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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歌不知道这样的爱在世间会有多少。但是,她没有。
受的伤,有轻有重。
她记得很清楚,第一次有了宋世文的孩子时,他们还是街角摆摊的小贬。没有经济能力生下这个孩子。害喜的那段日子,她吐得不行了,一闻到灶头上的油烟味便没法工作,吃不下任何东西,连酸萝卜也抵不住心中的呕心。小摊上的生意不能没有她,宋世文一个人忙不过来,她去生孩子了会少赚很多钱的。
要交房租,摊租,要给乡下父母寄生活费……
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她只好把孩子流了。
明明说好要麻醉的。
当她跟着医生进了手术室时,她却坚定地说,“医生,麻烦你呆会儿不要给我下麻醉药。”
“怎么能这会儿改变主意?”
“我没那么多钱。”
“你老公不是已经去交钱了吗?”
“他身上没那么多钱,真的,麻烦你了。”
她那样哀求,不管医生的不耐烦。因为是去的私人诊所,医生可没有那么负责,更不会同情你。这一天到晚,去做流产的人多了去了,管你痛与不痛。
那个时候,一只麻醉药得一百多块了,那是他们家十来天的收入了。
最后一次流产的时候,她什么也没有保住。她不再有做母亲的权利,不再是个完整的女人。
那一年,她二十五岁。
她十七岁跟的他,到二十五岁那一年,流产五次,三次人流,两次意外。
最后这一次,天踏地陷,一片黑暗。
三十岁的时候,日子好了,有了自家的小工厂,就是生产鲜水饺。开始,还只是一万多块钱买回来的一台自动包装机,销售范围也只是那个小镇。后来,市里,省外,渐渐地规模大了。
她三十八岁那年,因为运输不方便,他们去北方开了分厂。宋世文经营南方的生意,她独自去了北方。刚投入的那段时间,忙了好几个月。
一回南方,宋世文说,“小兰,原谅我。”
宋世文是个诚实的男人。他隐瞒不住心事,尤其是违心的事。
以往小别一段日子又重逢的时候,宋世文总是雄赳赳,气昂昂的,闹腾一整晚,嘿咻嘿咻的。而今,他原本是激昂的,拥着她的身子滚烫得很。可是,他却不要。他低着头说,“小兰,我们相聚太远了,原谅我。”
一听,她便知道,出事了,大事。
她沉默了几秒,只那么几秒。他并没有说什么,她却感觉到噩运降临,她只差行尸走肉了,血和肉都从她的身体分离,不再由她掌握,抓狂地问,“那个女人是谁,是谁,是谁?”
是谁,
是谁?
她竟然毁了她一辈子的爱情。
她以为,她会是那个好命的女人,年轻的时候,宋世文说,“我爱你”,年老的时候说,“我扶你”,一直,一直,他都是他的唯一。
而今,不是。
一幅又一幅肮脏的画面尤如浮云飘过。
第一章迟来的洞房花烛(5)
他和那个女人赤裸缠绵的,
那个女人年轻妖娆的,
他雄赳赳,气昂昂的,
还有,那个时候,她正在车间里监督生产的,各个超市卖场走访查看的……
一幅又一幅,它们交织成一个黑暗的网,覆盖了她的整个天空,又慢慢地缩小,把她的身体网住,慢慢紧缩,直至她难受,她喘气不过,她窒息。
她是要冷静的,可是身不由己,她已经不是她了,只剩下抓狂。
三十八岁了,为他流产五次,连子 宫也割掉了。都走到这一步了,他竟然……
她不敢想了,无力地拳头抛打过去。他挡也不挡,眼里的她撕心裂肺,没有当初的贤淑,温柔。
“小兰,别这样,我们都追求天长地久的爱情,又何必去承受这远隔千里的痛苦。远了,这寂寞便见缝插针,请原谅我的无法克服。”
他,这样的理直气壮,什么意思?
小兰安静了,很安静地看着宋世文,不让含在眼里的泪落下,就那样用晶莹的目光不明地看着他,渐渐地看他模糊,渐渐地看不清前方,硬是把泪给逼了回去,不让落下,“离婚吧。”
她连想也不用想了,不闹了,直接说,“离婚。”
事情,终究是闹大了,传到公司,自然而然的宋家父母知道了。
她说离婚的时候,他没有表态,一直。
宋家父母是乡下人,没有文化,却懂得最简单的道理。
那就是良心,做人要有良心。乡下人懂的不多,可良心是天生的。
小兰要走的时候,公公婆婆把她留了下来,那样语重心长地牵着她的手,“媳妇儿啊,我们宋家对不住你。但是那小子敢跟你离婚,我们老俩口便不认他了。”
“那小子没良心啊,这些年你都吃了些什么苦啊……”
那么简单的二字:“良心”,连乡下的老人也知道,他宋世文怎么能不知道呢?
远了,这寂寞便见缝插针?
按照这个理儿,她叶小兰是不是应该也跟个男人逢场做回戏?
她叶小兰不会,她只要相濡以沫,安安稳稳地爱他一辈子,一起摆摊,一起发展,一起孝敬父母,一起生儿育女。
虽然,她已经不能再生孩子。
宋世文认错了,跪在她身前,当着公公婆婆的面儿。
她想,她是真的在想爱他一辈子的,否则,怎么会原谅?说离婚的时候,不过是想让他知道个好歹。
她以为,他是爱她的,偶尔错一次只不过是身体寂寞了,心里却没有。
日子依旧如常,偶尔的,俩人会因为公事小别几日。可是,再重逢时,她怎么就觉得没有以前的气氛了呢?
