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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子鸣的手抖了抖,“弄疼你了吗?”
君歌摇头,很快,那火辣辣的疼痛被一股清凉代替,估计是那膏药起了作用。
君歌拿回膏药,顺手搁在铜花镜前,轻说了声,“谢谢!”
祝子鸣俯身凝视。她那花容,虽被红肿遮挡,却万分清楚地映进他的眼里,脑里。不管是发肿的脸,还是如花的脸,她都是她。
看着她的平平静静,就如同看一块虽不起眼,却十分详和的凝脂玉石一样。
转眼望着镜中的她,目光淡定,没有这其她妻妾们的勾心斗角,没有先前他误以为的爱慕虚荣。
对了,有一丝丝的恨意。
君歌恨他。
他知道,“还疼吗?”
君歌抬头正视,“我不需要你同情和怜惜。”
“我知道,是映雪的人伤了你。都怪我疏忽了。”
“如若你没有疏忽,又怎样?”
“我会让映雪向你道歉。”
君摸了摸自己疼痛的脸,刚一碰触就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好笑道:“祝子鸣,这后院起火了,你心里不好受是不是?这是你自找的。你若不偏袒哪一方,就不会有所谓的嫉妒和仇恨。今日,你若让大少夫人向我道歉了,她会恨得更深。更何况,你怎知道就是大少夫人错了呢?”
祝子鸣不难理解君歌这一番话,她口口声声地说不需要映雪道歉,口口声声地说大少夫人没有错,其实是心里委屈,不愿向他告知罢了。他一难为,“君歌,对不起,这些委屈都是我带给你的。”
她立即反驳道:“我没有说我委屈。也请你不要把事情闹大了。你应该知道,你这些老婆们,个个都是有来头的,随便哪一个回娘家告你状,就有你吃不消的麻烦事找上门来。除了我君歌,一个城南卖豆腐的穷家女,没有谁会替我来向你索要公平。你最好是好好巴结你那些老婆们,别自找麻烦,惹火烧身。”
他斩钉截铁道:“你还是在生我的气?”
君歌不答,看着镜中的自己花容失色,那脸肿起跟包子似的。
祝子鸣捋了捋她微乱的发,手指停在那丝丝的温柔之中。如若,君歌也能像这柔顺的发一样,不会把他拒之千里,不会拿冰冷的脸色给他看,而是像发丝一样缠绕着他,那该有多好?
他低沉着声音说:“对不起,我会把事情摆平的。”
午时过了没多久,祝子鸣又来了海棠园,关心这关心那地询问君歌。
吃饭了没?
喝药了没?
脸还疼不疼?
问来问去,在君歌听来都是假惺惺的。她永远也无法明白,祝子鸣为何要这么紧张她,却不肯为她放弃那所谓的家业。
可能是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并不那么重要,只不过多了一丝好感。不同于其她妻妾们,不跟他来电吧。
她如是想,夜里就是一朵黑玫瑰,妖娆,妩媚,让他忘我,让他沉沦。所以,他多多少少有些贪恋她,所以不愿看到梅映雪她们欺负她。
仅仅是此,罢了。
晚间的时候,是祝子鸣亲自给君歌送来的药,还热乎乎的。
进了海棠园,祝子鸣揭开药罐盖来,“落花,把圣水解药拿出来。”
落花从怀里掏出来,“我来。风清扬说过了,这解药不能一并服下,得分十二份,每月服一次。服少了不行,服多了更要人命。少爷切莫心急。”
祝子鸣点头,“明白了,你把第一份倒进去。还有,不要告诉君歌,我已和风清扬交换了解药之事。”
落花点头,倒了解药入汤药里,有些难为地说:“少爷,你不觉得九少夫人的身份很可疑吗?”
