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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宁从艨艟上跳过来,攀着绳索上到周瑜的楼船。
“都督!”他摘了兜鍪,顺势抹了把脸上的灰,大步冲过来,“你叫我?!”
“我们还有多少船?”
“小船不经烧,已经毁了十之六七!大船除了这艘雷霆,就只剩了长风!”
周瑜注视着浓烟里的激战,忽然说:“全调过来,从正面冲过去,冲垮他们!”
甘宁拱手领命,戴上兜鍪转身就走,周瑜回过头补说:“你去长风上,从后面跟紧我。”
甘宁一趔趄,回身急说:“都督!冲锋陷阵有末将!”
他看见周瑜似乎有一瞬间对他露出微笑,随即又恢复凛然,厉声说:“不得违令!速去!”
水战最无章法,因为水流与风速瞬息万变,不变的只是向前冲的方向。
周瑜的军队在下游,逆流,逆风,要靠近黄祖事倍而功半。甘宁脱了重铠换上浸了油的皮甲,跳上斗舰,抢在周瑜的大船之前冲到了黄祖的船阵中,大吼一声带勇士跳上敌船贴身肉搏。冲破沔口,在污血与浓烟中,甘宁只剩了这个念头。
孙吴的兵将冲击得勇猛,但战势并没有扭转多少,激战中很快折损了大半,江浪泛着血沫,把成百上千的尸体冲向下游。情势实在太凶险,此番沔口冲不过去,白白损兵折将不用说,势头就给黄祖全夺去了。
船越来越少,人越来越少,现在能靠的只有讨江夏的决心和狠劲。
周瑜拉满弓,屏息对准黄祖船头的大旗,雕翎离手,大纛应声而落。他眯起眼睛看到对方船上的骚乱,又回头遥望下游。浮云蔽日,江面空旷,孙权的援军还迟迟未来。
周瑜拔出刀跳上斗舰。
甘宁冷不防被长槊狠劲一捅,从高处摔进水里。水面拍打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断了,完全使不出力气浮游,甘宁心下一慌,连喝了几口水。正往下沉,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硬拽出了水面。
甘宁死命攀着那根胳膊爬上斗舰,连咳带吐,呕得天昏地暗,气息奄奄地一抬头,差点跳了起来。周瑜赤幘皮甲,一只胳膊尽湿,看他抬头,笑说:“校尉,这次算你命大。”
“这里太危险,冲锋有我,都督回大船坐镇即可!”
周瑜站起来,神色凝重说:“兴霸,你四处看看,我们已经快没人了。”
砍杀声比刚才已经小得多,烟雾也开始消散。
甘宁透过流进眼里的血,看见四周围的船上已经不剩什么活人。孙吴死得多,黄祖的人死的也不少,各种形状尸体和残肢被江水卷着,打在战船的艏板上。
“再坚持片刻……”甘宁咬着牙说,“一定能冲破沔口!”
周瑜望着黄祖的楼船,下令径直划过去。飞箭如雨,密匝匝向他们飞过来。
周瑜弹了一声长刀的钢刃,回头对甘宁说:“兴霸,跟我并肩奋战。”
甘宁擦了把脸上的血走过来,背靠周瑜说:“舍命陪你!”
斗舰在江风和箭雨中疾行。船头的牙旗上下翻飞,飒飒作响。周瑜望着远方,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你未竟的路,我替你走完。”他抬头,对着苍茫的长空说。
☆、第 72 章
【【【【这章神雷!神雷!慎点!!!】】】】
沔口被拼死冲破后,大军前行再无遮障,孙权率主力逆流而上,直达沙羡,大破黄祖。
“……共斩敌首二万余领,得子女人口六千余、金银……”
孙权听完禀报,未说什么,停了片刻环顾众人,问道:“前部大都督周瑜何在?”
