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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怎么了?
盗跖抬头,便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老板娘,云千巧。
“你给他吃了什么!?”盗跖竟是怒了。
“偷儿,”云千巧淡淡的开了口,一边扬手让伙计赶其他食客关门,那一副模样沉着的竟然有些残酷了。
“你当我真认不出这人是谁么?你当我会忘了杀了父亲的凶手么?你当我真是那么糊涂的娘们?”
云千巧惨笑起来,一张原本泼辣明艳的脸看着竟有些可怜阴郁:“我早就听闻白凤公子和鸟儿心意相通,世称百鸟之王。于是我想,若是白凤公子吃了浸了家禽汤汁的面,是不是就是吃了自己的亲友骨肉一般,那种滋味,想必不好受吧。”
白凤听着,突然喉咙里发出一声暗哑的嘶吼,像是立刻就要跳起来发难,亏得盗跖牢牢的抱住他。
“我小时候曾听父亲说,这世上有一种人,天赋异禀,生来就能和飞禽走兽做朋友,然而他们虽然生来就有这样优于常人的地方,却也有自己的束缚。那就是他们和那些飞禽走兽有着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决不能背叛自己的朋友,否则就会被世间的灵物所抛弃,变回凡人,再也没有任何天生神力。就如你今日吃了禽类,不知道算不算是背叛呢?”
就在此时,盗跖听见了面馆外面传来了路人惊讶的喊声。
同时他感觉窗外的光都暗了下来。
盗跖抱紧了白凤,感觉对方气若游丝,那平时一张骄傲的脸上此时尽是苍白的脆弱。
——白凤居然在发抖。
其实满街的人都在发抖。
大家惊呆的看着一片一片的黑云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聚在面馆的上方。像是神明显灵,像是这地方受了什么难堪的诅咒。
只是这些乌云靠近了,大家才发现这些不是云,而是大片大片的飞鸟。
鸟儿们飞到上空,盘旋着,鸣叫着,发出的却不是平时那般清脆的鸣叫,而是尖利刺耳的叫声。
像是在控诉,在责备。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为什么?!
那声音真真的算得上杜鹃啼血了。
盗跖感觉耳朵快要聋了,脑海里一片鸟类的鸣叫声,但是他却没有管自己,只是伸手去遮住了白凤的耳朵。
他想,这声音每叫一声,估计都是在撕扯着白凤的心,将他的心扯的鲜血淋漓的,所以他一定比自己痛上千万倍。
尽管已是那么吵了,但在那些飞鸟尖声的叫唤中,盗跖居然还听到了云千巧的声音。
那女子的声音,听不清是在哭,还是在笑。
他冷冷的看着女子,也没有说话。
云千巧说的那句话他倒是听清了,虽然没有听懂。
“你此刻还抱着他,是因为你还被瞒着一些事,要是你知道了白凤公子真的做过了什么,怕是你下手比我还急。”
☆、第 5 章
七.
闲人居。
白凤都不知道自己睡了有许久,只是睁开双眼的时候,看见自己躺在一个小木屋里,屋子里干净舒爽,桌子上的瓷瓶子里还装了一支不知名的花,他微睁着眼睛,方察觉到光有些刺眼,于是才觉着自己躺着的床榻一侧,窗子微微开着,阳光撒了进来。
他适应了光线后便看着窗外,过了一会一只小小的画眉鸟飞到窗棂上停下,梳理着自己的羽毛,歪着头叽叽喳喳的叫了几声。
这本是起床是能见的最普通的场景。
只是刹那间,白凤一张脸却更加的惨白。
他睁圆了眼睛,像是看见了鬼。
可这朗朗晴空,哪里来的鬼?
于是导致了盗跖推门进来见到白凤惊魂未定的模样,便也下意识的环视一周。
“白凤公子,精神可好?”
白凤像是神游太空,自不理他,话也不答。
“白凤公子,吃点东西吧。”
此话一出,白凤震了一下,猛地回头看他。
盗跖见他紫色的长发此刻散乱着,垂在苍白的脸旁,那一双眼睛亮的像星星一样,双唇也是青紫青紫,整个人竟像是没有什么血色了,衬得人脆弱又漂亮,忍不住居然就想伸手碰碰。
他记得之前自己将他抱回来,这人抱起来比想象的还轻些,并且昏过去的时候当真是听话的多了。
还好盗跖虽然喜爱美人,那一点点的理智还是有的,这人现在看着再脆弱,眼神还是亮的,明明就还是那个厉害的白凤公子,一点都没变。
白凤见他进来,眉头皱起来,正要说话,却觉得喉咙一阵火辣辣的疼。
这一下,倒是想起来了。
他就是吃了那么一口面条,然后就觉得像是喝下了滚油似的。整个嘴巴到喉咙到食管都像是要烧起来,于是便疼的都忘了身在何处,后来不知怎的就听见各种鸟儿的鸣叫声,那声音带着他这辈子没听过的愤怒和指责,听得他他竟然就恍惚了起来。
直到一双手遮住了他的双耳。
白凤挣扎的坐起来,盗跖上前想扶他,却发现白凤公子动作干脆,一点让他插手的余地都没有。
于是只把吃的放下,淡淡的笑笑,退后一步。
坐起之后,白凤斜眼瞟见了盗跖拿来放在他面前的食物。
几颗红艳艳的果子,倒是和之前自己常吃的有些像。
“白凤公子,”盗跖轻叹了一口气,说话的口气又正经又小心,竟是极少能从他嘴里听到的语气:“这次,是盗跖做错了。”
白凤这回倒是没有骂他。
只是抬头看了看窗棂上的画眉鸟。
那鸟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许久,他低下眼帘,默默看着盗跖放在他褥子上的红果子,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听不懂了。”
