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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爽朗一笑,眼里透着一抹精光直直朝我射来:“陈世子笑言了,我瞧嫦曦也正好属意与你,不如就此结为姻亲,也望陈、楼两国就此交好,天下安乐太平。”
我咬唇,终究还是来了。
李靖寒看了我一眼:“寒自然是愿意的,只不过不知道雅和公主心中作何想法?”
“嫦曦,这是你重要的终生大事,你自己来说。”父王重重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他的想法,我,不能忤逆。
于是我也端起酒盅,慢慢站起身,娇怯羞涩道:“若世子不嫌弃,嫦曦愿伴世子左右。”
“很好!很好!”父王大喜,“那这婚事就这么定下来吧。世子,你父王那边……”
“晋王放心,父王早已同寒说过,要寒自己做主亲事。想必父王若是知道寒有幸娶了晋国公主的话,也应是高兴至极。”
身子早已麻木,那些客套的话我已不知道何时结束。待到彻底清醒时,我才发现自己从午宴结束后居然来到了千鲤池。想想也好,此时的心情不能言语,喂喂鱼也是好的。
俯身撩了撩水,冰凉沁骨的感觉传了过来。我不禁心中一动,酸涩的痛苦反而让我愈加平静。
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命从来由不得自己。
“雅和公主好兴致。”身后,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
不用回头,我便知道,会如此和我说话的,便是那位陈世子——李靖寒了。
手依然保持着戏水的样子,我微微侧头:“哦?那世子来此,也当真与雅和一般兴趣盎然。”
他低笑一声,不疾不徐地走到我身旁,蹲下身来,单手撑着那张绝美的脸:“听闻要与我成亲,你好像并不欢喜。”
我站起身,眼还是盯着池子不放:“哦?即便世子是大多数女子的意中人,那也未免太过骄傲了。嫦曦觉得,并非完美之人就当会被天下人所亲所敬所爱。”
他也站了起来,紧紧盯着我:“喏。是这样。倒是寒太过自信。那么雅和公主好似也并不伤心难过,被你父王下旨和亲而你又不喜欢我,为何不拒绝?”
我抬眸对上他的眼:“为何要伤心难过,是棋子,就要做好棋子的本分。于我而言,此次和亲只不过是换个地方住罢了。瞧,我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我笑起来,全然不顾他眼中的讶异,“你也是明白的吧,咱们之间的婚姻,说到底就是国与国之间一场丑恶的交易罢了。什么两国从此交好,只不过是觉得用一个女人就能换来暂时的养精蓄锐还算值得而已。我顶多会像个摆设一样放在你宫里,至于你以后要娶多少心仪女子。我都不会过问。”
头一次和一个人说了那么多的话,我微微呼了口气,等着他的反应。
令我不解的是,他只是认真地看着我,就好像重新审视我这个人一般。
在那样热烈的注视下,我不禁红了脸:“你,你看什么?”
他笑了一下,与方才充满戏谑的笑不同,这次的笑带了几分真诚:“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虽有着晋国公主的身份,见识却并不一般。倒是我小觑了。”
我不明所以,匆匆说了声“告退”便赶紧离开着是非之地。
身后,我仿佛听见,他轻轻叫了声“嫦曦”,带着丝玩味。
回到锁梦阁,嬷嬷急急地迎了出来:“公主,您可算回来了。午宴刚下就不见了公主人影,叫老奴这番好找。”
我有些愧疚:“对不起啊嬷嬷,宫宴上太闷,你也知道我不擅长应付那些,所以去散散心。”
嬷嬷一脸明了:“没事了就好,公主赶紧歇息歇息吧。陛下说晚上让您去趟行宫。”
亥时三刻,我到了行宫。
捧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我轻轻推开了门,行宫正殿内,父王歪着身子坐在御座上。神情有些疲惫。
我跪下:“时辰不早了,父王找嫦曦所谓何事?”
