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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请隐身-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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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林玩味不恭的问道:“是用嘴吸的?”

 邵瑕没回头,一直走远。

 “没心没肺的东西!”慕林怏怏地骂了句,隐约有些失望。

 这一别,怕是永远了。

 邵瑕上了河道走了半天才寻着路。她沿着路一直往前走到小镇上买了匹马,日夜往京城赶。

 信也好,不信也罢,邵瑕一直都不愿意去相信顾子喻死了。

 不是亲眼所见,她绝不信。

 她没有亲人了,相公是她在世上唯一的温暖。如果连仅有的温暖都没有了,她要如何渡过一生?

 归心似箭,女扮男装的邵瑕日夜兼程往京城赶。只是当她站在京城门外时,却是迟迟不敢进去。

 离别三年的地方,熟悉而又陌生。城内,相公还是那位令人敬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吗?

 踌躇良久,邵瑕深吸一口气牵马走入京城。可是当她站在久别的丞相府前,心怀的最后一线希望也被夺去。

 丞相府依旧是丞相府,府前的石狮子仍是是年幼时她常爬上去,抱住狮头等相公回来的那两尊石狮。可是一切都已修茸一新,尽管修的与之前一模一样,可是墙院内那棵高大的紫荆花树却消失不复存在。

 三年前,真的发生过一场大火。

 相公,也跟着那场大火消失了?

 永远离开她了?

 不要她了?

 “这位兄台,你找人?”迎面走来一位年约三十男人,见邵瑕头戴斗笠牵着匹马站在丞相府前,不由热心问道。

 邵瑕摇头,牵马离去。

 “对不起…对不起。”邵瑕不小心撞到了男人,连连道歉。

 “没…没事。”

 邵瑕牵马匆匆离去。

 男人是个练家子,有着不凡的内力。邵瑕自衣袖中掏出自他身上摸来的令牌,令牌上面刻着“内”字。

 刚才的那男人是内卫。司马逸的人在监视这座府邸。

 邵瑕忙将它收入袋中,凝神注意四周的情况,果然发觉有人悄然尾随在身后。

 她不相信丞相会起火,不相信相公死在那场火灾中,更不相信爷爷已经仙逝。为此,她一路向人打听此事,可得到的答案却如出一辙。

 可是…如果相公真死了,为何会有内卫一直在丞相府附近监视?

 这个答案对于邵瑕来说,自是否定的。她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相信顾子喻没有死,哪怕是亲眼看到被大火焚烧而又重修的府邸。

 也许,相公在那个家等她。

 邵瑕往热闹的街道走去,寻思着脱身之计,不料当街撞上一人。

 “对不起。”邵瑕哑着嗓着赔礼道歉。

 “滚开!”厌恶的声音传来。

 邵瑕怔然,继而低头牵马离开。只是没走几步,她又忍不住回头了。被她撞到的是位年轻的男人,他一直前行,手嫌弃地拍着被她撞到衣角。

 司马南,离别这么多年,他的性子依旧没变。

 他…应该娶妻生子了吧?

 苦涩涌上心头,邵瑕依旧前行,进了觚瑶楼。觚珠楼坐无空虚,众茶客围桌而座。厅中间有张特制的桌子,桌边坐位老书生,他持扇说书,慢慢摇晃着脖子,“…楼雨将军在塞北草漠一战,身受重伤不治而亡,墨辰又痛失一良将……”

 呵呵,慕林三年前让她死一次,三年后又死一次……

 邵瑕挤过茶厅,匆匆往内院走去。

 一走进内院,她忙运起轻功跃上屋顶,急速消失在层层迭迭的屋顶中。

 邵瑕追着一辆出城马车,乘马车拐弯四处无人时,她自屋顶飞下,钻入马车底部。

 马车在城门前接受检查后驶出了京城,邵瑕自车底钻出,行了十几里路买了匹马一直往南赶。

 她带着三年前的模糊印象,在迷路数十次,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在在芜县僻静的地方寻着被群山包围的那个家。

 家早已荒芜,湖前的那幢房子久无人居,室内积了层厚厚的尘埃。桌案上放着一本医书,是三年前顾子喻带邵瑕来小住时留下的。

 发抖的手拿起桌上的医书,邵瑕任由泪水滴落在尘封的书面。

 “相公为什么喜欢看医书?”她不解地问着。

 “这里地处偏僻,若是能学点医术。若是以后我们有些小伤小痛时,不就可以自行医治吗?”

