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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刚被烧红的铁块烙过,又惊又吓,并且疼得几乎晕死过去,这下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满脸是血的男人缓缓地倒下,一大片浓重的阴影将自己紧紧笼罩,他惊骇欲绝,全身发软,叫都叫不出来,任由那男人压在了自己身上。
还是方有望先回过神来,马上推开那个男人,见五哥瞪大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身上全身血迹,小小的胸膛急剧地起伏着,满脸惊骇,却是什么话都不说。
方有望急忙抱起他,问:“病秧子,你没事吧?!”
五哥听到他的声音,眼神总算恢复了些许生气,转脸看了看他,见他也是一脸鲜血,还混杂了一些花白的脑浆子,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方有望抱紧他说:“镇定,镇定!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啊——啊——”五哥从小到大何曾见过这么血腥恐怖的场面,只觉抱着自己的方有望有如魔鬼一样,面目狰狞,噬人如麻!
方有望此时难得没有觉得他很烦,心底反而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内疚和怜惜之情,拍着五哥的后背不住地安慰说:“病秧子,没事了,没事了,那个坏人已经被打死了。”
“你、你别碰我!”五哥开始使劲地挣扎,哭嚷着说:“你这个杀人凶手!!!”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方有望的声音也提高了,“我不杀他,他就一定会杀了你!然后再杀了我!你懂吗?!”
“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五哥的眼泪汹涌而下,把脸上的血迹都晕开了,一张小脸又白又红。
“不要叫那么大声!”方有望捂住他的嘴巴,“不然一会儿那个人就回来了!”
五哥虽然只被他捂住嘴巴,挣扎了几下却觉得胸闷气短,胸口的伤疼得让他麻木,身子一软,晕死了过去。
方有望见他忽然就不动了,吓了一跳,以为自己闷死了他,急忙拿开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发现他只是晕过去了,这才松了口气。
他帮五哥擦了擦脸,看到他胸口那处烫伤时一怔,他的衣服都被烧焦了,紧紧地贴在皮肉上,却不知里面伤成什么样了,但留疤是必定的了。
方有望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背起五哥就往外走。
他在一条小溪旁边洗干净了自己和五哥身上的血迹,背着他回到西门镇,略一思索,便向别人打听到了镇上的学校在哪里。
方有望悄悄把五哥放到学校门口,见他还是昏迷不醒,叹了口气,对他说:“病秧子,谢谢你救了我。我会记得你的,再见!”
他最后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半个小时之后,陈师娘发现了倒在学校门口的五哥,吓得大惊失色,急忙把他抱回了家。
当晚,五哥高烧不退,梦呓不止,陈家上下乱成了一锅粥。
等五哥醒来之后,再问他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他却说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跟恩纯出去买东西。恩纯知道那天在炼铁厂发生了什么,但见出了人命,巡捕房也还没把另外那个男人找到,便不敢声张,什么都不说。
过了十几天,巡捕房那边也没有消息,五哥的病好了,恩纯却再也不想跟任何人提及那天的事,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但自此,方有望心中永远记住了一个人,但那个人心中却下意识地要把他彻底地——忘记。
第8章 洗澡
“哥,你把高栋梁怎么样了?!!”
“高栋梁?”方有望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想,说:“就马房那小子?”
“就是!”方梓珍怒气冲冲地把脚踏上木椅,大有三堂会审的架势。
方有望冷哼:“哼,你对他还真是关心!”方梓珍急了,叫道:“你是不是已经把他给杀了?!”方有望斜撇了她一眼,说:“是,我已经把他给杀了,你想要干嘛?”
方梓珍脸色一变,马上伸手去拔藏在靴子里的匕首!
方有望喝道:“怎么着?!为了那小子要跟你哥我翻脸?!”
“哥!”方梓珍又气又急,“你、你……”
“哼,”方有望说,“你果然看上他了!”