他抬手示意我站起身,眼中有一丝模糊的痛意:“嫦曦,你走近些。”
闻言,我只得规规矩矩地走到他眼前站定。他细细地打量着我:“像,真是像。像极了凝秋。”
凝秋是我的母亲。
听到他这句话,我低下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可我没想到,接下来他的话让我诧异万分。
他说:“其实,你是孤的亲生女儿。凝秋也并没有与他人私通。”
我猛地抬头,眼前人模糊的长相让我分辨不清。
半晌,我才听见自己的声音:“那……为什么……。”
他仰起头,似是回忆:“那时,孤刚刚稳定了晋国江山,凝秋是后来与孤相见的。她辉煌的那段日子你应该听说过。”
我沉默不语,是了,母亲正得圣宠时的传闻我不是没有听过……
“但是,凝秋的圣宠正浓,王后自然是不乐意的。孤暗中差人调查过,那个所谓与凝秋私通的奸夫,其实正是为人所用。而且,他主子就是王后。”他再度看了我一眼,似是不忍,“王后是孤的患难夫妻,她母家的权势也是不能小看的。所以那时,孤只好委屈凝秋了。只是孤没想到,凝秋的性子竟这样烈,居然当晚便吊死在冷宫里。孤连一句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
“若是孤对你太好,不仅王后会起疑心,天下人会怎么看孤?毕竟传言道你是个耻辱,孤不可能不顾皇室颜面去面对一个耻辱。”
双手紧握成拳的姿势被藏在宽大的袖子下面。我不动声色地听他回忆着。生平第一次觉得和眼前这个人有血缘关系真是恶心。不用想,我也知道自己现在面无血色:“父王叫嫦曦来,不单单是为了说这些吧。”
他嘴角牵起一抹赞许的笑:“不愧是孤的亲生女儿,除了出色的容貌外真是冰雪聪明。是,孤此次叫你前来,不光是为了说这些。孤想问问你,对于这次和亲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抬起头,我正色:“嫦曦觉得,不论是为了天下也好,还是为了晋国也好,嫦曦此番,都必去无疑。”
他点点头:“嫦曦很有见识。倒是孤多想了,以为嫦曦不会听孤的话前去和亲。不过这也是最好的选择了,陈世子颇有作为,你是晋国公主,他断断不会亏待于你。”
心中冷笑,他还不是为了让我去刺探陈国机密,何苦把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愿意去,只是因为知道第一我逃不开,第二,知道了事情真相,我要报复罢了。
“嫦曦定不负父王重望。”微微俯身,我一字一字说道,朗朗的声音回荡在行宫大殿,满是充斥着我的忠心耿耿。
他满意地笑了:“这就好。那你好好回去休息吧。父王明天命人安排一下,看看哪天结亲最为合适。”
“那嫦曦就先行告退。”行了礼,我后退三步转身离开。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懒懒地不愿起身,我皱了皱眉,放低了声音唤道:“嬷嬷,嬷嬷?”
“公主有何吩咐?”嬷嬷利索地把纱帘束好,然后看着我。
“现在什么时辰了?”纱帘被束起来后,明媚的阳光直直照在脸上,我不禁眯了眯眼。
“回公主的话,已经是午时了。老奴进来时,见公主难得好睡。老奴就没忍心打扰您。”嬷嬷笑道。
“无妨。”我淡淡地说,“我一不是父王那合宫的夫人要晨起梳妆打扮,二则父王从不允我给各宫请安。所以,哪怕睡到了晌午,也无人问及。”
撑着身子坐起来,嬷嬷细心地在床头安放了个软枕让我靠得舒服些。许久不曾费心费脑过了,头有些疼。我弯了弯唇,笑起来。嬷嬷慌忙过来瞧着我:“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受着委屈了?”
“给雅和公主请安,雅和公主可是起了?”雕栏门外,江畚的声音响起。
嬷嬷与我对视一眼,清了清嗓子,肃声道:“公主身子有些不适,公公有何事?”
