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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钩见猫儿看自己,心中自然明白猫儿的意思,抬手夹了一块鱼肉给猫儿,说:“多吃点儿,等会儿打鬼得有力气。”
猫儿点头,弯眼笑了,也给银钩夹了一块鱼肉:“你也多吃,咱要把那‘西葫二老’一同扔山崖下边去!”转而又夹了一块鱼肉到曲陌碗中,真心关切道:“曲陌,你吃些,做了皇帝也得胖出福气才好。你身子瘦了很多,莫不是有人欺负你?”
曲陌端起饭碗,反问:“若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猫儿豪气道:“等我恢复了力气,谁欺负你,我帮你揍他!直到他不敢再欺负你为止!实在不成,你就抄了他家,看谁还敢不服?”
曲陌在晨曦中的第一个笑颜绽于唇角,他低下头,不再看猫儿,掩饰住眼中的苦涩,将那鱼肉咽入喉咙,既香甜,又味苦,却是不含一分腥味儿。
三人各怀心思地吃完惚,待曲陌换了便装,这才一同往皇家狩猎园赶去。
马车里,三人各占一边。猫儿原本极其亢奋的神经在颠簸中渐渐委靡,最后头一歪,就倚在马车软垫上睡着了,那小小的鼻鼾声呼呼传出,有种朴实无华的诱人气息。
两个男人,皆将视线落在猫儿微张的小嘴上,听着那小鼻鼾声,唇角自然弯起宠溺的笑颜。
猫儿因睡姿不好,唇角隐约有口水滑落,曲陌、银钩二人几首是同时出手去擦。
银钩的手指擦掉猫儿的口水,曲陌的手指却僵硬在猫儿唇边。
一指之差,却是永远无法触碰的距离。
曲陌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寸寸收回,收入袖口,攥成拳头。
银钩装作没看见,难得地没有出言讽刺。
曲陌缓缓闭上眼睛,假寐。
马车里飘荡着猫儿可爱的鼾声,暖了一人心,也寒了一人意,同等境况,却又是大不同。
当马车到达皇家狩猎园时,银钩动手拍了拍猫儿的脸颊,竟唤不醒猫儿,不由得一急,开始猛得摇晃。
曲陌伸手阻止,不悦道:“轻点儿,你这是做什么?”
银钩有些急躁不安地说道:“猫娃越发贪睡,却经常唤不醒,你可发现?”
曲陌皱眉,点头:“确实。但把脉并无异样。”
银钩握拳:“这才是恼人之处,让我无从下手!”
二人尝试唤醒猫儿,一直未果,不由得皆焦躁异常。他们正打算策马返回皇宫时,猫儿却是揉了揉眼睛醒来,望向两个莫明欢喜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道:“看什么呢?到地方没?”
曲陌、银钩互看一眼,决定暂不将此事说破,怕给猫儿平添烦恼。
三人下了马车,便听暗卫来报,说那“西葫二老”忆到皇家狩猎园里,一路追来的疯婆娘以及酒不醉等人亦先后跟来,看样子是欲杀那二人而后快。
猫儿听了,一脸灿烂地笑道:“娘娘和叔叔们定是要为我报仇的!走,我们去吓吓‘西葫二老’,给娘娘吃颗定心丸。”
猫儿换上马匹,一马当先,策马前行。
当猫儿赶到“西葫二老”所地地时,疯婆娘等人已与那二人动起手来,一招一式间皆是欲杀之而后快的狠绝!
猫儿跳下马,跛足跑近,摆手道:“娘娘,叔叔,我在这里!”
疯婆娘等人一见猫儿仍旧活着,忙收了架势,以绝佳的轻功跳跃过来,那激动兴奋的样子令人无比感动。
疯婆娘的眼一遍遍在猫儿身上巡视,手亦拍着猫儿背脊,仔细确定猫儿无碍后,才沙哑着嗓子遍遍唤道:“猫儿,真是猫儿……”
猫儿回抱疯婆娘,鼻子发酸,哽咽地说道:“娘娘,是猫儿,猫儿无事。”
酒不醉与斩猪刀亦是心潮澎湃,忘记了言语,只是一遍遍地看着猫儿,用大手拍着猫儿背脊,知道猫儿无碍就好。
当他们知道猫儿被“西葫二老”害了时,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只觉得若不将二人千刀万剐。便难以消除心头之恨!所幸猫儿无事,但却不能轻易放过那两个老浑蛋!
