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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至关重要。
曲陌的额上布满汗水,滴答落在猫儿的小腿上,轻轻晕染开微妙的涟漪。猫儿的睫毛颤了颤,曲陌一惊,生怕猫儿此时醒来,而自已又无法空出手来重新施药。若猫儿因痛挣扎,仅有一根的珍贵“古弦藤”断了,猫儿此脚便是废了。
不得细想其它,曲陌屏住呼吸,手法极快地穿梭缝补着,一边担心猫儿,一边努力控制好“古弦藤”的张力。若拉紧了,会断;若松了,怕是不够用的。
感觉猫儿的腿微动一下,曲陌连头都不敢抬地继续游走银针,待最后一针缝好后,曲陌若虚脱般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这才抬眼去看猫儿,
但见猫儿正睁着清透大眼望向自己,咧嘴虚弱地笑道:“痛了,但能忍住。”
曲陌染血的手指抚上猫儿脸蛋,落吻在猫儿咬出血来的唇畔,细细地摩擦着,不色情,却缠绵悱恻。唇齿相依间,曲陌微哑着嗓子,呢喃的问:“还痛吗?”
猫儿望向曲陌那荡漾了柔情的潋滟眸子,从其中找到了自己的身影,却感受不到曾经炽热狂乱的心跳。想到绝然离去的银钩,猫儿攥紧了拳头。
曲陌见猫儿如临大敌般的样子,生怕她把刚缝好的脚筋挣开,这才收了亲昵的心思,站起身,去洗净了手指,对门外道:“战衣将军,可以进来了。”
门外的花耗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听曲陌说可以进来,当即端着香气四溢的粥走进,急声问道:“猫儿,如何了?”
猫儿困难地咧嘴一笑,“没事儿了。”
花耗高兴地想要抱住猫儿,却又怕弄痛她的伤口,只得改为端起饭碗,激动道:“好,没事儿了就好,先喝点粥吧。”
猫儿觉得腹中虽然饥饿淋淋,但喉咙着实堵得慌,根本没有想吃饭的胃口。可又见花耗眼波烁烁地望着自己,只能乖巧地张口,让花耗喂自己。
曲陌瞧着花耗尽量放柔的动作,本欲取而代之的心思放下,取来旁边放置的古琴,信手拨弄起来,那悠扬的调子若一曲微风徐来的歌,荡漾着倒影中的柔情,系着乱世的儿女情长,在一丝不察的叹息中,若彩蝶轻舞着时光点点,轻吟这动荡不安下的飞歌流年。
疏影残足血染襟(二)
猫儿的脚筋虽然被接好了,却乱动不得,每日皆需曲陌施以针灸,配合药理一同养着,只盼能回复如常。
他们现在住在七远城,离关口不远的距离,正是霍国下一个攻打的城镇。
花耗领命死守此城,曲陌待猫儿伤口渐愈合时,便将猫儿抱到铺垫得极其柔软舒适的马车里,准备回皇城。
猫儿的眼睛望向花耗,手指紧紧扣在车框上,不肯情愿离开,却也不想给花耗增添麻烦,毕竟,她现在是个无用之人。
花耗爽朗一笑,伸手拍了拍猫儿的脑袋,“跟他回去吧,这兵荒马乱的,我可没有时间照顾你。”
猫儿喉咙发紧,唤了声,“耗子……”
花耗转开身,摆摆大手,“我还有事处理,不送了。”
车帘放下,猫儿忙掀开帘子,大声喝道:“耗子,我要你活着!”
花耗离开的身子微震,续而继续大步走开,握紧了拳头,紧闭着双目,花砂在心里不停地嘶吼着,若是你等我,即使是残废了双腿,亦会爬回去见你!
猫儿望着花耗疾步走开的背影只觉得马车颠簸得厉害,竟将伤口都颠痛了。
曲陌将猫儿抱入怀中,用微热的体温哄着猫儿入睡。
猫儿的小手紧紧抓在曲陌的衣襟上,紧抿着唇,在瑟缩中闭上眼睛,在马车的一个颠簸中听见了战鼓雷雷声!