祝子鸣微微轻笑,“我知道我们家落花关心我。可是,你可能多心了。她就是君歌,城南卖豆腐的穷家女。难不成,她还会和风清扬合伙起来骗我的财产?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她既不是前朝的余党,又不是反贼。别多想了。我进去了,你在外等候。”
这一次,祝子鸣学乖了,进门前先敲了敲门,轻轻扣着雕花门上的铁环,撞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君歌正在坐在镜前自给查看自个的伤势,那脸还是那么肿,没怎么消退。那么几个男人,力大气粗的,打起女人来半点都不心软的。她估计,当时他们不是在打她的脸,是把她当南瓜拍了了。
她都不敢太用力地碰它,把手缩回来,“梅香回来了,进来吧?”
一抬头,迎上祝子鸣看似痛苦的眼神,好似她欺负他了一样。君歌扭过脑袋,说:“一副苦瓜脸做什么?”
祝子鸣轻轻抬唇,“我给你送药来。”他三两步走近,将药轻轻搁在梳妆台上,“趁热喝了吧。”
君歌用余光扫一眼台面上正冒热气的药水,“反正也只有一年的命可活,这药不吃也罢。”
“相士说了,吉人自有天相。这也许是你命中的一劫。但说不准一年后,又是另一片美好的光景。天下第一相士不是算准了,你是唯一能给我祝子鸣生儿子的女人吗。既然是这么说来,那你一定会长寿。”
第十一章风波(4)
君歌挑眉,“谢你吉言。”
想了想,又说:“不管是长寿,还是短命,我都努力地把身子养好一些,以报祝府的知遇之恩,尽我全力地为祝家延续香火。”说罢,端起梳妆台上的药,揭开盖,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这药,我已经喝了。请问少爷你还有什么吩咐?如果没有,君歌想休息了。”
祝子鸣眼睁睁地看着那干净的碗底,终于放下心,“那,你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他缓了缓气,手掌一暖,欲伸手抚摸她的脸蛋,却在看见君歌那深深的眸子后,退缩了。
心痛!
不知是心痛君歌因他而受的折磨,还是心痛他自己。
亦或是,心痛这一段纠结不清的缘分。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到这冬末初春日子里的凉凉气息,竟觉得自己好似一无所有。就好比,与世间而说,他就是一缕空气,被人吸入鼻中,又被人呼了出来。
他就那样,像一缕空气,明明穿透了君歌的心脏,却看不透她的心。就那样,明明穿透过她的身子,却还是要与她分别,活生生地从她的身体里抽离出来。
痛!
缓缓地把胸口处的大口气吐出来,低沉着声音说:“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说罢,转身,余光里是一抹有一抹的眷恋。
不肯离去,一刻也不肯。
却,不得不迈着疼痛的步子离去。
海棠园的风很清,很冷,吹在祝子鸣身上,一面又一面地扑来,像万卷剌白的裹布,那样张开怀抱,向他卷来,把他整个人打包了。那裹布越来越紧,紧到他连呼吸都疼。
君歌!倘若国家战争连连,百姓民不聊生,我和你也不会幸福。想要和你一起幸福,首先就必须盛世太平。
原谅我,曾经在做决定前,犹豫过。
走出海棠园,祝子鸣出了府,步伐那样坚决。
目的地—将军府。
傍晚时分,晕红的晚霞斜照那威武的梅大将军府邸,反射出万缕红光。
祝子鸣吩咐管家拉了十几辆马车的货物,摆在将军府外,差人送了进去。府门口的小卒见了梅家大姑爷来探亲,各各恭身相迎,不敢怠慢半分。
整个北都国上上下下都知道,他祝子鸣乃大才子,大商人。北都国,属梅家的兵最多,祝家的财最多。这喜结了良缘,真是门当户对。
梅将军不在府院,管家禀报说去了军营操练将士。
