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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之人与李元朔差不多年纪,姓袁,名师道,他面容也算端正英俊,只是散发着莫名的阴冷之气,眼角有些神经质地挑起,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袁将军。”李元朔不冷不热地道,他与袁师道也算老相识了。
袁师道旁边的神策将军李元朔不认识,风怜目却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俊美冷厉的年轻人,不正是陈符!
趴在墙头远远观望的几个天策都消了音,各自暗搓搓地想:卧槽!这热闹,不会打起来吧!
TBC
42
有李元朔在,怎么打得起来?曾同僚多年,没有人比袁师道更清楚此点了。
何况他此次来这,本就不是来找事的,方茜儿过门前要到庙里祈福,论习俗他是要陪着的,没想来一来就看到李元朔。
李元朔不识陈符,道,“这位是?”
袁师道道,“陈符将军,后起之秀,近年上头的红人。”
“谬赞。”陈符冷淡地收拢马缰,也不看李元朔,“同路到此,陈某就先回营了。”
“请。”
一队神策跟随陈符骑马离开,个个趾高气扬,经过李元朔与风怜目身边时,头都没有偏一下,视若无睹。墙头上几个年轻天策差点蹦出来揍人。
李元朔神色如常,不为所动。
方家马车出来,丫鬟们要扶小姐上车,袁师道却在马上道,“急什么,李将军还在此,太没规矩了!”
方茜儿一吓,刚踏上马车的脚也滑了下来,被身后丫鬟们扶着,站立不安。
眼前这袁将军显然对未来妻子无甚感情,风怜目见那怯怯懦懦的女子被袁师道呼喝得不敢乱动,毫无怜惜之意,不由对神策将军更为厌恶。
袁师道察觉到风怜目的视线,见他被李元朔半挡在身后,挑眉打量着,“这位道长是纯阳宫的么?眼生的很啊。”
“李某的一位朋友。”李元朔睁着眼睛说瞎话。
谁与你是朋友!风怜目冷笑,甩开李元朔便走。
李元朔对袁师道和方茜儿匆匆道,“失礼。”便追着风怜目走了。
袁师道没料着李元朔这样说走就走,全让不把他放在眼里,脸色更阴沉了些,见方茜儿还呆呆站着,便将火撒到了她身上,“傻站着作甚,赶快进车里去,还嫌不够丢人?”
方茜儿动辄得咎,眼眶一热,泪差点落出来,急忙掩面上了车。
那边年轻天策见热闹散了,从墙上跳下来。
“这袁师道还真是阴魂不散,离了夏州还要跟老大斗,看他恨的咬牙切齿的样。”
“我看他对老大才是真爱啊,妥妥的。”
“你奶奶的!不指望你这狗嘴里吐出象牙,能吐点人话吗!”
走了一会,风怜目忍不住拔出剑,指着李元朔,“不要再跟着我了!”
李元朔不在意抵在颈下的剑,道,“我还没得到你的答复。”
“什么答复?”
“我说过喜欢你,你——”
“我不会喜欢你的,”风怜目斩钉截铁道,“我不会喜欢任何人。”
李元朔不以为然,道“这话未免说得太绝对。”
风怜目不会告诉他身中蛊毒,动情则死的事,若说了,谁知道这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会不会以为他是因为惧怕蛊毒才不对他动情的。
李元朔啊李元朔,昨夜之事只是意外。这世道,怎能事事都让你如意呢?
想到此,风怜目心中竟涌起一阵快意。
良久,风怜目收回剑,他的神色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如往常一样无喜无悲,目光清澈,声调平稳无波。
“我不杀你,你也莫要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切实际……?”
“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风怜目转身,向着远处的淡霭烟树,长山寒天行去。
李元朔注视着他背影,轻声道,“……我不为难你。”
风怜目愈行愈远,也不知有没有听到。
过些日子李元朔就要回夏州了,他不能轻离驻地,若是风怜目不愿见他,两人从此以后,就真没什么见面的可能了。
风怜目这次真的走远了,李元朔不追,那白衣翩飞的身影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李元朔喜欢那只飞过城墙的白色大鸟好久了。
可是他飞得那样快,那样急,从无余暇看一眼地上的人。
他的羽毛在众人倾慕的目光中闪耀着骄傲的白光,骄傲得好像从不知如何低下头颅。
李元朔想摸摸他,想亲近他。
两人隔的距离却远得如天和地。
李元朔知道,要想达成他的愿望,只有把那只漂亮的白色大鸟用箭狠狠射落,捆住他的翅膀,栓在怀里,让他再没有飞翔的力气。
然后才有机会伸出手,靠一靠,摸一摸。
话是如此,李元朔苦笑,怎么舍得呢?
他爱的终究是那个可以飞得高高的风怜目啊。
风怜目回到客栈时,洛风已经离开了。
他进了自己房间,向店家吩咐了热水,坐着发了会呆,直到热水送上来。
好好洗个干净,忘个干净就是了。
解衣时,在衣裳内袋里发现一物,倒出来一看,是块小小的玉佩,雕着两只狮子,一大一小,取太师少师的祥意。
玉佩背面有两个小字:元朔。
不知这玩意是李元朔什么时候塞到他衣裳里的,贴在风怜目身上,此时已经被温得热了。
偏要做这许多无用事……风怜目不禁暗叹。
唤了小二,给了点银钱,让他送回李元朔府上。
这样便真的再无瓜葛了。
风怜目洗完澡,身上倦怠,便上床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进来,正是风尘仆仆的呆咩。
呆咩办完扬州的事就赶来和风怜目会合了,他知道扬州那事他哥怕是还没消火,这次是自觉自愿来认罚的。
风怜目听着是他脚步,睁睁眼便又睡了,倒是把呆咩吓了一跳。
他还头一次见他哥白日里睡觉!莫不是病了?
