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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还是有些戒备的。如今中宫嫡子只有水浮同五皇子两个······水溶自己也高兴。
林沫说得一点都没错,皇上要分封皇子的事情虽然在京里瞒得是滴水不漏,但皇上却自己在老圣人七十大寿、宴请群臣的时候说了出来,彼时年轻的皇孙们刚给老圣人贺过寿,送的贺礼皆是新奇又贵重的稀罕物事,老圣人自己也喜欢,便道:“如果把你兄弟们的儿子也封了吧。”
这话可说的有意思,皇帝自己是一国之主,他的儿子,一个亲王是不会掉的,而他的兄弟们自己不过是王爷,封个世子也就罢了,其余的儿子算什么呢?群臣噤声,不敢接话,皇帝面色不改,做为难状:“正是这个理,儿子也为难呢,前几天同几位皇兄们商议,皇兄们都上了折子来为自己的嫡长子请封世子,就是小十五,诶······”
十五,忠顺王爷。
忠顺王是老圣人最宠爱的小儿子,已过而立之年,却没有嫡子,且最近越地行事乖张,同王妃及四名侧妃跟仇人似的,宠爱戏子之事闹得不少人都知道。皇帝如此避重就轻地提出忠顺王,上皇怕他以忠顺王无嫡子之名要过继儿子给他,忙道:“十五就是太任性了些,好歹看你母妃罢!”
忠顺王忙给老圣人磕头请罪。
皇帝打圆场道:“父皇说的有理,十五,看华太妃罢。“
林沫虽丁忧在家,然而身上到底是一等侯爵位,便也列席其中,下手便是史鼎史鼐兄弟两个,荣宁二府只有一等将军贾赦与三等将军贾珍在座,且皆在次席,并不得见圣上龙颜。林沫只管盯着席上的铺面,旁人跪他也跪,旁人起他也起,面上表情全无,叫人猜不透心思。
他这一桌,或者说整个上席,都是老成精了的人,愣是没瞧出这个小侯爷的心思。
因有忠顺王嫡子一事打岔。分封之事并不曾在席上明说,而皇帝也不再提,倒叫一干人浮想联翩。
而贾母等人在诰命席,也是坐立难安。
虽然儿子只是一等将军,但贾母是因荣国公贾代善封的一等诰命,王妃等之下便是她了。王公女眷们是由皇后领席,上便是皇太后,皇后为次,连华太妃等都不曾出席,更不用说元春等了,虽为贵妃,然而这样的场合,实在没有她的位子。
皇太后与皇后本就是姑侄,娘家与四王八公并没有什么交际,因而也不过夸夸老诰命们的气色寿数,倒是同新贵家的女眷们多聊了几句。
元春虽是皇后宫里出来的,却是靠着华太妃的关系在上皇面前露了脸,才叫上皇赏给皇帝的,是以一口气得罪了两个女主子,贾母每月入宫给贵妃请安,也需要先去给皇后请安,但皇后最怕麻烦,也体恤老诰命们的身体与思女心切,也不过就是让她们行个礼便往妃嫔寝宫去了,只留自己娘家人说话。只是这皇太后就没有侄女儿的好脾气了,她年纪也大了,行事越地随性,早些年吃多了这些勋贵世家的亏,此时太上皇又不在,便是面子上的客套也懒得给了。
王夫人只是个五品宜人,自然是没有资格入席的,同贾母同在一席的唯有邢夫人,她向来是个笨嘴拙舌又小家子气的,贾母深恐她多嘴丢人,勒令她不说话,邢夫人早对贾母不满,又因凤姐一场哭诉,乐得一言不,只瞧着贾母如坐针毡地不自在。贾珍之妻尤氏倒是个知进退又与贾母一心的,只是女眷众多,她这个三等诰命也只能位列次席。
这桌上,史家的两个侯妃陈氏、徐氏,因与林沫婚事遭贾母阻拦而心怀怨恨,甚至贾家的姑娘遭人耻笑的时候她们还心底偷偷高兴了不少,去同史湘云道:“你也学着她们家的姑娘上赶着巴结人家,人家不要到外头说闲话,惹得自己难听罢!”史湘云本就同贾家的姑娘们交好,又不喜欢婶娘们要她做活计,便心直口快道:“难不成你们没存过把姐姐给林哥哥的心思?不然当初问我做什么?”只把陈氏与徐氏气个半死。如今皇上彻查国库,史家正缩衣简食地归还国库欠银,姑娘奶奶们都开始亲手做活计,她们自己的姑娘又不是不做,偏偏就湘云一个见人就抹眼泪道委屈,还要贾母来问她们——史家长辈的名声坏了,对她史湘云难道就有好处?她到底是史家的姑娘还是贾家的?不做便罢了,也不缺她这一点,偏偏竟然为了给贾家的凤凰蛋做活做到半夜!
