲出洗手间,那两个暗地批评她的女同事吓了一大跳,立即闭上嘴巴。
“见晴……”方慕兰追了出来,瞪着那两个女同事,气呼呼地大骂:“你们吃饱没事就只会说人长短吗?”
那两人尴尬地杵着,蓝见晴则铁青着小脸走回座位,拿起皮包就走。
“见晴,你要去哪里?”方慕兰叫住她。
“去做个了断。”她气得眼眶泛红,在同事们异样的眼光中冲出公司。
她再也忍不下去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赠与事件就把她的生活搞得乌烟瘴气,还得忍受一堆无中生有的流言,依她看,雷耀德那个臭老头根本是不安好心,他八成是纯心要整死她,才会送她那些股票。
哼!她可不会这么容易被击倒,为了她的名誉,为了她的自尊,她要去找陈长义,把整件事清理得干干净净,找回以往的平静和自在。
“蓝见晴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雷力仰坐在陈长义律师事务所内,斜倚在沙发上,边看着蓝见晴的个人档案边皱着眉喃喃低语。
昨天,蓝见晴以压倒性的胜利走出他的办公室之后,他才惊觉自己太轻敌了,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显然,她不是一般那种只是贪图金钱的诈骗者,看她条理分明地反击他父亲的第二任妻子萧玉荷,更用三言两语就将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雷光丰和妹妹雷光娜压得哑口无言,就可以看出她是有备而来。
敢情蓝见晴这个女人已将雷雳集团的一切资料都掌握在手中了,才刻意接近他父亲?
他的眉峰紧拧,大脑不断推敲着她真正的意图。
她究竟想得到什么?如果是敌手的阴谋渗入,他那个精明的父亲又为什么会中了她的圈套?
“其实就我查到的资料看来,蓝见晴背景单纯,是个很平凡的女人。”坐在办公桌后方的陈长义接口道。
“就她的长相而言,的确平凡。”他看着资料上蓝见晴的照片,冷讥一声。
照片上,蓝见晴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套装,以及浅蓝色衬衫,半长的头发垂覆在肩上,五官是还满清秀的,但看起来就和街上一大群的女上班族没两样,一点都不起眼。
他不懂,为什么他父亲会找上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女人?根据他对他父亲的了解,他父亲喜欢的女人应该是那种艳丽又带得出场的女人,萧玉荷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他永远忘不了他八岁那年他父亲带着萧玉荷和一双私生儿女回家的那种就好像标到了什么珍品一样的神情。
难道年纪大了连审美的眼光也变了吗?更令他不解的是,一个快要七十岁的老人了,居然和个二十九岁的女人认识才五天就凑在一起,要说一见钟情也未免太可笑,更别提他居然会爱蓝见晴爱到把名下股份全送给她!那等于是将雷雳集团整个送给蓝见晴一样,太不象话了!
当然,他也曾怀疑过蓝见晴会不会又是他父亲在外头的私生女,但经过调查,证实她和雷家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既然没血缘关系,那就一定是男女关系了……
“蓝见晴的家世清白,生活单纯,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成绩和操守全是优等,只身上台北读大学,修的是企管,毕业后利用在职进修,取得了企管硕士学位。她在工作上的表现一样可圈可点,才二十九岁就能升上狄安企业的管理部课长,这在重男轻女的狄安企业已属难得,就连狄安的总经理似乎也相当器重她……”陈长义口气中颇有称赞的意味。
“深受上司器重?等等,她的感情生活如何?”他忽然问道。
“她只有在大学时谈过一场恋爱,不过因男方同时和另一个女孩交往,她愤而提出分手,从那时起就没再和任何男人有深入往来,这几年并没有新恋情。”
“该不会……她因此受到打击,所以把目标放在年纪大的男人身上,练就出一身钓老男人的好身手吧?”他恶劣地讥讽着。
陈长义看了他一眼,才道:“根据我的打听,她安分守己又乖巧,的确很得一些上位者或年长者的喜爱,不过从未传出任何不伦或绯闻。”
“安分守己又乖巧?怎么和我对她的印象不太一样?”他眉峰一拢,可没忘记她牙尖嘴利的模样。
“也许你只看到她的一面……”
“那她的经济状况呢?”雷力仰又问。
“正常,没什么存款,但也不缺钱,每隔两年她会出国犒赏自己……”
“那今年的日本之旅也是她的例行计画?”他犀利地问。
“不,她去年年底其实就已出过国了,今年的日本之行好像是临时起意。”陈长义道。
“临时起意?和我父亲一样?难不成他们两人相约一起出游?”他眉头一掀。
“应该不是,旅行社方面的资料显示,他们两人在不同时间报名,而且同团的人表示,他们在机场初见时仍互不相识。”
“但也未免太巧了。”
“有消息指出,她有倦勤的迹象,狄安企业近来营运不佳,不断裁员减薪,她的压力不小,加上她的新上司百般刁难,她似乎有辞职的想法……”陈长义花了许多时间去调查蓝见晴。
“一个职业倦怠的女人,没有存款,所以想借机钓上一个有钱老男人好轻松去过日子吗?”他冷哼。
“蓝见晴似乎不是那样的女人,昨天我去找她之前,她甚至不知道你父亲的身分,也不知道自己获赠一大笔的股票……”陈长义反驳道。
雷力仰意味深长地凑上前,看着陈长义,啧啧地讽刺:“蓝见晴真了不起,你才见过她一次面,就开始替她说话了?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还是,她正好是个老男人杀手?”