 “那个…相公…学了医术,若是我以后怀了相公的孩子,能诊出来吗?”

 “…能……”

 事过境迁,再温馨也是过去,而现在,这个家,没有相公。

 邵瑕一直呆在房中没出来,她想着过去的种种,顾子喻喜、怒、哀、乐…… 

 如果三年前她不那么固执,如果相公没死…他只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安然地活着……

 每个人,都有活着的理由。

 顾子喻没死,只是她不知道他在那里。

 这便是邵瑕给自己的理由。她活着,就是要寻到他,哪怕是天涯海角。


 第五十二章 哀莫大于心死

 一人一马,一桥一影,残柳断垣,血染夕阳

 邵瑕站在拱桥上,望着悠悠溪水,不由摸了脸颊。溪中那张憔悴不堪的脸,真的是她吗?

 一年了,她踏遍大江南北,依旧没有寻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如果,她寻遍了全世界,依旧没有找到他,该怎么办?

 寒风刮过,邵瑕不由裹了裹衣服,牵着马过桥。

 天已近黄昏,鞋子已破,她得在天黑之前寻着客栈投宿,补好鞋子重新上路。

 葛悉镇很是萧条,街上行人稀少,邵瑕走了好久才向人打探到客栈地落址。

 进了客栈,邵瑕点了些酒菜填肚子。她坐在角落,喝着辛辣的酒,呛得眼泪掉入杯中。

 冬天很是寒冷,早年这个时候,她已经躺到床上开始暖被窝,等着相公的归来、入睡。

 “小二,再给我壶热茶。”相隔两桌的地方,清悦的女音响起。

 小二跑过去,好心劝道:“这位姑娘,天色已晚,你还是回去吧。都等了一天了,你要等的人还没来,肯定是不会来了。”

 “我…再等等, 他说来就一定会来的。肯定是半途有事给耽误了,一会就到。”

 “你从早上等到晚上,事情再怎么耽搁也该办完了。”

 “要是一会他再不来,我就走了。小二哥,求你了,他…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跟我说。”

 邵瑕寻声望去,说话之人是位女子,约二八年华,长相清秀可人,温文婉约,一看便知是位知书达礼的小家碧玉。

 也许…是在等心上人吧。

 邵瑕苦笑着摇头,继续喝酒。

 “顾大哥,你终于来了?”喜悦的声音响起。

 邵瑕一怔,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

 呵呵…她已经敏感到这种地步了。

 “对不起霍姑娘,顾某有事来晚了。”男子匆匆踏入客栈,歉意地对着女子笑。

 女子起身相迎,温婉道:“没关系,顾大哥一定是外出给人看病了才会这么晚的。”

 “还望霍小姐见谅,顾某实在不是有心违约。吴村有二十多人突发重病,我跟师傅忙了一天才稳住病情。”

 霍小姐请他入坐,平静道:“治病救人要紧,我岂会怪顾大哥。”

 男子入席坐下,礼貌道:“不知霍小姐约顾某来所谓所事?”

 女子“唰”的一下红了脸,不安地揉捏着手帕,犹豫良久后鼓起莫大勇气小声问道:“上次我爹提的事,不知顾大哥考虑的如何?”

