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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尚书,擢周丞相养子沈耀昔为户部侍郎,并宣布一切国是由太子和永王共同商议决策。
这道旨意的意思十分明显,就是给六皇子和周丞相一派加权,让他们和太子可以分庭抗礼。且圣旨上明白地写了“周丞相养子沈耀昔”,用了沈耀昔的原姓,意思就是把礼部的沈侍郎也划归到六皇子一派。
皇上的这一番举措无异于给了太子一巴掌,太子怒不可解。而第二天皇上的药膳中就被人下了毒,本来已经基本痊愈的皇上再次病重。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太子一派力证是永王下毒,永王则说皇上一死太子继位,定然是太子想要当皇帝才会如此丧尽天良。两派吵的不可开交,北都也风雨飘摇。
周俊提醒我最近要多加小心,因着他是太子一派,怕是永王和周丞相会有暗招。开始我嗤之以鼻,没当回事。只是某晚我跑到周俊书房去拿书,却发现一只黢黑的眼镜蛇,幸亏若若眼疾手快弄死的蛇,若不然怕是我小命当场就交代了。
随后府上加强了戒严,张兖也以权谋私地派了几队禁卫军日常巡护在我们府邸周围。有几天晚上我睡得轻,偶尔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待到一切安静下来,便会有人在窗外对周俊禀告。我也才知道这是有人来刺杀周俊。
周俊对于刺杀看的很淡,每日依旧平静,该做什么做什么,只是我却越发睡不安稳,提心吊胆忧心忡忡。于是周俊不知从哪里调来了许多黑衣人,让他们在暗处保护着我,我若是晚上睡不着,他就和我说有几个黑衣人躲在房顶上,几个黑衣人躲在树丛里,几个人蹲在墙角下,还有几个人藏在水缸里,数着数着黑衣人,我就睡着了。
除此之外,为了明哲保身,周俊决定和周丞相与叶尚书分权。周丞相掌管军务朝奏,叶尚书掌管人事与时务,而周俊虽然挂着吏部尚书的职务,却管理更加实际却没有权势的民、农、商、工等杂务。这样的做法让太子多少有些不满,但是也成功地缓解了永王方面的敌意。
十一月十五是我的生辰,本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十分没有心情庆祝。而且周俊本都已经请好了假陪我,却临时被人叫去处理粮种被窃的事情。
我回了将军府,李娇满心欢喜地给我做了长寿面。婉柔中午也回来了,欣喜的告诉我们她刚诊出了两个月的身孕。大娘得了消息,兴奋万分一个劲儿的笑,李娇则羡慕不已,幽怨地看着我的肚子,时不时摸上两把,弄得我浑身发毛。
婉柔问我可有了消息,我道:“刚成亲的时候赵太医就说我身子不大好,一直喝药调养着。这已经喝了两个月了,大约身子也是好了的,不知为何还没消息。”
大娘道:“不若去庙里拜拜送子娘娘吧,婉柔也是去拜过之后才有了消息的。”
“是呀,三娘陪着婉瑶去拜拜吧,当初我也是肚子里没消息,娘亲陪我去的,这不两个月了便有了消息。”
“是哪家庙宇?”李娇欣喜地问。
“就是北都北郊的那个送子娘娘庙,虽然庙小地远,倒是灵验的很!”
李娇立刻站起身,拉着我的手道:“见日不如撞日,今个儿正好你生辰,娘亲陪你过去拜拜,这样许会更灵验!”
我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李娇拖出了门。刚走到前院,就碰见了正在朝这边走的张兖。
“三娘,您这是要出门去?”张兖询问道。
“是呀,我和你姐姐要去庙里拜拜。”
我问道:“这才中午,你怎么回来了?”
