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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还是忘不了你。”他愤恨、自嘲地做下结语。
若薇咬住下唇,万万料不到听见夏曄亲口承认会如此伤痛,一种遭人背叛的刺骨椎心疼痛席捲了她。不该是这样的,她明明不爱他。
彷彿觉得她要的伤还不够重,夏曄接着又道:“想听细节吗?其实都只是肉欲,我好比没有灵魂的行尸,只是为欲望而做……”
“我不要听那些噁心的事!”若薇突然叫道,孩子气地掩住耳朵。
“你哭了。”夏曄伸手抹去她脸上的一片湿,若薇惶乱的避开。
“不干你的事!”她急切地想保护受伤的心,不给他好脸色看。
夏曄不在乎,他看到她泪眼里的情绪,赤裸裸、血淋淋,就像他当年被她伤时的感觉。顿时,一颗心活络了起来,渐冷的相思又回暖了,再度充满希望。
“别哭了。”他道,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条名牌手帕给她。“你这样子,别人会以为我让你伤心。”
“我才不会为你伤心。”她仍嘴硬,报复地用他的手帕擤完鼻涕才还他。
拾回自已的手帕,夏曄苦笑。若薇在别人面前总是维持淑女形象,在他面前却是一迳地任性、孩子气。这表示不在意他,还是将他视为最亲近的人?
“我要回家了。”她脸臭臭地道。
“我送你。”
她没有拒绝,在心里争论说,是因为正逢下班时候,计程车不好叫,才勉强让夏曄送。
送她到家后,夏曄没有立即离开,被她提早回家的父亲留下来吃晚饭。两个男人谈着政治、经济等国家、民生大事,若薇不感兴趣,以头疼为由躲回房里。
为什么心会痛?听到夏曄承认那些緋闻都是真实时,她居然有种被背叛的酸楚和难堪。明明就跟她没关系,为何有这些情绪?
越想心越疼,头也越乱,若薇索性不再追究下去。把一切的疑惑、混乱及疼痛都埋葬,埋在深深的心底角落,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生命就可以再度回归軌道吧?
不管她愿不愿意,夏曄始终在她生命里占有一席之地。然而,宁纪仍是她的重心。
对这种情況,夏曄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没听他发过牢骚,或是试图改变现状。一年中他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待在国外,但只要人在国內,若微几乎天天可以遇上他。
尤其是她上宁家去时,即使宁纪不在,夏曄也会跟去。好在夏曄自幼就常待在宁家,不然准启人疑窦。
时光匆匆而过,凤凰花开,驪歌奏起,若薇和宁绮分别从大学毕业。宁绮原本有意立即出国深造,却因为父亲重病而走不开。若薇也因为宁纪迟迟没有任何表示,选择国內的研究所,暂缓到国外的留学计画。
三个月后,宁父在饱受病魔折腾后撒手西归,宁家陷入愁云惨雾,若薇更常往宁家跑,安慰伤心欲绝的云秋。两人间的情谊傢母女般亲密,云秋的丧夫之痛在她的陪伴下,渐渐平抚,转眼间又过一年。
这一晚,若薇像往常一样到宁家陪伴云秋,宁纪难得地在家。
云秋看了看长子,又看看若薇,突然道:“阿纪,若薇年纪不小,该给人交代了。”
这话一出,两位当事人面面相覷。若薇捂着狂猛的心跳,宵羞地低下头。
“是啊,大哥。宁、尹两家联姻的事在社交圈传了好多年,爸爸在世时,也希望你能娶若薇。你就别再让人痴等下去了。”宁绮在一旁敲边鼓。好友的心意,她老早就如道。有若薇这么贤慧温柔的大嫂承欢母亲膝下,她也可以安心到国外继续学业。
“阿纪,你觉得怎么样?”云秋催促道。
避开母亲和妹妹殷切投来的眼光,宁纪看向娇羞可人的若薇。
她的痴心,他不是看不出来,只是……
“好吧。”他道。
“太棒了!”宁绮发出欢呼。
彷彿有一千只蝴蝶在拍翅,若薇的心情慌乱起来。无法相信宁纪要娶她,有种美梦突然成真的不确定感觉。身体轻飘飘,双脚踏不上实地,手摸不到青天,如梦似幻。
“我希望先订婚,结婚等到爸爸三週年忌口后再举行。”宁纪补充。
“这点我没意见。”云秋点头附和,慈和的目光转向若薇。“若薇,你觉得怎么样?”
