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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的眼睛依旧是淡然如水的,沉沉的黑色,在这样的眼神里我寻觅不到一丝感情,无论痛苦还是掩饰的痛苦,他就这么看着我,沉默了十几秒才开口道:“怎么了?”声音有一点点涩然,似乎很难才开了口的样子。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也许是环境太反常,也许是情况太反常,我看着闷油瓶心里那种心疼的感觉竟然泛滥的有点停不住,此时此刻他是比我还要虚弱的,虽然也许比我能打,但是现在,分明应该是我在照顾他。
分明应该是我吴邪挺起胸膛保护这个一直在沉默着保护着我的人,分明应该是我吴邪为张起灵遮挡一次前面的刀剑与风雨。
“怎么了?”闷油瓶又问了一次,显然没有得到我的回答,让他也有些诧异。
“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舌头一打结,没有说出话来,反而本能的将本来按着他手的那只手握紧了一些。
闷油瓶看着我,眼神还是毫无表情,可是我分明的抓住了那个瞬间,刚刚的那一瞬间,我攥住他的手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神有一个剧烈的波动。
我从没有见过的一种,似乎可以定义为感情波动的波动。
燥热的思绪猛然闯进我的脑海,冰凉的触感充盈我的手心,我才忽然意识到,现在的我们,是一个近乎十指交缠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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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的手指在我指尖留下微微带着凉意的触感,我的神思居然在一刹那恍惚了,好像血液忽然冲上脑海,思绪一片空白。那个瞬间我的表情一定很傻,呆呆的看着闷油瓶,至于表情——我不知道我该是什么表情,更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表情。
我难以形容那种感觉,因为我从未有过那种感觉,就好像不小心吸了迷香,有些眩晕,轻飘飘的,但又不止于此,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蠢蠢欲动着,让我有种过电般的心悸,还有一点微微的疼痛。
为什么。
闷油瓶的目光,就好像之前在那间石室里一样,深邃的好像能把我吸进去,除了他之外,整个墓室的背景都在这种目光前虚化,不知道为什么,整个空间,我简直看不到除他以外的影像。
他的目光,依然没有一丝温度,可是在眼底却仿佛燃起了淡淡的火焰,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样的目光——可是我看得到那火焰,无声的,激烈的燃烧着,吞噬着我的理智,他的灵魂,不知道是一种怎么样的力量强迫着我,让我根本无法移开目光。
直到感觉到闷油瓶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我才从这样魔障般的状态中缓过神来——我是什么时候把他的手握的这么紧,紧到我不能再用任何一个借口来解释它。
“你……我……”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依然是舌头打结,心跳骤然的快了一倍不至,感觉心脏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了。
闷油瓶用我几乎看不见的幅度摇了摇头,我心里明白他刚刚那一瞬间想要拿开手,但是并没有。我忽然又有点眩晕了,感觉说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压不住节奏,而根本不该是这个样子。
闷油瓶向前走了一步,这样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变得很近很近。
近到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
怎么说,闷油瓶都是一个人,手再冷,他的呼吸也是有温度的,灼热的气息打在我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弄得我心里头猛然骚动了一下。
这么多年了,闷油瓶还是没有一点变化,我总是忍不住要感叹这一句,四五十,七八十或者二三十,他看着都是一样的吧。这样的距离看来,我甚至可以说他长的很精致。似乎青铜门里的生活都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
闷油瓶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那味道很清冷的,有一点像药草,又有一点像铁锈,但不知道为什么,很好闻,估计是在这边带上的味道吧,这味道,连同他的呼吸,连同他的眼睛一起让我眩晕。哪怕是他扶在我的手臂上,哪怕是我此刻按着他的手,我还是骤然觉得有些气短。
我徒劳的低下眼去,可感觉整个人被他盯得好像着了火,不用看他我都知道他在看着我,直勾勾的看着我,用那种让我完全无法抵抗的眼神看着我,忽然的一股火焰就从我小腹的位置灼烧起来,再一次冲击着神智的底线。
闷油瓶的右手按在我的肩上,我能感觉到他用的力气有一点大,以至于我的肩有一点被压迫的疼痛,他就这样忽然靠近过来,本来就没有什么距离,我根本无力也无心去反应的一刹那,他的气息已经无所不至的压制下来。
我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嘴唇,幻觉般柔软冰凉的触感,但是我又清楚的知道,我们还没有吻上,还有那若即若离的一点距离。
也就在那一瞬间,脑海里忽然“嗡”的一声,好像一盆凉水骤然浇透我的内心。
我这是在做什么。
我下意识的向右偏了一下头,顺便就把他往外推了一下,想说点什么,话却都哽在了喉咙没有说出来。
闷油瓶似乎也没有坚持,我往外一推,他就顺势往后了一步,和我保持了“安全”的距离,这竟然让我有一点儿很细微的失落,不过我果断的把这个念头压制了下去,没有后悔的机会了,我已经推开他了。
而且,我必须推开。
是的,必须。
我有些躲闪的看了看他,他的目光倒是没有什么尴尬,只是好像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本来十指交握的手好像触电一样松开,一切都恢复如常。
我干笑了一下,闷油瓶也没有回应我,就像往常一样,只是道:“准备出发吧。”
攀岩的过程,我不得不说,我的心思一直在游离状态,这段路很难,但也许因为不紧张,反而好走了很多,我都不知道这一路我是怎么过来的,闷油瓶在后面出言提醒,我依样画葫芦的做着动作,竟然也就慢慢的到了小花旁边。
满脑子都是刚才的场景,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形,重要的是,我没法骗自己。
没有一个吻会是所谓的兄弟情谊,尤其是刚才那样的吻。
我不知道闷油瓶是因为什么,我对这方面的感情了解的不多,我对闷油瓶的了解也不多,可是我知道他是主动来吻我,就好像之前,他为了我而失控,虽然我回报的是两次推拒与退却。
而我呢?
