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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好男不和女斗!”
依稀听到这里头小夫妻的斗嘴,哪怕外头沈姑姑这腿上的刀伤依旧隐隐作痛,哪怕适才秋韵在换药的时候,伤口依旧火辣辣的,而单妈妈依旧揉着脑袋,哪怕芳草和碧茵还记着此前公堂上方存泰那威胁恐吓,可人人都是脸上喜笑颜开。直到外间传来声音,只是在公堂跪了许久腰酸背痛,可身上还完好的芳草连忙快步出去,却发现是管着二门的赵四家的本人。
“嫂子有什么事让人来说一声就行了,怎么亲自来,二门上没个稳妥人看着,世子爷和世子妃怎么能放心!”
赵四家的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连珠炮似的说道:“芳草姑娘,宫里的李公公亲自来了,说是皇上命他来颁赏的!”
这连明天都等不及,居然大晚上的就立时三刻来赏东西?
芳草心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但却是极其高兴欢喜,慌忙转身直奔里头。当她喜滋滋地冲进里屋,飞快地禀报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就只见陈善昭喜笑颜开地搂着章晗亲了一口,立时面红耳赤地转头朝向了另一边,旋即就听到了陈善昭开口。
“你们在这儿好好守着世子妃和小少爷,我去前头领赏!”
尽管同样是忙忙碌碌一整天,几乎粒米滴水未进地在产房中陪着章晗直到孩子落地,随即方才随便扒拉了几口面,现如今依旧疲惫得很,但王凌毕竟不像正在坐蓐的章晗,此时此刻仍是和陈善睿一起赶到了正堂。当看见皇帝颁赐给孩子的竟然是一把剑鞘斑驳陈旧的剑时,她不禁心中一动,可还不等她想明白,李忠就笑呵呵地看向了她。
“另外,皇上说了,让赵王府上下预备预备,明日皇上就亲自来看孩子。皇上还说,要来看看今日调度内外,有大将风度的宛平郡王妃,还夸郡王妃不愧是当年军中第一智将定远侯之女,不愧将门之风。”
陈善睿正盯着那把天子剑,心里想着是不是从前自己在乾清宫东暖阁看到过的那把,就听到皇帝赞赏自家媳妇,一时忍不住生出了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而王凌在一愣之后亦是生出了一股由衷的喜悦来,连忙应声称是。等到众人送了李忠出去,陈善昭回转身之后就看着王凌说道:“四弟妹今天忙坏了,还是回去歇着吧。明日迎驾的事情我和四弟一块安排。”
见陈善睿亦是连连点头赞同,本要反对的王凌在放松之后。突然只觉得一股难言的酸软疲惫在四肢百骸蔓延了开来,最终不得不答应了下来。拖着疲惫的脚步回鹏翼馆的路上,她突然低声自言自语地说道:“大嫂那孩子真是有福气的……”
一旁的武妈妈见王凌满脸的疲色,自是无比心疼。忍不住低声劝慰道:“郡王妃也还年轻,迟早也会有喜讯的,到时候咱们王府里头这才热闹!”
“但愿我能有这福分。”王凌忍不住伸手过去。几乎是整个人都靠在了武妈妈身上,随即才用几乎是呢喃的声音说道,“今天看大嫂生孩子的时候那种痛苦挣扎却又不放弃的样子,我真的怕得很。娘就是因为生我的时候亏虚了身体,不但没法再有其他孩子,而且还那么早就去了,一想到这个。我就……”
“郡王妃千万别想这么多!”武妈妈想到王凌今天看似威风八面,而且内内外外赢来了满堂彩,实则心里却想的是这些,顿时更是心中发酸,扶着人一步步往里走。嘴里却说道,“侯爷从小就给郡王妃调理身体,您又练武强身,这身体强健得不得了呢,日后一定是多子多孙福分最大的!如今只是还没到时候,您忘了侯爷也曾经说过,女子还是到了十九二十的时候,生孩子方才最顺当么?”
“妈妈尽知道安慰我!”