徐氏当时听了翠缕的回报只觉得晴天霹雳,仔细这么一问,竟然是贾宝玉房里的一个丫头托她做的。
好吧,不愿意给自己家里的婶娘叔叔们动针线,一动便是苛刻了她,却是连贾家的一个丫头都能使动一门双侯的史家嫡女了?
这荣国府里头的丫头,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四王八公虽在侯爵之上,然而贾府如今也不是荣国公了,不过是一等将军府,有什么资格对史家指手画脚的?何况那贾宝玉,还不是一等将军之子,不过是个五品小吏的儿子,又没出息于斯,你史湘云,也太给史家打脸了吧。
你倒这妯娌俩为何对贾家意见如此之大?原来这贾家自恃是四家之,当时史家侯爵是由长兄、史湘云之父史鼑继承,是以史鼎史鼐两个娶的妻子门第不算太高,至少没能入贾母的眼,她们的婆婆龙氏当年也没少受这个小姑的白眼同刁难,婆媳三个难得的有了共同的对手,竟连天底下最难解决的婆媳纠纷都化了。可见这贾母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如今史湘云不争气,陈氏徐氏两个多管一点便要被说苛责大哥留下的遗孤,所以撤手不管了。
听听那贾母对史湘云说了什么吧:“那侯爵本就是你父亲的,史家的东西原本该是你的!”大哥没留下个儿子就走了,不叫弟弟顶上,难不成把侯位就这么撤了?家产本就是祖上留下来的,就算真是大哥健在,那分家的时候也短不了他们二房三房的,更何况三房还是因军功封的侯,同占大房便宜有什么干联?便就是大房还在,哪里有东西全是一个姑娘家的话。
要不是顾忌着自己家里头两个丫头的名声,陈氏真恨不得把那湘云就直接扔贾家得了。
所以这席上,贾母真的是毫无援力了。
虽与四王八公交好,但是四王的太妃王妃自然是比她高上一等的,上头还有皇太后与各位亲王的妃子在,她们自然是去努力巴结,有谁会去来瞧瞧一个荣国府老太君的难处?
贾母心里也酸楚,恨道,自打老国公去了,她们的日子便越难过了,若是老国公还在,谁敢轻视她?可叹如今袭爵的是她最不看好的长子,若是政儿袭爵,以他的端正好学,怎么着也能让贾家高人一等,哪里像贾赦这个没出息的······又想,可叹今日贵妃娘娘不曾入席,否则,谁敢不巴结她?待得贾家起来了······
心里却也有些没底。
如今五年一大选,三年一小选,在座这些诰命,谁家没个亲戚女儿的在宫里头?便是给贾家带来了无限风光的元妃,当年还是以一个宫女的身份入宫的,如今虽说是当了娘娘,证实了贾母的投资是对的,但到底打上了奴才的烙印。
好端端的姑娘家,送到宫里去当奴才,如今便是得了势又怎么样?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出身清贵有才有貌的女子。
元春到底也不小了。
而皇太后又同女眷们笑道:“明年又是大选了吧?家里有什么好姑娘,可不要藏着掖着,本宫就想着要多几个漂亮女孩儿们一起说说话凑凑趣呢。”
明年大选,选的到倒不一定是妃子,六皇子与七皇子不是还没有正妃么?便是几位年长些的皇子,侧妃之位也不曾满,还有几位王爷的世子······更何况,皇帝也还算年轻,这次是大选,选的是妃嫔而不是宫女,也不算委屈了自己家姑娘,不少女眷的心思便开始活络起来。
皇后抿唇一笑:“很是,这宫里是该多几分新鲜感才是。”
与皇太后相比,皇后从不嫉妒宫中妃嫔,皇上为皇子时,身边的几个侧妃还是她亲自求来的,向来以端庄贤惠著称:“宫里也好些年没有小孩儿出生了,我们是不小了,看年轻秀女的罢!”