祝子鸣微笑着脸,递给梅管家两封书信,“管家,麻烦你等梅将军回府后,把这两面封书信转交给他。”信封面上,铿锵有力地书写着—“休书”二字。光从那字形上看,便能看出写这字的人,意志力有多强,就如这字,一横一捺间全是力道。
祝子鸣既然把这休书摆在上面,就是摆明了要让梅管家看个清清楚楚,并借他之眼,他之嘴,将此事传开。
那目的,只是想让这消息有一天传到君歌耳中。
他说过,他愿意为了她君歌,而与他府中名不相符的妻妾们断绝关系。他愿意为了她放弃这些云云美女。
梅管家不明地看着祝子鸣,几乎哑言,“姑爷,这是……”
祝子鸣眼也不眨一下,心平地说:“管家,梅将军看到这封休书的时候,请你代我劝他息怒。就说,我祝子鸣不才,配不上映雪。还有,望他尊重我的选择。我意已定。这休书一共三份,我已派人送了一份去官府,一份回去以后亲自交给映雪。这一份,请你务必交给将军。另一封书信,是专程写给将军的。他看了后,会明白所有。这十六两马车的粮食,是祝某赠予梅府的,总有一天它能派上用场。”
回了祝府,祝子鸣直达梅映雪的梨园,手里捏着那纸休书。
梅映雪坐在院子里刺绣。
一幅活灵活现的鸳鸯戏水,湖色素绢的巾面,一只独莲出水,侧旁的鸳鸯伸着翅膀嬉戏打闹。
梅映雪说:“巧儿,你说这鸳鸯绣得像吗?”
巧儿一抬头,就看着祝子鸣定着脚步站在映雪身后。
祝子鸣使了个眼色给她,她装作没看见,回答说:“回大少夫人,像,像极了。大少夫人的手巧,绣什么都像。这两只鸳鸯好相爱,打情骂俏。活灵活现。”
梅映雪不开心,“巧儿又撒谎了。你没看见,它在哭吗?”
祝子鸣向巧儿挥了挥手,轻说:“你先下去吧。”
这一声,惊了正在刺绣的梅映雪,一不小心,针扎到了她的手,惊讶出声,“呦……”
一点血珠渗透出如凝脂般的皮肤来,她疼了,小声问道:“少爷怎么来梨园了?”
祝子鸣一脸平静的看着梅映雪,不知怎的,心很淡,没有面对君歌时的慌张与凌乱不安,递出那封休书,“给你的。”
梅映雪看一眼信封,没细看上面的字迹,“什么?”
“休书,映雪,这几年你跟着我并不快乐,回到你父亲身边去吧。”
梅映雪顿时花容失色,站起身来,散落了一地的针线,凌乱又赤白青绿地缠绕在一起。那刺绣上的鸳鸯,这样看上去,倒真像是如她所说般,伤心地哭泣着。
“什么?”
她似乎并没有听清楚,重复的问着,“这是什么,是什么东西?”
祝子鸣清清楚楚地说:“休书。我祝子鸣给你梅映雪的休书,从今往后,祝府再没有大少夫人梅映雪。”
一时,她脑袋涨大,“休书?”
她今年二十六了,十八那年,祝家的大红花轿抬到梅家大门前,敲锣打鼓地把她迎娶了过门。
派了天地,派了高堂,派了夫妻。
她在祝府,等了八年的洞房花烛夜。祝子鸣八年不曾碰过她的身子。
她以为,这样一直等下去吧,总有一天,祝子鸣会临幸她的身子,包括他的心也一并虏获。
可,等了八年,却是等来了封休书?
顿时,泪如散落的珠子,“少爷,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梅映雪哪里对不起你了?”
祝子鸣不说其它,不安慰,也不同情,只口口声声地称道:“不是你的错,是我祝子鸣从来没有爱过你。”
“爱?你又爱过哪个女人,你又懂得什么叫爱吗?我不求其它的,只要能守在你身边,只要你能偶尔来梨园看看我,我就满足了。总有一天,你会发现雪儿的好的,总有一天会的。可是,为什么你不给我一个机会?”
“八年了,该爱的早就爱了。你走吧,轿子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第十一章风波(5)
祝子鸣毫不心软。
梅映雪跑进厢房,从枕头下拿来一方白色丝绢,上面书写着大红四字—祝君平安。
梅映雪摊开它,摆在祝子鸣眼前,“看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