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牛儿接了托盘,冲厨房一扬下巴,虽然还是一脸的阴戾,可话语间却异常的平静,说:“怎么来了客人还是这些平常的菜色,赶紧去杀只鸡炖上,我这哥哥爱吃荤。”
鸡?杀鸡?成亲时剩的那几只鸡早叫她炖成汤给补身子了,后来她又闻不得活物屎尿那股味儿,家里就再没买过了!!!百惠愣愣得看着他,沈牛儿细长乌黑的眼睛紧盯着她,她忙反映过来这是要支她出去,慌忙应了两声‘嗯,嗯’。
百惠跌跌撞撞的走回厨房,一路上还能隐约听到沈牛儿说:“上不得台面的蠢妇,还没那鹌鹑胆大,来个人就慌了手脚,怎么教都教不会,要不是看在她有了身子,早就把她休回家去了。”
“嘿嘿,就弟妹那水灵灵的小模样你也舍得?若是真不可心,等哥住下了叫她伺候我来,我就喜欢这样白嫩小巧的女子,反正你现在也有银子,再娶个顺眼的。”刘达脱了布鞋,盘腿坐在炕头,径自斟了白酒,就着刚才端进来的油炸花生米、排骨压土豆吃了开来。
沈牛儿现在是连后槽牙都要咬断了,但也知道现在发作鹿死谁手就是未知了,忍了几轮终于面上不露了,忽然想起来似的说:“哎呀,刚才忘了嘱咐那个败家娘们儿了,哥你不能吃辣。自从有了身子,整点啥都给你使劲放辣椒,酸儿辣女,不用看就知道她肚子里揣的是个赔钱货!哥你先喝,我去告诉她一声,那娘们就属懒驴的,不打不动弹。”
刘达端起酒盅,看看里面的白干闻了下,说了声‘好酒’,又放下了继续吃菜,还说:“骂两句就得了啊,可不许上手,我看弟妹就不错,见着就让人喜欢!”
沈牛儿没反驳也没吭声,垂着头遮掩着阴森的眼神,其实刘达不至于不知道他的恼怒,只是他有恃无恐罢了。仗着他以前曾经把他欺负到泥里,仗着他比他高大强壮,仗着他知道了他的把柄,可不管因为哪一样,都不能留着他继续活着了,不然他将失去好容易得来的一切。
一想到以前,沈牛儿真恨不得生嚼了刘达,就因为有人传了他长的像刘疤瘌,可能是他的种。刘达和他的泼妇娘就杀到矿上,先是把他那个娘揍了个半死,之后刘达就各种方式的欺辱他,学狗叫、钻裤裆、打他、辱他都只是小的,甚至还让他□,不然就要放狗咬死他。那时候他还小,根本没胆量反抗,更何况他还是高高在上的良人。之前知道他有可能是自己的哥哥,他还喜悦过期盼过,后来也在种种折辱中连同他幼小的,还未来的及成长的良心一通泯灭了。
特别是在他娘的床上看见刘达后,他连那点对娘的依赖也没有了,这是个混乱的小社会,这是个没有伦理更没有道德的地方。之后他便逐渐冷漠,逐渐冷情,逐渐的忘却了自我。
他活下来了,还活出了另一个自我,就在他以为他已经抛却了以往的时候,刘达来了。他怎么能忘了以前,他又怎么敢跟他要求现在!之前脱身的匆忙,他根本没时间了结以前的一切,刘达的出现最初让他有点不安,可现在他却觉得圆满了。他死了,不止是让他又抛却了一次以往,还能抹杀掉他孩童时的噩梦。
百惠正在厨房里急的直转磨磨,话只听了个大概,更让她心里开了锅似的反过来掉过去的乱寻思。总觉得这是个注定平静不了的夜晚,不禁担心起还未显怀肚里的宝宝,四下寻摸了一下,摸了把菜刀攥在手里才放心。忽然听见开门声,百惠‘激灵’一下跟受惊了的兔子一样防备开来。
沈牛儿轻笑出来,每次见到媳妇他总是有个好心情,战战兢兢的百惠可理解不了他的黑色幽默,扔了菜刀扑到他怀里都带了哭腔了:“你还有心情笑,到底是怎么了!我好怕!”
