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圉园里,只剩一只驴子,这驴子又老又笨,以龟速行走。
骑驴一路追至护城河边,却见阿兄他们的役车停在街角,役车上,空无一人,黑夜下,驭车的黑牛,一双眼隐隐混浊。
心中一紧,只得跳下来疾奔去查。
在见着役车一侧裌一向最宝贝的藤球那破坏样时,心突了突,这是,出事了?不知何时,开始下雪了,雪花一片又一片落在我的裘帽上,一股凉气渗进颈里,我却并无心思去拂那雪花。
“该死!”
一拳打在那役车上,指节发痛。
空旷的街道上,寥无一人,不远处酒舍的幡帕在雪花下扬了扬,便不再动,似承载过多的重量。
沿着车辙查看不下十次,仍旧未得出任何结论。只要一想到或许他们三人半途上是遇着了那些戎夷,我的心便紧紧揪在一起,快要不能呼吸。
暗骂自己的愚蠢,适才一番作法,实在得不偿失。
他们三人,幼的幼,病的病,只剩熙,然熙又是曾经整日沉浸玉器之人,骑射连我都胜不过,哪还能胜得过那些牛高马大的夷人。
正兀自暗责着,那头却忽地传来无异于天籁的声音。
“阿母!这边!”
愣了愣,寻声去看,却见裌从一处院落墙角夺出个头来,不停朝我招手。
入了院子,裌扑进我怀里欢腾,“阿母!”
拍拍他,转头对上纪沉沉的眸子,心中跳了跳,不自在稍稍撇开眸子。
“娻。”
“纪,如此看娻可是有何话要说?”
“娻,你且进来罢,纪与你有话要说。”
轻轻嗯了一声,又吩咐熙待着裌随便寻一间屋室睡了,这院落明显是别人空置的,四处都是灰尘,没有生火,一时手脚有些发凉。
扶着纪走进一间屋,掩了门,扶他靠着几坐下。
“纪可冷?”
“不冷,有劳娻了。娻可是执意要去寻师皋?”
怔了怔,“纪此话何意?”
齐纪沉默片刻,方抬头看我一眼,尔后撇开眸子,幽幽道,“纪有一问…。”
听了这话…心沉了沉,两人忽地陷入沉寂。
许久,我方开口,涩声道,“纪有话不妨直说。”
“嫁于宋皋,娻可曾悔?离纪而去,娻可曾悔?”
果然是这话。
择了纪对面的席,我缓缓坐下,终是道了,“纪以为,娻可是那种整日沉绚往事之人?”
“否。”
“嗯。”
答案他己经知晓,我便没再就着这个问题说下去,“纪有何话要说?”
齐纪忽然看向自己的手指,他的手指轻轻搭在膝上,指尖修长,骨节分明,虽然病着,非旦不减他往日的风华,这病态让他往日略嫌冰冷的唇角显出股柔色来。
似沉入记忆,纪不紧不慢叙述,“那日,我与师皋二人正在大堂商议大事,那堂是邑君将宗庙大堂移出的,外头有人道,有人妇人求见师皋。我与师皋一同出去,见着那人,宋皋脸色大变,后来才知那人是皋之媵室…。。再后来,不知发生何事,子郜与那妇人争执起来,那妇人一气之下跑了出去,我让子郜去寻,子郜却道先处理完手上紧急军务方行,那女子不过一时气极方才负气离去,果然没过多久,应是三个时辰罢,那女子回来,却是一身褴褛,狼狈不堪。”
说至这里,齐纪脸色微变。
“两人进了内室,许久都无声息,尔后我便见宋皋怒气冲冲负了皮弁箭筒及青铜剑,跨上青骢疾驰出去,回来时,一身带血。第二日,那妇人却是刻了停书,尔后消失不见。宋皋心急如焚,四处去寻,这一寻,便再未回来…”
话音一落,室内安静下来,空气慢慢凝结。
蛾么?