张兖不情愿地说:“俊哥哥派人送了信儿给我,说是你今日回将军府,他不能作陪,让我早些回来看着你。”
李娇笑嗔道:“那是你三姐夫,怎么老是叫哥哥?行了,你这些日子也忙的够呛,不必陪着我们女人家,我和你姐姐让家丁陪着去便可。”
“那可不行!”张兖立刻反驳道,“最近北都不大太平,三娘若是没有急事,还是莫要和三姐出门了。”
“是急事!万万耽搁不得!”李娇认真地说道,“而且就是今天去最好,可不能再迟了。”
张兖又劝阻了几句,无奈李娇铁了心,最后张兖无法,只好跟着我们一起上路。
说起话来张兖才知道我们是要去拜送子娘娘,当时他的表情真是扭曲的五彩纷呈。李娇全然没注意,只拉着我的手,一脸幻想道:“咱们诚心去拜,多捐些香火钱,菩萨显灵,定然会送你一个大胖小子!”
“孩子太胖不好生。”我打击道。
“而且俊哥哥想要的是女儿不是儿子。”张兖也在一旁搭话。
李娇白了我们一人一眼,我们立刻不吭声了。
在李娇的心里周俊很是完美,但是有两个缺点。一个缺点是周俊的眼光太过独特,不知怎么就对我情有独钟。二是周俊的想法异于常人,对女儿太过期盼。
“……我觉得,许是他怕你有压力,特意这么说的,要不然这世上哪个男子不喜欢儿子?”李娇这么说道。
我托腮道:“娘,不是我爹喜欢儿子,就每个男人都喜欢儿子。”
“嗯,哥哥真的是喜欢女儿多一些。有官员家里的女儿过满月,哥哥就会亲自去抱人家的孩子,若是男孩,哥哥连看都不看一眼。”张兖颇有几分无奈地说。
“竟浑说!”李娇嗔道,“那是男孩金贵,主人家不给抱,女孩子让大家抱抱是图个喜兴。”
出了北都,路上人烟越发稀少,张兖不再与我们闲话,很是仔细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李娇不知道我和周俊的府上时常遭遇刺杀,正欢快地畅想着她未来的外孙是个什么模样。
马车总算安全地到了庙里,我和李娇下了车,买了香烛,便往庙里走去。这个庙宇并不大,而且略显破旧,不过香火倒是很旺盛,来的基本都是女客。所以张兖走在我们身边突兀的很,不少女子都偷偷打量,弄得张兖浑身不自在。
我跟着李娇进了大殿上香,我只单纯的拜了拜便起身了。李娇心诚,跪在蒲团上念念叨叨的,半天不起来,好像在和送子娘娘细致地描述她心中的宝贝儿外孙。我被烟火熏的难受,便让张兖守着李娇,我和若若出门透透气。
下了台阶儿,我还来不及呼吸新鲜空气就觉得眼前一晃,被若若扯到了一旁,一个女子碰到了若若此刻跌坐在地,她连声说着抱歉,我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想要伸手去扶她。
来自阿黎的问候
若若却突然拉回我的手,然后我也不知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就觉得眼前有刺眼的光闪过,刚刚那个跌倒在地的女子就和若若打斗了起来。
张兖立刻冲了出来,还没走到我身边,就有几个穿着普通蓝布棉衣的蒙面人带着网子从房顶跳了下来。我被那网罩了个正着,越挣扎越出不去。张兖和那些蒙面人打斗,来上香的女客都尖叫着跑走了。
李娇踉跄地跑了出来,见我被网罩着,焦急地跑了过来。
“娘,你别管我,快离开这里!”
李娇说什么也不肯,双手扯着那网,连声道:“瑶儿莫怕,娘给你解开……”
“娘,他们是要绑架我,不会伤我,你快些离开去找周俊!快走!”