贾母一听,只觉得颇有深意,却又不大明白,心里却嘀咕,元春,好像也不小了。
不过,这皇后娘娘不也是二十好多才生下皇九子的么?可叹那小皇子没什么福气,唯一的作用大约就是被圣上摔死以后感动了老圣人吧?不少人都说,后宫迄今无子诞生,约莫是这个小皇子的怨念所致。只是说到底,元春是皇后宫里出来的,又同华太妃交好,她得个小皇子,难道对皇后不好么?
贾母一边想着皇后的意思,一边又意识到,或许是皇后觉得元春不如那些新秀女容易控制?看来下次给娘娘请安时,要给娘娘提个醒,叫她有空去给皇后娘娘表达一下诚意。
又看着满席的贵妇,忍不住想着,今日前朝会说些什么。别的不提,老圣人大寿,至少甄家抄家的事得抹过去吧?之前忠顺王同他们四王八公都提过,老圣人在,他们这些老臣便在,便是老圣人去面佛了,只要他在,定然保全他们这些功勋旧臣
彼时只有北静王水溶不知可否。他最近越来越与老臣离远了,到底是个年轻人,沉不住气,大约是被林沫的花言巧语给骗着了。
贾母等忍不住一阵可惜。
待得回府,听闻是有这种大事,贾母更是一阵气结,忙叫贾珍贾政前来商议。
30第30章
上皇大寿过后,榜单便贴了出来,
容嘉带来的几个管事小厮由林可领着,在看榜的人群中挤来挤去,到处找着他们家二爷的名字,看了许久,还是林可人老眼尖,瞅见了,叫道:“中了中了!我看到容二爷的名字了!”容家的管事忙凑过来,跟着林可的指尖瞧过去,果然中了,二甲第十七名。
比之林沫当年的会元来说略有些差距,但是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已然是十分难得。
容家与林家的下人欢天喜地地回府报信去了。
由于水溶的提前通信,林沫也心里有数,只看着容嘉坐立不安又强作镇定的样子好笑。再怎么说现在中与不中都不重要的话,也依然会期待一击必中的吧。是以林可等人冲回来的时候,他也不计较他们的失礼了,径自问道:“如何?”
“容二爷中了!二甲十七名!”
“哦?”林沫一挑眉,“赏!”随即低头,掩下愕然之意。容嘉的文章他瞧过,虽说是不赖,但排名这么靠前还是出乎他的意料,想起水溶那日来贺喜时候的表情,他微微皱了眉,又对容嘉道:“还有一事,北静王先前帮你寻了宅子,正修葺着,又来贺过你,你恐怕也得给他备一份礼。”
容嘉连忙称是,又觉得为难,给王府备什么礼才体面又部失礼?
林沫以为他想到了别处,便道:“也不用太为难,那北静王府虽然还有几分实权,但祖上的兵权都丢了,他自己虽然没什么眼力见识,但胜在胆小怕事,应该不会惹什么乱子,你同他有交集,不会给姨夫惹麻烦的,尽管放心吧。”
容嘉忍不住咋舌。
容明谦再怎么瞧不上旧臣,也不过是对人家子弟的品行评论几句,且只说那些已然没落的世家。表哥倒好,对四王八公中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