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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安余扯下面巾,看着杨虚彦难以置信的狰狞面容,淡淡道:“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傻乎乎等着你来赔礼道歉吧?都跟你说了不会善罢甘休修了,居然还不知道提高警惕。谁不知道我安余最是睚眦必报,有胆子刺我一剑,便该有本事承担后果。”
鲜血顺着杨虚彦双脚流下,染红了地上的白雪,他方才虽然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内脏要穴,但是右肋贯通的伤口让他血流如柱,体力和鲜血一起流失。
安余现在仍然不出手,自然不是为了在敌人临死前炫耀一番这样可笑的理由,而是不想在他临死一击上付出庞大代价,正等他自己变的更加虚弱。
可笑杨虚彦明明知道这一点,仍然没有主动上前求死的斗志,张口又是一声长啸。
安余愣了愣:“又来这一手,要不要这么赖皮?你好歹是天下第一杀手,动不动打不过就喊救命算什么回事?”
一剑扫出。
杨虚彦一声不吭,横剑防守。
两人不约而同的改变了剑法。
安余一扫之前的灵动飘逸,变化莫测,每一剑都变得重若千斤,逼迫对方硬拼。
杨虚彦亦不在诡异狠辣,将卸字诀运用到了极致,力求拖延时间,赌李元吉还未从另一个出口离去。
杨虚彦的剑法比安余差不了多少,这般全力拖延之下,安余也一时杀他不得,但是每次双剑交击,杨虚彦伤口必会涌出更多鲜血,甚至嘴角也开始溢血。
“住手!安兄手下留情!”李元吉的声音飞快接近。
安余冷哼一声,剑上力道更添了三分,剑气呼啸,似乎一心要将眼前的人劈成两半。
杨虚彦一声不吭,咬牙苦撑。
“当!”安余凶猛的一剑劈在李元吉的枪杆上,李元吉乘机上前,将杨虚彦挡在身后:“安兄!”
安余眼睁睁看着杨虚彦撑着剑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冲过拐角去,冷哼一声,长剑回鞘。
李元吉苦笑道:“安兄,这又是何必?”
安余淡淡道:“他既有胆子刺杀我,我自然要有学有样报复回去,能躲开是我的本事,躲不开是他活该。”
李元吉向杨虚彦消失的巷子看了一眼,道:“看在我的面子,此事到此为止可好?”
安余无可无不可道:“若他不再来惹我,我便不去找他的麻烦。”
李元吉道:“这个我可担保……我的马车在后面,我送你回府。”
安余心知他担心自己继续追杀杨虚彦,也不点破,随他一同举步。
刚走出丈余,身后一声惨叫传来。
安余和李元吉对望一眼,同时向巷内冲去。
只见一道人影从对面楼顶一闪而逝,安余迟疑了一下,没去追赶。
李元吉看着杨虚彦的尸体,面色铁青,道:“什么人干的?”
安余耸耸肩,道:“我怎么会知道?”
见李元吉面色不渝,不悦道:“殿下不会以为那是我的同伙吧?若真是话,怎会现在才出手?何况,杀他我需要找帮手麽?”
李元吉叹了口气,道:“我找人来给他收尸,我们回吧。”
他真不知道留下此人到底是对是错了,先伤可达志,又杀杨虚彦,杨公宝库还不见影子,便开始损兵折将。这少年看起来清雅闲适,但骨子里便是一个杀星。
可达志也就罢了,这杨虚彦可是他手下的第一高手,居然就这么……越想脸色越是难看。
安余淡淡道:“我还想再逛逛,殿下请便。”
杨虚彦已死,李元吉也没好什么顾虑了,他心情不快,客气话也懒得说一句,点点头自顾自去了。
安余目送他的马车离去,负着手,在大街上慢慢溜达。
此刻已是深夜,虽然此处是通衢大道,仍旧没有几个人。
走到无人处时,便看见有人在对面小巷中对他招手,忙快步走了进去,那人开怀一笑,欣然道:“小鱼果然认出我来哩!随我来。”
安余嗯了一声,跟在他身后一连穿过数条街,来到一处民居,那人熟门熟路的点上灯,灯光下,露出一张潇洒俊逸的笑脸,道:“欢迎来到我的蜗居。”
安余道:“东西到手了?”
侯希白显然心情极佳,点头道:“那东西一直被他随身携带,怎会不到手?今次是沾了小鱼你的光了。对了,小鱼怎么会这么准确逮住他的行踪,还让他吃了这么大的亏?若不是小鱼你要了他大半条命去,今次我休想能成功刺杀到他。”
安余将在长安的事大略说了些,又道:“我告诉齐王杨虚彦是石之轩的徒弟,算准了李元吉会来找他算账,就跟在后面,果然见到了他……侯希白你来的也很巧啊。”
侯希白道:“你若是知道我已经追踪了他一个多月就不会这么想了。哈!今趟总算得偿所愿。小鱼不如同我一起回巴蜀吧,现在完整的不死印卷到手,岂不是胜过那劳什子邪帝舍利百倍?长安现在局势险恶,一触即发,非是久留之地啊!”
安余摇头:“侯希白你自己走吧,我尚有别的事。”
侯希白道:“什么事比提升自己的实力还重要?我可否帮的上忙?”
安余摇头不语。
侯希白见状,也不再多话,将两半不死印卷掏出来合在一处,道:“小鱼快来,我们一人抄录一份。唉,小鱼最近可有闲暇,我无比想念之前我们一同探讨不死印法的时日呢!”