就这样吧,好歹生活了二十多年了,不再闹了,安静了。她有什么力气去闹,都这个年纪了,女人的所有资本都没有了。
她老了,还想让他说那一声,“我扶你”呢。
算了。
然……
那个女人怀孕了。
是宋世文亲口对她说的。
公公婆婆说,她肚子里的孩子让那女人生下来,给她一笔钱,也算是对她的青春作补偿。以后,儿子和小兰好好过日子。
小兰明白,她不能生孩子,公公婆婆这样决定算是对得起她了。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等着宋世文发话。
“妈,我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兔仔子,你什么意思?”
“您就别管我的事儿了……”
离婚,是他单独跟她讲的。
他说,那女孩是无辜的,孩子也是无辜的,更重要的是他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只有孩子的生母才能给他这般母爱。
还有呢?
小兰学乖了,不再闹,不再抓狂,只静静地问他。
还有……到了这个年龄我才明白什么是爱情……我想,我是真的爱那女孩。
小兰天生善良吧,或者天生不爱与人争。
散吧,散得干干净净的。
婚到底是离了,她唯一留恋的只是公公婆婆不舍的眼光。
“媳妇,宋家对不住你……乡下的老家一直是你的家,想回就回,爸妈一直等着你。”
她不怪谁,宋家要延续香火嘛。公公婆婆也会有私心的,儿子这样坚决,他们能不妥协吗?
财产分得很公平,一人一半。她没有起诉他,以多分得些财产。
她不争了。
她感觉,她就是一片糖纸,曾经心很甜。离开宋世文的唇边后,心空了,所有的甜蜜都被他吞没了。
那一段时间,她一直觉得生无可恋,三十八岁了,离了婚,连子 宫也割掉了,没有亲人,朋友都是你发了找上你,你败落了远离你的……
想想,她所接触的人都是跟宋世文有交情的,她从来没有自己的生活圈子。
越发越觉得,生无可恋。
求死的心一旦落定,便有些疯狂,管他懦弱与否,管他道德法律的约束,管他妈的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安眠药是处方药,药店买不到。
上吊没处去,让车撞,车却躲着你。
她试了,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一动不动,所有的车都在鸣喇叭。她眼睛死死地盯着别处,动也不动。过往的司机烦了,“他妈的,你找死啊。”
“你撞啊,撞啊,撞死我啊。”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天不怕,地不怕了。
交警让她不要闯红灯,她大骂,我就是来找死的,就闯红灯。
看着罚款单,她扔下一叠钞票,“不就是钱嘛,给你。我就站在这里让车撞的。”
是真的疯了,管他满天的钞票飞舞。
她被怀疑神经病,送了公安局。
后来,放了出来。
对了,割腕。
想死的人,还怕什么疼痛,那刀子仿佛不是在割她自己的肉,是在宰案板上的猪骨头。
晕迷前,一片的鲜红昏天暗地地袭来。
到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黑了。
可,上天到底是不可怜她。
她没有死掉,活了。
宾馆是要查房的,她怎么能轻易地死在宾馆里?
第一章迟来的洞房花烛(6)
那几日,小兰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想想,自己真傻。
没有人去看望她,没有。
医生询问有没有家属,她摇头。
“可,这些费用?”
她明白了,钱。
到底,她还是自己掏了钱给医院,还好好地在医院里静养了一段日子。虽然,没有一个人来看她。
死过一回,没有死成才明白自己傻。宋世文这会儿正和那个年轻的女人寻欢着,他们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她呢,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她剩下好多的钱,何不留着自己好好过日子。
可是,一个人的日子真的是太空白了。没处去,一直住宾馆,没人暖脚,没人说话,吃饭去餐厅里,自己一个人点了一桌子的菜。
却,食之无味。
想想,“相濡以沫”四个字害了自己。
她把爱情诠释成和一个男人相濡以沫,执手到老,无论贫穷。
末了,那个她想要相濡以沫的男人和她散了,每晚躺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
想想,年轻的时候,她在灶头前,那满脸散不开的笑容,究竟是为何而来的。早知道有今天,她何必去受那些年的苦?
她,真是一个极端的人,以为自己不会去争什么,却又有万万个不甘心。
于是,一个可怕的念头萌生。
那天,她把自己打扮了一番,约了宋世文。
在,宾馆。
她说,她想他,她忘不掉他,哪怕他做了错事,她仍旧想他。三十八岁,好歹还是个狼吞虎咽的年纪。
就是宾馆,他们做了。不管宋世文是因为念旧情也好,还是那一时忍不住身体的冲动也好。
末了,她静静地哭,不为自己今天的地步,不为宋世文的抛弃。
为什么你非要逼我呢,逼我走上这条不归路?
她心里狠狠地想着,眼泪静静地流着。
宋世文累了,睡着了,没有发觉安静着哭泣的她。
她是真的恨了。
她去刀具专卖店挑的那一把足足二十厘米长的锋利剪刀,那是裁缝的专用。
此刻却成了她的专用,那样,高高举起它,狠狠地对准宋世文的命根子,一剪下去,断了。
她听不见宋世文突然的哀叫,只看见他血肉模糊的下身,凌乱而恐惧。
那一刻,是平衡了,快感了,发泄了,高兴了,痛了。那具宋世文不全的身体刺激着她的视觉与意识,像魔一样,一刻间,她觉得自己飞了起来。
飞到顶峰,下刻间,忘忽所有。
结局是,叶小兰疯了。
宋世文后来打了电话,被送了医院。他保住了命,却没保住命根子。那个为他生孩子的年轻女人后来卷了他的钱走了,丢下不是男人的他和孩子。
孩子被乡下的宋母宋父接了去。
宋世文终日酗酒,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