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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其事地褪下镯子放进那小子的手里,小孩子翻脸容易开怀也容易,得了镯子立刻就眉开眼笑起来,也学着樊音的样子一晃一晃,弄得上头的铃铛叮铃铃作响。
这时方晏南兄弟几个也正好敬到了这一桌,方晏南见自家小弟手里拿着樊音的镯子,不由一愣。
“音妹妹怎么把家传的宝贝都拿出来了,这小子没轻没重的,给他玩坏了你可别哭。”
他虽只不过是随意一说,但众人却少不得拉着樊音问了起来,这才知道原来这镯子是樊音的外公送给她外婆的定情信物,后来传给了她娘,她出生以后她娘便给她带在了身上。
“这么说倒是个有来历的东西,音丫头糊涂,快收好了。”
方大太太递了个眼色给三太太,示意她从小孩子手里将镯子哄下,三太太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奈何这位四少爷小小年纪脾气却执拗得紧,才到手的好玩意哪里肯就此撂开,憋红了一张小脸也还是不肯给,樊音在一边劝着,只说不过是个小东西,没关系。
三太太见儿子这么没规矩,心里实在也臊得慌,正好这时大太太的小儿子,房家二少爷方晏阳走到了她身边,她便玩笑着将他朝前推了一把。
“好了好了,听音丫头的说法,这东西将来也是要到她婆家,留给她的孩子才是正理,如今既然给了我们家,那我们就当是东西先过来了,人跟着再过来也行。”
一句话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众人见这方晏阳少年挺拔生得挺俊俏,和弱柳扶风脉脉含羞的樊音还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立刻就都拍着手起起哄来。
“三太太!你真是……哎呀!”
樊音当下被臊得满脸通红,绞着帕子转身便跑,方月珊忙忍笑追了出去将她拉回,一桌子都是长辈,自然知道她年纪轻脸皮薄,玩笑不过点到即止,很快也都转换了话题。
因为有樊音和月珊两姐妹笑嘻嘻地陪着取乐,一顿饭吃得十分欢畅,最后月晴带着两个小丫鬟上来给大伙盛汤,余老太太正和方大太太长篇大套地讨论治家之道,便眼皮也不抬地随口问道:“今天是什么汤?”
“回太太,是黄豆猪蹄汤。”
月晴弯下腰在她耳边小声回答,老太太把眉头一蹙:“吃了一桌子的菜肚子里都是油水,谁还想吃这个?”
几位太太听了也在心里纷纷赞同,不过面上皆含笑不语。
“老太太先尝尝,今天的汤确实只有猪蹄的香滑,却无荤食的油腻,如若吃着不好,奴婢立马就吩咐厨房撤下换过如何?”
兰芝站在余老太太另一边柔声相劝,老太太不作声,方大太太却笑道:“好姑娘,就为了你这孝心,我来替老太太尝尝吧。”
说罢便执起银勺子放在嘴边抿了一口,当下眉目一挑,指着月晴笑了起来:“你这姑娘倒会哄人,这口味甘甜清淡,哪里有一点半点猪蹄子的油腥味?”
众人闻言也都尝了,纷纷赞不绝口,却也都不信是猪蹄汤,月晴听了反倒乐了,笑眯眯地将装汤的陶瓷盅子搬上了桌,当着众人的面用长勺子从里头捞出了一块块剁碎的猪蹄。
“也难怪老太太和各位太太们不信,奴婢们本来也不幸来着,因大姑娘教导过我们,我们也就知道了。其实要去除猪蹄的油腻也不难,只需将炖好的汤放置在干净的地方凉着,这样的天气,小半天下来,最上头就会结下厚厚的一层油。我们将那油撇干净了,将汤水重新煮过,便只有芬芳,毫无油腥味了。至于口味甘甜,那是因为大姑娘在里头放了枸杞和莲藕。”
“这么说这汤是大姑娘做的?果真是个心细如尘的好孩子。”
“回大太太,今日不仅这汤,太太小姐们所用的所有菜色都是我们大姑娘亲自掌勺,大姑娘说了,不能在各位长辈跟前斟茶尽孝,只能厚着脸皮在各位面前献丑了,希望能聊表寸心。”
月晴才一说完,众人就纷纷赞叹起念锦的孝心与机敏来,方大太太和余老太太相互对视着连连点头,这里方月珊却忍不住不悦地嘟起了小嘴。
“大姐姐要嫁人了,就不肯理会珊儿了!”
