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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耳后升起红晕,起身道:“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说话间,“啪”的丢下一张纸在桌上,不等冯桥桥反驳,转身进了帐幕。
冯桥桥微微疑惑,上前拿起那张纸一看——飞凤酒配方?
看着黑色帐幕下的身影,她无奈的笑出了声,这个男人啊……她扯开帐幕走了进去,径自拖鞋爬上床,道:“让开点,你休息,我也得休息。”
*
清晨。
冯巧巧向来便早睡早起,生物钟及其厉害,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才睁开眼,她下意识的按了按额角,忽然听到身边一声轻笑,“娘子,早安。”
喝!
冯巧巧吓了一大跳,立刻转头看向声音来源,也扯着手中的锦被连连后退,面色苍白。
西京斜躺在床边,肌理结实如玉,上半身光裸着,下身也仅仅是盖着一方被角,稍微一个不小心,就要当场……
冯巧巧倒抽一口气,继而面色惨白:“你……你你你……我……我们……”
“娘子……难道忘了?”
废话!她当然没忘。
冯巧巧死死的瞪着面前半裸的美男,双手握得死紧,就怕一个不小心就要上前一拳打掉他脸上的笑容,双腿间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手臂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痕迹,都在提醒着她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你……你出去!”
“抱歉。”西京淡淡的笑出声来,对她现在的反应乐呵的厉害,一字字道:“这是我的房间。”
冯巧巧泄气的瞪他,满面通红,“那你穿上衣服,转过身去。”
“好。”
说完这个字,西京作势站起身来,冯巧巧扯过被子连忙转身闭眼,脸色已经爆红,不敢相信自己昨天晚上居然……
西京仿佛还觉得不够,扯过衣衫忽然倾身到冯巧巧面前,“娘子!”
冯巧巧才刚想睁开眼睛,被他这一声呼喊,吓得立刻往后缩了一下,“干……干什么?”
轻笑出声,西京唇角吻上了她轻颤的眼睫,道:“心动,还是心痛?”
冯巧巧僵了一下,猛然想起那次自己掉进壕沟之中,西京出现救她之时,也曾问过这样一句话,她其实对于这话似懂非懂,即便是如今,也是一样,只得沉默不语。
西京敛下眉目,直接就着被子,将她抱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连忙扶住西京的肩膀,下意识的睁开眼睛之后,才发现西京已经穿妥了红色中衣。
没了被子遮盖之后,床单上的那抹殷红显得那么扎眼刺目,冯巧巧咬住下唇,怎么也不敢再去看那被单一眼,少女的娇羞,让她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终究是消散个干净。
“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别,你不舒服,走不动的。”
那不舒服三个字,不知道是西京口气过重,还是冯巧巧听者有意,立刻听的说不出话来,只得由着西京抱到了屏风之后。
原来,那屏风之后,早已经有丫鬟送了大的浴桶进来,并且放了鲜花花瓣,水汽轻盈,看来温度正好,显然是扣着时间的。
见西京放她坐在凳子上,要伸手来扯她的被子,冯巧巧大惊失色,连忙起身后退了两步,“别……你出去!”
西京还没穿鞋,脚踩在大红色的软绵地毯之上,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道:“好。”
冯巧巧松了一口气,这等惊世骇俗的事情,她别说是做了,想都没想过!
梳洗罢。
也许是因为昨夜迟来的洞房花烛,西京和冯巧巧的相处模式变的有些怪异,少女多了份成熟风韵,心中一直以来的芥蒂似乎消退不少。
换衣出了内堂,丫鬟们已经等了一室,帮西京着装收拾。
冯巧巧面色微变,转过脸去。
西京道:“娘子来帮我吧,你们都下去。”
“是。”
丫鬟们应声退了出去,冯巧巧道:“有他们帮你就成,我便不过去了。”
西京道:“哪能这么说?娘子不是老说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吗?我是你相公,难道我的事情不是你的事情?你不帮我谁帮我?”
歪理!
冯巧巧皱眉,却还是走上前去,帮他整理衣冠,绑好腰带,想起昨夜之事,耳后泛红,停了半刻,连忙尴尬的弄好转身。
“昨天回门宴时曾经说过,今天要上山去一趟,你现在还要去吗?”
冯巧巧回过神来,道:“答应了大姐的事情,我必须要去的。”
西京挑眉:“你的身子行么?”
冯巧巧脸色大红,“没事,也没什么不对的,我等会就准备准备,晚上不回来了,现在去跟婆婆交代一声。”
西京道:“娘子晚上不回来了?”
“可能。”
“哦,那我陪娘子一起去吧,也看看娘子上山做些什么事情,反正闲来无聊。”
冯巧巧顿了顿,西京上前,握住她的手腕,“不用去告诉母亲了,丫鬟们自己会处理,这就走吧。”
“等等!”冯巧巧僵硬道:“你等我一下,我……”
话未说完,西京了然一笑:“走吧,床单丫鬟们自然会去收拾洗干净……”
轰!
冯巧巧面色大红,敏感的发掘周围几个小丫鬟们各个嬉笑不已,更是窘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西京郎笑出声,看来心情十分不错,一路出了阮府。
西京弯身将她横抱,亲自放上了马车,周围看到的百姓下属无不唏嘘,冯巧巧早已经羞的没脸见人,赶紧钻入马车,再也不去看西京一眼,忽然又想起大姐曾经说过的一些话,那些明明灭灭,缠绵悱恻,也想起大姐说到喜欢龙战时的表情,喜欢,到底什么才能称之为喜欢呢?
