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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山的工匠全都弄到秦府里来吗?我警告你,你只是个女人,没资格在我面前颐指气使,我虽然是老六,但是嫡长子,还轮到你来品头论足。”
“你——”秦云雅气的脸色发白,工匠之事是她气不过春宫图之事,才做了那等小动作,之后又觉得自己过于莫名其妙,这几日都为这事儿不太舒坦,哪里知道秦云明居然知道了。
“我什么?七妹,别以为阮瑶华和你关系好,你就能在秦家怎么样,你不过是个妾生的女儿,也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小动作没人知道,冯家的丫头在牢里的时候,你的丫鬟给她送了红花糕点,你说,阮风华要是知道你是这么恶毒的女人,会再看你一眼吗?”
秦云雅的脸色,蓦的铁青,她看着笑得张狂放肆的秦云明,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握成了拳头。
秦云明又道:“我看你,是京城住了几年,连脑子都住没了。”
秦云雅白着脸,忍着屈辱,跪下叩头:“六哥,对不起,是小妹无礼了。”
秦云明冷冷哼了一声,“飞凤酒……少爷我只是送出一坛,给梦香楼的红绡姑娘,不过,我答应她下个月再送一坛给她,你记得帮我酿好,退下吧。”
“是。”她强忍着胸中几欲冲破理智的愤怒,咬牙转身,走了出去。
门口,几名贴身照顾的奴仆担心的看着她,蝶柔连忙上前,“小姐,你没事儿吧?”
小姐的身份,在府中一直就尴尬,她的娘亲本也是酒坊的后人,被她父亲看中,一夜春宵之后有了秦云雅,说是小妾,还算是秦云明给了他爹几分面子,实际是,秦云雅的娘亲从头到尾都没进过秦家的门,即便秦老爷对秦云雅也算不错,可是在这样尊卑分明的深宅大院,兄弟姐妹没人喜欢她,连老太太都不喜欢,秦老爷便将女儿送到了京城亲戚家中,却依旧不得人的喜爱,虽然她从小就乖巧懂事儿,但永远暖不了周围人的心,只有一个阮瑶华,同她亲近些……
秦云雅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沉默的从云明阁走回了雅斋。
蝶柔畏缩的上前,道:“红花糕的事情……是我做的。”
“嗯。”秦云雅淡淡应了,捏起绣品开始刺绣。
“对不起,小姐。”
秦云雅停下动作,深深的看了一眼屋外的秋千架,眼眸深沉了下来,“没事。”她道,然后,接着刺绣。
*
所谓的准备工作,自然是手工粉条了,龙战的手艺不错,动作也快,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便做了简单的早饭,只是那身翠绿色围裙,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不过,除了冯桥桥,熊震明显是不敢笑的。
“别脱!等会还要做东西呢。”冯桥桥见他臭着脸,想将围裙拉下来,连忙阻止,“我们快点吧,准备好了,明天就可以吃到砂锅了。”
龙战冷冷的丢了一个眼刀,冯桥桥只做没看到,别过脸去,使唤熊震搬材料去了。
还是洗面筋做淀粉,用土豆蓉那道工序,只不过上次是和冯巧巧,这次是和龙战还有熊震,她的手伤并非严重,可有龙战在一旁,她便故意不去伸手,就想看看这个家伙能做到什么份上,当然,关键是龙战也不让她插手。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冯桥桥蹲在一边,看着龙战将淀粉和蓉做成糊状。
“军营里。”
冯桥桥怔了一下,熊震一听,连忙道:“我老大会的东西可多了,冯姑娘你都不知道,这都是小菜一碟——”
话没说完,再次看到凌厉瞪视,将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不过,这次不是龙战,是冯桥桥瞪的。
“我不要听你说,我要听他说。”
熊震张口结舌,呐呐道:“哦……这样啊,瞪人的架势比老大还厉害。”
冯桥桥挑眉,挪了几步到龙战一边,拽了拽他的衣袖,“你还会什么?”