“周都督率部追缴黄祖父子,径往陆口。”董袭回说。
孙权盯住舆图沉思,沙羡西南陆口至洪湖一带,丘陵横生,云遮雾罩,百里间水道交错,不熟悉地形的人贸然挺进极易迷路。建安五年孙策欲南下擒黄祖即因此被众人极力劝阻回去,周瑜明知道危险仍孤军深入,只能说他的决心竟更胜过当年的孙策。
“吕蒙,董袭!”孙权拿出军令,正要遣他们带兵与周瑜后援,门外忽然报说吴郡送来急信。
使者身着衰衣踉跄而入,垂泪跪倒在堂中。孙权忽然听见扑通一声,就好像一件极珍贵的东西在他转身的瞬间沉进了古井里,永远失去,再不复得。
建安十二年,冬,吴太夫人病逝。
池沼上水气升腾,雾瘴弥漫,不辨东西。周瑜在当地渔人的指引下一路向西南潜行,寻找苇丛中的蛛丝马迹。几天来天色晦暗,这天傍晚却忽然起了风,大风顷刻间吹散了雾霾,漫天云霞仿佛刚刚喷薄而出,铺天盖地涌进视野。
周瑜站在船头,甘宁驾船从后赶来,一步跨了过来。
“北是乌林,南是赤壁。”甘宁走近来说,“乌林向西,延华容道可至江陵。如果黄祖……”
“黄祖还走不了那么远。”周瑜断然说。他回头向南望去,夕阳与云霞映在赤壁山岩上,红得就好像着了火。其实岂止赤壁,几百里池沼都映着火烧云,如聚火盆。
“沔口一战,都督伤得深吗?”甘宁忽然问。
“皮肉伤而已。”周瑜望着前方说。
甘宁再想说什么,忽然看见苇丛一动,原来是斥候从前方折了回来,“三里开外处发现被砍伐出的水道,似是通过大船!”
周瑜和甘宁对视一眼,大笑说:“追!”
轻舟疾行,甘宁忽然听到从后传来隐约的号声,渐行渐近,他侧耳倾听,疑惑说:“这是……至尊要召我们回去?”
“你听错了,加快行进!”周瑜头也没有回,拔出刀立在船头,衣摆被风撩起,上下翻飞。
“都督!”疾行了半里,吕蒙带人从后追上。
“至尊派子明给我做援军吗?”周瑜回头问。
“都督,至尊有令,速回沙羡,即刻整顿东归吴郡!”
成功在即却不由分说要召回,这军令下的毫无道理。周瑜想了想说:“校尉可回复至尊,黄祖就在前方不远,待我枭其首级再追上大军,也不会太迟。”
“都督,”吕蒙说,“吴太夫人,刚刚辞世了。”
周瑜这才注意到吕蒙轻甲下的衰衣。
他最后向西南望了望,松开了刀柄。
吴郡。
夜深了,帷帐后女眷的哭声也低了下来。
烛火滴蜡,蟠蟠凝结在灯托上。火盆早已经不旺了,炭火明明灭灭,积起一层灰白。初冬的寒气从堂外渗进来,带着湿凉沁入人的肌肤。
众人散去后,灵堂中只剩了孙权和周瑜两个人。
孙权的眼睛木然滑过棺椁上的凤纹盖饰,又望向下首一言不发垂眼跪坐着的周瑜。他和孙权一样服了斩衰,白麻的丧衣穿在他身上十分妥帖,就好像他生来就适合去服丧。
这时候的安静显得凄凉,而沉默就更令人压抑。孙权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以至于磨得胸口很疼。夜风不息地涌进来,如翻涌的回忆搅动着人的心胸。
四更天,这时候一定下霜了。孙权想。
但还是说点什么好。
“母亲病的太久了,我便习惯了她这样天天躺在病榻上,并没想到竟不能和她见最后一面。”孙权自言自语说,“她临终前说,一生波折却终于富贵,并没有什么遗憾,只有两件事放心不下,托子布转告我,一定要枭除祖首,保安江东,即是报父亲的仇,保全兄长的基业。”
“这不只是为至尊父兄,更是为至尊考量。”周瑜回说。
“确实如此。”孙权惨淡地笑了笑,“父亲喜欢大哥,可母亲一向是最偏爱我的。”现在唯一偏爱他的人从世上消失,再也不复现了。周瑜丧母很早,孙权不知道他懂不懂这种感情,他想继续说下去,但又不知道可说什么,话卡在喉咙,梗得发痛。
孙权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留下周瑜,他明知道早已经与他渐行渐远。尤其在那一夜狂乱的□□之后,纷涌在心里的只有欲念渴望与愤恨,再难提什么手足之情。之后周瑜仓惶离开吴郡远赴丹阳,两年的时间使一切趋于平息,却又化作无形的隔阂,越铗吴钩都无法刺破。
