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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这厢有礼-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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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亮晃亮的,让人眼睛被刺得生疼。

“九少夫人怎么样了?”

那声音有些苍老,很熟悉,君歌有了这第一意识,却仍旧是睁不开眼睛。

“回老爷,大夫正在给少夫人诊治。”

那老者的声音由远而近,“还没醒呢,都半个月了。”

“是老爷,九少夫人昏迷了半月了。”

那丫环的声音像是梅竹的。

君歌的意识越来越清醒,可眼睛就是睁不开。她试图眨眼,却只是轻轻动弹一下,神经老不听大脑使唤,变得迟钝了。

“少爷可曾来过?”

“回老爷,少爷每日晨间都会来海棠园。”

“哦……他都说些什么?”

“只是静静地看着九少夫人,什么也不说就走了。”

“大概呆了多久?”

“一小会儿。”

“好,下去吧。”

好猛的一道光,像盘古开天辟地时“轰”的一下炸开。

君歌睁开眼,可能是太久没有见到阳光,很不适应。就像一只长期处于黑暗中的灵魂,怕见光。

老爷的贴身丫环巧儿扶着他走到床前,搬来了张凳子让他坐下。他抬眼担忧地望向床上死死躺着的君歌,皱眉道:“相士,君歌这是怎么了,半月都不曾醒来?”

那相士手拈银针道:“老爷请放心,虽然这些天少夫人不曾饮下滴点食物,但在下已为她施针调理,安神安脑。相信今日内她定能醒来。”

老爷子开始有些怀疑这位天下第一相士的话。他虽然是前朝神算于子期徒弟,也名扬天下,既会医术又对天文地理星辰命运十分精通。但,老爷子双眼一眯,疑问道:“天下第一相士可是名扬天下,从来没有算不准的挂。可是,到我这老头子身上似乎不太灵验了。”

那天下第一相士开怀一笑,“祝老爷这话怎讲?”

“祝某我把这位穷家女娶给儿子做小妾的时候,可是相士指引说天下之大,唯有她君歌能给祝家延续香火。可,事到如今,儿子和儿媳的关系闹得非一般的僵。到底,你是指引我为祝家延续香火,还是增添内乱了?”

都到这份上了,祝老爷也不客气,他虽话中有话,却也算礼貌,保持着风度的微笑。

天下第一相士斟酌一番,道:“开花结果并非一朝一夕之事,祝老爷若是操之过急,或许会改变祝家的命数,反而断了香火。”

“你……”祝老爷立马收了笑容,有些愤怒。这些年,他给祝子鸣娶了一房又一房,祝子鸣却对这些妻妾们置之不理,从来不同其任何一房圆房。以至,他那孙子梦迟迟未圆。祝老爷本就对鬼神迷信颇为信仰,为了这个孙子是寻遍了各大知名相士,跑遍了北都国各大寺庙。

天下第一相士本不挂牌算命,只指引有缘人。

祝老爷是天下第一相士所拒绝的客人,在他再三恳求下,终于给他指了条路。

可如今在祝老爷眼里,这结果似乎比以前更糟糕了。

“呵呵……老爷莫急,听在下细细说来。”

祝老爷是沉得住气的人,听相士这么一说,才收住脸上难看的面容,静静聆听。

“祝家少爷乃天下奇才。这奇嘛,不仅奇在他的经商头脑,才学与经历,更奇在他的身世。”

说到身世二字的时候,祝老爷的脸突然绿了,却沉住气继续听相士解说。

第五章露妖人(2)

“之所以祝府迟迟未再添子嗣,与这前两奇无关,原由出在后两者。这至关重要的一由,便是祝家少爷那出奇的经历。既然,令郎是个奇人,就得由人另一个奇人来制他。”

那天下第一相士又开怀一笑道:“放心,在下口中的‘制’非彼‘制’,这天地之道一物降一物,另一个奇人便能让令郎内心的倔强,不羁,叛逆被收服。”

老爷子本怀疑这相士所言的真假,却又不得不相信他的话。子鸣的身世与经历却有奇人之处,这些都被他算中了。他开口疑问道:“相士口中所说的奇人正中君歌?”