龙战手下的动作不停,漫不经心的道:“没你会的多。”
冯桥桥大大的咧嘴,笑弯了眉眼,她懂得东西,在这个年代的确是多的,上下五千年的精粹,怎么能不多呢?她不是个骄傲的人,只是,从龙战口中说出这句话,还是让她开心了起来。
她瞅了一眼身旁的面粉袋子,眼珠儿一转,先伸出一手,抱住了龙战的腰,龙战僵了一下,没什么特别反应,继续洗面筋。
他虽是个男子,但做起这些事儿来丝毫不显得有失男子气概,反而养眼的紧,让人即便是嘲笑讽刺,都挑不出刺了,冯桥桥嘿嘿笑着,另外一只小手伸进面袋子,涂了一手面粉。
“流汗了,我帮你擦擦。”说着,纤纤玉指抹上了龙战的额头,留下了一块白色印记。
龙战又是一僵,从二人相识到现在,总是他主动,调笑欺负,从未见冯桥桥这么主动的靠近和亲昵过。
熊震瞪着老大额头上的那一块,又看着笑得不怀好意的冯桥桥,想起她方才的那一眼,敢怒不敢言。
冯桥桥掩嘴轻笑,“哎呀,这边也流汗了——”说着,倾过身子,抹着他额角脸颊。
龙战抬起眼睫,正好望进她的眼眸中,那灵动豁达的眸子挂着浅浅的笑意,清澈的,甚至可以让他看到自个儿的倒影,以及他脸上的……白斑!
小狐狸!
龙战微微一笑,握住了她乱抹的小手,道:“汗很多?”
“呃——不少。”
噢,这家伙干嘛笑的这么不怀好意?难道被他发现了?
“是吗?”龙战挑起一道浓眉,“流汗会传染吗?怎么你也流汗了?”
“啊?我没有啊,我没有——”她干笑着,往后退了两步,这混蛋反应敏捷的厉害,肯定被发现了。
“我做人很公平,你帮我擦,我也帮你擦。”龙战低声道,洞察冯桥桥想要溜走的心思,率先伸出一手握住她的手臂,“这可是你教我的,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不要——咳!”一把面粉果断的撒到了她的脸上。
混蛋!
这哪里是擦?好歹她只是偷偷抹在他脸上而已,他却直接抓了一把丢过来,她不服输的抓起一把,也冲他丢过去,“叫你丢我!”
龙战震在原地,不敢相信有人敢拿面粉丢他,毕竟身份特殊,从来都是别人对他唯命是从,哪里经历过这些?
冯桥桥乘他没回过神,又抓了一把面粉丢过去,“你这混蛋,把你变成面粉鬼,看你还敢不敢丢我!”
噗——
面粉扑面撒来,不但弄的他满脸都是,甚至有的从脖子滑到了衣服里面,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回神。
冯桥桥提起为数不多的面粉,抖着袋子冲他撒了过来,绝对要报一箭之仇,最近这些日子可被他欺负惨了。
哪里知道,出师不利,只顾着撒面粉,没有注意脚下,原来就是龙战坐着的小板凳,一不小心踩到,往前扑了过去。
龙战连忙伸手去扶她,一个回身站稳,将这捣蛋的小狐狸揽在自己怀中,可冯桥桥手中的面粉袋,因为刚才她的惯性动作飞了起来,扑啦啦一阵,撒了两人满脸满身。
静。
熊震站在一旁张大了嘴,没想到一向严酷冷漠的老大,会有现在这样的一幕,当真是……太精彩了。
“嗯咳!”熊震清了清喉咙,“面粉是很贵的。”
两只面粉鬼同时,很缓慢的转头。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我我我……我去买面粉。”话落,慌忙离去,开玩笑,盛怒的冯姑娘和老大,都是不能惹的。
两只雪白的面粉鬼大眼瞪小眼,半晌,冯桥桥忽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看来粉条真是不能做,上次和我妹妹做粉条,两人泼的满身是水,今天陪你做,居然弄的全身是面粉。”
龙战瞪了她一眼,提起她的衣领,往回走去。
“喂!你这家伙礼貌真差,哪有把人这样提着走的,喂——”她的话才说完,龙战已经大步走进了卧室,将冯桥桥直接丢进了温泉。
“洗洗干净,脏死了。”说着,转身离去。
冯桥桥呛了几口水,爬起来站好,“你这人,你说我自己会走,丢来丢去,真粗鲁,喂!你干嘛去?”