白凤听不懂鸟儿的话了。
这感觉,就好像是有一天雪女不会跳舞了,赤炼不会用毒了,伏大师兄不会念叨四书五经了。
总有种天要塌了的感觉。
盗跖突然想,这么说也不对。
因为跳舞之于雪女,毒物之于赤炼,四书五经之于伏念大师兄,只是他们生命中较为喜爱或是擅长做的事。
却不会是亲友。
亲友会伴你,在你寂寞的时候陪着你,听你说话,帮你解乏。会在你危难时候救你,帮你渡过难关。
所以盗跖想,白凤公子,肯定很伤心。
就像他如果知道墨家众人如今过的不好,或者是不愿意再理他,他也会很伤心。
盗跖如果伤心了,估计会找几个富而不仁的大户去走两趟,拐点东西再去找叶青衣,换点银子就去春意阁,找最美的美人,喝最烈的美酒——什么借酒消愁愁更愁,在盗跖这里,倒成了废话了。
但是白凤伤心了,却和盗跖完全不一样。
他没什么反应,该吃吃,该睡睡,老老实实的养伤,倒是个让人省心的病人。
若要真是说他有什么变化,那只是他这个人更冷了。
他冷的像一块冰,身上冷,看人的眼神冷,说出的话更是冷。
冷的让盗跖这欢快的人儿,在明媚的六月,居然会有一种身处腊月的感觉。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便在对方又一次忽略自己坐在床榻上看书的时候一屁股坐在他的床边,大喇喇的一副流氓相,让白凤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看起来是有些厌恶的,不过乐观如盗跖,宁愿理解成这是白凤在害羞。
“白凤公子。”
“盗跖兄请讲。”
白凤想着若是能挖个坑把此人埋了该多好。
“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我决定我会对你负责。”
盗跖一副赴汤蹈火,愿意为君上刀山下火海的模样,白凤却只恨不得用手里的书扇他。
“谁…要你…”
白凤居然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我说真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白凤从床榻上跳下来,已经不想多说一句话。
盗跖不依不饶的黏上去,居然脸上有了三分笑意,他发现白凤若是生他的气,他心情反而畅快了很多。他受不了这人半死不活的,他宁愿对方拿羽刃去削他。
“白凤公子在生什么气?“
白凤抬手,羽刃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女人才要负责。”
盗跖摇头道:“不,男人自然也是需要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于是两人再次开打。
打了两三百个回合,盗跖累了,摆摆手往屋顶一窜,停在那里对着白凤笑:“白凤公子!小爷又不是要娶你,”他说完又往后翻了几翻,躲过几只飞羽,才继续喊:“我是说我们想办法,让你再和你的鸟儿们亲近起来,如何?”
白凤手上还夹着羽毛,此刻却顿了顿。
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这辈子就这么算了,这两天也只是借着盗跖的屋子养身体,想着再过几日功力恢复到七八成便离开,去寻找能重新和鸟儿交流的法子。
他连要去找谁都想好了。
只是没想到,盗跖会说要帮自己。
白凤楞了一下便回了神,冷冷道:“那你的心上人怎么办?你不是要去求仙药么?不是要去找凤凰么?这治病救人的大事可耽误不得,若是误了她的病,我可担当不起。”
他等着盗跖回话,却发现对方发起了呆,许久也不说话。
白凤当他真是想起了蓉姑娘,有些不耐的开口:“喂,你听到没有?”
盗跖傻傻的抬头看他道:“五十。“
“什么?”
“你居然和我说了五十个字?我太感动了…”
……
白凤转身就走。
“喂,喂,白凤公子慢一点,你听我说,我是认真的,蓉姑娘有盖聂大侠照顾,还有儒家的三个师兄弟,一时半会定是无碍的,你之前伤我墨家子弟,我墨家子弟又伤了你,冤冤相报何时了,就让你我把这段恩怨了解了吧。“
说完,盗跖对着白凤行了一个大礼。
这次倒是没有换来对方一个白眼。
八.
三日后白凤公子和盗跖偷儿一起上了路。
至于去哪儿,盗跖不知道。
走的时候白凤站在闲人居的屋前,想了很久没有任何的动作,盗跖便知道,他大概是想自己的大鹏鸟了。
这么方便的东西,丢了自然是会想的,盗跖早就料到有这一招,便窜到白凤后面,拍拍他的肩。
白凤回头,便看见盗跖指了指侧方树林的方向,笑的贼兮兮。
不一会了,那一块的树林竟然像是被什么异物惊扰了一般,树枝晃动,树叶乱飞,鸟儿也惊异的飞窜出来,接着一个红色的大物便飞了起来。
朱雀!
朱雀上在驾驶的倒也是个熟人。
——墨家机关术的集大成者,班大师。
白凤突然皱了眉头,抿紧了嘴。
“白凤公子,请。”盗跖殷勤极了,像是个要打赏的小狗儿。
“不坐。”白凤转身便走。
“喂喂,白凤公子,白凤公子!”盗跖急的跟在白凤身后抓耳挠腮,同时回头招呼:“班老头,快把朱雀弄过来啊!”
班老头心中猝了一口,这臭小子,当自己是什么,车夫么?
白凤跑起来速度自然不慢,可快也快不过天生飞的朱雀,班老头将朱雀驾驶着飞到他的正上方,悠然自得的对着下方一跑一追的人喊:“喂,小子,你这是何苦,盗跖那傻小子可是日行几百里跑到我这儿借的朱雀,你若是一次也不用岂不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