“哈哈……若然呢?若非奇女,为何能以一曲笛声感动天地,让天地为之怒,为之泣?”

老爷子移开疑问的目光,暗自冥想。

相士一直开怀地笑着,“恩恩怨怨总有化解的一天。而那君歌便是祝家的贵人,原因她,果也因她。”

说话间,相士看了一眼君歌,欣喜道:“祝老爷,贵府九少夫人醒了。”

君歌闭上眼睛,缓缓地再睁开。

那一景一物映进眼帘。

红木雕花大床,高床软枕,红罗帐暖,床头挂起的透明的轻纱床帘,精致的梳妆台,还有那织锦的屏风,远处那只能瞧见一半的拱门。

这里……

怎么又是在祝府的海棠园?

祝子鸣不是答应了,从今以后她不再是祝府的小妾了吗?怎么又住进了海棠园?

君歌一脑的问题,再抬头便看见陌生男人手握银针,笑眯眯的样子。

“你是?”

尽管醒了,声音却是吵哑无力的。

君歌双手撑着软床,试图坐起身来。

“回九少夫人,在下是为您诊治的大夫。”

“君歌,你好好躺着。”

老爷子满脸沧桑地迎面而来,“快躺着,别起来。”

君歌仍旧不太适应这强烈的光线,满室的光明。她眨眨眼,这才发现高床附近摆了几个炭火正旺的暖炉,驱走了室内的寒冷。

这样寒冷的冬天,她被祝子鸣扔进那冰冷的泾河里,又顶着风又冒着雨在河边吹奏笛子。还有……

还有那夜流水硬喂给她的“露娇人”。

怎么可能不生病呢?

这些暖炉大概是老爷子吩咐让丫环摆的吧,君歌勉强一笑,“爹……”

可这一声爹一叫出,君歌又觉得不妥,还是换个谓称吧,“祝老爷……”

老爷子立马拉着脸,“瞧这孩子,这一病病糊涂了呢。我是你公公呢,怎么叫老爷了?”

君歌苍白的脸上微微露着笑容,笑得那样难看,没有丝毫的力气与精神,“祝老爷太抬举君歌了,君歌已不再是府中妾室。”

老爷子担忧道:“我说是就是。快别说那些话了,先安心养病。”

君歌觉得躺着欠缺礼貌,撑着虚弱的身子想起身。谁知力不从心,想坐立起来似乎很难,好像骨头是软的,使不上劲来。

老爷子赶紧道:“快躺着,别折腾了。”

“祝老爷……”

她的话立即被老爷子给堵住了,“不是说好叫爹的吗?”

君歌这才抬着干渴又苍白的唇叫道:“爹,君歌只是想坐起身来,方便与你说话。”

“不碍事,躺着就好。”

相士旁观着,建议道:“祝老爷,少夫人若是坐起来也无碍。躺了好些天了,最好活动活动。”

祝老爷这才吩咐巧儿把君歌扶起来。

君歌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倚在床头的软枕上,有气无力的,“爹,劳你费心了。君歌死不了的。”

“君歌,是祝家冤屈你了,老身既然让你进门,就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日后府上若是胆敢有人欺负你,老身第一个饶不了他。”

君歌嫣然一笑,笑容憔悴,像落了叶的秋天,“谢谢爹。”

老爷子吩咐巧儿把鸡汤拿来给君歌,看着她喝下,这才放心。

饮下了鸡汽汤,顿时,君歌的脸色微微转变,有些许丝丝红润。只是,她仍旧病央央的,没精打采。

老爷子看着君歌这个模样,心里多是自责,“回头,我得好好管教管教子鸣。瞧把你折磨成这样。”

君歌勉强一笑,看上去,她那表情倒是苦多于笑容,有点强颜欢笑的感觉,“爹,莫要怪罪少爷。恕儿媳直言,他心里装着恨,若是你说他,也是多余。说不定,为儿媳的事受了你的训,他会更讨厌我。”

第五章露娇人(3)

是,祝子鸣心中有恨。

“这话怎讲?”