沈牛儿拍拍她后背,低头用他从未有过的温柔深情注视着她,比了个噤声的表情,说:“嘘,没事的,相信我!你拿着钱,出门雇顶轿子先上我娘那对付一宿,就说家里来人了你嫌吵。”
百惠摇头,紧紧的抱住了他,不管他是神马神兽性格,这都是她的丈夫啊。
“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块儿!”
沈牛儿心里的一根弦‘哐啷’一声,从未有过的温情、甜蜜、感动满满的溢出来将他淹没,他甚至连呼吸都要停止了,被铜墙铁壁层层包裹的心霎时因为怀里这个小儿重新柔软甜蜜起来。
想当初他刚到王府挂闲差没多久,因为别人的差错,王爷牵连出一干办差的人。当时他被王爷的亲兵们堵在小金鱼儿那儿拿了起来,他好像也说了让她别怕,让她先走,小金鱼儿吓得尿了裤子,根本顾不得只着了件肚兜,大寒天的连滚带爬的就跑了。后来去了他才知道王爷只是找他们要个口供,亲兵大哥们是严肃惯了才给人一种要拿你问罪的错觉,事后他没追究小金鱼儿,从小他就知道表子无情。
同样是把身子给了他的两个女人,一个看重你的钱,一个却只爱重你的人,怎么能不让从小就体验过各种世态炎凉的他窝心。
他发誓,等这一关过去了,他一定要一心一意的对她好,实心实意的跟她踏实过日子,就为了她这句‘我不走’,就为了她的不离不弃。
沈牛儿俩手抓着百惠的肩膀,强迫她用泪眼朦胧的双眼和他对视:“听我说,我不能在厨房耽搁太久,不然他该起疑了。你得走,这样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想想肚子里的孩子。”
母亲总是会为了孩子给坚强,百惠抚下肚子,眨掉眼眶里的眼泪,从未有过的坚定,说:“明天我就回来,和宝宝一起回来!”
沈牛儿又乐了,用眼神传达给她力量和信任:“恩,我在家等着你们娘俩。”
沈牛儿又从怀里拿出个纸包,将里面的药面儿倒进嘴里,从水缸里舀了些水把药面儿顺进肚里。百惠过来把撒出来的药面儿给他拍干净,沈牛儿又嘱咐她说:“别忘了顺道买点果匣或鸡鱼带去。”
从来不主动登门,黑天了才匆忙的赶去,容易叫人心生疑惑,百惠又一次感叹他心细如发。这种箭在弦上的时候他还能想到这些旁枝末节。
沈牛儿嘱咐妥当,把手里的水瓢咣当一下摔到门板上,嘴里骂开:“哭,就知道哭,丧门星!好吃懒做的娘们儿,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学霉了。”
接着又是一阵皮肉挨皮肉的‘啪啪’响声和女人的哭喊声,之后就听大门咣当一声,沈牛儿才又怒气冲冲的回了里屋。
“娘的,懒婆娘,让她炖个鸡到现在连鸡毛还没拔呢,说她两句还敢顶嘴。”沈牛儿气呼呼的,给自己倒了个满盅‘滋溜’来了一杯白干。
刘达眯着眼看他喝了一杯不假,这才哈哈笑开了,拿了手边的酒盅又和他对饮了一杯,说:“都说别动手了,把弟妹打跑了?!这女人啊,只要在被炕上把她降住了,任凭你怎么打骂也离不开你。所以说为了弟弟你,哥哥也得帮忙不是。哈哈!”
