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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着眼睛的白绫被拆下,我试着睁开眼,只觉得眼前一片花白的人影憧憧,依旧辨识不清。昆顾锦细细询问之后,又让我闭上眼睛,在上面敷上了清凉的药膏。
萧彧己让昆顾锦给我看看腿,我能感觉到裤管被揭开时,周围的低呼声。
昆顾锦有几分无奈地叹道:“婉瑶,你就是再把自己折磨的伤痕累累,三夫人也不会回来的。”
我攥紧了拳头,不言不语。
“你的孩子是我费尽心力才保下来的,你若是再如此,便我真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们母子了。”
似有木椅的响动声,我猜是周俊站起身来了,只不过他没有走动,或许还在呆站着。看来不管他如何利用我,却是心疼他的孩子的。
昆顾锦拔了针,莲叶便端了药喂我,喝过药之后才多少吃了些冰糖雪梨羹当晚饭。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他们似是在怕些微的声响也会吓到我。
萧彧己道:“你早些休息,明日我再来叫你。”
我点点头,乖巧地躺下,若若给我盖好被子,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却有种虎视眈眈的气势。
随后他们都走了,周俊也走了,房间里冷清极了。
外面,周俊风尘仆仆的一张脸再无半分笑容,他带了几分急切地问萧彧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萧彧己却不言语。
反倒是昆顾锦叙说道:“那一日三夫人中了毒,婉瑶便和若若一起去公主府寻解药。到了深夜她们却被两个黑衣人带了回来。若若内伤很重,还被刺了好几剑,婉瑶动了胎气险些小产。第二日两人醒来什么都没有说,婉瑶陪着三夫人度过了最后一程,只是婉瑶因为伤心过度失了声盲了眼。”
周俊敛目不语,昆顾锦微叹一声,和萧彧己一起离开了。独留周俊站在卧房门口,不知是沉思还是在懊丧。
月亮升于高空,房间里依旧燃着莹莹烛火,郑戈有些心焦,少有的露出了几分不冷静。
周俊转身离开,郑戈急忙跟上,一句话都没询问,他知道他的主子迫切地要去哪儿。
公主府静谧异常,没了往日的歌舞喧嚣。周俊连正门都不走,径直让郑戈带着他翻墙而入。寻到夏灵的房间,周俊冷热他了进去,只见夏灵躺在床上,肩膀上包扎着绷带,脸色也是不健康的清白。
许是夏灵睡得不踏实,竟然睁开了眼,她见到周俊也不吃惊,反而懒洋洋地打着哈欠道:“你回来了?”
周俊不悦地蹙眉,“我说过,不许动婉瑶。”
夏灵嗤笑一声,指着自己肩上的伤口道:“是她捅了我一刀,若不是我躲了躲,这一刀是足可以要我性命的!”
“是你招惹她。”
“周俊,我和你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若是非要主观臆断,可实在不利于我们的合作。”
“给三夫人下了和婉瑶一样的毒,不是你,还有谁?”
夏灵坐起身来,没好气地说道:“那是你们一厢情愿地认为是我。要知道我当初给她下毒之后,风华公子就毁了我所有的毒药,我便是现在想下手,那么稀奇的毒药一时半刻也是寻不来的。张婉瑶非把脏水往我头上扣,从我这里寻解药,可解药早就被风华公子全拿走了,我哪里还有!”
周俊肃声道:“婉瑶来找你,你会什么都不动作?不会的,夏灵,你管不住你的嘴。”
“是,我十分得意地说我和你要共谋帝位,还说你会娶我。”夏灵娇笑道,“周俊,你必须要娶我。”
“以后再说。”
“不,你近期必须娶我。眼下夏昇已经是这般情况,你我共结连理,才好让我看到你的诚意。你要知道,驸马的身份可以帮你筹谋更多权势。”
“夏灵,你胆子大了。”周俊目光轻瞥,“为何我离开北都不到一个月,你就敢谋划这些事情了?”
“瞧你说的!”夏灵轻笑道,“我若是胆子不够,又如何当你的同伴呢?你既然回来了,那我明日就上书,说是张婉瑶刺伤了我,因为我和你有私情。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娶我了。或者……你不同意?想要和我决裂?”
“随你。”周俊甩袖背身离开,夏灵笑的越发得意。
周俊走后,夏灵床后的纱帘微微飘动,夏灵见状,媚笑道:“你可满意?”
“他很聪明。”压低的嗓音带着嘲讽的笑意。
“我按着你的意思,没有说我找了个人假装他与我欢爱,可是我不说,张婉瑶便不会说了吗?”
“她不会说的。”
“在我这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不会哭骂周俊,说他和我做的龌龊事?”
纱帘后的男子轻笑,欢愉道:“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终其一生,她也不会与周俊说的。因为那是她的耻辱,而她已经不再信任周俊。”
“我真是不明白了,你们一个两个的总想要得到她,她到底有什么好?”夏灵不屑地哼道。
“是啊,她到底有什么好,竟让他们一个两个的都爱上她?”帘后的声音带了嘲讽,“不过没关系,她终是我的。”
夏灵笑道:“那最好,事成之后你远远的带走她,我可不想周俊因为她总是与我隔阂。”
离开了公主府,周俊徒步走在路上,郑戈心里焦急,想要询问,却又怕打断了周俊的思考。
便是往日里郑戈不怎么思考,他也觉得事情不对劲了。他们在赶回的路上,碰到了亲自送消息来的张兖,当时张兖只说三夫人病重,让他们快些赶回北都。他们一路疾奔回北都,才知道三夫人已经离世。
郑戈本以为夫人见了周俊肯定会哭着抱过来,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夫人会是那么一副往生的模样,而若若却对他们挥刀相向,恨恨不已。若若说她不愿再看自家主子和三公主的龌龊事,可郑戈想了想,他家主子也不过是和三公主合作而已。只是想到今晚在门外听到的话,郑戈一阵儿心寒。
周俊突然停了脚步,冷声道:“夏灵身后肯定有人在指点。”
郑戈讶然,问:“主子的意思是……”
“派人混进公主府,看看谁是幕后黑手。”
“是。”郑戈应声,忍不住问道,“主子真的要娶三公主?”
