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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达……”哈利先看到了儿子，接着是站儿子身边的精灵。
脑子有些空白，哈利怔了一会，才想起来，他刚才陪着阿拉贡，是睡着了吗？
“哈利。”
自己的名字被精灵用略带哽咽的声音呼唤，哈利抬起头看向莱格拉斯，脸上是带着愁容的淡淡的笑。
“莱格拉斯。”
“艾达瑞安，能让们单独呆一会吗？”莱格拉斯转头对一边的艾达瑞安问道。
艾达瑞安看了看哈利，父亲点头之后安静地退出了房间。
儿子离开后，哈利从床上站起身，接着又弯身把自己弄乱的阿拉贡的衣服给整理好。
莱格拉斯就站一边静静看着哈利那极慢的动作，屋子里一下子静得可怕。
“们出去吧……”最后阿拉贡的额头留下一吻，哈利起身对莱格拉斯说道。
“嗯。”莱格拉斯看出哈利不愿与自己阿拉贡的卧室独处，精灵虽然点头应下，但心中还是一阵揪痛。
血红的夕阳照射白色的巨城之上，但此刻，这壮丽的景象却带着满眼的悲戚。
哈利和莱格拉斯并肩走宫殿城墙边缘，这是皇宫最静谧的一角，尤其今天这种时候。
“以为已经习惯了死亡。”哈利望向西方，沉落的夕阳将天边的云彩点燃，仿佛生命最后的火光。
“永远不会习惯这些。”
莱格拉斯的话让哈利微微撇嘴，“这不像是精灵该说出来的话。”
“有许多类朋友。”莱格拉斯轻声反驳，面色依旧平静，他不再是当年那跳脱的精灵王子，与哈利认识的两百多年，让他体会到了许多精灵终其永恒生命都无法体会到的东西。
生老病死，世无常。
“哈利。”莱格拉斯站定了脚步，他抬起双手扶住哈利的肩膀，“很抱歉。”
望着那张从未变过的脸庞，莱格拉斯只能那双绿色的瞳眸中看见岁月依稀的痕迹。他无法想象哈利是如何面对那一个个他生命中消失的朋友和亲的。不论如何被伊露维塔赐福，哈利始终是以类的身份诞生，群中长大。他不可能像精灵那样超脱，也无法与最亲爱的死后于曼督斯的厅堂重聚。
类的死亡就是永恒的别离，也只有死亡，能带走这离别的痛苦。
“知道这一切对来说很艰难，但请为了艾达瑞安……”莱格拉斯犹豫了一下，“也请为了……坚持下去。”
“莱格拉斯……”哈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莱格拉斯，他的心此刻已经随着阿拉贡的离开而死去。
“嘘……”或许早就明白哈利想要说些什么，莱格拉斯打断了他的话，一把将巫师拢进自己的怀中。
哈利试图挣扎，但莱格拉斯似乎用上了他所有的力气。
那双张弓持箭的手臂箍得如此之紧，让哈利感到自己几乎无法喘息。
“不会放开的，哈利。”莱格拉斯低头亲吻哈利的发顶，“还有，请不要再压抑悲伤。”
“呜……”脸被埋莱格拉斯的胸口，哈利精灵说出最后一句话之后，终于崩溃——阿拉贡的身体好几年前就已经变得虚弱，他每日都惶惑地活随时都要失去爱的日子里。而伊露维塔赐予的永恒生命此刻也显得如此讽刺，永远年轻俊美的容颜拉开了哈利与其他的距离，让他变得不可亲近。
他不能任何面前露出自己的恐惧与软弱，因为他是国王的爱，伟大的埃斯塔力，艾达瑞安的父亲。
随着阿拉贡的离开，所有他曾经生死与共的伙伴都已经离开，只留下精灵……
被压抑了不知多久的泪水自眼眶中涌出。
从闷声的啜泣到放声大哭，哈利揪着莱格拉斯的手臂，哭得泣不成声。
“为什么……为什么要留下一个……”
莱格拉斯不停轻抚哈利的发顶，用精灵语呢喃着安慰的话语。
直到夕阳完全西沉，哈利才终于平静下来。
“莱格拉斯，谢谢……”哈利看着精灵的眼睛，真诚地说道。
听到心上如此的话语，莱格拉斯心底苦笑。
他需要的真的不是哈利的感激，他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发自于心底。
他不能说自己毫无所求，因为他是如此得爱着眼前的，期待着某一天哈利的心底也会给他留下一个地方。
“哈利，只要答应任何时刻都不要放弃……”精灵温柔地说着，接着身体向后微微退开。
艾达瑞安站远处，静静看着精灵和哈利。
“艾达瑞安。”哈利也注意到了儿子的到来。
“父亲……”艾达瑞安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十分的复杂，如今这样的情况下，他不知道精灵领主的出现是好是坏。
看着儿子担忧的眼神，哈利勉强弯起嘴角，他走到孩子的身边。
“能让们单独谈谈吗，莱格拉斯？”哈利对精灵说道。
“当然。”莱格拉斯点头，接着转身向城堡走去。
微微抬头望着已经比他还高出半个头的艾达瑞安，抬手轻抚孩子的脸颊，“很抱歉，艾达瑞安……”
“父亲……”儿子看着他的父亲，眼中隐隐含着泪花，“您不必向说抱歉，您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
“长大了，的孩子，想和父皇都可以安心了。”哈利想起艾达瑞安年轻时的不羁与任性，那个时候的孩子做了很多让自己伤心的事情，但最后，他依然是自己与阿拉贡的宝贝。
察觉到哈利话里的语气，艾达瑞安变得有些不安，“父亲？”
“打算父皇的葬礼之后就离开米纳斯提里斯。”
“为什么？父亲，需要。”
“艾达瑞安，早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一定能够成为像父皇一样伟大的国王。”哈利安抚自己的孩子，“没有办法留这个满是回忆的地方……”
