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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希此言令在场全部人的目光均集中在兰寿的身上,尤其是一直默不作声的未凉,浑身上下都绷紧了,只待兰寿做出答复。只因柚希要兰寿做出的这番保证,不仅仅代表着旋花宫兰寿一派的立场,更意味着兰寿要先争得旋花宫的控制权。
“柚希门主再不信我,在下可要伤心了。”兰寿说着竟真的抬起袖子做出掩面伤心的样子,“明明不久前还扯着在下腰带不愿放手,现在便开始怀疑在下言而无信?”
柚希半是宽慰半是无语,心道这前后句之前实在毫无逻辑。忽得感到自己半边身子凉飕飕的,一抬眼便看到凰稀似笑非笑的神情,柚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小声辩解道:“那会儿我正做梦呢……”
“所以便梦到兰寿公子了?”凰稀的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好,很好。”
“那个,我不是……”柚希还未及辩解,只感到凰稀的手暗暗地覆上自己的后背,一股轻绵的真气自肌肤相触之处蓦然钻进身体,如灵活的小蛇到处游动,霎时把原本他受伤郁积的气血悉数冲开了,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继而便感到浑身酸软,一时竟完全提不起气力。
凰稀正好长臂一伸,好整以暇地把柚希整个人扯过来搂住,又故意对兰寿说道:“公子方才下手太重,我家门主需要休息休息。”
此刻柚希抱着玉匣无力地倚在凰稀身上,嘴唇翕动了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都怪小稀,突然出手给他渡气疗伤,虽然他此刻周身内力流转,伤势正在迅速恢复中,但这软绵绵靠着旁人的的样子岂不是很丢人?好歹他还是一门之主呢。
兰寿则一脸了然地把目光从柚希身上悠然收回,知道凰稀此举正是在宣告所有权,看来这斗星门门主门主也算是个惧内的了。
“眼下大家都颇为疲累了,音月少侠还有伤,当务之急是找到出口。”爱音出口提醒道。兰寿把菫之密语让给柚希的决定虽然也让她感到吃惊,但表哥无论做出什么决定,她都会支持。
“这主墓室四面封闭,哪来的出口?”彩辉环视四周,焦急地喃喃道。他们自不慎跌入地宫已有日余,他心中不免记挂地面上的女儿,所以怎么出去一向是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嘘。”凰稀突然开口,示意众人噤声后退,“有动静。”因为具有宙族血统,知觉比一般人更为灵敏的他第一时间听到了棺木后的异声。
众人立刻屏息凝神,只听得有隐隐的轰鸣声正在从棺木后的地面深处传来,似呼啸的飓风,又似异兽的嘶吼,而且这怪声愈来愈响,仿佛正逐渐上升,连带着他们脚下的地面都开始轻微地颤抖。
“是地动?”兰寿第一反应便是发生了难得的天灾。
“应该不是。地动来势极快,等你我察觉应该早已天塌地陷了。”彩辉向来博闻强识,立刻辩驳了兰寿的猜想。
“那就是……又有怪物来了?”柚希苦笑道。
“不是。”凰稀岿然不动,指着棺木后冷静道,“你们看。”
待众人看清棺木后的奇异景象,无不目瞪口呆。
只见棺木之后的原本平整的玉石地面上出现了道道裂纹,且那裂纹还在不停地颤抖扩大中,仿佛地面之下有活物正在来回拱动,意图钻出地表。转眼间,真有细小的东西簌簌地透出地面来,而且生长极快,开始时似是细小的嫩芽,又很快露出了繁茂的枝桠和底下粗壮的枝干,不多时一颗大树便拔地而起,直入云霄。
“怎会……突然长出了一课树?”彩辉难以置信地说道。
“而且不是一般的树。”兰寿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树身,只见暗绿色的枝干上布满了斑斑点点,比起一般的苔藓更像是锈迹,“这大概是青铜做的。”
“这么大的青铜树,是谁所做,又怎会埋在玉石之下?”柚希的疑惑正是所有人的疑惑。
爱音不确定地说道:“我少时曾在旋花宫中的藏书阁中读到过类似记载,上面似乎提到青铜树是某一上古神秘部族的图腾,代表着大地与生育的神性……”
“不用想太多。”凰稀忽的打断了爱音的话,“你们不觉得这树突然出现,正是在告诉我们如何出去么?”
