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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忍俊不禁:“哥哥从来都是这么从容的。”
“其实他也怕的,鬼神之说,信与不信都是看人的。”林白氏道,“我来之前,姐姐同沫儿就夸过你不少,我今儿瞧见了也欢喜,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个镯子是当初我做姑娘的时候最喜欢的,你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婶婶所赐,怎敢嫌弃。”黛玉说着双手接过来,却见是一个珑玉镶金边的镯子,,做工细致,玉色纯净,一看便是价值不菲,忙道,“婶婶,这太贵重了;”
“我如今年纪大了,戴着也不合适,这镯子是我母亲给我的,我原想着我也给闺女吧,可惜没能生一个。你是沫儿的妹妹,我拿你当亲闺女看,这个镯子给你最合适不过了。”林白氏说着亲手给黛玉戴上,“珑玉养人,沫儿说,你名字里有个玉字,瞧瞧,戴着多合适。”
黛玉只有感激不尽。
林沫这人养成现在的性子,不能不说林白氏占据了很大的功劳,她为人又爽利,施恩赏罚都不由别人拒绝,做了决定也难以更改。林沫同孔静娴的婚事自她来了便提上了日程。她是这么说的:“你当初怎么不嫌弃?便是定亲的时候年纪小,这么十来年过来了,人都到京城了你说三道四的,好像自己当初就是图一贤妻良母。”
林沫只能叹服。
“就拿媳妇当女儿慢慢教吧,你如今拖着,对自己的名声不好。”她缓缓道,“便是教不好了,也总有法子,别叫孔家忌讳你,她到底是和惠大长公主最宠爱的孙女儿,公主如今虽然自觉理亏让着你,可你要是真对她孙女儿的名声怎么样,那她向着谁你还不明白么?”
林沫咽了口唾沫。
“至于荣国府,我当然知道你不想请他们家的人来,可是你这样要叫玉儿如何自处呢?不管怎么说,你们同姓贾的人家关系大不如从前了,可是别人不知道啊,他们只会说,靖远侯不亲近外祖母家——你别委屈,我还没委屈呢,我母亲被你叫了多少年的外祖母,如今被一个躺在功劳簿上不动弹的给抢了去。”
除了讪笑,林沫也说不出话来。
“小女孩儿,顺风顺水长大的,总有几分自己的脾气,孔大姑娘就是没受过委屈,所以才养成这样的性子。以后吃过苦头,就知道收敛了。”林白氏斜睨了他一眼,“你叫我过来,不就是叫我当恶婆婆的么?且宽心吧。”
林家在山东声望颇高,林白氏身上也有林清留给她的诰命,是以连孔静瑢都对她极为尊重。林孔两家的婚事已经说了十几年了,嫁妆聘礼都准备了好些年,是以操持起来也是有条不紊的。大长公主做惯这事,向来得心应手,林白氏也见过大世面,不紧不慢,该请什么人,定什么日子,用什么样的派头,都一应列好。
一等靖远侯,这个爵位不算低,侯妃是品,在四品郡君之上。从此景宁郡君该换个称呼了。
“林夫人是白家出来的,她姐姐的手段处世你也瞧见过了,这一位比起巡抚夫人来也不逊色多少,论理你不用当她是婆婆了,可是两边林家认了祖宗,林夫人是林家的长辈,你需得尊敬她,才不枉你父母亲的教导。”虽说林白氏是她叫林沫请来的,可是想起自己的孙女儿的性子,和惠大长公主也有些忐忑。
孔静娴低头道:“我省得。”
“你放进心里去吧。”和惠大长公主叹了口气。
林白氏教子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林家那些个离经叛道的姑娘小子,经她的手出来的无一不是进退有度,难得的是脾性什么的都还在。初时林涵的媳妇莫氏自以为诗书大家出来的,不满婆婆把持家事,林白氏干脆放手,叫莫氏管了半个月,最后自己去婆婆那儿请罪求婆婆教导,和惠大长公主再见莫氏时,已经是一口一个“我婆婆”了。如今林白氏入京,莫氏管着善仁堂的内务,听说也是不差的。
自家孙女儿的性子,可比那位莫氏要更甚一筹的。
