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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你的,我去缝缝补补。”冯桥桥见他让步,从他腿上爬了下去,龙战一把将她拎了过来,面色明显不愈,对于她舍他而就布料的情况作出细微抗议。
“别闹!”冯桥桥皱眉,说话的口气像是在哄着吃不到糖的小孩。
龙战眼皮一动,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冷声道:“没你我睡不着。”
睡不着?
冯桥桥一怔,感受着和龙战莫测的视线,忽然心中胀满,他的意思是,她走开,他就睡不着了吗?虽然对于龙战这样一个男人来说,这样的话显得十分可笑,冯桥桥虽然心中有些暖意,更多的却是心疼。
“那……我把油灯拿到床边来,你睡着,我坐在床边缝缝补补,这样可以吗?”
龙战想了想,不太情愿的点头。
冯桥桥深吸一口气,点灯,从橱柜之中拿出布篮子,提到了床边,龙战靠着床边躺下闭眼,冯桥桥也坐在床边开始做那件昨天做了一半的衣衫,做了一会儿,却也有些做不下去,但依旧是没有半点睡意。
冯桥桥挫败的放下针线,轻轻叹了口气。
龙战蓦的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再次翻身而去,看那表情,没有丝毫睡意,竟然是一直在假寐。
“怎么不睡?”冯桥桥边问,边拉过被子盖好。
龙战按住她的手,翻身下榻,拉过外衫穿好,转身道:“走吧。”
“去哪?”冯桥桥莫名其妙。
“去了就知道。”龙战道,拉过冯桥桥手中的布料针线丢在一边,阴郁的瞪了一眼,揽着她的腰,几个起落,就消失在暗夜之中。
*
夜风阵阵,龙战抱着她施展轻功依然游刃有余,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依旧不忘记,用袍袖包裹她的身子,免得她着了凉。
他身形极快,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一处青墙白瓦的宅院外,龙战一个纵跃,翻身进入庭院,看起来似乎是驾轻就熟,转转绕绕的,进了一间精致的阁楼,冯桥桥一看,轻呼了一声,然后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你怎么知道我想我弟弟了?”她压低声音问龙战。
龙战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回答。
冯桥桥心中开心异常,凑上脸颊碰了碰他的脸,其中感激不言而喻,龙战哼了一声,直接跳进了卧室内。
卧室内,冯亮已经入睡,只是那张睡梦中的小脸,也挂着万千担忧和惊惧,可以想象他睡前经历了怎样的心情。
其实在传出瘟疫的当天,冯桥桥就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本要找时间来告诉他一声,但一直忙着嫁接和培育的事情,一时之间顾及不到,而且,要来也是找龙战带她来,否则她又怎么可能飞檐走壁,瞒着江岁宁来通知弟弟呢?
“哎。”她轻叹了一声,从龙战怀中跳了下来,走到床边坐下,帮他扯了扯被子。
睡梦中的冯亮忽然惊醒,一把扯住她握着被子的手,坐了起来。
黑暗中,龙战的眉心皱了皱。
“姐!?”冯亮不可置信,差点大喊出声。
冯桥桥连忙捂住他的嘴,轻声道:“是我,你小声点。”
冯亮瞪着眼睛点了点头,忽然视线一转,竟然发现暗中还有一魁伟身影,立即眼睛瞪的更大:“他……他是谁!?”
“他……他是——”
话才开口,龙战走上前来,一把扯过冯桥桥两只尚在冯亮身上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浓眉紧锁,面色平静。
冯桥桥下颚抽了下,嗔了龙战一眼。
冯亮嘴巴张了好几下,说不出话来,见他握住大姐双手,才回过神,“你……罗……罗叔叔,你……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可以轻薄我大姐!”