经凰稀一提醒,众人沿着高耸的树干向上望去,一时间望不到顶,却仿佛真在那错落的枝桠间望见了隐隐的天光。
“不管这神秘的青铜树通往何方,上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兰寿第一个飞身跃上离地面最近的树杈,又伸手把爱音一同拉了上去。未凉自然跟随,把尚且昏沉着的音月桂背好,动作麻利地爬上树干。
彩辉似有些犹豫,抬眼看了看面前的青铜树,又不放心地频频回首。其实他心里挺着急,一方面恨不得立刻飞上地面见他的乖女儿,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想留下来再等等,看心里惦记着的那个人能不能追上来……
“王爷你怎么不走?”见识过彩辉的身手,自然不可能把他的犹疑误解成不会爬树,柚希转念一想便猜到了其中缘由,“王爷不必担心,我小师叔极为聪明,说不定比我们还要先找到出口。”
彩辉想了想,脑海里适时便冒出了凉紫央好整以暇地站在出口处等他们的模样,说不定那嘴上不饶人的家伙还会为了他那么晚才上去嘲讽几句,顿时心里有了动力,脚下生风地蹭上树梢,一下子便冲到了前头。
柚希总算松了口气,其实他也拿不准紫央师叔施了禁术后到底怎么样。他刚想跟着上树去,却见凰稀站着不动。心里冒出了个可怕的念头,柚希有些着慌,难道说小稀要留在这里?
“我想留下拜祭一下再走。”凰稀说道,又转身面朝着那孤零零伫立着的棺木,遥遥地俯身下拜。
柚希心中一动,走上前去与凰稀并肩而立,一同下拜。
两人沉默着行完礼,凰稀转身笑道:“你连我拜谁都不知道,就糊里糊涂地一块儿行了礼?”
柚希也不觉尴尬,清了清嗓子,说道:“反正我拿了人家的宝贝匣子,多行个礼也不算什么。”言罢又自言自语般小声地补充了句,“再说我娘告诉过我,以后媳妇儿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凰稀面上浮起一丝赧意,别开头去,声音闷闷地说道:“棺中之人,是我一先祖。”
柚希愣了片刻,便知道凰稀所指为何,毕竟春日野当年名动江湖却并无子嗣,是他先祖的可能性实在不大。柚希苦笑了下,宙族……老天爷的心思还真难猜,为何就应了他最坏的猜想……罢了,他心中不是也早已决定,小稀在身边的日子,有一刻便算一刻,他只想好好珍惜,以后的事多想又有何益?柚希深吸一口气,掩去脸上的落寞,转而轻松道:“既是先祖,那我也没拜错咯?”而且还该多拜几下,但愿她老人家在天上保佑,让小稀晚些再走。
“恩。”凰稀以为柚希不知道宙族诅咒一事,更不知道他是宙族下一任的守护者紫灵,看着他天然的笑靥,心里既是酸楚又是不舍,忍不住一把将人紧紧搂住。
柚希睁大了眼睛,这……小稀难得主动抱自己一回,还这么紧,他只觉得幸福得有些晕眩……咳咳,腰,腰快断了……看来是真的晕眩……
“小……稀……”柚希其实真的很留恋被心爱的人抱着的感觉,但实在快要憋不住了。
“我会好好陪你。”凰稀的声音轻柔地如同温软的棉絮,被一阵清风浮着卷进柚希耳朵。只是还没得柚希好好回味这句话中的甜蜜,凰稀便飞快地松开了怀抱,扭头转身往树上走去,一边声音又恢复了惯有的清冷,“还是快走吧。”
柚希留在原地傻笑了会儿,决定把这句话小心收在心底最亮堂的地方好好晾干,老了还能当下酒菜。正胡思乱想着,却见那道青色的身影已经飘出去了很远,便也清醒了过来,飞快地跟上。