我确切的知道,在他即将吻上来的一瞬间,我还没有任何推却的念头。
我能骗自己说,是因为那时候我完全不能思考么?不能,因为我是因为他而完全不能思考。
我知道会发生什么,从十指相扣那时候就知道,可我却任由它发生了。
没有遏止,甚至带着一点期盼。
我不想知道,可心里又明白为什么。
只是,最后我还是推开了他,或许我真的没有胆量去面对那份感情,而且我甚至没有胆量去评判它的对错。
只有任由它那么存在着,我克制住它,或者,它吞噬了我。
“停下。”闷油瓶的声音响起来,“位置可以了。”
“好。”我点了点头,取出准备好的信号弹和火药,打算示意小花一下,然后炸掉之前选定好的那块山头。
黄色的信号弹炸起,我看到小花猛然抬头,那一瞬间他的眼里甚至是惊喜的,而看到我们之后,明显的黯了一下。这个距离,我们很难听到彼此在说什么,我只有拼命的向他比划,过了好一会儿,小花才明白了我的意图,谁知他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小花拼命的摇着头,脸色煞白,比比划划,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皱着眉想要搞清楚,却越发的难以明白。
这时候,身后的闷油瓶道:“他好像是想说,黑眼镜他们两个,被那座山头吞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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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难以控制的惊呼了一声,“怎么回事?”
闷油瓶摇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那块山石不要碰,先下去。”
我点了点头,我们两个配合着,竟然平安无事的到了地面。
小花站在那里等着我们,靠的近了才发现他的气色真是相当的不好,本来人就白,现在脸上更是没一点血色,一副过度惊吓的神情,看来小哥也许没猜错。毕竟,按照小花现在的恐慌程度,我们之前所经历过的那些事是不够档次的。
“发生了什么?他们被那座山吸进去了?”气还没喘匀,我就焦急的问道。
小花没有说话,只是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可是那是真的。”
我知道他会叙述下去,所以没有插嘴,小花的嘴唇颤抖了几下,终于还是继续下去:“从那座桥下来以后,我们就有些迷路了,我觉得你们肯定知道,这地方有阵法,其实我们也发觉了,但是以我们的能力没法解开这个阵法——瞎子看不到,这是个致命伤,连蒙带猜的我们走到这里,现在看来,肯定是走错了。”
说到这里,小花又停顿了一下,似乎那段经历是噩梦中的噩梦,他怎么也不愿意提及,看他那个神色我简直都有点心疼了。
“这地方……你也看出来了,一到这我们就觉得不对,但是绕到这里以后我们根本找不到出去的办法,从上面下来容易,从下面把绳子直接套上去却根本没可能,那时候我们感觉情况不妙,就想商量一下应该怎么办,然后……然后王胖子……”
小花又停顿了一下,指了指在我们三个眼前的那块他之前不让我们炸的山壁:“他大概是累了,就随手在这山壁上一靠,忽然一声大叫,他的人就不见了,简直好像凭空蒸发一样。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就去问瞎子,他虽然没有视力,但是那个仪器可以让他大概‘看到’,他也说胖子是真的不见了。”
“我们两个一下就明白遇到麻烦了,他跟我说他去看看情况,我不让,但是他很坚持,我也就没有办法。他走到那块山石边上,小心的敲了敲那个山壁,确切的说,只有一次,他的指节一碰到那山壁,也是一声大叫,人就不见了。”
小花的叙述,一下让我也有些后背发凉:“人就……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
“凭空消失了,就是那样,我简直怀疑我遇上了神秘案件。但是瞎子消失的那一下,我看的很清楚,他有一个明显的向前栽的动作,所以我才会说,我怀疑他被山壁吃进去了。”
我看了看那灰突突的山壁,不知怎么的觉得冷汗都有点下来了。之前在巴乃,石中人的影子就已经让我做了很久噩梦,足够喝一壶了,这把没有石中人,直接是食人山了,岂不是更恐怖?
“还好你没有碰的那个。”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我只好尴尬的试图调动话题,“要不然估计你也会被吸进去。”
“你以为我没想碰么?”小花苦笑了一下,“我马上就要敲到那墙了,都没有犹豫的,但我忽然想,如果没有我求救,可能他们两个更是必死无疑,我在这地方的经验实在是微不足道。如果不是为了等你们帮忙,我早就冲下去救他们。”
“如果我是你,就千万不要下去。”我道,“这种东西无论是以怎样的程序存在的,它必定非常凶险,如果你进去就遇难了,可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
“我知道。”小花道,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显然的心情很是不好,我估计是那句“进去就遇难了”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