紧了紧袖中弩箭。
“纪可知,宋皋失踪方向在何处?不瞒你说,那妇人,正是宋皋前妻,唤蛾。此人,据娻所知,曾经改嫁,却隐瞒不报,只怕心怀叵测。此事我本应早日揭发,然则,一来无真凭实据之前娻不愿妄动,二则,娻不想被人说成妒妇,便一直未曾明说,只派人悄悄盯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更,可能得被叛死缓了,55555555555,
改了下,那个时候应该叫停书,不叫休书,哪个亲知道的?
遇见
“偶遇纪的那日,娻还遇着了蛾。”
随着我的阐述,纪本就凝重的脸更沉了,“如此。纪有一事不明,何以蛾区区一女子,竟有如此胆量,不仅欺瞒夫家,还对自己夫君下手,此事于她算起来,是无半点好处的…。为何?”
纪的问话,让我怔了怔,握袖弩的手更紧了,窄袖己被捏成一团,心中思忖是否该实话实说,不,那些事万不能道,于是心思稍转,“蛾恨宋夫人,亦恨宋皋。那些旧事想必纪己有所耳闻,当初因着宋夫人,这才落崖成了如今模样,一切阴差阳错,她或亦恨娻……”
蛾恨不恨我,我并不知。然从她平素里的一些举动来看,不服倒确是有的。
“娻…。”我看得出来,说了这许多话,加之身子嬴弱奔波一晚,纪己是累了,脸色苍白,“纪,你且速速道与娻知宋皋在何方失踪罢,天色渐亮,你也歇息下。”
话音落下许久,纪却并未立时回我,随着他的沉吟,我的眉宇渐渐夹紧。这是不愿道么?许久之后,纪终是对我道了个不字,看脸庞神色,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不愿告知我子郜的去向?
“为何?”纪刚拒绝,询问随之脱口而出,到底是怎么了?为何阻挠?却在下一秒对上齐纪坚定复杂的眸子,呼吸亦随之一窒。
他说,“娻,万事都可由你,却独独此事不行。倘若纪说了,是否娻下刻便一人独往去寻他?纪怎可眼睁睁见你去送死?”
深吸口气,“纪可是信不过我?”语罢手轻轻一挥,箭如虹芒,一道流光脱袖疾弛,室内一角的陶盂霎时四分五裂,啪啦一声,发出脆响。
抬头淡淡扫一眼一脸惊愕的纪,翘了翘唇“娻有备而来,并非弱女子,纪现下可信?”
见他仍无反应,遂又道,“倘若不信,娻十八般武艺可尽现纪前。”
许久,齐纪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眸变得更深了,“娻…。身怀绝艺,姝慧过人,当初却在纪面前装傻充愣,如今为了宋皋…。。哈!”说至这里有些自嘲又有些落寂冷嗤一声,撇开头不再看我。
听了纪自讽的话,心上掠过一阵刺痛,眼眸闪过不易察觉的心疼,到底是我对不住他。又过得许久,我方压了压心神,脸上的笑缓缓凝固,我还需再对不起他一次。
“纪方才己说过万事都可由娻,那便再由一次又有何妨呢?当初你既做不到独宠娻,如今娻己身为人妇,又作何来管娻之生死?娻只是想亲眼再看看自己夫君,活着也好,死了也罢…”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再如此拖延,亦没有时间去说服你,只能选择伤害…。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伤害一个真心对我的人,实非我所愿…
爱上我的…似乎一直都在被伤害,我其实从来不曾合适去做情人或妻子,即便学了如此之久,那些柔情,那些蜜意似乎很少能在我身上出现,我的生命里掺杂过太多的东西,早己过了纯真的年纪,亦早没了幻想,纪也好,子郜也罢,亦或阿兄同林修然…。我一时有些说不上来,自己似乎只是想好好过日子,然则,天不遂人愿,也是本就是千疮百孔的不完整的一颗心,又冷又硬的一颗心,怎么可能带给别人完整的爱情?
我话说完,纪的脸色霎时惨白,猛然一阵呛咳。
我欲帮他拍背,伸出去的手却被大力扫开,齐纪脸色灰败,适才一片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一时气极,伏在几上怒吼,又开始现出自暴自弃来,“娻竟如此看我!罢啦!罢啦!子郜是往西北去了,你去寻他罢,去寻他。我即便是死了,你也毋再看一眼,出去!”