可不管我怎么说,李娇就是不肯离开。府上跟着我们前来的家丁也随手抄了东西与蒙面人搏斗,又有几个不知从哪里来的人加入了战局,和那些蒙面人争斗了起来,只是人数比对方少许多,根本没人有空闲过来救我。
眼看着几个蒙面人腾出了手朝着李娇挥刀砍来,我尖叫一声,急忙把李娇推到在地,那刀锋却险险地从我的头皮上划过。
李娇看到这一幕,连声惊呼着把我扑到在地,紧紧地抱在怀里,自己却背对着那几个蒙面人。我哭着挣扎,只想让李娇快些走,那些人既然是要活捉我我总能保住一命,可只怕李娇的阻拦会让他们恼羞成怒要了李娇的命。
我眼睁睁地看着带着寒光的刀剑朝李娇的后背劈去,吓得都顿了呼吸,一瞬间大脑都是空白的。
突然一个人影闪过,然后是金属碰撞的刺耳声音,那几个蒙面人纷纷后退,还有几个人流血倒地。这时有一个蒙面女子走到了我和李娇身边,她打开一个小瓷瓶,一股甜腻的香味儿扑鼻而来,我还来不及多想便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周围乱糟糟的,我只闻得到阵阵清新的花香,睁开眼就看见若若和张兖正扶起李娇,而周俊扑跪在我身边,正要抱起我来。
“可有哪里伤到了?”周俊见我醒了,急切地询问。
我只觉得浑身酸痛,僵着身子被周俊扶着坐了起来,再一看本应是杀戳之地的大殿前居然铺满了牡丹花。
我压下心中的疑惑,看着依旧昏迷的李娇连忙问道:“我娘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夫人无事,可能是迷香的效力还没过。”若若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又道,“手上略有些擦伤。”
我点了点头,放下心来才觉得后怕,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散尽了全身的力气。周俊拦腰把我抱了起来,柔声安抚道:“咱们这就回家去,不怕了。”
我闭上眼睛,往周俊的怀里窝了窝,强忍着惧怕,让自己安静下来。只是心里一直重复着:还好李娇无事……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也是第一次我在乎的亲人险些因我而死。恐惧和后怕的情绪纠缠着我,我忍不住睁开眼回望了一眼,那满地的粉色牡丹让我的心情稍为纾解。
是阿黎的人救了我,除了他,没有人会抽风地在大冬天里特意弄这么多牡丹。虽然他离开了北都,但他并未对我放任不理,若不然他的人也不会这么及时地赶来救了我。
周俊微微蹙眉,却没有再说什么。我有所察觉地收回了目光,知道周俊也想到了阿黎,心情定然不好。
出了庙门,只见百十人的禁卫军肃杀地站在两旁,我略有些紧张地抓紧了周俊的衣领。
周俊低头问道:“怎么了?”
我看了看前面的两辆马车,低声道:“把我娘带回府里吧,我不放心。”
“嗯。我让兖儿回去和岳父说一声,你和岳母在府上好生休息,旁的事情有我处理。”
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觉得周俊最后那句话有几分阴森,原本温润的目光也染了寒气。
我略略点头,任由周俊抱上了马车,在轱辘声中闭着眼睛不言语。周俊轻拍着我,似是在哄我入睡似的,然而此刻的我是怎么也睡不着的。
回了府上,李娇终于醒了,抱着我很是仔细地查看了一遍,见我毫无损伤,这才抱着我好生哭了一通。
周俊让人熬了安神汤,李娇端了碗柔声哄着我喝。我眼睛酸涩,一口一口地就着喝了。想到之前李娇不顾性命护着我,如今脱险却只担忧我伤着怕着,我已经成亲了,她却还是对我呵护如初,把我捧在心尖上疼爱。能得到这样的母亲,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们母女俩喝完了安神汤,便各自回屋休息了。周俊坐在床边陪着我,我握着他的手,抵不住安神汤的效力,终是睡了过去。
然而醒来的时间比我预料的要早,我只觉得有股刺鼻的气味儿,直接呛醒了,睁开眼就看见一大束牡丹,然后就是若若走到了床前。
“主子,之前在庙里帮忙的蒙面女子送了束花和一张纸条来,把您弄醒就走了。”
我坐起身来接过纸条,只见上面阿黎的字迹龙飞凤舞地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