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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什么玩笑……再次分裂的国土、不得不再次受到压迫的臣民会受到怎样的待遇,这点你想过没有……我说你这个金灿灿的家伙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笑?”
“……很有意思啊,你,苦恼的表情非常有趣。”吉尔伽美什抬起头露出一丝微笑,“当然比起有趣你远没有我那挚友好玩。”还未等亚瑟王有任何反应,桌子上的酒突然消失无踪,乌鲁克的前任王者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我以为这场酒会是为了什么,像你们这种杂种是无法理解什么才是愉悦的生活,伊斯坎达尔……恐怕没有机会再和你喝酒了。”这种只有在书上看到过的瞬间移动被那个王轻而易举地使用出来。
“不用羡慕他,”伊斯坎达尔喝止了韦伯的沉思,“他拥有的的确是超过绝大部分魔法师的强大能力,但在我看来哪怕你不会任何魔法也要比那个随心所欲的家伙好,所以没有必要去羡慕他,可以和我站在一起的是没有魔力都可以的你,不是那个家伙,永远记住这句话。”他伸出手紧紧勾住年轻宰相的脖子,毫不犹豫地看着眼前犹自愤怒的骑士王,“扪心自问吧,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你曾有这样的臣子、曾有足以让你托付一切的人,强行将一切重要的人从自己生命中抹去、将自己改造成正义和公理的化身的你是否有足以承担王所代表的压力,想想吧,”他伸出手指着阳台,“这场晚宴已经有一个王离去了,也差不多是你该走的时候。”
蓝色和金色消失在了窗外,韦伯依旧没有想明白这场晚宴所存在的意义,他试图从蛛丝马迹中获取答案却被伊斯坎达尔再一次紧紧拉住,“听着,韦伯?威尔维特,我以乌鲁克的王的名义在这里命令你,认真的记住我现在所说的话。”他停顿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符文塞进韦伯的手中,“若我死后,你立刻离开巴比伦,王位继承人的问题你不要插手,我从未以王的身份命令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但这一次情况不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突然说如此不吉利的话?伊斯坎达尔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身边到底出现了什么事情需要你来考虑怎么保护我?在巴比伦这么多年,多少风雨我都一路走了过来,难道现在你依旧认为我无法守护你吗?”他伸出手试探着朝伊斯坎达尔头上探去,但那个人的体温完全正常,甚至也非常清晰绝没有任何中毒或者被魔法扭曲神智的迹象,但越是这样韦伯越是焦虑。他试图接手伊斯坎达尔身边的防卫,但负责安全的几个将领没有一个愿意放权,大家就这样彼此僵持了几天之后,伊斯坎达尔突然宣布要举行一个酒会,他下令以一种充满了野趣的方式进行这场宴会,每个参加酒会的将领都必须自己亲手在森林里猎取猎物,这种奇特的方式大大激发了诸位将领们的兴致,唯独韦伯什么都没有做,他皱着眉头站在他所憧憬的王的身边,“告诉我伊斯坎达尔,你从来不曾隐瞒过我什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希望得到什么,只要可以无论哪里我都希望为你完成。”
红发的王者抬起头突然笑了起来,这种就如同以前一样霸气十足的笑容让韦伯略微放下心,“小子,吉尔伽美什……是个相当可怕的敌人。”
“这点我一直都这么觉得,”年轻的大公垂下头轻声说道,“第一次见到他就让我全身颤栗,不过在我看来他虽然的确足以成为王的气量,但恩奇都却变成了阻挡他继续前进的步伐,我想在前几天他也发现了这点。”
“能活得如同他一样随心所欲也是一种相当强悍的才能,还有那个小子,我以侄子和前任皇帝的名义将他葬在帝王陵中,应该遂了他的愿?”伊斯坎达尔摸摸下巴很认真地回忆起往事,“邻国的那个小丫头甚至还没有一个小孩子有觉悟,真是可惜。”
“科多曼陛下虽然年幼但也有成为一国之君的才能,只是他的敌人是你。”韦伯笑了笑,“你是最强的王,在我眼里没有人可以超越你,吉尔伽美什也好、科多曼陛下也好、骑士王也好……没有人可以超越你。”你是我的王,是我希望终生侍奉的男人,我是你的臣民、臣子、学生、崇拜者、仰慕者,你改变了我的生命改变了我的生活,请让我跟着你无论是无边无尽的海洋还是一望无边的天空,请都带着我前进。
酒会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伊斯坎达尔看起来兴致很高,在这种宾主尽欢的时候他突然收敛起笑容坐直身体看向坐在下面的所有人,“我快要死了。”
韦伯颤抖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他还未说话周围所有将领已经吵吵闹闹的叫了起来,伊斯坎达尔对此充耳不闻,只是愈发冷静地说道,“三个月前,我受了箭伤,那并非一般的伤势,箭上有着哪怕是名医也无法解除的慢性毒素,”他拍了一□下的椅子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一一扫过每个将军的脸,“我死后将我葬在培拉,自从我五岁时到达这里之后,这边是我第二个故土,关于继承者,我只认可强者。”
所有人都试图说些什么,但就在这个瞬间,伊斯坎达尔突然倒了下来,他慢慢闭上眼睛从椅子上滑到地上,人人都冲了上去、人人都试图将那个健壮到不可思议的男人扶起来,但入手时他的皮肤是那样滚烫,韦伯甚至可以看到他手臂上有一丝丝黑色的细纹。
一切发生的是这样快,没有人乃至于韦伯都无法彻底反应过来,年轻的贤相坐在病床边,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十三岁时的自己,没有依靠没有帮助没有光明没有希望,“……你早知道了,是不是,”他跪在伊斯坎达尔床头轻声说道,“你知道自己出了事、你知道医生误诊了你,你想看看这个世界上足够可以和你匹敌的那两个人是否可以交托你的愿望是不是?”