安余接过他递过来的纸笔,道:“等我闲了,去巴蜀找你吧,长安恐怕是不成的。”
侯希白唏嘘一声,别说安余,便是他自己也不得闲,不过他来长安的最大目的已经达到,又能看见安余,只感觉心满意足,再无他求。
两人运笔如飞,不过一炷香的时机便抄录完毕,侯希白不舍他立时便走,想了想道:“小鱼儿可是为邪帝舍利而来,你可知那两个小子的下落?”
安余不答反问道:“你知道?”
侯希白略有些犹豫,他不知道安余和寇仲徐子陵的关系,一时不知该不该说出他们的下落。
安余一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果然知道,亦明白他的顾虑,道:“若你能联系到他们,不妨把我的下落告诉他们,这几天中午我会在聚褔楼用餐,若他们要找我可去那里,又或者在附近留下暗记。”
侯希白欣然点头。
******
安余回到齐王府,将不死印法记熟后焚去,第二日起来研习了半日,自觉大有所获,将近中午时便出门去聚褔楼。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自己犯了大错。
今日已经是大年三十,各处店铺都已经关门,准备与家人团圆,聚褔楼自然也不例外。
看着门口的大锁,安余无奈摇头,周围也没找到什么暗记,便在附近慢慢溜达,希望他们和自己想的一样,会来附近寻他。
顺着通济渠缓缓向上游行去,忽然心中一动,猛地抬头,便看见一叶小舟从上游缓缓飘来,上面白衣修长的人影卓然而立,清澈锐利的双目向他看来,脸上不见丝毫情绪。
安余暗叹一声,一跃上船,道:“师傅别来无恙?”
石之轩目光在他脸上流连许久,才淡淡道:“安余你可知道自己已成为魔门公敌?”
这尚是他们认识以来,石之轩首次连名带姓的唤他。
安余不答,拿起船沿的竹竿,笨拙的开始撑船,道:“师傅要到哪里去,徒儿送你一程可好?”
见石之轩不答,便自顾自向上游划去,一面道:“弟子出道以来,不过杀了两个人罢了,何以便有资格成了所谓的公敌了呢?”
石之轩淡淡道:“先杀尤鸟倦,再诛边不负,辟守玄和杨虚彦亦是先被你打成重伤,才被人所杀,小鱼你出道不到半年,便有此战果,何须妄自菲薄?”
安余油然道:“师傅说笑了,魔门什么时候也变得和名门正道一般,开始行侠仗义,斩妖除魔了?若说有心邪帝舍利便是公敌,现在身在长安的魔门中人,谁不是所谓公敌?”
天上不知何时又开始落雪,大朵大朵的雪花稀稀落落的飘着,有种漫不经心的味道。
石之轩负手看着落雪,许久以后才开口,缓缓道:“为师谋划数年的大事,被人一朝破灭,偏偏坏我大事的人,却是我另外两个好徒儿,你说该如何是好?”
安余此刻已将小舟划过跃马桥桥底,闻言放下竹篙,小舟便自行向下游原路飘回,道:“当初师傅明白告诉弟子,若想得到真传,需取得完整的不死印卷,便该知道有昨日之事。难不成师傅还指望我和杨虚彦好说好散,让他和和气气将不死印卷交给弟子不成?”
又讶然道:“为何师傅今日好似一直在找诛杀弟子的理由似的?难道师傅每趟杀人之前,必要先面对面说明对方取死之道吗?”
石之轩唇角路出一丝冰冷的笑意,笑容慢慢扩大,目光却冰冷如霜雪,缓缓道:“安余你说的对,我实在不必说这么多的……便让为师看看,我的好弟子可有进益。”
一拳轰出。
狂猛无恃的劲力像一座大山般压至。
安余直到此刻,才终于确定,石之轩的确对他动了杀机,这一次更是专为杀他而来。
不同于慈悲为怀的道信智慧大师,不同于只想看清他实力的宁道奇,甚至不同于口中无情,却处处留手的祝玉妍,这尚是首次有宗师级高手出手,要全力置他于死地。
偏偏那个人,几乎知道他所有的底细。
他终于遇到了他出道以来,最大的危机。
☆、第 30 章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强大的威压已经临身。
安余冷喝一声,一道银光脱手而出,电射石之轩咽喉。
石之轩何等眼力,一眼便看出那是一把寒光闪闪匕首;他便是再托大;也不敢用自己的咽喉去抵挡削铁如泥的神兵,微微侧首闪过;气势微泄。
安余等的便是这一刻;双臂张开,大袖鼓起,仿佛是蝙蝠的双翼,借着庞大的拳风;向后翻飞;心中却全无半点喜色,面前,仍然是不断逼近的沛然拳劲。
“铿!”半空中长剑出鞘,堂堂正正一剑劈出,身体加速后退,唇角却溢出一丝鲜血。
石之轩冷然哂笑,足尖用力,小舟寸寸碎裂,沉入河底,整个人借力腾身而起,向落向岸边疏林而去安余追来。
安余去势终尽,在树梢上轻轻一点,一剑横空,竟然主动出击。
石之轩长笑一声:“好胆!”
安余不语,长剑在空中划出无数电光,恍如瀑布挂落九天,携万钧之力,轰鸣而至。
拳剑瞬间交击十多次后,二人同时后撤两步,石之轩讶然道:“这是什么剑法?”
安余淡淡道:“弟子在黄河中飘流整夜,终于在雨雪波光之外,又悟出浪涛诀,还请师傅赐教。”
石之轩不置可否,问道:“安余为何你每每称玉妍为师尊,却称我为师傅?”
安余微微一愣,道:“称呼乃是由心而发,师傅请恕弟子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好个由心而发,这是否是因为为师在你心中的地位,始终及不上玉妍呢?”
安余忽然微微一笑,道:“师傅今日好生奇怪,似乎每过一招都要想足了杀我的理由似的,难道师傅很难鼓足勇气来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