“我……”她当然同意啦,可是……可是心情为什么如此混乱?像是这一答应,便会掉下万丈深渊的感觉?她无助地望向云秋,那双慈和温柔的眼眸抚平了她心里的不安,她不自禁地朝她微笑。
“我没意见。”她温顺乖巧的回道。
“太好了。”云秋搂住她,开心地说。“你终于可以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女儿了。”
是呀,就要成为宁家人,从此道个家的宁馨温暖都可以正式属于她。爱慕多年的宁纪也将成为她的夫婿,这不是太好了吗?
若薇和宁纪的订婚宴会,是当年社交圈的一件大事。即使多年后,还有人拿这件事来当话题。不单是因为订婚当天尹贤达为爱女举行的宴会排场之盛大,令人津津乐道,主要是当晚发生的一樁插曲,教与会来宾想忘了都困难。
正当这对未婚夫妻交换订婚戒指,宁纪俯下唇覆住若薇如花瓣般柔嫩诱人的香唇,从尹家华丽的大厅人口传来一声彷彿是受伤的野兽发出的惊天怒吼。众人还来不及回头看清楚是谁,一道頎长的身影迅速穿越过人群,奔到宁纪身前,抓住他的肩,扳开他与若薇拥抱的身体,挥拳击向今晚宴会的男主角。
噗的一声拳头和肌肉相接触的声响后,宁纪被这人流畅的动作一拳击倒,跌倒在红色地毯上,嘴角流血,眼冒金星。
可是他的灾难还没有结束,身体紧跟着被一具不比他轻多少的男性躯体压住,火红的眼冒出像是跟他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怒气,挥着拳头猛烈攻击他,打得他几乎抚招架之力,连声裕洹
“夏曄,住手!”
正当大家看得目瞪口呆,宴会的女主角若薇惊叫一声,奔向打成一团的两个男人。礙于不知从哪里插手,只能急得跳脚。
好在被吓呆的来宾里,有人回神过来。人群中跳出四名大汉,恰巧是打得难分难解的这对敌人的好朋友,一拥而上地将两人分开。
“宁纪,你要不要紧?”若薇上前检视未婚夫受伤的状況,见到一张俊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附带两个黑眼圈,几乎要模С芍硗罚偈绷窖凵涑隽枥魅绲睹⒌姆吲厥抡呱砩厦痛痢
“夏曄,你疯了吗?像野蛮人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心狠手辣的把宁纪打成这样!你还有没有良心!”
这番控诉可把与会人士心里的想法全说了出来。被杨子逸和张博智架住的夏曄,虽然在刚才的打斗占了上风,比女人还要漂亮的小白脸还是挂了几道彩。但几道小伤还損毀不了他俊美的容貌,主要是他如受伤的野兽般猙狞的表情令人望而生畏。那双原本深幽、澄澈的星眸,这时候布满血丝,往昔无与伦比的贵族气质荡然无存,变成了怒火攻心的喷火恶魔。这模样还不疯吗?