王凌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然而,当回到鹏翼馆正房。又用了一碗燕窝粥后闲坐了片刻,由着几个丫头小心翼翼地扶着梳洗泡脚之后上了床,她虽是疲累交加,可却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尽管陈善睿文武双全甚是优秀,对她也很好,而且因为从前很少在京城停留。她嫁进来的时候,他身边就没有用熟的丫头,可总不及陈善昭和章晗那对视之间便能见默契的自然。而且这几个月陈善睿不但经常去定远侯府向她父亲王诚请教军略武艺,也常常和京卫诸将厮混在一起,那些欢场都是常去的,歌姬美人总是那种地方最少不了的。她并不在乎他逢场作戏,可总难免拿着和自己的父亲作比较,现如今更常常拿着和陈善昭作比较。
贪心不足蛇吞象,她真是奢求太多了!
次日一大清早,尽管赵王府昨日方才历经了一场劫难,可是在世子妃产下一子,皇帝要亲来探视的刺激下,上上下下一晚上紧赶慢赶,硬是将上上下下布置得喜气洋洋,然而,街上和府里前院的血迹,一时半会却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总管夏勇满面惭愧来请示陈善昭,陈善昭却无所谓地撂下了一句话。
“除不掉就暂且先留着,横竖这是咱们王府亲卫勇武的标志,皇爷爷就是看见了也只有赞赏的,而在外人眼中更是功勋!”
正因为这话,当皇帝的小马辇徐徐行来的时候,从驭者到随行卫士,全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大街两侧以及街上石板上尚未来得及冲刷洗去的血迹。于是,对于街道两旁每隔十步就如同钉子似的站着的赵王府亲卫,人们禁不住投去了敬佩的目光。即便皇帝,亦是在下辇之际,盯着脚下那暗红色的污渍看了好一会儿。
“皇上?”
听到李忠的提醒声,皇帝才抬起头来,却见是陈善昭陈善睿和王凌俱是一身礼服迎候在外。见他们以及身后那些王府亲卫齐刷刷地下跪行礼,他便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免了。朕今日是来看朕那第一个重孙,不是来看你们行礼的。善昭,你过来。”
陈善昭闻言起身快步上前,默契地接替了李忠搀扶了皇帝的一边胳膊。然而,发现皇帝嘴里说着要去看自己的儿子,脚下却没有挪动步子,目光反而落在了陈善睿身侧的王凌身上,他便笑着说道:“皇爷爷昨日不是让李公公捎话说要来看四弟妹么?昨日若非四弟妹运筹帷幄指挥若定,恐怕就真的要出大事了。而且世子妃在产房里,也是四弟妹不吃不喝一直在旁边守着,可说是居功至伟。”
“你还好意思说,你媳妇随时都可能生产,你居然和十七郎告假之后偷偷溜去玄武湖游玩,出了事你承担得起?”皇帝板着脸训斥了陈善昭一句,见人立时心虚而又尴尬地低下了头。他微微一笑后,方才对王凌招了招手,“王氏,上来让朕看看。”
尽管昨日李忠前来颁赏赐的时候。说过皇帝要见见自己,但王凌不想眼下皇帝尚未进王府大门就叫自己上前。定了定神之后,她便缓步上前。随即再次低头裣衽施礼道:“妾宛平郡王妃王氏见过皇上。”
“抬起头来。”皇帝吩咐了一声,见王凌依言抬头,那张年轻的脸和自己记忆之中那个沉稳的智将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更多了几分飞扬之色,他顿时笑问道,“你爹的棋艺这些年来可有长进么?”
王凌原本还有些紧张,可是皇帝不问其他却直接问父亲定远侯王诚。而且还是问棋艺,她顿时放松了许多,当下笑道:“回禀皇上,家父年岁虽高,但用兵武艺妾都不及其十分之一。唯有这棋艺一项,妾就是让三子,也常常能取胜。”
“哈哈哈,你这丫头倒是会钻你爹的空子!不过,雏凤清于老凤声,想来定远侯若是听说你这闺女镇得了家安得了国,也必然会老怀大慰。”皇帝爽朗地大笑了起来,继而便点点头示意王凌跟在身侧,等到了陈善睿面前。他微微一停,旋即便开口说道,“听说昨日你火烧火燎赶回来,顺着这街上冲进去的时候,一口气砍了进去,到最后刀刃都险些卷了?”