陈长义看着他,叹了一口气。
“力仰,是你先入为主的观念太强烈了,在我看来,蓝见晴应该和你父亲没有暧昧关系……”
“没任何暧昧关系能这么大方吗?这一点都不合乎常理!”他怒道。
“也许雷老另有打算……”
“哼!你和我父亲是至交,而且还替他隐瞒了修改遗嘱的事,你的话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公信力了。”他重重哼了一声。
“我身为雷老的私人律师,就有义务对遗产的事保密,这是职业道德。”陈长义正色道。
“但这事关雷雳集团的未来,他竟然未曾和我讨论就随随便便将他名下股份转送给一个外人?他的脑袋到底有没有问题?那些股份包含了雷雳旗下所有的相关企业,纺织部分就占了百分之三十,这分明就是要把整个雷雳集团拱手送给别人一样。”雷力仰愈说愈气。
“雷老的精神状况一直很清楚。”陈长义很快地道。
“那么,他是故意给我难堪了?是因为我坚持裁掉老员工重整内部,所以他才使出这种撒手锏来反制我?”雷力仰向后仰靠在椅背,双手环胸,忿忿地瞪着前方。
他自从三年前接手雷雳集团之后,就发现集团内人事包袱太重,阻塞的升迁管道,占着上位不放的资深主管,以及流动率太高的新进员工,这都隐藏着体系扭曲疲乏的危机。
因此,他一直想大刀阔斧地重整人事,注入活血,减少人事成本,不料这个想法遭到父亲的反对,双方激辩没有结果,父子俩为此翻脸,半年来不曾说过话。
“雷老不是要逼你下台,他有他的想法。”陈长义低声道。
他几乎是看着雷力仰长大的,他知道他个性果断刚毅,遇事勇往直前,凡事以利益为优先考量,但就是少了份人性,冷漠而不给人留情面。相反的,雷耀德虽然个性严厉,但凡事深思熟虑之后才会行动,雷力仰的人事精减重整先斩后奏,引起他的强烈不满,加上萧玉荷在一旁搧风点火,父子大吵一架,彼此的信任产生了裂缝,关系降到了冰点。
事实上,雷力仰对当年雷耀德背叛他母亲,将小老婆萧玉荷娶回家的做法早已心有芥蒂,二十三岁那年他就离开雷家,独自居住在一栋大厦内,从不回家,雷家看似和谐,其实早已分崩离析,这次为了集团的重整争执,父子两人几乎形同陌路,半年来不曾说过一句话。
只是,没想到雷耀德就这么走了,什么也没交代,只是留给雷力仰以及其他家人一个特大号的“惊愕”。
“他有什么想法?如果他真的为集团着想,又怎么会把名下股份送给一个外人?他明知道我现在最需要那些股份来让整个新的投资计画通过董事会议的审核……”雷力仰生气地低斥。
他最近正忙着企画以“健康纤维”为主的保健服饰投资案,不料父亲的死却带给他这么大的一个难题。
“那你可以想办法去说服蓝见晴,请求她帮你。”陈长义忽道。
“要我“请求”她帮我?”他的音量骤地提高八度。
“是啊!”
“别想!我会用我的办法逼她放弃所有继承权。”他的脸变得深沉。
“逼她?唉!你还没学会教训哪?力仰,蓝见晴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女人,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对她,来硬的可不行。”陈长义语重心长地道。
“是吗?那我更要见识见识她的能耐了。”他嘴角冷鸷地一抿,起身拎起西装外套,准备离开。
吃软不吃硬?哼!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女人能在他面前硬得起来。
“你要回公司了吗?”陈长义问道。
“不,我要去找蓝见晴,我没时间等她考虑了。”他将外套甩挂在肩上,走向房门。
这时,门被用力打开,蓝见晴不顾陈长义秘书的阻拦冲了进来。
“陈律师在吧?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找他……”她大声地说着,却在差点撞上雷力仰时急忙煞住。
“真巧,我正要去找你呢,蓝小姐。”雷力仰楞了一下,随即冷冷一笑。
“你……”蓝见晴更吃惊,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雷力仰,不料他竟会在这儿!
“你自动送上门倒省得我多走一趟。”他转身将外套丢回沙发,并在沙发上坐下来。
“你要找我?”她蹙起眉峰。
“对,我想,我们还是有必要谈一谈。”他盯着她。
“我不想和你谈,有关股份赠与的事我会直接和陈律师谈。”她说着走向陈长义。
“我才是当事人,你要谈也该先和我谈才对。”他皱眉地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