这青铜树虽说很高,表面又比较光滑,但众人轻功都还不错,爬个树到底不在话下。
兰寿一路上都在抿唇沉思着,步子又快又急,如一抹红色的幽影飘然穿梭在青铜枝桠之间,只是偶尔回头照看一下轻功不如自己的爱音。
“表哥,我知道你担心娘娘。”爱音微喘着气,小声说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还有,亚希也是。”
兰寿的眼神停在黄衫女子身后的黑衣人身上,刺破温厚的伪装后如同两把淬了银光的匕首,未凉在那一瞬觉得自己心里的想法已被一览无余,硬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但兰寿只是点了点头,又转开了眼睛。
未凉稍稍松了口气,心里不禁庆幸方才并没有因为兰寿把菫之密语让给柚希而按耐不住露出马脚。既然公子知道自己是大长老心腹还能留他在身边,应该是碍于爱音而勉强信任自己,既然如此,自己便顺势留在公子身边,必要的时候还能帮上大长老一把。
不多时,众人便攀到了青铜树的高处,并且欣喜地发现的确有几片银色的微光落在青铜枝干之上。
“是月光……”爱音不禁笑了起来,“好美,我们终于离出口不远了。”
然而与那飘渺月光一同出现的,还有四面八方传来的细碎铃铛声,由远及近,叮叮咚咚,霎时动听。
“这声音真好听。”爱音呢喃着,神情也开始恍惚。
兰寿发觉不妙,立刻用手捂住爱音的双耳,低声喝道:“这铃声有蹊跷,别听。”
几乎同时,只听到下方传来一声清啸,清朗的声音如同一道雪亮的剑光,劈开了因铃声而起的雾气一般缭绕的迷障,连带着震落了最细的枝桠上系着的几个青铜铃铛。
“果然是此物惹祸。”兰寿见铃铛少了几个,铃声顿时弱了一些,那种随之而来的幻觉也轻了许多。
“还好有你啊,小稀。”柚希放下捂着耳朵的手,笑嘻嘻地说道,“不然再看一次你在树下招手,指不定我就跳下去了。”
凰稀佯怒地瞪了柚希一眼,说道:“六角铜铃还有一些,越到上面越多,还不赶紧屏息凝神。”
这青铜树上的六角铜铃也算是世间最具迷幻作用的神物之一了,对于意志力较为薄弱的人来说不啻于最恐怖的致幻毒药,不过对身为宙族人的凰稀自然无效,对于武功定力皆是一流的其余众人也妨碍不大。
越往上去越近树梢,枝桠也越细,树枝上系着的六角铜铃越发密密麻麻。加上靠近出口,空气流动也明显了起来,微风阵阵,拂过铃铛,发出清脆的乐音,悦耳之余仿佛织就了一张精致美好的蛛网,只要稍一分心便可能让人一头栽进去,无法动弹,神智全失,自此万劫不复。
只是这六角铜铃所致的幻觉不是其他,恰好是让人想起心底牵挂之物。柚希自不必说,借故牵着凰稀的手心里满足到了极点,哪还有心思多想别的。而兰寿和爱音一道,加上心里想着要清理门户救回娘娘,自然只顾着往上冲去。至于未凉也不知这铃铛的蹊跷,只觉得心里对壮一帆的担忧又深了些,爬树也比之前更加吃力,但只要一感觉到身上沉甸甸的分量,便又清醒了几分,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为了救自己成了这样的人好好带出去,脚下便又有了动力。
眼看出口就在不远处,铃声愈发密集了起来,叮咚声不绝于耳。彩辉爬着爬着,动作不自觉地越来越慢,已经落到最后。渐渐的,眼前的银色月光也化作了雾气淡了去,连身前的青铜树干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