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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我回去。所有的这一切,都关系到我的生死存亡,可是,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安排,你有告诉过我、有问过我一句吗?”
我向他喟然一叹:“你说你以为能护住我,结果罗婉对我下了手;你以为卫寨主能护住我,结果他娶了我又突然过世;你以为只要把鸡公寨保护好就行,结果早早姓了卫。江公子,并不是事事都在你的预料和控制之中,有些事,更不是发生了,却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江文略彻底愣住,呆呆地望着我,我也平静地望着他。
慢慢地,他脸上露出一丝痛悔的神情,艰难开口:“是,都是我的错。可是………”
他似在咬着牙说,话语缓而坚决:“窈娘,不管你现在怎么想,我不会改变我说的话,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将你和早早接回去。”
我微微笑了笑,轻声道:“沈青瑶言尽于此,很高兴鸡公寨能与永嘉军精诚合作。孤男寡女,深夜不宜久谈,几位叔叔也都一直在外面等候。公子既然有要事需赶回去,还请拿出盟约书。”
他沉默良久,木然地自袖中掏出盟约书,我接过,缓缓签下“沈青瑶”三字,又握了早早的小手,沾上印墨,在盟约书轻轻按下。
早早似是感到不舒服,扭动了两下,大声啼哭。
江文略急走过来,伸出双手,我却轻轻闪开。
“窈娘,让我抱一抱他。”他带着哀求的语气望向我。
我微微摇了摇头,却不说话。他正要提步再度走近,有脚步声在廊下重重地响起,他面上露出失望之色,缓缓退开几步。
门被轻轻叩响,狐狸探头进来,笑道:“大嫂和江兄谈完了吗?听见早早哭得厉害,大家都不放心,让我过来看一看。”
我微笑道:“谈完了,盟约也签好了。”
狐狸笑着迈过门槛,走过来看了看早早,轻笑道:“这小家伙,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声音还这么洪亮,真不愧是大哥的儿子。”
我拢好狐裘,替早早掖好锦被,回头向江文略微施一礼,淡淡道:“江公子,不送。”
屋外仍在下着飘零的雪,风也依然寒如霜刃。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抱着早早走至议事堂的拐角处,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追来,以为是江文略,便加快了脚步。
后面的人似是施展了轻功,衣袂带风,一只手轻轻拉住我的左臂:“大嫂。”
我停住脚步,狐狸松开手,看了一下我的脸,微笑道:“大晚上的,又有雪,大嫂走这么快,小心摔着早早。”
他伸出双手,从我怀中抱过早早,掀开锦被看了看,轻声道:“刚还那么大声哭,现在一下又睡着了,真服了他。大嫂抱这么久,手肯定累了,我来抱吧。”
“你不用送姓江的吗?”
狐狸微笑道:“陪了一个月,看着他就有点烦,懒得再陪,我让老七去送他了。”
听他说“看着他就有点烦”这几字时无奈的口气,我忍不住摇了摇头。侧头间,感觉似有人在远处看着我,回头一看,江文略正站在寨门处,老七在催促他,他却没说话,只是向着我和狐狸的方向遥遥而望。
狐狸转头看了看,问道:“怎么了?江文略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并不回答。
不用抱早早,我便走得较为轻松。待穿过长长的青石路,过了小树林,远远地可见小木屋,雪也下得小了些,只浅浅地象柳絮在飞。我望着这雪,迎着清寒的风,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狐狸笑道。
我沉默了一会,转头望着他,轻声道:“六叔,有些话,我必须得和你说一说。”
狐狸微愣,旋即微笑:“正好有点肚饿,不如咱们去灶屋煨个红薯,还可以边烤火边说,也不会冻着早早。”
寻找真相(上)
冬日的雪夜,围坐在火盆边,跳跃的火苗将早早的小脸蛋映得彤红,红薯烤熟后散发的阵阵香气将灶屋塞得满满腾腾,我也逐渐将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放松下来。
与江文略说了这么久的话,确实有点肚饿,等狐狸将烤好的红薯自火盆中扒拉出来,我并不客气,与他一人一个,分而食之。
不知是不是闻到了烤红薯的香气,早早竟忽然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看住我,还哼了两声。
狐狸哈地一笑,用食指抹了一点点红薯,送到早早唇前,早早居然也咂巴着嘴唇去吸,我急忙将狐狸的手打开,道:“他这么小,哪能吃这个?”