龙战手一停,抬头看冯亮,脸色黑了一半。
很少能见他变脸,让冯桥桥反射性的轻笑一声,立刻惹来龙战瞪视,她故作不知,兀自道:“你都说了,他是叔叔嘛,怎么还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他是长辈,我是小辈,他只是关心我罢了,敬老爱幼可是美德,你不用把他当男人,把他当叔叔就是。”
“哦。”冯亮皱眉点头,视线还是不离龙战和冯桥桥那双握住的手。
龙战的脸色完全黑了,面目冷峻,眉毛蹙的像小山,一把扯过她的身子,握住她的腰:“叔叔?”他轻声问道,话中却含了少见的危险和冷意,只怕她一点点头,就会换来更激烈的对待。
“呃……”冯桥桥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在外人面前都可以这么霸道,想怎样便怎么,尤其是见冯亮再次瞪大眼睛看向他们,立刻伸手挡住他的肩膀,“那个……别闹……有什么事儿,我们回去再说!”
龙战哪里那么轻易绕过她?尤其是现在她手足无措的模样,更是让他心情大好。
小狐狸,敢言语戏弄我,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
龙战眯起眼,握住她腰间的手更是紧,甚至从她腰间攀升,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冯桥桥的脸彻底红了,尤其是在冯亮的面前,这个男人居然这么放肆,羞涩之下更是多了七分气恼,一把按住他的手,咬牙切齿道:“别闹,我错了我错了……”又睨了冯亮一眼,脸上更红,“等……等回去再说!”
龙战终于停止动作,淡淡的睨了冯亮一眼,浓眉一挑。
冯桥桥泄气的只想尖叫,不明白那个刚毅冷峻的男人,怎么会变成这种和小男孩还要争风吃醋的家伙,立马推开他退了两步站好。
龙战却不许她离的太远,握着她的手没松。
“那个……大姐……”冯亮咽了口口水,稚气的小脸也红透了,道:“你……你是来看我的吗?”
冯桥桥清了清喉咙,勉强维持镇定,道:“是来告诉你一声,家里都很好,不用担心瘟疫的事儿,我已经想到法子了,最多再过二十天,就会好,到时候直接接你上山去读书。”她已经找战不屈帮忙,茶田嫁接结束等待长成的日子里,茶农们齐心合力,一起将她家原来那间屋子改建成学堂,到时候请了私塾老师来山上,教孩子们读书识字。
“真的?”冯亮先是惊喜出声,继而面色微变,“我上了山,安安要一个人在这里了,她很怕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喜欢这里,如果不是她,我不想待在这里。”虽然江大哥很照顾他,但哪里比得上家里好?
冯桥桥敛眉,也知道他心中所想,道:“等二十天以后,我在想办法,你快睡吧,我这就要走了。”
“那好吧。”冯亮看了龙战一眼,结巴道:“那个……罗叔……罗大哥,你好好照顾我大姐,晚上很冷。”
冯桥桥一诧,没想到冯亮小小年纪,倒是……
龙战皱眉看了冯亮一眼,不将这小不点放在眼中,直接抱起冯桥桥,足尖一点,施展轻功而去。
冯亮惊喜的站起身小步跑到窗边站定,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那抹影子,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念想:哇!好酷的那人,这么棒的功夫,要是大姐嫁给他,那我以后也可以请他教我功夫啊……
*
第二日。
因为昨日刘大夫被留下的缘故,坐实了茶山瘟疫的事实,无人再敢上来,而由冯桥桥开药之后喝了,大家腹痛的毛病缓解了大半,心中更是对刘大夫鄙夷的厉害,想着你虽然是个什么回春堂名医,居然还不如山上一个小辈,当真是浪得虚名。
刘大夫莫名其妙成了众矢之的,有苦难言,想要下山,那些官兵却懒得搭理他,甚至一见他就将他驱赶上山,连话都懒得听他说,更让他欲哭无泪。
“大姐,你昨晚出去了一趟吗?”冯巧巧一边帮冯海盛饭,一边问,“我昨晚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嗯。”冯桥桥应了一声,在厨房帮她忙,也不打算瞒她,“昨儿个晚上和他一起去看了下亮亮,让亮亮知道,少点担心的。”
“啊!”冯巧巧愣了一下,“我都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没事没事,家里最近太忙了,亮亮在山下比较安全,忘记也没什么,要是他危险,我们还忘,那才出了问题呢!”