话音未落,却见菱涓捧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
“珊小姐这话可是冤枉死我们姑娘了,才刚还在里头念叨着想你呢,这不是特特地做了你最爱吃的栗子糕么?”
说罢拣了一块最大最晶莹剔透的递到方月珊手里,小姑娘方才还皱成一团古巴巴的小脸立刻又笑逐颜开了起来。
“就知道大姐姐最心疼我了!”
吃完了饭又在园子里摆了戏台子,请了城里最又名的戏班子水云班前来唱了一下午的戏,晚上又强留着吃了晚饭才叫回去,一整天宾主尽欢十分相得。
方家一大家子主子连同跟着的丫鬟仆妇,一共六辆马车,余老太太陪了一天已经乏了,就由余天齐弟兄三个代替她骑着马将客人送出了好几条街。
回去时心里越发不快,那方家的大太太二太太对着他那两个弟媳是有说有笑,可面对淑娴却明显冷淡得多,虽说也是和颜悦色的,却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像是不屑与她玩笑似的。
方家不过也就是有点根基的商人,他家都已经如此,若他在霍王手下真能将余家越做越大,将来行走在达官贵人之中,想必越发也会如此吧?还是老母亲想得周到,他确实也需要一个能拿得出手的正房嫡妻。
回府之后方晏南在他母亲房里陪着闲谈了一会儿,见她脸上露了倦色,便忙站起身来,谁知方大太太沉吟了片刻却还是叫住了他。
“晏儿回来。”
“母亲有何吩咐请讲。”
“今日樊音拿出那个镯子来逗你小弟弟,你怎么就知道是她的传家之宝,还脱口而出说了出来?”
方晏南没想到他母亲会问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便无所谓地笑道:“小时候一处玩,她告诉孩儿的。”
方大太太见他无动于衷,不由暗自摇头,走到他跟前拉着他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又伸手在他脖子上轻轻摩挲。
“我的儿,你一向做人坦荡,哪里知道这闲言碎语的厉害。过去你还小,娘一切都由你,可如今你眼看就要成亲了,说话行事再不可这么莽撞,你想想,今天这话若余家大姑娘就在跟前听了去,你和她那表姐那样亲厚,她心里作何感想?在众人面前,你叫她脸上要怎么过得去?”
一席话说得方晏南无言以对,低着头沉默了半天,才凑过去把头靠着他母亲的肩膀。
“娘,孩儿知道了,是孩儿疏忽了,谢谢娘。”
“乖了。”
方晏南前脚出去,方大老爷便后脚跟着进了门。方才母子俩的谈话他在门口已经听见了,不过母亲教导儿子,他也没必要进来掺一脚,便一直在外头听着。
“还是你想得周到,这些年你为了这个家实在够操心的,如今好不容易把儿子操心大了,转眼又要操心孙子了。”
绕到老妻身后轻轻给她捏着肩膀,方大太太闭着眼轻笑,也不说什么。
过了片刻方大老爷才又开了口:“白天三弟妹说的,你说可不可能?”
“她说的什么?”
“我们家老二和余家的表小姐啊!”
方大太太一听这话立刻把眼睛睁得老大,腾地一下便站了起来。
“这怎么行?我们阳儿这样一个上进的好孩子,怎么能配她?”
“这话倒稀奇,你不是挺喜欢那姑娘么?”
“我还挺喜欢容兰呢,难道要将她也收进来做儿媳妇?”
方大太太没好气地瞪了她家老爷一眼,方老爷立刻便会过意来,忙陪着笑蹭到她身边坐下。
“知道了知道了,是我老糊涂了。你也是,没事拉扯上丫鬟做什么。”
“我不拉扯丫鬟,你能听得明白么?”