狐狸笑道:“为什么不能吃?这小子既然是鸡公寨的少寨主,当然要与众不同。将来,我还要训练他三岁拉弓、五岁骑马呢。”
他这话说来十分自然,我听着微微愣住。狐狸锲而不舍地再度用手指沾了红薯来喂早早,早早双唇咂巴了几下,却吸不进去,嘴巴一扁,放声大哭。
狐狸慌了手脚,急忙丢了红薯,抱起早早,早早却哭得更为宏亮。看着狐狸狼狈的样子,我一把抢过早早,面带薄怒:“你出去!”
狐狸老老实实出去,带上门,我撩开衣襟,将早早喂饱,他终于满足地哼了哼,对我嚅动着小嘴。
我打开门,狐狸小心翼翼地进来,坐回火盆边,吁了口气,轻声道:“看来这小子很有个性,以后可得费些心思调教。”
他凑过来,低头看着早早,还伸出右手在早早面前摇晃。早早黑溜溜的眼眸,随着他的手微微移动,狐狸竟越玩越兴起,身子也凑得更近了些,我已能清楚地看到他后颈处露出的肌肤。
我轻轻唤了声:“六叔。”
狐狸抬头,与我视线对个正着,不过尺许远。他愣了一下,继而象被火烫了似地坐回椅中,片刻后才笑了笑:“大嫂请说。”
我斟酌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六叔,你认为,江文略今天会跟我说些什么?”
狐狸冷冷一笑,道:“说什么?还不是说他当初是如何被逼无奈,为了顾全大局,才不得不烧死你,其实他内心很痛苦,请你体谅他的苦衷,不要怨恨他。说不定,还会向大嫂许下将来要将你和早早接回去之类的话。”
说完,他似是一惊,紧盯着我:“大嫂,你不会信了他的花言巧语吧?”
我摇摇头,轻声道:“六叔,我要和你说的正是这个。我想对你说清楚,不管江文略说些什么,我已经是沈青瑶,只要是涉及到山寨的事务,我也会谨记自己当家大嫂的本份。当然,如果六叔因为今晚江文略找我一番长谈而有了顾虑,怕将来与永嘉军打交道时,我会失了立场,那么,就请六叔去向全体弟兄说,我因为身体欠佳,只能一心抚养早早,山寨中的一切事务,都交由六叔代我决断。”
柴火噼啪而响,狐狸眉头微蹙看了我许久,又慢慢舒展开来,笑道:“瞧大嫂说的,我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
我微微笑道:“那我也得说清楚,就等六叔一句话。”
狐狸挑了挑柴火,看着越烧越旺的火焰,思忖良久,点头道:“好,大嫂既然这么坦诚,我也说说我的想法。大嫂,当初利用你和早早来压制二哥三哥,确是我一时的无奈之举,现在三哥虽然不在了,兄弟们也变得较为齐心,但这份齐心,是后来几次大战,生死关头大家结下来的情义。这其中,更有大嫂的一份情义。”
阵前击鼓的一幕似在火光中隐约浮现,我默然不语。
“大哥为了救弟兄们而死,弟兄们又拥立他的遗孤为少寨主,尊他的遗孀为当家大嫂。天下之人说起鸡公寨,都说是一帮重情守义的汉子。现在,来投奔鸡公山的人越来越多,如果到头来,天下人发现这位当家大嫂不过是一个名头,属于她的权利都被我杜凤给霸占了,他们会怎么想?又有谁肯再为了这虚伪的‘情义’来投奔鸡公寨?大嫂又要将我杜凤置于何种境地?过河拆桥的小人吗?!”