猫儿瞬间睁开眼睛,一把掀开帘子,蹭地蹿了出去,因脚脖不吃力,直接扑倒摔在了地上,在一片尘埃四起中,狼狈地仰望不远处的金戈铁甲。
在和政充斥了肃杀之气的战马中,赫然看见那个说与自己永诀的人,看见那身银色盔甲在晨曦中泛着清冷而绝情的光束,刺不伤人眼,却刺痛了人心。
猫儿趴在地上,仰头看着愈发看不清的银钩,耳边,只有隆隆的战鼓,以及踢踏着的马蹄声。
银钩一声银色盔甲,手持一柄银剑,在一片战鼓激昂中向猫儿看来,却如同扫视风景般毫不留恋地转开目光,转而眺望向远方关口,为最初的誓言而持剑出战!
猫儿觉得今天的风沙有些大,大得迷了她的眼,让她越发看不清银钩,越发看不懂自己,却仍旧固执地睁大眼睛,如此仰望着。她多希望有个人可以告诉她,什么才是永远。
曲陌从马车上下来,将猫儿抱入怀里,望向对面的银钩,气氛有些不寻常地启声道:“没想到,银公子也上了战场。”
银钩银剑一扫,并不看猫儿,而是直接对曲陌笑道:“只有细历过金戈铁马的厮杀,才能更享温柔窝的缠绵悱恻。曲公子,你不来感觉一番?”
曲陌淡淡一笑,“已有柔玉在怀,自当珍惜。”
曲陌将猫儿抱入马车,猫儿的手却是紧紧抓在了车框上,将那手指扣得青白,仿佛过了漫长的冬至,又好似刹那间划过冷秋,猫儿终是在曲陌的轻抚中松了手。
马车在战鼓声中启程,颠碎了猫儿曾经抓过的车框,在车轱辘的碾转中,坠落一地的尘埃。
银钩望着那远走的马车,自嘲苦涩一笑,仿若极度盛开的花朵般,在下一刻将走向凋落的萎靡,发狠的大喝一声驾,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为了他的誓言而战!
车轱辘碾转间,猫儿一直闭着眼,任那颠簸撕咬着伤口,惨白着一张小脸,攥紧了袖口的衣衫。
曲陌望着猫儿封闭自己的样子,亦缓缓闭上眼睛,将内心的酸楚平息,他感觉到猫儿的异动,知道猫儿不想离开七远城,却无法让自己去深究,到底是不想离开那个城镇?还是不想离开那个人?
马车颠簸着天色将晚,直到投宿时,猫儿被曲陌抱下马车,安置到打扫干净的上等房里。
无声地吃完饭,曲陌为猫儿重新施了针,又为猫儿盖好被子,这才悄然无声地退了出去
猫儿望着曲陌那萧索背影,伸出了手,动了动唇,却仍旧不知道应该如何挽留。就如同她不知道要如何对银钩说别去战场一样。
为了就近照顾猫儿,曲陌选 了个彼此相通的屋子,两个人之间紧隔了一扇虚掩的木门,猫儿望着门缝那这忽明忽暗的烛火,用曲陌为自己准备好的拐仗支撑着身体下地,轻轻推开了通往曲陌屋子的门,看见一团飘起的火种翻滚着落到自己脚下,猫儿忙用另一只灵活的脚去踩,疑惑的问:“曲陌,你又烧什么呢?”
曲陌反问:“怎么过来了?可是要如厕?”
猫儿移开脚步,低头去看,发现那信笺只剩下残缺的一角,将字烧得绝对干净,猫儿好奇的窥视心思被浇灭,撇撇嘴,有些无趣地抬起头,却是在这眼神的一荡中,瞬间又低头去看。
当视线落在那信笺残留一角上的干涸血痕时,猫儿的瞳孔豁然一缩,顾不得脚痛地蹲下身子,用越发僵硬的手指将那信笺拾起,拿捏在瑟瑟发抖的手指尖,犹如夹了片双刃刀般割破了身体,好痛!
猫儿缓缓抬起头,努力控制着颤抖的声调,又问了一遍,“曲陌,你烧了什么?”
曲陌轻扫一眼猫儿手中的残留信笺,古井般深沉的眸子泛起圈圈涟漪……
猫儿弃了拐杖,托拉着自己的左脚一步步靠近,每一步,都仿佛迈在刀口上,踩伤了自己脚,踏痛了曲陌的心,却是两人无法不去面对的锋利!