方梓珍叫道:“我看上他怎么了?!我就不能喜欢别人啊?!”方有望说:“那小子有问题!”
“有问题?我看你才有问题!就许你对那个小白脸有意思,就不许我对他有意思?!”
“方梓珍!!!”
“方有望!!!”
兄妹俩都是大嗓门,这时吼得惊天动地的,互相之间大眼瞪小眼,瞪得脸红脖子粗,手上都抄起了家伙,眼看就要发生家庭暴力,旁边的黑狗和韩魁急忙一人拉住一个,制止他们的自相残杀。
“哥,你不能这么厚此薄彼!”方梓珍吼道。
方有望斜视她,射出来的目光就像投掷的刀片,说:“那你想怎么样?”方梓珍说:“是肉票就应该有肉票的待遇!”
“肉票的待遇?”
“没错!”方梓珍说,“他得住马房,得干活,得被像牲口一样使唤!不然我们养着他干嘛?!”
她话音一落,整个地洞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方梓珍一愣,仔细去瞧自家大哥的脸色,只见方有望拧紧着眉头,手中把玩着一柄锋利的匕首,将它一抛一接的,脸色阴晴不定。
过了一会儿,方有望对方梓珍说:“你说得对,就按你说的办。”
方梓珍有些错愕,她没想到自家大哥真的会答应,看来那个肉票在他心底的分量不怎么样嘛,说不定还比不上韩小七呢!这么一来,她顿时觉得大哥还不算很厚此薄彼,气也消了些,问:“你真把高栋梁杀了?”
方有望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说:“没有。”
方梓珍暗中一喜,说:“那好吧,刚才是我误会你了,其实,哥还是讲道理的。”方有望不屑:“少拍马屁。”方梓珍说:“那……要是把你房间里的那小子折腾坏了,你可别后悔!”方有望不置可否,耸了耸肩说:“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么容易被折腾坏?以前除了撕票,哪个肉票是被我们折腾坏了的?”
方梓珍见他还真是满不在乎,心中暗自好笑,说:“好,那就让他去挖土吧!”为了保持方便的交通,地道总是在扩建,所以挖土是在所难免的。
方有望点点头:“随便你们。但是——他不能睡马房。”
方梓珍嘻嘻一笑,说:“我懂的,哥!”然后和韩魁他们几个对望一眼,均是喜上眉梢:好啊,终于有机会整整那个小白脸了!
于是,五哥在土匪窝里的悲惨生活——正式开始了。
先不必说他在挖土运土的过程中被呵斥、被整蛊、被刁难,甚至被吃豆腐,单是他左手上的伤就给他的工作造成了不少的困扰!
他是医生,尤其知道伤口不能感染的道理,可是,地洞里潮湿的空气和艰险的环境却令他无能为力。而且,韩魁他们铁了心要他好看,故意弄了两只最大的箩筐给他运土,装土的人也拼命把箩筐装到最满!
他勉强才能把它们扛起来,矮着身子走在昏暗的地道里,看见一个人迎面走来,他正想要躲到一边,那人却故意撞到他面前,“啪”地一下,胸膛撞到胸膛,五哥当即摔倒在地,高出箩筐外的泥土撒了出来,但筐里的泥土居然因为填装的时候塞得太结实,分毫不撒!
来人正是韩魁。
他笑嘻嘻地蹲下去,对五哥说:“我、我说,你、你怎么这么不禁撞?”
这些人隔三差五地就要来挑衅,五哥知道越跟他闹他就越来劲,所以他不生气也不说话,只是坐在地上,忍辱吞声地护住自己的左手。
韩魁见他这个样子,觉得很没意思,有些恼羞成怒,说:“喂,你、你还真是个闷、闷葫芦,一棍子打、打不出个屁来!真、真想不懂大当家的喜、喜欢你哪一点!”
“什么?”五哥转过脸去,“你刚才说什么?”