“……错了小子,”虽然已经病势极为沉重,但伊斯坎达尔依旧显得颇有精神,他朝韦伯瞟了一眼,“我的愿望不需要任何人交托、对我来说继承了我的一切意志的人是你,也就只有你才是我唯一认可的人,”他伸出手拉住韦伯,“你不需要任何自责,身为王我选择了从未后悔的前进道路、有无数的人崇拜我、有无数的人追随我。我死后绝对会成为神,征服着神的领域、征服天上的星辰,所有的东西都会拜倒在我的脚下,但你不能死,作为我人生的见证的你必须活着,继续用你的眼睛见证这个世界的变化,把身为王的我的生存方式、把我在这个世界上飞驰的英姿永远传给后人,告诉他们身为征服这个世界的王的我——伊斯坎达尔——是多么杰出、并令人羡慕。”
“我并非输给了命运,而是迎接这属于我的命运,生与死比我曾经征服的高山还要高、比最热的沙漠还要热,这是人生最后的关卡,我跨过了这道难关,迎接我的就是另一个世界,和更为耀眼的荣誉,”伊斯坎达尔好像已经陷入了昏迷,韦伯必须凑得很近方能听到他在说什么,“我听到了海涛的声音……一点一点由远及近,在世界终结之处,那我梦中想要到达的无尽之海……韦伯……以后带着你去……又看到了在湖边的你……”
“……我会活下去,我发誓会遵照你的命令而努力活下去,”韦伯哽咽着一字一句说道,“我是你的臣子、你是我的王……为你而生、为你而终,请务必指引我前行,让我看到相同的梦境。”
在遥远的、无法触手可及的梦境中,永远有他和自己并肩而行。
据后世记载,从远征开始到后来被尊称为征服王的伊斯坎达尔去世,整整七年间他从未回过巴比伦,首都乃至于周围大部分领地的运作都由这个年轻的大公一手主持。在流传下来的由埃尔梅罗二世收藏的近千封书信中,大部分都是身为王的伊斯坎达尔与这个身为宰相的名叫韦伯?威尔维特、后受封为埃尔梅罗二世的贤相之间的互动,可以说在征服王试图统一整个世界的征程中至始至终维持着军队继续前进动力的埃尔梅罗二世功不可没。
考虑到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大帝终生未娶,而埃尔梅罗二世也从未娶亲这一事实,后世对两者之间的关系推测颇多,但在各式各样的官方文件乃至于宰相的日记中也没有半分透露,这才成为一个巨大的谜团流传后世。
大帝做为史上最富盛名的征服者,其雄才伟略、骁勇善战、使他成为了无人可以超越的最为著名的军事家和政治家,埃尔梅罗二世作为他的左右手一度掌握了最为重要的权利却至始至终隐于幕后,为整个帝国出谋划策。
在皇帝陛下去世之后,一切就如同他所料的那样,在去世之后不到三个月,一直对他极为忠诚的十位将领就因为彼此之间一直存在的旧怨和积恨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的分裂战争,但那群人可能是出于对伊斯坎达尔的敬佩和崇拜,哪怕在战事最为混乱的时候也未曾涉足过培拉的领地。
与此同时,亚瑟王的国家也突然陷入了麾下骑士掀起的叛乱的战火中,整个大陆就此再次分裂成诸多小国,征服王曾经几乎完成的帝国伟业瞬间化为泡影,那最终无人坐上的王位被镌刻上了“最强者得之”的字眼,永远摆在巴比伦的中心。
而在几年后,埃尔梅罗二世也在留下大量书信、文件、日记及一张“他走完了他的征途,我的征途还在继续”的便条之后,带着他的学生消失在了大陆上,曾有人说看到他出了海去往那从未有人踏足过的神的领域,也有人说他走进了时钟塔专心致志的做研究,但依旧有人相信迟早有一天他会带着那个王者从远方而来,带着胜利、带着神的荣耀再次归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