 男子一怔,继而笑道:“不瞒霍小姐,其实顾某心里已有喜欢的人。”

 女子错愕道:“不…可是…刘媒婆说顾大哥未曾娶妻。”

 “她已经死了,只是我一直没办法放下她,所以请霍小姐见谅。”见她眼泪夺眶而出,男子转口道:“如果霍小姐不嫌弃,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是我鲁莽了。只是逝者已矣,望顾大哥能早日放下心事。相信她在九泉之下见到你孤独一人,也不会开心的。”

 “也…许吧。”男子苦笑。

 “既然顾大哥也如此认为,就该解开心结,试着去喜欢别人。”

 “他是不会喜欢你的!”邵瑕冲了过去,泪流满面的对着女子吼道。

 “啊……”霍小姐被冲然冲过来的邵瑕吓了一跳。

 “小心。”男子忙拉了霍小姐一把,以致于她没跌坐在地。

 “这位公子,你……”霍小姐女子很是茫然,完全不知这位陌生的男子为何如此唐突。

 “别打我相公的主意!”邵瑕眼珠一瞪,凶神恶煞地盯着她不放。

 霍小姐一头雾水地望着男子。

 男子望向邵瑕,有丝不悦道:“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快向这位小姐道歉,你吓到她了。”

 “…相公。”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邵瑕激动地望着男子。

 “在下顾仁,记忆中似乎并未见过你。”男子很是肯定,继而扭头对女子说道:“霍小姐,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吧。”

 霍小姐点头。

 “相公。”邵瑕伸手拦住他。

 “这位姑娘!”男子加重语气,“请你让开。”

 “相公,我不让!你不能跟这个女人走。”邵瑕一口咬定他是顾子喻。

 男子拉住女子的手,侧身绕道离去。

 邵瑕忙跟上去。

 “这位客官,你没还付帐呢。”小二忙拦住她。

 邵瑕丢了锭银子过去,匆匆跟出店铺。

 “顾大哥,你真的不认识她?”见邵瑕一直紧跟在两人身后,女子有些不安地问道。

 “你不相信我?”男子拉着她,大步流星往前走。

 “…我信。”只是他为何一往常态,不顾男女之别拉住她的手不放。

 “相公,不要拉她的手。”邵瑕冲进两人中间,强硬推开拉在一起的两只手。

 没有人知道,邵瑕的心有多害怕。

 男子非常不悦地斥道:“这位小姐如果再纠缠不清,顾某可要报官了。”

 “顾大哥算了。”霍小姐忙扯着他的衣袖离去,低声说道:“也许你真的长得很像她相公,所以她会一直跟着你不放。她手上有剑呢,说不定会乱来的。”

 男子不再说话,一直将女子送到霍府才停住脚步。

 女子不安地望了眼站在不远处的邵瑕,建议道:“顾大哥,她还一直跟着呢,不如我让爹派几位护院送你回去?”

 男子笑道:“霍小姐多虑了。她只是认错人而已,解释清楚就行了,不会跟顾某过不去的。”

 女子想想也是,只得点头道:“那你路上小心点。”

 男子点头,目送女子进入大门。

 见女子进门,邵瑕忙走向前,委屈又内疚道:“相公?”

 “这位姑娘,你真的认错了人。”男子转身离去,并未理睬邵瑕。

 “我家相公,我岂会认错。”邵瑕并肩跟了上去,“相公,我找你找了一年,终于……”

 邵瑕一直跟着,解释着一切。男子默然前行,出了镇右转沿着道一直走,直到走过四座山,来到第五座山脚下的一座幽静宅院。

 “相公三年来一直住在这里?”

 男子推开大门,邵瑕想跟着进去,不料男子一个转身将她推出门外。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相公开门!”邵瑕慌了,上向拼命推门,不料门从里面上了栅,根本推不开。

 “相公开门,相公开门……”从未有过的惊慌跟委屈涌上心头,邵瑕“哇”一声哭了出来,双手不断拍着大门。

 当年真不是故意要用那种方式离开的,被带出京城后她逃了好几次都被慕林抓了回去,而且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离开之后会发生那么多事。

 相公恨她,不认她,不要她了。

 “子喻,是谁一直在敲门?”七旬白胡子老头走进男子的房间,询问着坐在案前查阅医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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