我欲张口,狐狸抬手止住我的话语。他站起来,走到窗边,将窗户轻轻推开半扇,有风雪自窗外扑进来,扑到他的肩头,他却只是负着手,望着深沉的雪夜,轻声道:“大嫂,我很高兴你今天表明立场,这证明大嫂现在确确实实是把自己看成了鸡公寨的当家大嫂,而不再是他江文略的什么人。我也相信,大嫂绝不会置鸡公寨的名声于不顾,带着早早离开我们,回到江家那一汪子浑水之中。”
他又慢慢走回火盆边,凝望着我怀中的早早,道:“大嫂,你不要再想过去的事情,更不要怕我因为你和江文略见了面而有什么疑虑,你现在只要想着早早就好。如果有时间,再想想………”
见他不再说,反而露出些促狭的笑意来,我好奇地问道:“想什么?”
他却垂下了眼帘,似在躲避我的目光,半晌才又抬眼看了看旁边的灶台,笑道:“大嫂只要想着明天做什么菜给我们吃就行了。我和二哥他们可是在外面吹冷风吹了这么久,生怕江文略会对你和早早不利,大嫂得犒劳犒劳我们。”
这夜,我躺在床上,听着邓婆婆的鼾声,听着瑶瑶的梦呓声,思绪纷涌。
许老六是必要想法子去查问的,事实究竟怎样,也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可是,弄明白了又怎样?造化已将我推到了这一步,再也不能回头。
也许,我求的,只不过是一份明白罢了。明白之后,才能看清以后的路,毕竟这以后的路,我不再是一个人走,我已经有了早早。
我长久地将早早抱在怀中,黑暗之中,我能闻到他身上的奶香,这股奶香,浅浅淡淡,似与我的身躯融合在了一起。
黑暗之中,我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第二日清晨,我是被屋外的笑闹声吵醒的。
凌晨时早早刚吃过一次,此时正睡得极香。我穿好衣衫,拉开房门,走到廊下,风将瑶瑶如银铃般的声音送过来:“七叔你耍滑头!”
“哪有?!”老七似是急了。
“当然有!比赛堆雪人当然只能用手来堆,你用了铁铲,所以是你输了!”
老七急道:“你事先又没说不准用铁铲!再说我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等比完了你才说!”
“这是谁都知道的,还用我说啊。再说,看着你用铁铲,知道你要输,为什么我还要制止你?我可不是白痴!”
我忍不住失笑,却又有一丝欣慰。虽然不知道瑶瑶是不是能真正忘却她爹娘惨死的那一幕,但至少,她开始在慢慢地淡忘。
狐狸在小土坡下向我招手。雪后初霁的清晨,空气是如此清新,虽然比下雪时更觉寒冷,但久违的阳光却让人忍不住要释放禁锢已久的情绪。
雪地上两个雪人并肩而立,瑶瑶得意道:“七叔你输了,所以今天由你给早早洗尿布!”
老七嘟囔道:“洗就洗。”
瑶瑶叹了口气,“早知道七叔这么笨,就该赌洗一个月的尿布才好。”
我走过去看了看两个雪人,笑道:“怎么只有眼睛没有眉毛?”
狐狸啊了声,道:“等着。”
他转身奔向一边的小树林,待奔到一颗松树下,右足在树干上轻轻一蹬,身子便象燕子般向上飞纵,纵高几尺,他再蹬了一下树干,便够着了树枝。
他左手搭上树枝,右手只是晃了晃,再飘然落下,奔回来时,手中已有了几根松枝。
瑶瑶张大了嘴,“哇”地一声。狐狸向她笑了笑,将松枝横嵌在雪人的眼睛上方,拍了拍手,道:“齐了吧。”
我仔细看了看,捧腹大笑。
瑶瑶连声问:“婶婶,你笑什么?”
我指着那以松枝为眉、萝卜为眼的雪人,笑道:“你们看,这样的眉毛和眼睛,象不象二叔?”
老七顿时笑得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