“说、说什么?”韩魁反倒不解了,“我、我说了很、很多句啊。”
“就、就是他……”五哥欲言又止,想来想去,不知怎么问出口,觉得还是算了,被一个男人喜欢,这么荒谬的事,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就算发生了,也是那个土匪头子他……
五哥顿时怔住——不,他不是有病。他是医生,他知道,同性恋并不是病,也不是心理有问题,只是他们真的喜欢一个和自己性别一样的人而言。
难怪……难怪他昨晚要……五哥咽了口唾沫,不敢再想下去了。
韩魁见他还是不吭声,气得想揍他,但转念一想,觉得揍他也没意思,说不定还会惹怒大当家的,只好啐了一声,对另外两个也在运土的兄弟说:“快监督他干活!”然后就悻悻然地走了。
五哥叹了口气,望着幽深阴暗的前方,好像没有终点似的。
这样的日子,是不是也像这样的地道一样呢?
如果说白天干活只是让五哥觉得辛苦的话,那么晚上单独面对方有望时,就真是痛苦了。
对面的人,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那目光,毫不掩饰,也不需要顾忌他的想法。
五哥浑身上下黏乎乎的,又是汗又是泥,实在是受不了了,问:“那、那个……我……我能不能洗个澡?”
方有望没料到他会提这么个要求,笑了笑,不假思索地说:“可以啊。”
五哥一喜,正要说“谢谢”,但方有望接下来的话就马上把他的感激之情给吓跑了:“不过,你要在这里洗。”
“啊?”五哥有些难堪,方有望却已经冲外面叫道:“郎中,给我抬一桶热水进来!有人要洗澡!”
不、不是吧?五哥一脸的欲哭无泪:本来在陌生人面前洗澡就不好意思了,更何况还知道了方有望对自己怀的那门子心思呢?!
方有望也知道他的心事,但越这样,挑逗起来才越好玩啊,不是吗?
于是,他唇边的笑容就越扩越大了。
等热水抬进来之后,看着俯下身去试探水温的方有望,五哥是真心地又不想洗了!
方有望却抬起头来对他说:“脱衣服啊,还等什么呢?”
五哥抓住自己的衣襟,心下惶恐,脸上发热,转过脸去很不自在地说:“你、你能不能先出去……”
“出去?”方有望看了看他红彤彤的脸,笑得挪揄,说:“好,我出去。”
他笑嘻嘻地又看了几眼五哥,然后就出去了。
五哥见他真的出去了,还在犹豫要不要洗,但越看到那桶清澈温暖的水,他就越觉得自己身上又脏又痒,然后就彻底忍不住了,很快脱光了衣服泡到水里。
掬了一把水泼到脸上,五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眼见那桶水迅速地变黄了,他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的左手不能着水,所以只好挂在浴桶外面。看到自己脱掉扔在椅子上的衣服时,他这才想起:那是那个土匪头子的衣服,连内裤都是……
五哥的脸顿时又红了。
“吧嗒”,一声脚步声响起。
五哥吓了一跳,抬眼就看到方有望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大惊失色:“你、你进来干什么?!”
“我进来干什么?”方有望笑得更开心了,“这是我的房间,我想进就进呗。”
“可、可是……”五哥急得没办法,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方有望已经走到浴桶旁边,看到五哥的脸红得就像煮熟的虾子一样,身子在那已不清澈的水里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却更显得诱人。
“病秧子。”方有望伸手去摸五哥的脸,五哥为了躲他,一下子退到浴桶边上,低着头,窘迫得几乎想钻进水里淹死自己,说:“你、你出去!”
方有望笑道:“你怕什么?你有的难道我没有吗?”
这、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要脸……五哥难堪得真是想直接晕倒过去算了!
忽然,他肩膀一热,原来方有望已经按住了自己,他手掌温热,带着粗糙的老茧。五哥浑身一颤,正想发话,方有望的左手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