一直跟着疯婆娘的晓汐儿见猫儿如今好生活着,心思甚是矛盾。她一方面恨不得猫儿死了才好,另一方面也为猫儿化险为夷而高兴。毕竟,她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心被浮华蒙蔽,记恨猫儿所得,但离心如毒蝎还是有段距离。只是这心若是染黑了,便不好再活明亮起来。如今见猫儿被众人宝贝着,她心中更不是个滋味。她想起死去的三娘,想起远离自己四海为家的弟弟花,想起守在离国边关的耗子哥,只觉得自己越发悲凉,那记恨猫儿的念想更加阴狠起来。
为了不让众人起疑,晓汐儿亦亲昵地拉着猫儿,眼含热泪地感激着上苍。
银钩和曲陌将晓汐儿的假象看在眼中,不做评价,却是不屑至极,纷纷动着心思,想着如何将其除去。明眼人只需听猫儿一说被“西葫二老”所害的经过,便可与那晓汐儿联系在一起,足见其心怀叵测,无法再容!
众人在历经生死后又重逢,都欣喜若狂,曲陌与银钩静立在一边看着,皆为猫儿有如此重情谊的朋友而高兴。
“西葫二老”并不认识曲陌,却认识猫儿以及银钩,当再看见二人时,自然有些发憷。
黑胡子快语道:“今天这人还真多,可是都来杀我二人的?还是想抢‘梵间’宝贝?”
银钩当即破口大骂道:“不要脸的老东西!杀你们做什么?要活剐!一千刀的手艺不够!若我动手,定要用好药吊尔等性命,足足剐你们一万刀!‘梵间’我们不感兴趣,那黑石头却是我家娘子戴惯了的吊坠,你们两个老不羞的也好意思抢去戴在自己脖颈上,真是侮辱了那根红绳!若喜欢女子饰物,莫不如来我浮华阁里,去做那陪睡的,兴许某些瞎眼客官还能扔两样饰品给你们戴!”
“西葫二老”被银钩一席话气得毛发直立,手指颤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这样羞辱。
疯婆娘等人也没想过银钩竟然“出口成脏”,连埋汰人都能如此理直气壮得心应手,不由得有些诧异,纷纷看向猫儿。
却见猫儿拍手叫好道:“对!骂死他们两个老不羞!”
银钩一听猫儿叫好,当即抖了抖衣衫,开始了脸不红气不喘的长篇大骂,从那二人衣着品位到身体毛发一一揪出来评头论足一番,末了还清清嗓子,无比温柔地转向猫儿,问:“猫娃娘子,满意否?”
猫儿眼冒崇拜的亮光:“好棒!”
银钩眯起挑花眼,勾魂一笑:“等捉了他们,为夫一天来骂他们一遍,非得活活羞辱他们不可!”
猫儿点头:“然后一天挖一小刀,就不能让他们好过了!”
银钩赞道:“娘子教训得是。为夫等会儿就去铁匠铺打造一柄极其锋利的小刀,没准能剐一万多刀呢。”
两人一唱一和震惊了旁人,众人心里皆泛起了疑惑,不知道这是谁带坏了谁。
再说那“西葫二老”却已是赤红了双目,面露狰狞,仿佛要化岙见兽般龇牙咧嘴起来。
疯婆娘视着二人的凶相,恨声道:“虽然猫儿无碍,但这笔帐我们还需从头算起!”
黑胡子咬牙切齿道:“你已穷追我们一路,还有何账要算?”
疯婆娘凄凄一笑,声音陡然锋利,目露深刻恨意道:“你们二人可不记得娆池女?”
“西葫二老”皆是一震,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疯婆娘。
疯婆娘夸张的彩妆越发狰狞,大喝道:“想来,二位是没有忘记我!”
“西葫二老”异口同声道:“你?!”
疯婆娘哈哈大笑起来,笑中有泪:“没错,是我!当初你二人以为‘梵间’在我身上,便趁我来离国时悄然尾随,步步追杀。当时我身怀六甲,眼见临盆,你们二人却丧心病狂不肯放手。我使计逃脱,急忙中闪躲至钱府,被‘钱为多’救下,谁知他却看中我美貌,欲强迫霸占我为妾!”
