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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风流,小鱼大心-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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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琅本欲讽刺猫儿,却见猫儿伸出温热而略显粗糙的小手帮自己擦了擦脸,这气儿就消了下去。他冷哼一声,将刀塞给猫儿,转身找绳子去了。

    客栈大厅里没什么人,掌柜也和店小二躲去了楼上,悄悄注视着楼下的一切,无论是官府来搜人,还是那两个煞星砍人,他们都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岚琅将那三个败类捆了,塞上嘴,扔进了马厩,完事儿。

    肚子饿得咕咕叫的猫儿站起身,伸手捡起地上的两只断臂,直接钻进厨房,叮叮咣咣一顿剁,又抡起铲子给自己炒了些小菜,这才拎着一坛子酒水出来等花耗。

    岚琅吃着菜,脸上终于缓了冰冻,问:“去哪里了?”

    猫儿也不隐瞒:“去救耗子了。”

    岚琅不再追问,和猫儿静静地吃着。他想着猫儿在兵荒马乱中仍旧回来寻自己,心中一暖,难得地赞道:“这肉做得挺好吃。”

    猫儿也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眯眼道:“我看着新鲜,就剁了几块。”

    岚琅说:“我挺喜欢吃内脏的,下次做点儿。”

    猫儿拍开酒坛子,给自己和岚琅都倒上一碗,爽快地道:“成,我炒的肝尖儿,熘的肠肚都很好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听得二楼处的客栈老板一头扎入屋子里呕吐不止,再去看店小二,已经翻着白眼,彻底昏过去了。

    其实,那两只断臂只是被猫儿扔进炉子里烧了,她做得不过是块儿新鲜猪肉。
一池春水动荡,红莲艳花初开。银月清照旖旎,酒醉癫狂痴缠。“无独有偶醉玲珑”在水波荡漾中吟唱出一曲激烈欢歌,如此**,那般悠扬……

    猫儿一边等着花耗回来,一边给自己添酒,仿佛不知道醉为何物似的灌着自己。

    其实,猫儿的心思已经飘得很远,远到模糊不清,如果真醉了,就不知道情愁,也不用刻意遗忘某人的形同陌路,多好。

    至于天下,谁做皇帝谁人为政,这些东西好像一直都围绕在她身边,却又离她很远。

    花耗要当忠臣,曲陌要天下大合,银钩的理想又是什么?

    在战争面前,猫儿越发觉得生命渺小,如果不及时行乐,也许就会在下一步的差池中命丧黄泉,不再晓得酒之忘忧,情之恼人。

    猫儿是喜欢喝醉的,只有醉了,她才可以真正地不想曲陌,不想银钩,不想自己。也只有醉了,猫儿才可以忽视那个最想见的人,也是那个不想见她的人。

    就在猫儿将自己喝得醉眼蒙眬时,花耗匆忙赶来,简单交代道:“猫儿,太子真的逼宫了。但现在皇宫内封锁得极严,怕是探不到准确消息。我去筹备人马,准备突城护主,你且先回酒不醉等人身边,勿要乱跑。”

    猫儿仰头憨憨一笑:“耗子,谁做皇帝很重要吗?”

    花耗微愣,拍了拍猫儿的脑袋,道:“太子荒淫无道,他若登基,这离国就算是白白送给他国践踏了。我想护住这一方水土,不让任何人侵犯。你且等我,调遣周围部署的兵力大概只需三日。我,一定平安归来!”

    猫儿敛了笑,认真地说道:“耗子,若你攻进皇宫,帮我保护好香泽公主。”

    花耗慎重点头,转身离开。

    猫儿却又一把拉扯住花耗的手臂,急切地说:“耗子,如果那皇帝老儿病危,你……还去吗?”

    花耗毅然点头。

    猫儿望着花耗离去的背影,咯咯笑着,发现自己还真是没有什么追求,怎么只想着占山为王,酣睡热炕头咧?

    猫儿有些自嘲,学着阁里的浪荡公子哥调戏起岚琅来。她勾着岚琅的下巴道:“小美人,给猫爷斟酒,猫爷有赏!”