齐纪震怒,让我一时慌了手脚,从来未见过他如此大发脾气。
“出去!”说罢拾起桌上一盂朝我扔了过来,只是一向温言温语的纪此时言行失态,让我诧然不己,只愣愣立在那里,也忘了去躲,或许是心里下意识的觉着,这样受些皮肉骨也好减轻心中负疚才没有躲闪那盂,盂就这样直直的朝我飞了过来,砸在额际,一阵闷痛,随着那盂落地裂开,我额角亦渗出血来。
总是这样,将事情搞砸…
“娻!”
“阿妹!”
“阿母!”
随着惊叫,门被大力撞开,那一幕恰巧落入兄熙眼中,大形失色流虹般冲了过来,一把拽开己紧紧扶着我的纪,眼中惊诧怒芒炽盛,“竖子!汝竟欺吾妹至厮!弃我妹而另娶妇便罢啦,如今又朝她掷盂发泄怒火,当她无所依否?”
心中暗叫糟了,兄熙横眉如此怒斥纪,分明有新仇旧怨一齐算的趋向,忙拉了拉他的衣袖,“阿兄!娻无事。”兄熙这人,对纪也特小气了些,我不知他竟是如此爱记仇之人。
熙不满扫我一眼,“娻,额角都渗血了,岂能无事?”
“阿兄!”看一眼一脸愧色的纪,我不高兴嘟嘴,阿兄真是的,这个时候冲出来捣何乱,裌亦同他一般,这个时候倒与兄熙同仇敌恺起来,不停去拉扯齐纪本就松跨的衣裳,完全是小孩儿打法。
我只得对天仰叹…
好不容易安抚两只,送出门去,我最后看一眼伏在几上不停喘粗气的纪,心思沉重想要去扶,却想起适才那一掷,最后只好轻言细语道了句晚安,便合上门出去了。
齐纪说得没错,天未全亮,我便留了信与三人,吩咐熙带纪去找医师解毒,送裌回宋之后,便独自一人出发往西北向去寻子郜了。那毒…。我并不会解,但却写了几点意见,或许能用得上。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脑中不停思索着近日发生的一切。这日,路过一处乡野采邑,听那些乡人方语时,我想起那日那夷人似乎口音与之相去不远,脑海里跳出那日情景,有些东西或许有用。
想毕,立时停了下来,找着一处小邑。
“吾子且住。”拦住一位过路乡人。
那乡人见我面生,一脸戒备。
“吾子毋担忧,我不过想问几句话,汝可知其何意?”
“何话?”
“&*……#*(¥(……#(”
未说完,那人却是脸色发白,扔下手中箕喊叫着“夷人来啦!”一呼噜向前跑去,中途,忽地冒出大批乡人同奔。
无奈一叹,只得取出套绳,甩了出去,套中一人。
“为何如此惧怕?”
“夷人…。”
“我并非夷人,如此道来,你明白我适才我所说之语?”
“然。”
“何意?”
“…小人…小人不明。。”眼眸渐变得冷酷,我不喜别人骗我,那人哆嗦一转,“里宰定知。”
“带我去见他。”
“诺。”
到了里宰那处,我十分意外的见到一位熟人…。。泊窑…。
“泊窑为何在此?”他出征了么?这些人一个个到底怎么回事?如此散落四处,大周六师难不成溃不成军方才变得如此?想着,一时呼吸亦随之变得缓滞。
“君主!”
泊窑一身葛衣,比之平日里上卿吉服绶带落魄不少,一见是我,激动颤唇唤我,行了一礼。
虚扶起来,“免了,上卿为何在此?周六师呢?可有看见子郜?”
一向沉稳的泊窑这时却是忽地泪水涟涟,似受了何具大惊吓,脸色刷地全白。
“君主…。”皱皱眉头,我早己不是什么君主,看来泊窑确实是吓坏了,这才这般唤我,“君主,切速速归国,毋要流连于此,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喃喃至后面瞳孔涣散,显得受了巨大打击。
“上卿,上卿…”
一旁里