“我动了胎气,生下汐儿。‘钱为多’便用女儿要挟我,让我服侍他。我体虚,无法硬碰硬,只得忍辱拖延两日。钱为多不知我会武功,疏于防范,我于当晚抱着汐儿离开。如此虚弱之际,却是前有狼,后有虎。”
“你们二人紧追不放,我万般不得已,将汐儿藏至山洞,欲将你们二人引开后再去寻她,却不想,你们二人更是狡诈,竟分开行事,一人追我而去,一人去掠我孩儿!”
“当我甩开一人,再返回去寻找孩儿时,只看见地上一摊血水,哪里还有孩儿影踪?”
“如此十多年过去了,我才寻得女儿,你们害得我好苦!”
疯婆娘声声追讨,如重鼓敲心,令闻者不禁掬把同情泪,感念当时窘境,更是记恨那二人卑鄙!
“西葫二老”知晓最近娆国派人追杀自己,亦知道娆池女没死,却不想那曾经的绝色倾城竟变成眼下这副疯疯样子,看来今日这仇必然逃脱不去了。二人当即警戒起来,怕他们偷袭。
为虎添翼在酒不醉欲为疯婆娘痛下杀手时,曲陌那清冷的声音响起,不怒自威道:“‘西葫二老’,你们可能将猫儿腕间的‘噬力蛊’解去?”
黑胡子快语言道:“解不了!‘蛊’与‘蛊引’是一体生,那瓶子落崖,定然找不回。且等着一辈子如同废人便是!哈哈哈哈……”
曲阳眸子霍然一缩,沉声道:“既然如此,尔等且受死吧。”
黑胡子叫骂道:“黄口小儿,你又是谁?敢在这里叫嚣?”
暗卫瞬间拔刀相对,大喝道:“岂敢对吾皇无礼?”
“西葫二老”对看一眼,这才明白,什么叫做绝境。他二人被逼到此,原本想借为离帝爱妃治病,求得安全,却不想,那爱妃竟是什么猫儿!真是要命的失算!
无暇丝诳邝太多,疯婆娘等人已然发起进攻,哪里还会讲什么江湖规矩,对待这种无耻小人只需痛下杀手即可。
疯婆娘、酒不醉、斩猪刀,一同出手制敌,留娆汐儿在猫儿身边,以为可保其安全。
曲陌的暗卫由旁协助疯婆娘等人,以有序厮杀阵法将二人困于绝境。
曲陌、银钩二人守在猫儿身边,保其不受伤害。
高手对决,那瞬间便是生死一击。疯婆娘没有娆汐儿这个后顾之忧,又有酒不醉与斩猪刀倾力相助,简直是如虎添翼。数百个回合后,“西葫二老”已是体力透支,身受重伤,只做垂死困兽之争。
银钩眸子一转,出声喝道:“你们二人卑鄙无耻,全是罪有应得!”将手指向娆汐儿,感慨道,“且看此女温婉怜人,却常年流落在外,如今方与娆池女母女相聚,全因你二人从中破坏,可叹小人龌龊!你们之前所种毒因,必得今日恶果!且等着被分尸若干,身首异处!”银钩伸手揽住猫儿腰肢往外去,亲昵道:“娘子,我们躲远点,这里血腥味儿真臭。”
曲陌扫了银钩一眼,明白他的险毒用意,亦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貌似不再管这边事宜。暗卫自然撤离,保护在曲陌左右。
一时间,娆汐和身边呈现空门,竟无人看护。
“西葫二老”没想到那柔柔弱弱的丫头竟会是娆池女的女儿,不过细想到某处时,那白胡子当即笑得狰狞,亢奋地道:“好啊,好啊,你们今日用报仇雪恨,他日那女子将在睡梦中死去,用性命为我们血祭!”
曲陌、银钩的脚步一滞,心中某个画面一闪而过,两人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曲陌转身,状似平静地问:“你是何意?”
白胡子唇染血痕,发丝凌乱,狂傲地笑道:“当日我在山洞中发现襁褓奶娃时,为了防止烧池女反扑,便在那奶娃身上下了‘睡岁蛊’。此蛊最不易察觉,却以吸人精髓为生,令人嗜睡如命。被附身之人,将在睡梦中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