连忙靠过去摸了摸风怜目额头,风怜目迷糊间察觉他举动,好气又好笑,就随着他。
风怜目额头凉凉的,不像生病的样子。
呆咩也不敢打扰了哥哥睡眠,便扒着他床头,打量他脸色。
风怜目的脸色似乎比平日里苍白,不知是不是精神疲倦少了血色,衬着额上的红痕颜色格外妖异,鲜红鲜红的,仿佛有血要破出。
TBC
43
风怜目一觉沉眠,醒时已是黄昏,他也没料到竟睡了一天。
他的衣裳叠放在床边,衣角的流苏理得垂顺,配饰发冠从小到大放在衣上,一看就是出自他弟的手。
风怜目穿戴好出去找了一圈,呆咩正蹲在河边洗衣服,袖子一直撸到肩上,盆里是他哥的衣服。
“……”
“啊!哥你醒了!”
风怜目踢了呆咩一脚。
呆咩被踢得十分委屈,这又是怎么了?
“好歹注意下形象!”你这一身南皇套是让你傻乎乎蹲外面洗衣服的吗!
“什么形象……”一时没理解。
风怜目退而求其次,“下次再出来洗衣服,把头上红印去掉。”
呆咩对着荡漾的河水怅然了半天,默默道,“哥,你直接说注意下‘你’的形象不就成了。”
风怜目拂袖,转身,袍袖带风,一身帅气的道袍被他演绎得更加帅遍八方无法直视。
呆咩幽幽地注视着他哥回去,转回身继续洗衣服,头忧怨地埋得更低了些,手上熟练地漂洗衣物,远远瞧着,还以为是哪家深受公婆压迫的小媳妇。
没多会,身后又走近一人。
呆咩怕再被踢,头垂得望天高快戳到水面了,这样看不见红痕了吧,这样不损(他哥的)形象了吧……
身后人站半天,终于忍不住拍拍他肩。
呆咩转头。
呆咩吓了一跳。
陈符一脸好笑,正站在他身后。
呆咩突然意识到袖子还卷到肩上,手上湿淋淋的,连忙把袖子拉下来。
纠结半天,冒出一句,“你怎么认得是我?”
陈符道,“你哥会穿着一身南皇傻乎乎地蹲在河边洗衣服么。”
呆咩:“……”
陈符微微移开视线,看着呆咩身后一点,用公事的口气道,“我是来找你哥的。”
呆咩心里盘算着他的意图,一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住这?”
陈符道,“早上正巧看见你哥。既然知道人在洛阳,于我来说就不难找到。”
呆咩垂头擦着手上的水,也不去看陈符的脸。
两人说话间这般互相当对方不存在,反而显得有些刻意。
“有事?”
“算是有事。”
“我带你进去见他。”
“不用,我得尽快走。既然见到你,我就和你说,你转述给他。”
“可以。”
“让你哥和李元朔说声:袁师道近日要算计他,让他多加小心。具体如何我不甚清楚,只听到点话锋。记着不要透露我身份。”
“这我晓得。”
这行呆咩已经通了门道,陈符身份极秘,知情人自然越少越是安全,随后,“李元朔”这名字在他头脑里转了一圈,听着有点耳熟,是谁来着……诶李元朔?
李元朔不就是当年遇见的那个演技很好的天策?怎么,哥与他认识?
陈符也不知李元朔与风怜目究竟是何关系。袁师道要对付李元朔,有从神策寻求扶持,陈符也是关系者,被上层暗示了给袁师道助力,是以听了些风声。
袁师道要对付李元朔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而且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手段,有没有严重到要陈符这样等级的暗线专门出手,向来小心谨慎的陈符还在衡量。
李元朔虽然一直戍守边地,但是当初陈符还在天策时,就有听闻他的声名,即使在人才辈出的天策府中,李元朔其人也算得出类拔萃。要眼睁睁看同僚有危险,陈符自然无法无动于衷。
好巧今日见到风怜目和李元朔一道,思量一二,便来通口气。
未想又一次遇见呆咩……
话已说完,陈符道,“我走了。”
“嗯。”呆咩点点头,转回身摸起袖子,继续洗起衣服来。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呆咩埋着头,很认真地洗着衣服。
水上飘过两只残破的河灯,烛心早已烧完了,灯纸也被打湿了些,浮在水上,像两朵干枯的玉兰花。
呆咩注视着它们晃悠悠从眼前飘过。
这两只河灯不知道被放了多久,遭遇了什么,又脏又破,已经想象不出它们被点燃时的美妙可爱。
在这不得自由的河水上,它们随着浊流旋转,漂动,远远分开,又不时被水波拍打到一块。
逝者不绝,两只河灯磕磕碰碰着,顺着水流漂远了。
呆咩回来,风怜目叫好了饭菜,兄弟俩便坐在一块儿吃晚饭。
风怜目道,“丫头呢?”
呆咩道,“在扬州认识了个万花的朋友,怜心非要跟着他玩,迟几日过来。”
风怜目将呆咩喜欢的菜夹到他碗里,“你也管管她,小姑娘家家,天天都玩野了。”
呆咩扒着饭,嚼尽了嘴里的才道,“哥,她现在每日随着我在江湖上跑,我就算要她大门不出二门不入也不可能啊。她年纪还小,爱玩也是正常,过几年就好了。”
风怜目皱眉,半晌冒出句,“以后可别嫁不出去了。”
呆咩放下碗,噗嗤一笑,“等以后真找到人家,哥你可别舍不得。”
风怜目瞪他一眼,给呆咩的空碗里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