周瑜这时却没有看他,甚至不像是在想和他有关的任何事情。他的侧影挺直,腰背的线条优美,就像寒风中的一道冰柱,微蹙眉头,盯着眼前的一方地面。两年的外事生涯为他平添了沧桑,双颊瘦削而鼻梁的高直,隽秀中更融进了几分硬朗。脸色有些苍白,眼下一片淡青,但眼睛仍旧那么亮,就像坠进了寒星。
纤长如修竹,优美如白鹤,白皙高洁就像九天上的明月。……但是无情无义,无情无义!
孙权盯着周瑜,无意识中攥紧了拳头,指甲刺进肉里,疼的钻心。……怎么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帘幕忽然动了动,从里面掀开,婢女从后面走出来,捧着一个漆盒向孙权跪下说:“方才桥夫人吩咐,太夫人临终前交代一定要把这个给周将军。”
孙权松开拳头,挥手示意她交付周瑜,周瑜接过打开,忽然愣了一晌,手指微颤地取了出来。里面是一双丝履,吴夫人每年在他生辰前都会亲制一双,与对策权翊匡兄弟无异。这双履上的针脚已经有些不稳,绣纹也有些歪,是吴夫人在病重时节一针一针缝制的。
周瑜放下履,抬头望向孙权,他眼睛挣得很大,眼周与鼻尖已经微红。
东风吹过,雪原总有一天会化开。孙权心中也一颤,回望着他说:“公瑾!公瑾!我们再也没有母亲了!”
周瑜眼里的光微颤着闪动,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闭上,良久,眼中一星点的光忽然熄灭,垂下头低声说:“还望至尊,节哀。”
刚涌上孙权眼眶的热意瞬间冷了下去。吴夫人如此竭尽心力都打动不了他铁石心肠,他心里连手足之情都不存,无情无义!无情无义!
风吹进帷幔帘幕之间,如一声深长的太息。
孙权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如此对你,你难道就不视她为母亲?”
周瑜看孙权忽然站起来,惊讶说:“我确实一直视太夫人为母亲……”
“你既视她为母亲,一定还记得她说的话,她当年让你和讨逆相友,是让你去上讨逆的床?她让你做我的兄长,难道是让你脱光了自荐枕席?!等到她死了,你毫无愧疚之心哀悼之意,你就是这样把她当母亲的?!”
“我……”周瑜脸色瞬间一红,要站起来分辩,却被孙权按住肩头,孙权慢慢低下身子,与他眼光平齐,几乎碰上鼻尖。
“你还要辩解什么?我派密探遍访了讨逆的近侍,让他们一一录下你们当日的情状,淫语浪态不堪入目,难道你还不肯承认?即便你不承认,那天晚上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还记得,要我说给你听吗?”
周瑜的脸色红过又转青白,挣开孙权:“我不想听,我该走了……”他想要离开,却被孙权一把揪起衣襟。
“你这就要走?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些年的感受?你为什么这么不顾廉耻,无情无义?你为什么不怕我?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不肯把我当做讨逆?你……”
周瑜一拳打到孙权腹上,在他吃痛松手间转身就走,却被孙权扯住衣摆拽倒,两人就地滚到一起厮打起来。
“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不是讨逆!我也恨你!我恨你对我这样无情无耻!”孙权心中那团纠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