前行的龙战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高深莫测的视线上下扫过她的玲珑体态,低沉道:“你在邀请我?”
“没有!赶紧滚!”冯桥桥断然拒绝,蹲下身子将自己藏在温泉里,虽然喜欢,可是,那件事情,对现在的她来说,早了些,她没法接受一个十七岁的身子,就……
龙战闻言,眉宇之间透露一丝莞尔,不再多言,转身离去,走出门口之后,声音传了过来:“柜子里的衣服,是你的。”
冯桥桥挑眉,这家伙前几日说衣服是熊震弄的,想到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去准备女人的肚兜亵裤,冯桥桥掉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家伙,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真恐怖!
远在山路之上的熊震忽然感觉全身不舒服,打了个哆嗦。
*
洗干净泡了一个时辰的温泉,没什么大事儿,冯桥桥便回了家,去处理那些工人的事儿。
此时正午才过,白氏坐在院内刺绣,也扶了冯海坐在院内,不过是不敢动作,怕动的厉害难受。
“娘,我回来啦!不是说有庙祝在吗?有没有说什么时候适合搬家?”
白氏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道:“庙祝是你请到家里来的吗?这种求神问卜的事情,怎么可以请到家里来问?这样多不诚心?等着过两三天,你爹爹能走了,我们全家人一起去茶山神庙拜菩萨,到时候再求签算日子。”
冯海道:“丫头,这屋子花了多少钱,最近这段日子一直躺在床上,也没去四叔家,你给四爷爷送饭了吗?听巧巧说,四叔的身子最近好了些,四婶的病也好起来了?”
说到这事儿,冯桥桥有些尴尬。
“爹爹,不瞒您说,最近这几天,我还没去过四爷爷家里呢,饭也一直是巧巧送的,不过,罗烈开了药给四奶奶,状况好了很多,我也请了村里的杨嫂子去照顾四爷爷和四奶奶的起居——”
白氏笑道:“这丫头呀,聪明着呢,最近和江公子,不知道谈什么生意,每天画图写字的,忙的不得了,我看前几天都没时间上山去找罗兄弟了。”
冯海皱眉道:“女娃娃抛头露面的……”
冯桥桥翻了翻白眼,猜到父亲会说些什么,赶紧道:“我没有呀,我只是画了图给江公子,事儿还是他主,就像刺绣,也只是接活儿,柳嬷嬷处理别的事情,娘亲知道的!”
这话,是托词,也是她的真实想法,因为,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她不想爹娘为了这些东西担心,毕竟,根深蒂固的老一辈思想,不是一句两句就劝说的通的,再者,以她原来的名声,如果出面做生意,只怕没人会买她的帐,人言可畏啊。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你弟弟在江家情况怎么样?”
“我过两天再去一趟,带他回来看看爹娘,那小子,现在可用功了,每天认好多字呢。”
“是吗?”冯海欣慰的笑了起来,“你真是长大了,我这就找个媒婆——”
“爹爹!妹妹呢,我找她有事儿。”冯桥桥微笑着打断父亲的话题,虽然冯海上一次说过,这事儿不急,可心中还是急的厉害。
冯海无奈的看了白氏一眼,只见白氏也同样无奈摇头,“在新屋那边看着呢。”
“嗯。”
家中的钱还是冯巧巧收着,她多年来经营家中生活,精打细算,给她保管着,自然是最好,冯桥桥到新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