她下意识的捏着手中的玉笛,而西京嘴角的笑意,却是微微一顿,继而恢复原状。
夏茶丰收的日子到了。
尽管现在有裴怀英做后盾,西京撑腰,日子还是要过的,茶树长的丰茂,这一季的茶叶,相当不错,冯巧巧本身也没太多的禁制,上山之后,便准备了去下田采茶。
“大姐。”
“嗯。”冯桥桥转身,先看了西京一眼,又似笑非笑的看向妹妹,道:“昨晚睡的好吗?”
冯巧巧张了张嘴,刚才缓和的脸色再次烧红,道:“大姐,我去采茶了。”说完,一把提过篮子,扎起绑脚,下田去了。
西京道:“是你下的药。”
冯桥桥看也不看他,淡淡道:“屎盆子不要随便乱扣,那是你们自己的选择罢了。”
“你的确下了药。”
“你这样的男人,最讨厌。”
“怎么?我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你了?没龙战会围着女人转,没战不屈会受你指使,还是没有冯远那么会听你的话。”顿了顿,西京又道:“或者,没江岁宁那么私底下为你着想?”
冯桥桥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他,“你若不是对她有心,也不会着了我的道,她若不是喜欢你,你们也成不了现在这样的局面,不过是你情我愿罢了,现在来恼羞成怒,言语讥讽我,难道能改变什么吗?你不喜欢她?你不是在为了她和许大夫的事情喝陈年老醋?”
“我——”他才开口,冯桥桥便阻了他的话语。
“阮风华,你最好想好了再说话,我能促成你们,也能让你们分开,我昨日那么做,也只是看出你的心思,如此而已。”
西京沉默了。
他没有办法反口,但是被这样一个女人这么算计,着实不少什么好的经验,转头,他看向茶田之中笑意盈盈采茶的少女,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第一次没了笑容。
冯桥桥道:“你看她现在自卑吗?”
想了想,西京才开口:“说她自卑,似乎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她和丫鬟相处,甚至是和我母亲和我妹妹的相处,都看不出分毫自卑来。”
冯桥桥轻笑:“她自然不必和那些人去比较,也不必因为那些人去自卑,她本身的性格就是极其坚强内敛,心思藏的深沉,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些简单的事情就生出自卑的感情来呢?”
“你的意思是她只是对我自卑?”
“我并没有这么说,我不是你,也不能替你体会她的心情,知道我为什么说你这样的男人最讨厌吗?”
西京转头,看向她,笑容浅浅:“我这样的男人怎么惹着你大小姐了?”说话间,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淡定。
冯桥桥道:“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拿风流做借口去试探她,去刺激她,基本等于在伤害她,能说就说,不能说就不说,分明自己心中尚有保留余地,却要求别人百分百付出,这样自私的男人,不是讨厌是什么?”
西京微怔,笑道:“姐姐教训的是。”
冯桥桥眼角抽搐了两下,连连深呼吸几口,才缓和那股因为这个“姐姐”而升起的很多郁闷,“不要再去试探,如果你不蠢,你应该看得出来。”虽然知道,也许说了也基本没用,但是如果她分明知道却不去说,那心里又难受的紧,走到这一步,似乎她也插手不少。
西京摇了摇扇子。
这时,山下茶田之中的年轻男女们一时来了兴致,吆喝起了山歌,冯巧巧的嗓音婉转,一直在这一辈的少年中,就是极其出色的,侃侃唱出了那首冯桥桥曾经唱过的茶山情歌。
清新如出谷黄莺,西京和冯桥桥站在山坡之上,看着山下,好一会儿都没人开口说话。
冯巧巧唱完了,换了另一个少年接了过去。
冯桥桥道:“是不是很漂亮。”
“嗯。”西京应了。
冯桥桥深吸一口气,转身打算离开,毕竟和这个“妹夫”站在山坡上看人采茶唱歌实在有些怪异,然而,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步子,对西京道:“如果她自卑,只能证明你的怜惜不够。”
话落,转身离去。
西京站在山坡上,山风吹过,带起他的红衣舞出一抹花浪。
*
阮府
西京才离开不一会儿,就有一位年轻公子上门。
虽然他的长相俊朗,不过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看得出来是燕赵豪杰,北方人士。
阮夫人坐在堂上,神色清浅,笑容淡淡,她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不论男女老少,看到她多多少少都有些微愣神,没想到这年轻公子,倒是淡定。
“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来阮家所为何事?”
公子道:“我叫战不屈,上次派人送了些礼物来,不知道阮小姐喜欢不喜欢,如果不喜欢,我今天亲自带她去挑选一些特别的,或者不喜欢陶瓷,喜欢别的,也可以。”
阮夫人恍然,原来这位就是塞上战家那位少主。
战不屈本就是江湖草莽,对礼教之事看的很淡薄,倒也不觉得这样直接来约人家闺女出去有什么不妥,当然,对阮夫人来说,若是前来的人是京城中的纨绔子弟,世家公子,倒是心里介意的紧,但来的是战不屈,却叫她眼前一亮,没想到战家少主原来是这个样子,洒脱爽朗不拘小节。
“战公子。”
“不敢,夫人叫我战不屈就是了,公子公子的,有些不习惯。”
阮夫人眸中闪过赞许光芒,道:“为什么要送清嫣礼物?”
“这个……”战不屈脸色尴尬,左看右看,这次就是再怎么男儿大丈夫,也不敢说自己看光人家女儿的身子!
好在,阮夫人看惯了风雨,什么事情没见过?立刻联系到阮清嫣那日说失去清白的事儿,又联系到女儿房门口的脚印,面色微沉。
“战公子,清嫣和你又没见过,无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