    岚琅一手拍掉猫儿的爪子,恶语道:“喝吧,喝不死你!”

    猫儿抱着酒坛子站起,豪爽牛饮,一抹唇角,笑露一口白牙:“岚琅,我是不是很没有出息?真的,我想回村里,想给爹娘上坟,但山体滑坡,把家给堵上了,我找不到家的方向。你说,哪里才是家呢?”

    岚琅望着强撑笑颜的猫儿,心中划过不舍,伸手去拉猫儿。

    猫儿灵活地闪身躲开,由眼角绽放出一抹异样风情,眼含靡丽地笑道:“我没有醉,我是铁拳无敌!天下第一!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和娘娘叔叔们抢劫去!娘娘说,要我下山劫一个美男子,看见他,要胸口有小鹿乱撞。

    这里的美男子我都不要了!都不要了!全部都不要了!

    曲陌和银钩都让我胸口痛,我要去娆国抢美男!然后去霍国抢凤冠!你知道,我既然打赌,就没有输的道理。嘿嘿……拳头啊,厉害着呢!”

    见岚琅皱眉不语,猫儿举起拳头,又开始捶打桌椅,大声吼道:“你且看着,我多厉害!捶哪里碎哪里!我要把自己的心捶开,看看能分几半!哈哈……”

    说话间,她就要去捶打自己的胸口,那样子还一副极其神勇的表情,活活气吐血了掌柜,生生气疯了岚琅。

    猫儿正在大闹时,某个灰蓝色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蹿进客栈,在见到猫儿时精神一振,腿脚有些不利索地颤抖着,苍老而激动的声音随之响起:“少夫人,总算找到您了……”

    猫儿迷迷糊糊地转头去看,但见一个满脸皱纹的花白老者眼含热泪地望着自己,那神情简直是十八年前妻离子散又重逢的激动样子。

    猫儿觉得这人面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听那人叫自己少夫人,当即将眉毛拧成了麻花状,有些憨态地望着那花白老头,某个记忆片段闪过,试探地唤了声:“老管家?”

    老管家见猫儿记得自己,那老泪在顷刻间就要纵横,忙给猫儿鞠躬,泪眼婆娑道:“少夫人,是老奴,您还记得老奴,实在太好了!”说话间,激动得不能自已,仿佛要将自己晃散架般颤抖着。

    猫儿被那异样激动的老管家骇到,使劲捶了捶脑袋,清明了一些后,便仰头傻笑,问:“老管家,你找我什么事儿?有人欺负你吗?我帮你揍他!”

    老管家连声应好,但见猫儿一撸袖子,就要和他一起出去揍人。老管家忙摇头,急声喝道:“少夫人!您先醒醒酒,听老奴说话。”

    猫儿被突然大喊的老管家吓了一跳,噌地蹿到桌子上,就这么蹲在上面,满脸谨慎地盯着老管家,犹如随时准备挠人的野猫般警惕。

    老管家见猫儿不再闹人,这才压住了濒临崩溃的神经,眼底再次涌上老泪,情真意切地说道:“少夫人,有些话本不是老奴该说的,但这话却憋在心里已久,今日不吐不快啊。

    “那日您与少爷新婚回门,而少爷却是一个人回府。从那以后,少爷就每日将自己灌在酒水里,任老奴怎么劝,都是不听。最后索性离开府邸,再无音讯。

    “前些日子,少爷回来了,却身受重伤,那血咳得让老奴都慌了魂儿。直到圣上嘉奖的旨意颁下,老奴才知道,少爷是去战场立功了。老奴欣慰啊,北斗将军在天有灵,也会为少爷高兴的。

    “不过,老奴实在心疼少爷,觉得愧对北斗将军的英灵。

    “老奴问了少夫人的去处,少爷却说……却说……您死了。

    “老奴本是信了,却无意间听见少爷醉语,直嚷着:‘若是擦肩,只当不识。’少爷喝多了,却大笑,那笑声听得老奴都忍不住想要落泪,也知道了少夫人没死,便满皇城地寻。

    “虽然老奴不知道少爷与少夫人因何反目,但少爷对少夫人的心,天地可鉴啊。

    “今天老奴来看表兄,就是这家客栈的掌柜老板,只因少爷说城中必乱,老奴怕有人前来骚扰,就想拉着表兄一同去将军府同住避难。不想见到少夫人,真乃天顾少爷。少夫人快与老奴回府吧。少爷虽然又离开府邸,行踪不定,但若回来后见到您,一定是开怀的。