猫儿将那信笺送至曲陌眼前,睁着圆滚滚的眼睛,语调仿佛游走在刀锋般小心翼翼,“曲陌,这上面的红色,你看见了吗?那是我的血,由额头流出,被手指不小心捏上去的。”
曲陌的眼底划过一丝慌乱,在顷刻间被痛苦淹没,抬起越发苍白的手指,想要抚上猫儿的额头。
猫儿却是往后一躲,错开曲陌的触碰,将眼紧紧盯在那摇曳的蜡烛上,仿佛要看出个窟窿般用力,哑声道:“曲陌,我认识字的,真得,从和娘娘一起离开皇城后,我就努力学字,想在你看书时帮着整理一下书卷,而不是将一切弄得很糟很乱。”
我知道你要娶公主,是为了联姻,为了霍国不敢侵犯,地不知道你为什么勾结霍国攻打离国,我……我不知道,但这不重要,真得不重要,离国、霍国、娆国,它们谁打谁都不重要,我只要陪在你身边就好。
第一次嫁给银钩时,我是带着刀去的,没有期望,没有向往,只想着一刀砍死新郎,然后掠了你一同回绿林山。
可是,我却想让你掀开我的红盖头,不是公主,不为联姻。
第一次上战场,为得是耗子,我不要他死,为得是兄弟情意。
而我重返战场时,却是想用性命守住关口,守住我对你的感情,守住我将是你唯一妻子的誓言。
曲陌,你说:“若非认真,何处是心乡?
你可知,在花蒲村山下你救了所剩无几的全村人性命时,你便已经是我的心乡?
只是,我追你追得很无力,唯有努力奔跑,地在靠近你时,只是触碰到衣衫一角,留下脏兮兮的手指印,那,才是属于我的痕迹,与你,终是如此不匹配。”猫儿将眼睛相在蜡烛上,紧紧地,生怕有一丝松动。然而,令她讨厌的咸咸味道还是滑进了她的口中。
猫儿伸出手指,沾了脸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满的泪水,恍惚道:“爹和娘去世时,哭过,便讨厌这咸咸的味道。”回头对曲陌恍惚一笑,“所以,不想再哭了。”
话音未落,猫儿已由窗户跃出,在闷哼一声落地后,沙哑地唤来“肥臀”,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曲陌站在窗口,望着猫儿不再回头的背影,整个人若雕塑般伫立到天明,在晨曦的斑谰中,却有露水在眼中隐现……
疏影残足血染襟(三)
猫儿连夜奔赴七远城,尚着行军路线策马狂奔追去关口,为得是怕银钩花耗中计。
若曲陌与叶豪有联系,那军中部署必然已经被敌人洞悉全部,此去争夺关口,必然有去无回!
待猫儿赶到关口时,天已大亮,只见那城头又插回了离国旗帜,这一夜纠结的心思算是放下半分,忙策马扬鞭入城,却寻不到银钩和花耗身影。
在战后在杂乱中,猫儿弯腰揪住一士兵,急声问:“战衣将军和银钩呢?”
士兵抹了把脸上的血痕,看清了猫儿,这才粗声道:“战衣将军受伤了,在帐篷里,银公子走了。”
猫儿一惊,忙问:“往哪边走的?”
士兵抬手一指,却又尴尬的收回,傻笑一声,“不知道。”
猫儿大喝一声策马离开,直冲入主将营帐去找花耗。
花耗身中数刀赤裸着身体趴在软垫上,军医正为其处理伤口,猫儿突然策马进来,就这么与花耗撞了个尴尬正脸。
花耗在惊喜中赫然红了脸,忙动手去拉被子,却扯动了伤口,痛得闷哼一声,直吸冷气。
猫儿单腿跳下马,训斥道:“别动!”
花耗的手僵硬在半空,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猫儿单腿蹦到花耗身这,红脸奚落道:“有什么好躲的?小时候还一起光着屁股在河里摸过虾呢。”
军医忍笑憋红了脸,花耗已经无脸见人,将头深埋在褥子中。
猫儿取过军医手中的金疮药,也像模像样地为花耗上了药,还配合着军医将花耗缠成了蚕蛹状。
当一切处理妥当后,军医悄然退出了帐篷。猫儿坐在床沿上望着花耗那渗了血痕的包裹布袋发呆,却在花耗回头巡视中瞬间收起纷乱情绪,咧嘴一笑,打趣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