冯巧巧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大姐,你昨天给我的那张菜谱上的食物,叫什么名堂,爹娘都说很好吃,就是看着粗了点。”
冯桥桥想着,我还没弄臭豆腐给你呢,闻着都臭死你,看谁吃的下去,笑道:“嗯,如果盛了米饭的话,叫做卤肉饭,如果放着面条的话,就叫卤肉拉面。”
“哦,卤肉?”冯巧巧皱眉想了想,喜笑颜开:“这名字也很好呢,你不是说等开山了要开店吗?到时候我们就卖这个吧,这么好吃肯定能赚好多钱呢!”
冯桥桥摇了摇头:“到时候再说!”
西京那家伙是个靠不住的,现在她也不指望他了,山上她发现的那个山泉的水离得太远,根本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少用油。
不能用胡麻油,自己家中和龙战那里,或者顺便去把楚心弦那里的油弄来的话,差不多也是够了,用卤汁代替油,来做水煮菜,刚开始还怕这里的人吃不惯,没想到真的成了,这样不但可以减少油的用量,还对身体有好处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笑了笑,烫好了青菜和豆芽,先放到了一些盐,然后直接铺在面前自己做的拉面上,再将切好的肉片平平铺好在青菜豆芽上面,然后拿起舀子,从大锅之中,舀起一勺卤汁,浇了上去,虽然简单,但味道十分好闻。
“姓冯的!”
正在冯桥桥心满意足的感慨时候,屋外忽然传来一声煞风景的叫喊,粗声粗气,十分刺耳。
冯桥桥眉梢都没动一下,径自做完最后程序,屋外那叫喊的大汉,也冲进了厨房门口,“你这个女人,居然敢算计我!”
“我算计你什么了?”冯桥桥淡定自若,收起凉菜盖好锅盖。
“你……”战不屈气的全身抖擞。
“让开点,我忙着呢!”冯桥桥拨他挡路的身子,像是拨开一根木柴那样自然,气的战不屈眼角抽搐,正要开口叫喊,但那鼻息之间窜入了一道清香,勾的他馋虫大作,脾气更是坏了!
“姓冯的,你要对付刘大夫也就罢了,干嘛拉老子下水?害的我……”
“非礼勿言,你真没礼貌。”
战不屈一僵,也反映过来自己实在不该老子长老子短,尤其是对着一个姑娘,但是这姑娘如果能把一个活人气个半死,估计也要另当别论吧?
“冯姑娘。”战不屈忍着气,道:“你昨天到底在我身上弄了什么东西,让那老大夫现在看到我就没一份好脸色,又是瞪又是骂,连那徒弟都到处跟人说我身上带着瘟疫?”
他妈的瘟疫,他会得瘟疫那才要见鬼!
冯桥桥转头看他,道:“昨天我在你身上,本身是想抖点药粉就算了,你自己说让我赶快下毒,现在又来大喊大叫,男子汉大丈夫,难道不嫌丢人?”
战不屈瞬间面色扭曲,瞪了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不管!你得跟人说清楚,那不关我的事!”明明就是她搞的鬼,怎么得让他来承担后果呢?现在甚至冯英英都将他赶到了外面去,没处可睡,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又不是我的事儿,我没必要说清楚。”冯桥桥道,直接错过他出了门,气的战不屈手腕卡啦一声响,这声骨节响动,倒让冯桥桥停下步子,转头对他挑眉微笑,那动作分明吃定了他不会对女人动手。
“既然你没事儿,那我要走了。”冯桥桥轻哼一声,心情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