    “您不知道,少爷以往是不住府邸的,更不可能受了重伤还回府。

    “老奴是过来人,心里明白得很,少爷是在等您回去。纵使他口口声声说您死了,但当初的喜房,少爷却是每晚必住的,还不让人打扫,亦不让更换被褥。

    “少夫人啊,你倒是回去看看吧,少爷到底将您放在了怎样的位置上?!

    “而且……而且府里来了个叫玥姬的姑娘,少爷虽然没说,但看那架势,怕是过不了几天,就要被少爷收入房的。”

    那老管家见到猫儿着实激动起来,恨不能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一股脑儿倒出。老管家心中是为少爷不平的,想他家好好的少爷,竟为了一个女子癫狂成那样,他看在眼里,心中实在是酸楚泛滥。只是,少夫人是少爷心爱之人,即使他再不满,也只盼着少夫人和少爷好生过日子,莫要让少爷再如此不珍惜自己。所以,今天,无论用上什么手段,就算拼上了他这条老命,他都要将少夫人拉回去!

    猫儿原本半醉半醒的神经在听到老管家的含泪倾诉后,只觉得眼前仿佛划过银钩酒洒伤口时大笑的样子,心也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痛楚淹没了人的呼吸。

    她对银钩,究竟做了什么?

    银钩对她,为何如此执著?

    终究是她愧对了银钩吗?还是……可以弥补这种愧疚?如果说弥补,是不是折辱了银钩?

    猫儿的心踏着一地的碎乱,在无法形容的刺痛中,缓缓拨开那隐匿在固执下的真挚感情,窥视出从来不曾在意的剪影,竟是银钩一次次将自己拥入怀里护着的画面。

    那看似玩笑的桃花眼下,却是猫儿罔顾的最真,如此真实的体温,如此存在的感情,竟被她一再地忽视!猫儿不禁自问,她,到底是何时瞎了?竟看不到银钩如此为自己!

    银钩……银钩……猫儿在心里一遍遍念着那个让自己痛得不能呼吸的名字,仿佛只有这个名字才可以抚平心中的痛楚,只有这个名字才能将那充满自责的感情缝补。

    猫儿不知道缝补出的感情是否依旧如昨?却知道如果不挽救,自己可能真的会厌恶自己一辈子!

    是她,一次次伤了银钩,在浑然不知中奔向自以为是的感情,犹如飞蛾扑火般执著,却在被火烧身的那一刻,罔顾着银钩的痛楚,继续去追逐那遥不可及的幸福。

    猫儿突然觉得自己对银钩而言是个灾难,仿佛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一触便痛。

    猫儿觉得此刻必须见到银钩,告诉他,她不要与他形同陌路;告诉他,他在她心里到底占了哪个位置!告诉他,她是如何不喜欢玥姬!
 猫儿噌地蹿出茶楼,在老管家的惊呼中飞身上了“肥臀”,直接策马往将军府赶去,直撞开厚重的大门,微哑着嗓子喊着银钩的名字,由一间间的房子开始寻找,由一声声呼唤开始寻觅。

    当猫儿冲入她曾经与银钩的喜房时,熟悉的一切让她的身体一颤。那已经泛黄的喜字不再有曾经的红色喜庆,却像刀子刻在百年老木上的字般抹擦不去。那倾斜歪倒的大小酒壶胡乱地扔在喜床周围,猫儿仿佛看见通过它们看见银钩跌坐到地上,用酒水灌溉伤口时的样子。那画面生生刺痛了猫儿的眼,又犹如一壶烈酒淋在猫儿心上,将胸口烧成一片炙热火海。

    猫儿转身冲出,撞倒了玥姬,也顾不得去搀扶,骑着“肥臀”便狂奔闯入揽月楼。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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