正文 第 13 章
不多几日便到了二月初八,余家大老爷余天齐娶新夫人的好日子。杜家的送嫁队伍早几天已经到了钱塘,便下榻在他们杜家的一处分铺,这天一早,余天齐一身鲜亮亮的大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地带着迎亲的队伍赶了过去,余睿兄弟两个因为家中有喜事,也被准了不用去上学,便一人拿着只弹弓在各个院子里疯跑,比赛谁先从树上打下一只雀子来。
淑娴陪着念锦依绫姐妹两在窗下刺绣,看着两个小子玩得一身是汗,很快就成了泥猴一样,还在兴奋地大声嚷嚷,不由把眉头一拧嘟囔了起来。
“臭小子,不求他给我解解忧,也别在人心里犯堵的时候笑得这么没心没肺吧!”
依绫听了满脸疑惑:“姨娘哪里犯堵?说出来我们给你解闷可好?不过今天是爹爹大喜的日子,大家都那么高兴,又是谁招惹了姨娘不成?”
淑娴没好气地戳了戳她的脑门,却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倒是个懂规矩知道道理的好规矩,当初她坚持要让老太太那里出来的秦妈妈来做她的教引妈妈,不也就是为了让她能成长成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吗?可为什么眼见着女儿当真这样明理了,却越发心里不痛快起来,越性将手里的针线朝边上一丢,指着依绫劈头盖脸一顿数落。
“你个小没良心的!姨娘姨娘,我是你哪门子的姨娘?我可是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你下来的亲娘!”
一番话说得依绫愣在了当场,她自然知道她是她的亲娘,可这姨娘的称呼是自小就被教着叫的,她长大这么大她也从未说过有何不妥呀,何以今天忽然拿着这个来找她的晦气了?
到底是自小被捧在手心里宠习惯了,依绫的脾气也是个倔的,一心认定是淑娴不讲理,便也将手里的活计让开,霍地起身就走,压根不理会她姨娘在背后直叫唤。
“你行,你厉害!翅膀硬了会飞了,谁不知道我是余家的姨娘,别人踩我不待见我我也认了,如今你可是我的亲女儿,竟然也敢给我摔脸子看了!大姑娘你说句公道话,这些年我淑娴为了你们姐弟几个,为了这个家,只差没把一颗心都熬干了,现在可好,新夫人进门了,我这个见不得人的姨娘也就没用了!”
说罢用帕子捂住脸嚎啕大哭了起来,念锦心里知道她是为了杜娇容进门的事心里不痛快,借题发挥而已,也少不得耐着性子劝解她几句。
“二妹妹还小,哪里能明白姨娘的苦心,只是她心里必定还是向着你的,血浓于水嘛。姨娘快没再哭了,大喜的日子,万一叫有心人看见了,拿出去嚼舌根,可对姨娘是大大的不利呢。”
淑娴一听这话在理,忙收了眼泪,想想到底不放心女儿就那么跑了出去,便寻了个理由出去找她,念锦也不理论,只乖巧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念锦照旧先去老太太房里伺候她梳头,谁知因为今天新媳妇要来敬茶,因此老太太也起得格外的早,已经端坐一边看着芝兰清点给新媳妇的见面礼和红包。
“老太太这么早就起来了,莫不是昨晚就惦记着新夫人的茶了吧?”
念锦调皮地眨了眨眼,月晴笑着接了过去:“哪里是昨晚,可是早大半年就在等着了,为了今天这新媳妇茶呀,老太太愣是嫌了我们姐妹俩大半年,总说我们泡的茶成色不好呢!”
说罢又拉扯着芝兰笑作一团,老太太自然是一脸喜气精神抖擞,见她们玩得高兴也跟着乐呵得紧,一顿早饭还多添了一碗粥,喜得过来伺候的二夫人和三夫人也忍不住打趣起来,都说该好好赏赏厨房的牛家嫂子,陪在三夫人身边的琪纹却抿嘴笑了起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大老爷大喜了,老太太哪怕是喝白粥呢,都是甜的!更何况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