林清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处世不争,可是林沫却是个倔强的,她想起林沫跪在自己座下时慌乱却没有差错的言行,忍不住叹了口气——若是林白氏愿意教导静娴,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可若是林白氏不上心,只是一味地防着,可如何是好。
林白氏进了京便开始带着黛玉交际,她是林家的长辈,做起这事来更加地名正言顺,比容白氏来也更大方了一些,林清当年做到了太医院的长官,救过不少王公贵族的命,官家也不会轻视,太上皇亲笔赐了匾额“妙手仁心”给他,山西一事后,当今对林家也是极为看重,三殿下还亲自去山西林家的万人碑那里去祭拜过。
故此黛玉跟着林白氏,被不少人邀请过府喝茶过。
林白氏倒也不经常出去,只是选了几家走动。她同黛玉说:“我们家行医,容易施恩,但也容易得罪人,跟什么人家点点头就好,跟什么人家要深交,这些都有讲究,不过你是靖远侯的妹妹,不用我这么忌讳,但是注意一点儿总没有坏处的。”
“婶婶这么说,可是同我生分了?靖远侯姓林,难道不是婶娘家的林?”黛玉笑道,“一笔也写不出两个林字来!”
林白氏叹道,原先她也在京城里,听过林家的姑娘深居简出的事情,还疑心她幼失母亲,会不会心性不大好,如今瞧着,林海对女儿的教导却是十分到位的,这姑娘说话做事又小心,为人且明辨是非,很是不错。
&1t;1isty1e=";font…size:12px;co1or:#oo99oo;";>;&1t;hrsize=";1";/>;作者有话要说:休假回来了~
复试没有通过,继续苦逼地念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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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姑娘因为接待了四位郡王,身价也是水涨船高,若非莫妈妈看着贾赦是个一等将军,只怕他也玩不起了。饶是如此,如今的花费也渐渐叫他吃不消。因此他盘算着,是不是该把她给买下来。
不过三千两雪花纹银,还真不是一笔小数目。荣国府进账虽多,到底跟他没什么关系,都在老太太手里攥着,老太太底下就是他二弟二弟媳,只怕他那儿媳妇的钱袋子还比他宽裕一些呢。不过,想到儿媳妇如今的境况,他心里就一阵的狠:好你个老二媳妇,真真是不给他们大房留一点活路了!一面怨恨母亲偏心,一面又无可奈何。
倒是那个往常同他一起吃喝玩乐的、颇得他看重的一个名叫孙绍组的笑道:“世叔是想着青青姑娘吧?三千两不算什么,我借世叔四千两,余下一千两,世叔给青青姑娘好生安顿安顿,如何?”
贾赦大喜过望:“这如何使得!”
“有什么使得不使得的,我也不同世叔客气,只收一分利,世叔觉着如何?”孙绍组道。
贾赦为难起来,这莫非就是放例子吧?国家律法是严禁放贷的,不过贾赦平日里说话做事也从没把这律法放眼里,他忧心的是这一分利,四千两,一分利,不过三年五载的,还真是笔大开销。
他又要逞面子,哪里肯说自己是舍不得,只是这孙绍组家里也很有些钱权,他并不敢明目张胆地赖账的,一时之间左右为难起来。
孙绍组已然有些不大耐烦,他正要咬牙应下来,却听得一声笑:“大舅舅!”
一回头,居然是林沫。
林沫今儿个休沐,一身水色长衫叫他穿的是风度翩翩。他手执秋扇,笑得可亲:“我正巧在五味楼吃饭呢,要不是瞧见了这马车夫是琏二表哥身边的,我险些同舅舅错过了。”又看了看孙绍组:“这位是;”
荣国府的外甥并没有多少,孙绍组也没有想到林沫那儿去,心里只暗暗猜测是不是那个薛大傻子,只是薛家同荣国府大房并没有什么交情,这他也是知道的,因而也不见林沫,直接道:“世叔说吧,这四千两,你是要不要?”