“奴才是陛下差来传话的。陛下说后天是黄道吉日,正好适宜公主姻亲嫁娶。彩礼等一切事物陛下和王后都已准备妥当,让公主安心休息,明儿一早便会有宫人教导您各种礼仪。”
我笑出了声,这么快,只怕他是等不及让我去陈国了。
心中一片冰冷,即便是昨日在行宫做出那样的承诺,他也是丝毫不相信我的么?也罢,本来我们彼此就从没有相信过什么。
嬷嬷痛惜地看着我,不出丝毫差错的声音还是及时应道:“公主知道了,劳烦江公公回禀陛下,公主向陛下问安了。”
“是。”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望着自己的双手,十指芊芊,命运终究是无法被我主宰。抬头看向嬷嬷,我笑出了满脸的泪:“麻烦嬷嬷帮我梳洗一下吧,明天就要被束缚了,还得趁现在好好把晋宫走一走呢。”
嬷嬷眼圈一红,不语。
☆、第三章
就这样,梳洗打扮后,拒绝了嬷嬷想陪我同去的请求,我独自一人慢慢走在晋宫花园里,像是散着心。
和亲?
想得美!
要是父王没有说出真相之前,我还是有可能心甘情愿去当一枚棋子乖乖和亲的。可是,那样丑陋的真相被残忍的摆在我面前时,报仇的血液在沸腾,心中怨恨的火焰熊熊燃起。
我不可能再这么任人摆布。
谁都不知道,我天生记忆力过人,无论到达什么地方,它的地况形式都会像一张地形图一样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没错,此时我正慢慢寻找能逃跑的时机。直接去宫门口太过明显,于是我打算先从花园开始遛起,慢慢再遛到晋宫门口比较自然。
可能因为最近只在母亲的荒园或锁梦阁的缘故,走了没多久,我便觉得有些疲惫。正好发现不远处有一座石拱桥,桥下是清澈的湖水。我依稀想起来,这座桥下的湖正好连着千鲤池。想到这里,我走上桥,果不其然,湖底游着几条从千鲤池溜过来的鱼。
一时兴奋使然,我脱了鞋袜撑起身子,坐在拱桥的桥沿上,脚恰恰悬空在湖面上。有阵阵风吹来,透着盛夏难得的一丝凉意。我惬意地眯起了眼,轻轻晃动着双脚,脚踝带着一对母亲曾送给我的玉制铃铛环,因为轻微的摇晃而响个不停,清脆的声音驱走了我心中的阴霾。咧开嘴角,我“咯咯”笑了起来。
“嫦曦。”身侧,我竟听到了睻哥哥的声音。
我匆忙向右看去,只看见睻哥哥憔悴的一张脸,他深邃的眸子望着我,一时分辨不清他心中真意。
暗自笑了笑,他心所想什么,我又从未可知。
尴尬地朝他微笑一下,我轻快地在桥沿上掉了个头,准备把鞋子穿上。
脚刚要着地,便被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握住。我讶异地看着睻哥哥半跪在桥上,手中托着的正是我的脚。他没有抬头,只是轻声道句“别动”,然后拿起被我早就扔到一旁的罗袜,慢慢替我套上。从他手心传来炽热的温度不禁让我双颊发烫。穿好了罗袜,他又细心地为我把蜀鞋穿好,手拍了拍鞋子的顶端,他直起身,微笑着说:“嫦曦的一双小脚长得真好看,又白又嫩。”
“轰”的一声,我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瞬间涌向了大脑,晕乎乎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于是我便扭扭捏捏也站了起来,咬唇默不作声。
见我如此,他自知有些越了礼制,也微微红了脸:“抱歉,是我失言了。”
我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冷漠的:“不,是嫦曦失仪了,还望世子恕罪。”
他上前想握一握我的手,被我轻巧地避开,他的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形,终是顿了下:“嫦曦,我曾说过,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疏。”
我紧紧咬着唇,一种淡淡的腥甜在喉咙中久久不肯退散,指甲嵌在掌心的痛楚让我明白,他是楚承睻,是陷害我母亲的王后和明知真相却默不作声的父王,他们的儿子。即便是再温柔,于我而言也同*般,危险不能靠近。
一时无言,我固执地低着头,觉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