“我疯了?像野蛮人?不分青红皂白?心狠手辣?没有良心?”彷彿嫌自己疯得不够彻底,夏曄发出令人闻之淒涼的笑声。他奋力挣开两位好友的箝制,绝望又悲伤地朝若薇看去。
“在你眼里,我十一年来的痴心,就只有这些字眼可以形容吗?若薇,你比我还狠、还无情。”
这些话够令人议论纷纷了,若薇感觉到有数道不赞同的眼光投向她,顿时气恼攻心。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他发出粗嘎的笑声,一抹绝望的伤心在眉宇间扩散。几年来的痴情交织着爱与恨,尽化做眼泪斑斑。
他踉蹌地后退,眼睛看着她,除了嫌恶和气恼外,那对如秋水清澈美丽的眼瞳里,再没有其他情绪。
他死心了,她对他终究是无情。
“我胡说。”捂住椎心的疼痛,夏曄转身朝外走去。
若薇怔怔地瞧着他的背影,那微駝的背、微破的身影是属于他的吗?他向来意气风发,此刻双肩却像是載不动许多愁的垮了下来,寒云惨雾的身影,让人看了只觉得淒涼酸楚,说不出来的伤惨。
若薇的心口蘸地发疼,嘴张开想唤回他,喉嚨却紧得发不出声音来。她想要叫他别走,可是……她有什么立场?
只能看着他走,看着子逸追过去,看着眼前变成一片漆黑……
若薇昏倒了。
在自己的订婚宴会昏倒,算不算是奇耻大辱?
其实有许多女人同情若薇,甚至偷偷地羨慕她。举竟能被两名英俊出色、各有才情的男子争夺,对女人来说,算是件光荣的事。
事后,每个人都很体帖地不追问她是怎么回事,但这不表示道樁插曲就此沉寂,反而在众人的捕风捉影下,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夏曄倒好,留下烂摊子一走了之。可怜的若薇却必须面对闲言闲语--尽管那些闲言都是背着她讲的,但偶尔还是有只言片语传进她耳里。
幸好宁纪不追究这事,仍如以往般彬彬有礼,待她如珠如宝,若薇才能有惊无险地度过道风风雨雨的半年。
好不容易大家都淡忘了这件事,若薇重新活跃在社交圈。她高雅、美丽的丰采,是众家宴会競邀的对象。尹家的大小姐,未来的群智集团董事长夫人,显赫的家世、傲人的美貌、及得天独厚的艺术涵养,让若薇在上流杜会如鱼得水。
如果没有发生半年前那樁插曲就更好。
若薇心里空掉的一角这么说。她甩开这个思绪,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画廊经理人呈给她的下半年展樱Ъ苹怼
这间画廊是她大学毕业后半年,父亲以她的名义出资经营的。为了不耽误若薇研究所的炉业,另聘经理人负责实际的业务。若薇只需抽空关注即可。
其实若薇到画廊办公室,十之八九的时间是在发呆。她需要一个逃离人群、不被人打扰的空间,好享受孤独的滋味。
她觉得每个人都需要孤独,好澄清脑子里一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虽然她脑子里某一部分的混乱思绪并没有因此而清晰,反而有乱成找不到线头的毛线团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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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虚地把素描簿合上,锁进抽屜里。
画他,成了一种习惯。若薇给自己的理由是,他真的很俊。至少比书那些硬邦邦的雕像要赏心悦目、活色生香。她十八岁时,曾拿他当男主角画了套漫画,据说,那套漫画还满受欢迎。
可惜,他除了漂亮外,没有其他优点。她轻视地想。
就只嘴巴说得好听。明明说好不给她压力,只见见她,跟她说说话就行,却在她订婚当天,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揍了宁纪一顿,毀了她的订婚宴会!
她恨死他、气死他了!
有种想把素描簿重新拿出来,在他可恶的笑脸上画个大X的冲动,但若薇什么都没做,只是採了揉额角,趴在办公桌上。
每次想他时,总会头疼。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若薇懒洋洋地伸展胳臂,拿起话筒。
“尹小姐,有位先生……你你……不可以进去啦……”有男人婆之称的女助理,声音突然娇柔起来。
若薇迹谱潘淖洌芸煊辛舜鸢浮M泼沤吹哪凶泳褪谴鸢浮
“若薇……”
如果不去想他对她做了什么,被丝絨般动人的深红色玫瑰遮了一半脸的男子,那馈J着万缕柔情的深炯眼眸,轻柔的呼唤,实在是有够甜的了。但前提是,若薇必须要抹去他毀了她的订婚宴的那段记忆。
她朝在他身后窥伺的女助理挥挥手,要她关上门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