☆、24第 24 章
百惠抹净眼泪出了巷口招了一顶小轿,虽然是心乱如麻,但也记得沈牛儿之前的交代,停在市场买了几样吃物,凭着模糊的记忆总算摸到了张氏的家,杨柳儿胡同第六棵杨柳数对面那家。
张氏见是她来,就跟看见外星人着陆一样,她也用事先沈牛儿教他的说词,估计她也知道男人有多不着调,竟然毫不怀疑。
周龙本就不常在家,周发跟他爹一个德性,周富也不知道死哪去了,倒是成全百惠了,免了一份尴尬。估计张氏也不愿意跟她相处,直接把周富的小屋让她睡,自己就回大屋了。
百惠把门插好,就虚脱一样的倒在炕上,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她很怕,怕这个陌生的世界,也怕失去沈牛儿这个在这个世界和她最亲密的人。说她菟丝草也好,说她依赖心强也好,她只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小女人罢了,今天以前她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掰正老公的性格,之后和他幸幸福福的甜蜜一生而已。
百惠心乱如麻,一再强调自己不要乱想,只不过是和一个老朋友吃顿饭又能怎样,可又禁不住一遍又一遍想起那个人的话,越想越觉得今晚沈牛儿不会和他善了的。百惠辗转反侧,心里揣测不安,想回去偷偷看看,又怕真如沈牛儿说的那样成了累赘。好容易熬到了天亮,百惠一心想回家看看,可刚迈出脚步,想了一想又回来了。
因为穿越者的到来,大煌朝的轻工业还满发达,水银镜这种东西还算普遍。百惠对着镜子检查了容态,果然憔悴不堪,凌乱的发丝通红的眼球,她忙打了些水简单梳洗整理一下。又烧了火,准备了简单的早饭,张氏这才打着哈欠出来了。
张氏原本睡眼惺忪的小眼,待看清桌上的早饭时瞬间瞪得溜圆,质问道:“你这做的是什么!~”
百惠以为是自己神情恍惚,弄错了食材,仔细看了两遍,还只是鸡蛋酱和醋溜白菜啊。
“大酱居然用油炒,还放鸡蛋!你个败家娘们儿,我儿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不会过日子的!”张氏围着那碗鸡蛋酱心疼的直抽冷气,看上面漂着的那层油,都够做两道大菜了。
其实张氏年轻的时候也是很会享受人生的,各式各样的男人捧着,大鱼大肉吃着,挥霍着享乐着。可到老了落魄了,也知道银子这东西得花在刀刃上,所以现在也越发的小气了。
百惠低头没吭声,她能把东西做熟就不错了,要不是怕自己匆忙的走她起了疑心,她早就第一时间飞回家去看看到底怎样了。倒不是怕她多犯寻思,张氏最多也是以为自己有什么好处避着她而已,就怕她真跟回了家,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就坏了。百惠心里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了,所以一直防备着。
“还有心情吃!自己老爷们搁家还不知道吃没吃上呢,真不知道他被哪块猪油给蒙了心了,一门心思非要娶你,早晚让他知道后悔俩字咋写。”张氏看百惠跟没听见似的油盐不进,心里更是恼火了,便直接张嘴撵道:“还不赶紧家去,你爷们昨儿还不知道喝到啥前儿呢,现在怕不得难受死,你还不跟前伺候着。”
妈呀,等的就是这句话呢,百惠撂了筷子就要走,张氏又跟着絮叨:“也没多远,走回去得了,还坐软轿,真当自己大小姐呢。也不想想要不是我儿娶了你,你现在还在你们老尹家吃糠咽菜呢,现在倒身骄肉贵起来了。”
百惠真是被她墨迹怕了,让她走还抓着她的袖子唠叨个没完,百惠实在着急回去,就直接掏了荷包出来,也没管里面剩多钱,直接塞到张氏手里,说:“娘,我和夫君也不在你身边尽孝,只能贴补些银钱,你自己愿意吃点啥就买点啥,别刻薄到自己,花完在朝我们要。”
张氏终于露了她来后的第二个笑模样(第一个是看到她来是带的礼品),整个人就跟活了过来一样,终于带了点生气儿,说:“中,就知道你们是个孝顺的,这儿没白养。路上小心啊,你身上不利索,娘出去给你雇顶小轿,街上人乱,别冲撞了你。”
换了平常,百惠一定得被她囧死,到她这万事钱敲门准好使。也等不及张氏去叫小轿,直接跟了她出门 ,坐上小轿也顾不得和张氏多坐寒暄,说了地址吩咐了轿夫脚程快着点就走了。
张氏冲着轿子走远的方向‘呸’了一声,又打开荷包看了下里面的内容,这才又满意的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