“回禀皇爷爷。只是下头人以讹传讹而已。”陈善睿恭谨地低下了头,旋即方才从容说道,“孙儿赶回来的时候,这边的贼人已经乱了阵脚,孙儿也就是杀了三个,哪会就此砍卷了刀刃,否则那宝刀也未免太不管用了。”
“也就是杀了三个,好大的口气!”皇帝笑呵呵地瞥了他一眼,继而点了点头道,“不过,你这些年驰骋战场屡立功勋,也确实有底气这么说!你父王给你挑了个好媳妇,今天朕来探善昭的儿子,也希望异日你们夫妻俩能抱着你们的孩子入宫给朕好好瞧瞧!”
此话一出,陈善睿顿时连连称是,而王凌的脸上则是忍不住微微泛红。等到随着皇帝入内之际,陈善睿瞧见陈善昭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皇帝,他便悄悄拉了拉王凌说道:“凌儿,回头我有好东西给你。”
王凌正满脑子都在想着皇帝刚刚的嘉赏和期许,心里一时又是激动又是怅惘,乍听得陈善睿的声音,她忍不住愣了一愣,侧头再一看,却见丈夫正对着自己眨眼睛,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去看左右人等是否瞧见了。待确认别人的目光大多都在前头的皇帝身上,她才舒了一口气,随即低声说道:“皇上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
这小夫妻俩在后头嘀嘀咕咕,前头陈善昭扶着皇帝,却絮絮叨叨只顾着解释为什么不曾抱着孩子前来迎接,左右就是如今天气渐凉,生怕孩子过了时气等等,听得皇帝又好气又好笑:“朕又不是挑这些的人,就你如今当了爹的人越发婆婆妈妈了起来!昨晚上只报说母子平安,你家那小子可壮健?”
“从落地之后到现在,整整吃了好几顿,怎么能不壮健?”陈善昭用左手的五根手指比划了一下,这才笑眯眯地说道,“乳母也说,再这么下去都担心不够吃了。”
“吃得下才长得好,若是像你小时候豆芽菜似的,朕才担心。”说到这里,皇帝冷不丁想起陈善昭并不是先天不足,而是因为刺客的缘故方才秉性弱了些,顿时沉默了下来,许久才开口说道,“虽则昨日他降生之日多事,但这孩子一定会比你更有福气。昨日之事,朕总会还你一个公道就是。”
陈善昭却绝口不接公道的话,只含笑说道:“那孙儿就多承皇爷爷吉言了。”
此时已经过了照壁,陈善昭见肩舆已经抬了过来,原本要张罗着让皇帝上去,可见皇帝坚持要一路走进去,他也不好违逆,只能一路小心搀扶随侍着。远远看见梧桐苑那穿堂的时候,他还不及开口说话,就只听里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响亮的婴啼,而皇帝骤然听到那哇哇的哭声,一时忍不住为之一愣,随即就笑了起来。
“听这哭声就知道,这小家伙有劲得很!”
“皇爷爷可别夸他,昨晚上孙儿半夜睡下没多久就被他吵醒了,继而也是好几回,又是担心他母亲睡不好,又是担心四弟和四弟妹劳顿一天,会不会被这小家伙给闹醒了。”
陈善睿却满不在乎地笑道:“我是早就习惯了倒头就睡,再加上着实有些累了,真心没察觉到半夜孩子是不是哭过。”
王凌则是用井水湃过的冷毛巾敷了敷眼睛,这才消除了忙碌一天再加上整晚上没睡好的痕迹,可此刻她自然不会在皇帝面前表露出来,只是微微笑道:“哭得声音大,吃得东西多,这都是一等一的好福气,偏大哥明明心里高兴,却还在皇上面前卖乖。”
“说得好!朕原本还想说这呆子生在福中不知福!”
皇帝纵声大笑,一时心情好得无以复加。等到过了穿堂顺着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