周俊微顿,敛了目光,“有人要算计我,我却不知对方身份与目的,现在除了小心应对,没有别的办法。”
“那夫人那里……”
周俊的拳头攥起,径自摩挲着,“待事情结束后,再与她解释吧……如今,怕是我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
一张纸条
我被叫起身的时候,外面还有些凉气,莲叶拿了冬日的狐裘给我披上,却仍不能把我冰冷的身子温暖。
若若扶着我走出门,突然厌恶地一哼,随即我听见了莲叶和荷花问候周俊的声音。周俊轻应了一下,似是要伸手扶我,我还没来得及躲开,就察觉到身旁的若若把我护到了另一边。我不吭声,任由若若动作。周俊也没有出声,更不再试图扶我,任由若若背着我下了台阶。
昆顾锦和萧彧己已经等候在灵堂里了,我跪在棺椁前最后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就有人去抬着李娇的棺椁出了灵堂。
刺耳的丧乐响起,送葬的队伍也出了将军府,朝着张家的祖坟前进。若若扶着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周俊在我另一旁走着。便是如此刺耳的丧乐都压不下路人的低语,我时不时听到“丞相夫人”“丞相岳母”这类的词,不禁觉得可笑,只怕他们还觉得我们夫妻感情笃深吧……
我抓起一把纸钱,挥手甩了出去。尽管昆顾锦一再叮嘱我万万不要再哭了,可我又如何控制的了自己的眼泪,那白绫不多时便潮湿了。我只能稳住气息,让面色平静下来,我不想让别人看了笑话,所以更加频繁地挥洒着手里的纸钱。
张家的祖坟就在北都城外,我虽什么都看不到,却能很清晰地听见棺椁入土的声音,随即低吟的哭声伴着铲土的声音埋葬了李娇。待我跪下再伸手,摸到的只有圆鼓鼓的坟包和冰冷的石碑。
我顿觉失了所有力气,扑到在碑前。惊呼声后,几双手纷纷伸向我,我却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任由那双最熟悉的手把我揽到最熟悉的怀里。
昆顾锦似是又在给我把脉,许久他带着怜惜说:“回去吧,你如今的身子再也受不得事了。”
我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就这么被带回了周府。
黑色的四月终是结束了,可我的心却似乎在滞留在李娇下葬的那一天,怎么也带不回来。我近乎麻木的由着别人医治,仿佛自己再也找不回灵魂。
端午节这天,昆顾锦拆下了覆着我眼睛的白绫。我缓缓地睁开眼,终于从那许久的黑暗中脱离,看到了窗外明媚艳丽的景色。只是似乎视力不如从前,那院子深处的月季花丛只模糊成了一片影子。
“你的嗓子应该早好了吧?”昆顾锦俯身询问。
我点了点头,眼睛却依旧望着窗外的院子,这样姹紫嫣红的热闹景象,许久不见了。
昆顾锦叹息一声,在我身旁坐下,白玉似的面容依旧俊美如初。
这半个月的时间,我一直呆在这个房间里,除了偶尔和若若说上几句话,与旁人再无别的交流。尤其是每当察觉周俊进了房间,我便会出奇的沉默,我知道他坐在角落里望着我,即使我看不到也从未把头转向他所在的方向。
周俊每天都会来,有时候还会亲自下厨做些饭菜,他多次试图和我说话,而我厌恶的蹙眉后,他便会安静下来。
“婉瑶,离开这里吧。”昆顾锦突然开口道,“我可以带你去未城,让你摆脱远离这里的一切。”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能走。”
昆顾锦对我突然开口说话有些微讶,随即反问道:“你真想一辈子都被束缚在北都吗?”
我摇了摇头。
昆顾锦试探地再次询问:“那……是因为你还爱着周大人,是吗?又或者是因为孩子?”
我抚上了已经鼓起的小腹,喃喃道:“我不离开,是因为我爹还在外面领兵,舅舅和表哥也在夏国。我娘已经死了,我不能再抛下他们。”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昆顾锦黑色的眸子像是能蛊惑人心一般,“你离开北都,离开周俊,他们才会真的平安。”
我轻笑,“错了,你算错了,昆顾锦。”
“不,我没算错。”
“你要知道,周俊不会放我离开的,我若走……夏国没有他追不到的地方。我若是离开夏国,那我爹还有我舅舅和表哥,就会被他控制起来。”
“你若想走,我便是动用未城的力量,也会保得他们平安。”
我静静地望向他,忽的一笑:“昆顾锦,我不信你。”
昆顾锦也浅浅地笑了,有几分无奈道:“我知道,从我和你说了天命之后,你便不信我,你一直都不肯相信你不愿相信的事情。待你娘亲离开……你更是怨恨起我和我所说的天命来。不过无妨,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无论何时你想离开,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带你走。”
我不再看他,扭头望向窗外,问:“萧彧己呢?”
“他去应城给你舅父送信了。”
我握住窗棱的手一紧,随即昆顾锦轻拍了我一下,安抚道:“你放心,彧己只是把北都的事情告诉他,不是让他来北都。”
我这才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担忧万分。李焘若是知道李娇辞世,我又是这种模样,他……真的不会来北都吗?可我真怕他来,怕他被周俊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