“爹,那我可直话说了。”

脑海那头,已是出现祝子鸣那一抹深邃,漆黑,不见底的目光。君歌微微回想,直言道:“爹,少爷他曾经是否受过伤?”

祝老爷子神色一喜,还真是被君歌说中了,“你看出来了?”

君歌抿嘴一笑,“爹,别看少爷他天天展示给众人一面无忧无虑的笑容,灿烂如春光。他越是那么笑,越让人置疑这张笑脸的真假。”

老爷子微微点头,拂了拂黑白相间的胡子,“君歌果然好眼力。我这儿子啊……他笑得越开心,我的心越痛啊。”

老爷子猛然浮想,既是心痛,又是无赖。这儿子啊,是太懂事了,凡事都不愿告诉他这老爹,都往心里憋,还装得那般高兴,得意。

他摇摇头,“你接着说。”

“这伤,一定还是与儿女情长有关。若非如此,他怎能娶了九房,皆置之不理。若非如此,老爷子您早就抱上孙子了。这受过情伤的男人,他其实就是绝情的。”

当然,他若是又动情了,那也是排山倒海的,谁都挡不住。

后头这句话,君歌没有说。这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那些什么绝情男子,风流男子,狠心男子一旦爱上一个女人,那爱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想也不用想,也知道他祝子鸣就是那类男子。

老爷子突然觉得,天下第一相士可真是给他推荐了一名奇女子,才与祝子鸣几面之缘,就把他了解的这么透彻。他笑了笑,“至少,这天下之大,除了我这当爹的,还能有一名女子知他心。”

这就够了。

老爷子愈发愈觉得,把君歌许给儿子指定没错。

这抱孙子的梦,指日可待。

“爹,知他心又如何。爹是无法知道君歌心中所想,我并非想懂他。”

“此话怎讲?”

君歌心中一叹,还能有什么意思,她是真的累了,经过那一生死劫难,被自己的男人丢进猪笼里扔进水里,她觉得太累了。

她轻轻叹气,“爹,我答应你暂时留下来。可是,君歌迟早是要离开祝府的。”

这?

老爷子皱眉,“是子鸣伤你太深了?”

君歌与老爷子深重的目光对视,淡淡一笑,“不是。”

这其中原因,怎是三言两语能讲得清楚的。或许讲了,老爷子也不会明白,虽然他是长辈,阅历丰富。可,论看这世道的眼光,还是君歌要长远。

亦或许,是君歌看这世道的目光太窄了,她想看得宽一点,远一点,也不能。

真是矛盾!

老爷子临走前,说了许多挽留君歌的话。

君歌只淡淡一笑,不想去理会他到底真心与否。不管这将来,给他生孙子的人是不是她,她都不想对老爷子承诺什么。那十万两黄金,也许是她收错了。不是什么人的钱,都可以赚的。

几日来,老爷子都会每日探望,又是吩咐下人炖鸡汤,又是陪她聊天的。

想不到,堂堂祝府老爷,也会有那么多讲不完的话,多都是些祝子鸣小时候的故事。

只是,几日来,她都没有见到祝子鸣来过海棠园。

那颗心,不知道是空落的,还是欢喜的。

她不知。

总是躺在床上,一会又瞧着那半拱的圆门处,是否有身影擦进,总是留神地听,是否有脚步声响起。

不知怎的,她躺了好些天了,却不见身体有好转,全身酸软,发痛,好像中毒了似的。

“梅竹,大夫可有说过我的病情?”

君歌躺在床上,不能下床,与她接触的人只有每日来诊病的大夫,探病的老爷子和梅香梅竹两个丫环。

除开他们,她似乎与这个世界脱轨了,每日有人来把着她的手脉诊病,却只是开些药方,不谈她的病情。她一问,那大夫只笑眯眯地道:“少夫人不需着急,你这病需好生养着,只要休息好就能有所好转,切不可心急乱动。”

除了这些话,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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