林沫不高兴起来:“舅舅,这人好没意思!”一边亲昵地挽着贾赦道,“舅舅同他说什么,亲外甥在这里呢!”一边吩咐身后的申宝,“去那边的大通钱庄兑个四千两过来,给这位‘世兄’砸一砸。”一边领着贾赦就往五味楼走,“这位世兄,咱们就此别过吧,我请舅舅喝酒,您既然瞧不上我,我也犯不着扫您的兴。”
贾赦惊喜地看着他。
“舅舅也是,没有带钱跟我说不行?要跟外人借钱。”他一副愤懑的样子,“还是这么个眼高于顶的,舅舅也是太礼贤下士了,这么个小辈同您这么说话,您还真舍得不揍他!”
贾赦心里也犯难:“好外甥,我也不瞒你,如今我们家里,我是一点主也做不得的,漫说四千两,就是一千两,我要拿得出来也困难!这不,这不,实在是;·”
申宝已经手脚麻利地拿出四千两银票出来,林沫笑道:“既然是舅舅要花钱,我也懒得去兑现银了。大家亲里亲戚的,有什么话不好开口说?我虽同府上有些不痛快,但是琏二表哥跟我却向来是要好的,舅舅还不知道我?要是今儿个我没路过,舅舅难道真和那人借钱不是?”
“好外甥!”贾赦连连道,“如今我竟然只剩下你这么一个外甥肯帮我点小忙了!”
“舅舅这话说的。”他道,“多大点子事!也值得舅舅这么说。我知道我是打山东来的,贵府上从老太太起,就没拿我当亲外孙看过,但是琏二表哥对我是真心,也帮过我不少忙,我听妹妹说,二表嫂当年也甚为关照她。母亲去世的时候,大舅舅也是痛不欲生。大舅舅一家不嫌弃我,我心里是感激也来不及的,心里也想着要多多亲近,就是碍着老太太和二舅母·····诶。”
贾赦抓着他的手道:“管他人做什么!你如今是妹夫的儿子,那就是我妹妹唯一的儿子!别管老太太和弟妹,你要是不乐意亲近他们,只管来找我!”又这才想起来:“外甥身子好了?”
“多谢舅舅关心,已经无碍了。”林沫笑盈盈地行礼,瞧着在五味楼外气急跺脚的孙绍组,随口道,“舅舅,恕外甥直言,方才外甥也在外头听您与那位说了一阵子,只是这借朋友钱,万没有收利息的事!吏部这阵子查得紧,那人仍然如此,可见没有真心对舅舅。”
贾赦也对孙绍组那一分利颇是不满,听了这话只觉得熨帖:“外甥说的是,这世上能有几个人如你这般对我!”
“咱们是亲舅甥,能一样么?”林沫笑道。
回去的路上,申宝仍是咋舌:“四千两,乖乖,我记得我当年签的死契,总共就是二十两,这荣国府的大老爷也真是舍得,他聘自己的太太有没有花这么多钱啊!”
“你管人家花在太太身上还是花在花娘身上呢。反正横竖他欠了我四千两的银子。”林沫心里很是满意,虽然四千两数目不小,但是能解决荣国府这个大麻烦,也就花的挺值。何况贾赦死要面子,还给他打了欠条——当然,对于他能还,连林沫自己都没信心。就当花钱消灾了。
马车进了靖远侯府,就看到闻歌守在三门那儿,一脸高兴:“大爷,刚刚济南传了信来,太太和三爷这几天就要过来了,姑娘给备下了他们吃的玩的穿的,叫大爷去过过目把把关。”
林沫笑道:“母亲要来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