哈利顿了顿，“而且东方的战车民和蛮族也需要来看管了。”
国王的去世必定会让原本就不安分的东方蠢蠢欲动，为了自己的孩子，哈利也要回到巴拉多塔镇守。
——
三十年后……
高耸的黑塔清晨的迷雾中隐隐绰绰，一个黑影飞快地穿过浓密的森林，站定了黑塔前的湖泊边。
朝阳金色的光辉破开重重的雾气，落来者金色的发端，照亮那被父神眷顾着的容颜。
“哈利……”
莱格拉斯望着黑塔顶，如大海般蔚蓝的眼闪闪发亮。
一阵微风拂过，吹散浓雾，精灵绝佳的视力让他透过迷雾看见对岸驶来的小舟。
他向舟上的巫师伸出手。
船上的微微犹豫，还是递出了自己的手，这让莱格拉斯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趁着巫师跳下船的那一刻，精灵稍一用力，将哈利从船上拉到了自己身边。
“早上好。”
两靠得很近，哈利可以感觉到莱格拉斯的鼻息轻轻触动他的发顶。
他抬起头，看向金发碧眼的精灵——自他们相识至今已经过去将近两百年，曾经的坎坷与纠缠这位被父神赐予永恒时间的精灵身上留下了痕迹。纵然他的发丝依旧灿烂如金子，面孔英俊无凡可及，但时间的沧桑却早已刻入他的眼中。
没有了初识时的狂傲与跳脱，睿智与沉稳取而代之。那鲜明的棱角似乎也被磨去，留下的是温润与包容。
“早上好，莱格拉斯。”哈利向精灵问候。
太阳已经升起，金色的光芒映入哈利的眼中，让那祖母绿的眸子泛出宝石般的光芒。
望着这双眼睛，莱格拉斯情不自禁地低下头。
“不……”哈利向后退开，松开了他与莱格拉斯相握的手——这里是他与阿拉贡立下誓言的地方……
哈利的拒绝让精灵神色黯然。
“哈利，不论需要多久，都会耐心等着。”看着哈利眼中的闪烁，莱格拉斯说道，“不论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只要还存这阿尔达宇宙。”
看着莱格拉斯略带哀伤的眼睛，哈利的心也紧紧揪起。
对巫师来说阿拉贡已经去世那么多年，曾经的欢乐与痛苦也随着时间而慢慢淡去。而莱格拉斯始终不离不弃地陪伴也早已他的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或许是时候该放下过去，向前看了……
想到这，哈利抬起手，重新抓住刚才被他放开的精灵的手掌。
莱格拉斯被巫师的这个举动微微一惊，接着那双蓝眼睛便仿佛被星光点燃了一般亮了起来。
两就这样相携一同前往米纳斯提里斯，参加艾达瑞安加冕三十周年的庆典。
一路上走走停停，两三天之后到达了白色的王城。
“父亲！”早有士兵看到哈利跟莱格拉斯穿过平原时便向艾达瑞安报信，许久未见自己父亲的国王亲自来到城门口迎接。
“艾达瑞安。”哈利翻身下马，看着大步走到自己跟前的孩子。
艾达瑞安早就成为了一位英明睿智不下于他父皇的国王，而那容颜也因为时间的磨砺而愈发像阿拉贡了。
而同样，看着面孔丝毫没有变化的哈利，艾达瑞安也难抑心中的激动。身材高大健硕的他一把抱住了他的父亲。
“很想，父亲。”刚铎的国王的语气中没有了他平日的威严，留下的只有孩子对父亲的孺慕与爱。
“也想，亲爱的。”哈利像小时候一样轻吻艾达瑞安的脸颊，“看起来不错。”
“是的，很好。”艾达瑞安松开了哈利，他的目光转向站哈利身后不远处的精灵，国王陛下微微欠身，被致意的精灵领主也点头回礼。
因为儿子的动作，哈利转头看向莱格拉斯。
两的视线相交，静默片刻，哈利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父亲，来见见费蓝丽尔。”艾达瑞安打破了此刻的尴尬，他转身招招手，刚才站一旁皇后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女孩走到了哈利的跟前。
“费蓝，向的祖父问好。”艾达瑞安牵过女孩的手，让孩子向哈利打招呼。
还年幼怕生的公主用着她那双水汪汪的绿眼睛怯怯看着哈利，接着她母亲的鼓励下糯糯地喊了一声祖父。
看着孙女与艾达瑞安一模一样的眼睛，哈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而年幼的孩子似乎也被哈利与自己一样的眼睛，还有那亲切的神情所感染，变得不再那么拘谨，肉呼呼的小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哈利弯□一把将孩子抱起，女孩的脸颊上留下一个轻吻。
“她长得好快，辛苦了。”哈利对皇后说道，四年前孩子一岁的时候他来参加了公主的庆生典礼，那时候的孩子还不会走路说话。
接着他又随意地问了费蓝丽尔几个问题，得来女孩童言童语的回答，惹得王室一家笑声不断。
“费瑞安还北方吗？”一边向王宫走去，哈利一边了解着近况。他怀里依旧抱着可爱的孙女，身边并排走着的是国王夫妇，莱格拉斯则是静静地跟了后面。
“是的。”艾达瑞安回答道。
费瑞安是艾达瑞安的长子，早已经成年，国王将北方杜内丹的领地交给了自己的长子管辖。
“卢恩瑞德呢？”
这是国王的次子的名字。
“那孩子不知道野哪里去了，也不知道是像谁，就会到处乱跑。”艾达瑞安苦笑着说道，不同于已经成年许久稳重的长子，国王的二儿子才刚刚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